72.重傷


    龍淵一怔,繼而喜道:“這麽說,沈逐流也是沒有解『藥』的了,那他怎麽活下來的?”


    花蝴蝶把他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多了一抹異樣,苦笑道:“這劇毒有個特『性』,那就是分兩次發作。第一次發作,跟普通的毒沒什麽區別,很容易就能壓製下去,『逼』出體外,而且根本就察覺不到還有餘毒留在體內。而一旦劇毒第二次發作,除了昆桑鳩留下的解『藥』之外,大羅神仙也是救不了了!”


    “當年我師弟被沈逐流『逼』著服下第二枚‘下毒的你太監’之後,很快就將毒『逼』了出來。可是,正當我跟他聯手對付沈賤人的時候,師弟的毒再次發作,沈逐流便也趁機逃走了。”


    龍淵心下揣測,很快就發現了這其間的蹊蹺,道:“既然是沈逐流先中毒的,那為何他反而沒事?”


    “沒事?沒事才怪呢!”花蝴蝶回憶起陳年舊事,不免激動起來,道:“當時我們三個都快掛了,師弟『逼』著他吞食了毒『藥』之後,我們倆急忙打坐,希望盡快恢複法力,好殺了他。因為他全身都穿著‘紫金衣’,連臉都護住了,法力耗損殆盡的我們,根本殺不了他,隻求以毒『藥』毒死他,就算毒不死他,好歹先將他困住,我們先恢複下法力再說!”


    “可誰知,沈賤人根本就知道這劇毒的厲害,剛被師弟『逼』著吞下毒『藥』,立刻就把身上帶著的丹『藥』全都吞了下去……”


    聽到這裏,龍淵算是明白了。


    他師弟之所以『亂』吃丹『藥』,原來是有“先例”的,隻是他不走運罷了。


    花蝴蝶搖了搖頭,道:“生死在天,怨也沒用!好了,臭小子,你選吧!好歹老子死了也是個冤鬼,沈賤人那廝殺不了,找你這小子報仇還是輕而易舉的。人最怕沒事幹,做鬼也一樣,死了好歹報個仇玩玩!”


    龍淵見他臉上黑氣越來越重,已然是出氣多而入氣少,說話越來越沉,心知已然是沒治了,隻好死『**』蟲當活『**』蟲醫,當下指了指白『色』和青『色』的兩堆『藥』瓶,深吸一口氣道:“青、白!”


    花蝴蝶沒好氣地道:“清白個屁!老子禍害了多少女人,一點也不清白!媽的,老子本來選的是黑的跟黃的來著!”


    龍淵無奈。


    花蝴蝶怒氣衝衝地將青『色』和白『色』兩堆『藥』猛灌到嘴巴裏,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抱怨道:“真他媽難吃,要是有酒就好了,隨便再來幾個妞!”


    話雖這般說著,花蝴蝶仍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盤膝閉目,雙手結了一個詭異的法印,打坐起來。


    龍淵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的事,隻見他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正歎息之時,卻見一股幽藍之『色』竄起,緊接著紅『色』、白『色』、青『色』各種『色』澤的真氣如蛇一般在他體內竄動,顯然是『藥』效發作,與劇毒撞在一起,激發了他體內的法力。


    又過了一個時辰,花蝴蝶的呼吸越發粗重,臉上的黑氣雖然已慢慢消退,但他肌膚卻如水晶燈一般,不斷地變換著紅、白、青、藍各種顏『色』,身子也是不住地顫栗著,麵目猙獰,顯然不怎麽好受。


    但好歹,還沒死。


    龍淵也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是死不了了還是暫時死不了,但天就要亮了,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根本沒時間在這等,見他仍是猙獰著忍受著痛苦,喉結湧動,想來是忍著沒把毒血吐出來,卻也隻能是搖了搖頭,根本幫不上忙。


    可是,既然是毒血,為什麽不吐出來呢?難不成,還怕吐幹淨了不成?


    龍淵搖了搖頭,隻好在心中為他祈禱了,無論如何,他也曾教過自己三條,雖然下手狠了點,但好歹也算是半個師父了。


    如往常一樣,出來伏魔洞,徑直回到住處,這才知道自己昨晚在三清峰放的那一把大火,險些將整個三清峰燒成焦炭,動用了幾乎四分之三的蒼茫山弟子才勉強把火勢撲了下來。


    怪不得,一出來伏魔洞,便看到天空中彌漫著濃濃的煙塵,空氣中也是嗆得難受……


    龍淵故作驚訝了老長一段時間,王老漢告誡再三,說現在蒼茫山的人都壓著火呢,叫他不要到處招惹是非。


    龍淵點點頭,乖乖地把王老漢做好的飯菜拿去後山牢房。可是,裏麵還有人嗎?


    當然沒有了啊。


    龍淵一見裏麵空『蕩』『蕩』的,長大了嘴巴,食盒“piaji”一下子摔在地上,猛吞了一口氣,匆忙跑了出去,還故意在竹林裏摔了幾個跟頭,把自己弄得鼻青臉腫的,緊張兮兮地一路跑去江河築。


    他現在要做的是,一來,確認母親沈倩兒現在是否安全;二來,將她“越獄”之事跟自己撇開關係。當然,順便道聽途說一下,看看自己作的這些孽有沒有被人發現出什麽馬腳。


    他哪裏知道,自己做的孽,正由沈逐流夫『婦』兩人挨著報應呢。


    江河築大門敞開,按照現在的時間,沈逐流應該還在吃飯,所以剛進門就直接慌慌張張地叫道:“代掌門,不好了!”


    天戈將牢房鑰匙給了龍淵的事情,早已經跟沈逐流說過了,所以一旦沈逐流得知沈倩兒逃獄,第一個要懷疑的目標就是龍淵。


    然而,當龍淵一腳跨進房門的瞬間,便發覺了不妙。


    殺氣!


    一股極其強大的殺氣瞬間將自己鎖定,雖然看不出沈逐流與火榕是什麽級別的高手,但是直覺告訴他,釋放殺氣的那人,斷非是沈逐流夫『婦』可比!


    幾乎在同一瞬間,體內的《九尾心經》散發出一股陰柔純和之氣,遍布全身,而胸口處的陰沉木牌也隨即『逼』發出一股涼意,湧入神念之中。


    趁著跨進門的瞬間,龍淵雙眼一掃,尋到了殺氣的來源。那是一個身穿藍黑『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在上首,滿頭白發,胡須也是花白,滿臉怒容。而右側的椅子上,坐著的,正是薛茹。


    下一刻,龍淵隻模模糊糊地看到那老子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誰人門下,大清早地大呼小叫什麽!”


    龍淵隻覺腦海嗡地一聲,身子如挨了一記重錘,猛地倒飛而回,撞在門框上,將後麵的門框撞得哢嚓一聲斷裂開去,而人則是重重地反彈回來,摔在了地上。


    噗——


    縱然有《九尾心經》與陰沉木牌同時護體,龍淵體內氣海已調節成包裹著鬼靈球的“仙靈包袱”險些破碎,哇地一聲,吐出一口火熱的鮮血打在地上。


    “爺爺!”一直站在最下首的天竹質問道。


    “回來!”火榕一把將天竹拉到身後,朝著端坐上首的那人賠笑道:“父親大人見諒,天竹年紀還小,不懂事。”聽她聲音,竟而有些顫抖。


    能讓火榕如此害怕的人是誰?答案很簡單,一個是薛茹,第二個人便是當今蒼茫山掌門人,逍遙子了。而且,火榕更怕的,還是後者。


    不錯,此刻端坐上首,滿臉怒容的老頭兒,正是昨晚上龍淵一捆炸『藥』給炸得提前出關的蒼茫山掌門人,逍遙子!


    但見逍遙子滿臉怒容,薛茹臉上也好不到哪去,看著火榕的眼神,質問之中,更多的是厭惡,而在薛茹的身邊,還坐著一人,蔥綠長裙,雙手攬在薛茹胳膊上,神『色』淡然中帶著幾分玩味低望著火榕,正是沈倩兒。


    沈逐流站在父親麵前,低著頭,不敢吭氣。而火榕則是護著天竹,唯恐他再敢頂撞逍遙子,一隻手緊緊抓著天竹的胳膊,額上不斷落下冷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原因無他,隻因逍遙子以為洞口的炸『藥』是沈逐流這逆子或者就是火榕這惡媳『婦』搗鼓的,他們想把自己炸上天,然後沈逐流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位為正式的掌門真人。


    “說,大清早的,『亂』吼什麽!”逍遙子猛地一拍桌子,衝著龍淵道。


    他這一拍桌子,火榕整個身子不覺猛地顫抖了一下,使得薛茹盯著她的眼神更加淩厲了幾分。


    而沈倩兒,一直都未正眼看過龍淵一眼。


    龍淵強忍著身上撕筋斷骨的疼痛,掙紮著爬起身來,躬身道:“啟……啟稟老神仙,我……我……我是來告訴代……代掌門,我早上……早上在地上看到了一攤黑血。”


    見到龍淵竟而站了起來,逍遙子目中閃過一絲驚訝,要知道他雖隻用了不到一層的功力,但看龍淵年紀,按他修為,必為重傷,沒一兩個月的修養,絕難下床才對。但他眼中驚訝一閃而過,畢竟以龍淵的修為,就算再高上十倍,也不會被他看在眼裏。


    沈逐流身子一振,猛地轉身,抓住龍淵,激動地道:“黑血?在什麽地方?”


    龍淵道:“在我……我跟爺爺住的地方。”


    火榕喜道:“爹,我們沒騙您,昨晚上真的有魔教妖人來襲,娘也在場的,更何況還發現了血跡。”


    “這臭小子,好像不是大哥門下吧?”沈倩兒忽然道。


    薛茹一愣,道:“倩兒,你認識他?”


    沈倩兒笑『吟』『吟』地搖了搖頭,輕輕走到龍淵跟前,目光忽而淩厲起來,壓低了聲音道:“小子,你是報告本姑娘的事情來了吧!”


    龍淵見到母親沈倩兒,故作一驚,剛要開口,但見到沈逐流打來的眼『色』,急忙改口道:“仙姑,我……我沒騙你,我真的看到了血跡,就在……咳咳……就在我住的地方。”


    火榕忽而跪倒在逍遙子跟前,顫聲道:“爹,現如今有了證據,您好歹去看看再下定論不遲啊!我火榕對天發誓,若是我夫妻膽敢對爹爹有半分歹念,天打五雷轟,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薛茹歎了口氣,道:“老爺,昨晚上的確有魔教的人來襲,這一點火榕沒騙你,我們去看看再說吧。”


    “好,看你還能耍什麽花樣!”逍遙子站起身來,低聲喝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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