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鍾君一直鐵青著臉不說話。


    謝悠然卻是想一回就覺得好笑一回,鍾君看她那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還笑,你笑得出來啊?”


    謝悠然就隻好收了笑斂起神色十分正經地看著她媽媽。


    現在謝悠然已經摸到了和鍾君相處的脈門,那就是凡事請千萬順著她,真正的順她者昌逆她者亡。所以她要她相親她就相親,她要她不要笑她就不要笑,由著她放手去折騰,橫豎到最後她自己也會發現沒意思,就收手了。


    比如今天。


    畢竟謝悠然她姑姑一家給她介紹男朋友那也是好心,鍾君再不滿意性格再蠻但基本的人情世故也懂的,所以她不好說他們什麽,到家就在謝嵐山耳朵邊念:“你那大外侄子人好呢,介紹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能看!雖然悠然是離過婚,但至少要再婚也要配個稱頭一點的吧?就那麽個矮腳雞樣的,再有錢再沒有孩子,那看著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謝嵐山從來就不主張鍾君這麽風風火火地給自家女兒張羅再婚的事,本來就掉價了,沒得還失了身份。但他曆來拿自己的老伴沒辦法,勸她她不聽就隻有任她一頭撞到底,隻他道行比謝悠然還要高深,相處幾十年了,早就練就左耳進右耳出的功夫,有時候還能自眼鏡底下將鍾君望一望,表示自己有給她回應的意思。


    鍾君發泄一通,讓謝悠然去相親的心也就淡了很多,自家姐姐給介紹的人都是這樣子,其他的更是可想而知。


    “這就是離婚了的女人在外邊人眼裏的價值啊,跟塊抹布一樣一樣兒的,抹布洗洗還能幹淨,那離了婚的女人就再洗也洗不幹淨了。”鍾君萬分悲涼地說。


    鍾君消停了,謝悠然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寒假餘下的時間就是帶帶孩子,畫畫圖,和自己老爹切磋切磋畫技什麽的。大人都這麽有雅興,搞得宛婷也有了興致,這幾天也拿了支毛筆,沒出門就學他外公那樣拿枝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宛婷學東西天份都一般,但她很有規矩,一旦學上什麽東西了,你要她練她也會好好給你練,學習態度很是認真。謝嵐山很滿意自家小外孫女這一點,於是也教得挺樂和,祖孫兩個日日在書房裏舞文弄墨,倒也很是開懷。


    就這麽平平靜靜地一直過到正月十五,元宵節後,孩子們上課了,謝嵐山在鄉下找到了他事業的第二春,於是宛婷她們一上學,他也就帶著鍾君又去鄉下過逍遙日子去了。


    家裏多數時間,就又隻有謝悠然一個人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經過一個近乎混亂而嘈雜的新年,這剛剛到來的寧靜,令謝悠然歡喜得都差點要痛哭流涕了,連著一直給鍾君念到抽痛的腦仁也安然了下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擅於應酬的人,離婚第一年的春節她甚至都沒出過門。這個新年她倒是沒那麽在乎了,也敢帶著孩子們四處去親戚家走一走,但是這樣的生活,本也不是她願意過的,她隻不過是想讓孩子們見識見識春節拜年的氣氛。


    之後她那學校也上課了,她把自己的作品拿給老師看,得到的評價是:“靈氣有餘,但,實力不足。”


    謝悠然也不泄氣,一邊學一邊開始往一些公司裏投簡曆。這個城市動漫行業很吃香,政府為了支持這個新興的產業甚至還在城郊建了一個動漫產業園。謝悠然有個周末帶孩子們上那裏玩,發現所謂的動漫產業園也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個動漫公司的堆徹,那裏幾乎就是一個動畫樂園。


    在其中最大的動畫公園當中,仿造這個產業園裏出來的經典動畫,修了一個大大的城堡樂園,裏麵孩子們可以玩各種各樣的真實經曆遊戲,比如找工作、學做蛋糕、喂養小動物、還有就是化身成為小小小英雄去打怪獸等等。


    第一回去的時候,宛婷和宛妤幾乎要樂瘋了,到天黑人家要閉園了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來。一路上還興奮不已地一直談到今天的收獲與成果,末了宛婷拉著她的手說:“媽媽,下回我們把宋仁軒也喊來,他肯定會喜歡。”


    謝悠然笑笑說好,心裏卻並不覺得宋仁軒會去。經曆了大年三十那次事件之後,她明顯能感覺得出宋仁軒的變化——本來就沉默的孩子變得更沉默了,而且他也不再上學放學與他們同行,有時候宛婷明明喊了他,他不是借故早早走掉,就是磨蹭著在後麵不肯跟他們一起。


    當然,偶爾他還是會應一回,但謝悠然覺得,那似乎隻是他實在是饞得狠了,很想很想吃她做的飯才答應的。


    宛婷畢竟是孩子心性,對於宋仁軒這樣的變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盡管很多時候,遇到什麽好玩的新奇的事情,她還是會第一個想起宋仁軒,但對他能不能參與,卻並沒有太過遺憾的樣子。


    三母女快快樂樂地玩了一天,到家後沒什麽心事地一覺睡到天亮,這樣的日子,對謝悠然來說,未償不是幸福圓滿的最極致。


    有一個男人又怎麽樣?當初還沒離婚的時候,宛南平要是過了十二點還沒回家或者說是沒有電話過來,她就會擔足了心——可就是這樣,又有什麽好下場了?


    所以,有時候,幸福真不是可以用有沒有男人來衡量的。


    可惜,這樣的話謝悠然不敢和鍾君說。


    簡曆遞出去以後,謝悠然也接到了幾家公司的麵試通知,大的公司嫌她年紀太大怕創造性不足所以多數在第一輪就被刷了,小一些的,什麽都在起步,待遇又很低。


    不過謝悠然也不急,橫豎她撒這種網也隻是前期適應適應,等得自己真正出師了,也不至於一點頭腦都摸不到,人家公司的要求怎麽樣她完全不曉得。


    麵試得多了,她還能摸出一點門路來,比如麵試官是什麽樣的人要用什麽樣的態度,比如問你薪資待遇如何時你不能一口氣說死,還有就是,做這一行的,你不能太狂,但也不能全無狂勁。


    和葉唯安聊起這些的時候,葉唯安感歎說:“你是真的成熟起來了啊。想當初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哭哭啼啼的全沒有半點主意,一心隻想把那個男人挽回來。”


    謝悠然聽了就笑笑:“是啊,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怎麽那麽沒骨氣,還為了他想要去尋死,好看的:。”


    如今對那段傷透她心的婚姻,謝悠然也已經可以當成玩笑般隨時拿出來玩味一下,放在嘴裏嚼爛了吐出來,偶而回顧間,隻覺得人生真是太奇妙了,命運或者會玩弄你,但是它也會給你許許多多令你意想不到的無數可能。


    一晃而過間,天氣漸漸變暖,轉眼就到了又一年的清明。


    因著謝嵐山有課要上,所以清明祭祀的事就讓鍾君回來辦理。那天一大早,她就帶著謝悠然母女三個跟著一大群親戚走完了所有祖宗老祖宗的墓地,回來後又興興轟轟地在飯店一起吃了一餐飯,也就算把清明節過過去了。


    清明時節,春意漸濃,宛婷和宛妤還摘了許多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回來路上的時候宛婷不曉得來了什麽興致,非得纏著謝悠然給宋建輝打電話,她說她要讓宋仁軒來看看她“豐收的成果”。


    謝悠然說:“我不知道他家的電話呀。”


    鍾君和宛婷兜:“我知道。”


    謝悠然:……


    果然,他們家老的小的都很厲害,就她這個中間的,後知後覺到到現在連宋仁軒他爸爸的名字都沒有記正確。


    鍾君也有段時間沒見宋仁軒了,她大概也曉得自己女兒跟這個男人是不大可能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在宋建輝還沒另找之前存有幻想,於是使勁地慫恿外孫女兒給他家打電話:“打吧打吧,最好讓他和他爸爸一起到我們家去玩兒去,就說外婆又帶了好多好吃的,你讓他們來家吃來。”


    宛婷便拿過謝悠然的電話歡歡喜喜地撥了過去,可惜電話一直占線,要不就是幹脆不在服務區。


    宛婷和鍾君都有些失望。


    隻有謝悠然很淡定地給祖孫三個準備衣服、洗澡水,今天出了很多汗,這天氣早晚溫差大,到家不洗澡,等會又要弄感冒了。


    宛婷和宛妤要泡澡,她就把浴池刷洗幹淨了放了滿滿一池子水將她們丟進去,宛婷脫衣服的時候還是不甘心,搶過謝悠然的手機又要給宋建輝打電話,一邊撥號還一邊說:“媽,我再打個試一試。”


    謝悠然暗地搖搖頭,也沒說什麽,隻幫宛妤脫得光光的,抱著她進了浴室。


    宛婷隨後跟進來,和她說:“媽,是個陌生的叔叔誒,他說什麽喝醉了,讓你聽電話。”


    “什麽什麽喝醉了?”謝悠然一頭霧水地接過手機,放到耳朵邊“喂”了一聲。


    那邊確實是個陌生的男聲,很客氣的樣子,問她:“請問你認識這個電話的主人嗎?”


    謝悠然不知道宛婷是不是撥錯了,但是聽到這句話她腦子裏莫名就出現不好的東西。電視裏不經常這麽演的嗎?一個陌生人打電話來告訴你說:“你認識這個電話的主人嗎?他出車禍了。”或者是,“他因為幹啥幹啥給抓到了警察局。”


    於是她遲疑地說:“是我女兒撥的電話,我不曉得她有沒有打錯。”


    “嗯,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先生,帶著的應該是他的兒子,他們在我們這裏吃飯,但是喝醉了,請問,如果你認識他們的話,能過來一趟嗎?”


    謝悠然:……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下一篇想寫古言了,現代文真是沒梗可以用了啊……


    古言的話,會看的有幾多人?


    ps:國慶快樂,到處人都很多,所以出遊的童鞋注意安全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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