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專業


    唐輝說專業,高智說專業,那沈濤就從專業角度跟他談。沈濤說完,唐輝說:“對,對,我馬上改。”


    沈濤點頭,唐輝把電腦拿回去。一會兒又敲門進來,唐輝又拿著電腦到沈濤麵前說:“老大,你剛才講的,我不會改啊。”


    沈濤說:“我可以教你改。”


    “那太好了。”


    “前提是你是不是覺得一定要寫得非常專業的拿過去與采購談?”


    “當然啊。”


    “好吧。”沈濤不再說什麽,耐心地教唐輝把報告改完,然後打開唐輝最初的那一份,對唐輝說:“你比較一下,看是不是好多了?”


    唐輝看了看說:“好多了,好多了。嗯,我拿過去,絕對能嚇采購一跳。讓他看看我的本事,保證成功。”


    從唐輝最擅長的地方入手教育,也不能讓他服氣,滿腦袋想的還是自己。沈濤有點生氣,難道現在的人心高到這樣?忍不住打擊說:“恐怕不會。”


    唐輝看沈濤搖頭,有點不高興地說:“為什麽?聽說他們采購隻知道收錢,哪知道什麽叫專業。我培訓的時候就聽說,很多采購聽了銷售人員專業的分析後,都非常服氣呢。你看這次高經理也這麽說,他來檢查我們市場,也沒說什麽不好吧。”


    “那你去試試吧。”沈濤聽他還要來要表揚,就打發他出去了。


    唐輝剛出去,沈濤就收到一份郵件。高智發給john的一份出差備案,沈濤一看郵件題目有點吃驚。畢竟在飛揚公司出差雖然要總結,但是很多時候都是與當地人員當麵總結了,除非必要,很少有郵件向上級領導備案的,何況還給到了全國銷售總監。


    “湖南在沈濤的帶領下,創造了銷售高峰,這是不錯的業績。但是,我們希望銷售來自於市場的執行建設,而不是通過更多經銷商的壓貨來完成。這次長沙市場走訪,發現幾個問題,需要沈濤注意並限期改善。”


    沈濤看到這裏,心裏咯噔了一下。為什麽在這裏不說,回頭郵件卻那麽多問題。在往下看,高智在郵件裏總結了三個問題。一是小店的問題,比如有的店宣傳畫沒有帖,或者過期,有的店陳列架上灰塵太多,有的店陳列整理得不漂亮,有的店沒有淨潔品項多等等;二是超市賣場,三元、四喜做得不好,三元到現在還沒有賣進,需要盡快拿下。三是管理問題,對銷售人員的管理需要更耐心專業的指導,應該給唐輝更多的機會,不能隻管小店,應該到大零售係統多鍛煉。還帖了幾張陳列照片,一看照片質量就是手機拍的。沈濤就納悶了,怎麽就沒發現他還照相了呢?


    沈濤的第一反應就是氣憤,但又慢慢克製自己的情緒,出去倒了杯茶,發現唐輝也還沒有走。沈濤慢慢將情緒舒緩下來,想到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沈濤很納悶,前麵兩點問題也就算了,那是市場具體問題,為什麽最後一點要說管理問題呢?告訴john,我不給唐輝機會?麻煩了,沈濤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明知道唐輝是john招聘的,而且公司很多老員工都有抵製情緒,難道高智要告訴john我沈濤也是抵製他的人嗎?而且唐輝的個例也不能說明管理問題啊?


    越想越麻煩,李偉說過,區域經理到最後看的是管理能力,所以這次去北京,沈濤問john要了10個城市銷售人員的支持,這下高智給john講沈濤管理能力有問題,那john還會支持城市銷售人員嗎?第一句也明顯,雖然沒有明說,但根據第一、第二兩點問題,也在暗示湖南目前的銷售不是靠市場執行做出來的,而是靠開很多經銷商壓貨做出來的。這麽久的辛苦努力,讓這一封郵件將沈濤打回到解放前。


    怎麽辦?李偉說過,要將壞的事情變成好的事情。這個怎麽變呢?沈濤對著桌麵上的郵件發愁。


    沈濤將高智、john、唐輝三人與自己聯係起來,在一張紙上畫線,用箭頭表示匯報與服從關係。這是一張複雜的圖。


    組織約定的方式是唐輝向沈濤匯報,沈濤向高智匯報,高智向john匯報。沈濤將唐輝名下的箭頭指向沈濤,自己名下的箭頭指向高智,高智的箭頭指向john。john關注唐輝等人的成長,唐輝可以向john直接匯報實習情況,唐輝名下的箭頭指向john。


    沈濤又回憶了一下高智這次走訪市場與唐輝的對話,沈濤有了一個新的發現。唐輝一說到john,高智也必然讚同,也會說到與john的關係,似乎想拉近兩個人的關係,難怪從不當唐輝麵說什麽。沈濤突然想到什麽,從唐輝那裏也劃一根箭頭到高智那裏。基本每兩人之間都有關係箭頭了,john與自己的關係呢?本來沈濤直接從這裏劃一個箭頭到john那裏,可沈濤與john的直接關係好像很少,這根線本來就很虛,高智這封郵件似乎在徹底斬斷這根線。


    明白了,高智從當初到現在的真實目的,他不僅僅要說點壞話那麽簡單,他是要斬斷沈濤與john、與唐輝的關係線,而且想拉緊他自己與john和唐輝的關係線。原來如此,可是他為什麽呢?


    人生總有宿命,沈濤生來並不認識肖聰,也是剛剛認識高智不久,可是為什麽命運就將他們擺到了自己的對立麵?幸好,沈濤想想李偉,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偉大,他總是讓人在失去的時候獲得,在獲得的時候失去。人們就在這得失之間,選擇自己命運的軌跡。


    高智又何必如此,還不知道john的想法呢。想到這,沈濤知道了自己的劣勢。高智也好,唐輝也好,他們都能與john拉上關係,即便這種關係在john那僅僅是一個溝通。可是,他沈濤卻沒有。


    按照組織關係,沈濤要通過高智來匯報,而他也不能向唐輝那樣,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特渠道。沈濤真是苦笑,這個組織關係恐怕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局,如果沈濤想突破高智直接向john匯報,那就變成了投訴或打小報告。投訴要有證據,而打小報告要有把柄,沈濤的人生哲學裏,這兩個皆不是他想要的。


    回到這根關係圖上,高智既然想斬斷沈濤與john的線,又想加強他與唐輝的線,那麽,對他最好的回擊自然就是斬斷他與唐輝的線,而加強沈濤與john的線了。沈濤盯著這個關係圖,又看看高智的郵件,慢慢地笑了。


    唐輝還在外麵吧,不,還是等等。要讓唐輝也嚐嚐什麽叫雪上加霜,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要讓唐輝打開與沈濤的心扉,這一次就相當重要了。


    唐輝剛出門,沈濤就被張和平叫過去了。批發市場價格又下來了,張和平帶著沈濤在高橋轉了一圈,都說市場是把無形的手,依照著自己的規律控製價格。如今,好像這隻無形的手後麵有一隻有形的手。


    張和平又帶沈濤到物流中心,指著一家物流公司的倉庫說,你進去看看。沈濤已經猜出什麽來了,走了進去。物流中心有人來打招呼,沈濤裝著詢問發貨,看見了倉庫中間一堆飛揚的包裝箱,箱子上打著另外一個省的編號。沈濤知道,高橋是湖南的批發市場,最多影響周圍幾個省,而這個箱子上編號所代表的另外一個省,有一個可以輻射全國的批發市場。


    回到張和平辦公室,沈濤說:“你的反應還真快嘛,剛到物流中心你就知道了。”


    張和平說:“那是當然,我在這高橋也混了很久了,這點眼線還是有。”


    “你說,這飛揚的價格下降是這些竄貨過來影響的嗎?以前不是這個省都有竄貨過來嗎?他那個批發市場,全國都竄到他那裏,再從他那裏竄出來。”


    “如果隻是正常的竄貨,那還好。根據我掌握的信息,其他省份的批發價格都比湖南高了,你也可以問問。這裏麵好像有問題。聽客戶說,天和那邊價格比市場價低很多。你也知道,飛揚一件不能賺幾塊錢,低一點大家都在乎。天和故意竄低價貨進來,再更低價賣。剛才你看到的那些貨,都是他們的。”


    “不對吧,那天和他們也不能賺到錢啊。這不合道理,難道他想搶客戶。”


    “這樣搶客戶,越搶越虧錢,搶他做什麽。我找你過來看,就是想看看你的意見。”


    “那他們有沒有用低價的飛揚帶其他產品賣,他總要賺錢的吧。”


    張和平搖搖頭。


    怪了去了。沈濤也想不出好辦法,隻能讓張和平更多地關注天和那邊的動作。張和平擔心會被搶很多可客戶,要想個好辦法了。


    吃完午飯,沈濤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唐輝。看來從三元回來了,臉拉的很長,看來確實是被打擊了。


    沈濤回到辦公室,把高智那封郵件調出來,轉發給唐輝,當然把高智最後一點給刪掉,隻讓唐輝看到高智對小店、超市賣場部分的批評。在轉發的郵件上,沈濤批到,唐輝,看來你的小店管理工作做得不能讓高經理滿意,你給個說明吧。


    發了這個郵件,沈濤就等著,看著門,盯著表,門能在多長時間內被推開。


    沈濤把握得沒錯,沒過一會,門外就響起了撲騰撲騰的腳步聲,眼看門就要被推開,突然在門口被停住,響起了比較溫柔的敲門聲。看來唐輝感受到壓力了,在這份巨大的壓力下,唐輝第一次選擇了在沈濤麵前收斂,選擇了用敲門來換取幫助與理解。


    沈濤叫進後,唐輝義憤填膺地說:“高智怎麽會這樣,我做得不是挺好的嗎?他當時也沒有說什麽啊?”


    高智在唐輝嘴裏已經從高經理變成高智了,看來他倆這條線算是斷了。沈濤說:“我也不知道,你覺得呢?可能他向john匯報的時候,想起來一些你做得不好的地方吧。”


    唐輝說:“還給全國總監說,這不是打小報告嗎?我看他這是虛偽。”


    差不多了,這樣的話題不能在深入了,應該好好教育唐輝,對他才有好處。這樣的事畢竟不是正事,可以做,但不能上綱上線。突然,沈濤想起李偉的一句話,難道這就是以正迎以奇勝嗎?


    沈濤對唐輝說:“那你覺得他說得對嗎?”


    “肯定不對啦,背後說人壞話有什麽對的。”


    “其實我也挺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


    唐輝連說是的,是的。


    “不過,他批評你的這些事情卻是對的。你看還有照片,說明你確實沒做好。”


    唐輝繼續掙紮說:“可是,他也不應該和全國總監說這些啊。”


    “不要想這些了。我也沒有對你指導好。你也得承認你這次做得並不好。高智指出的這些,是問題,還有,你作假,這也是真的吧?”


    唐輝低頭說:“那也不是啊,就想做好點為湖南爭光嘛。”


    沈濤嚴厲地說:“湖南需要你這樣爭光嗎?那天也就是我看見,如果被高智看見,那不是也跟john說了。到那時,湖南真要感謝沾你的光,連我都要被總監罵。”


    唐輝低頭不出聲。


    沈濤說:“我查看了你的業績,在帶領小店業務員團隊期間,你也沒有開發過什麽新店,沒有做出多少直接銷售,是這樣嗎?為什麽呢?”


    “是的,正努力搞。小店很難賣啊,批發價格那麽低,我們價格高,又沒有促銷。”


    沈濤語氣緩和多了說:“那今天去三元又怎麽樣?”


    唐輝抬頭說:“不怎麽樣,那采購不知道怎麽搞的,根本就不聽我的。我一打開電腦,她就說,你們每個廠家來都搞花花綠綠的一套,直接說,給多少費用吧。我都沒機會講就被趕出來了。他們也太那個了,隻認錢。”


    “不能老總結客觀原因,你自己呢,有沒有什麽問題?”


    “還是經驗不夠,還要多學習。”


    沈濤拿出一張紙,對唐輝說:“你說得對,還需要學習,積累經驗。你非常願意去嚐試,這是對的,但是一定要總結自己的原因。我這裏有一份詳細的學習安排,你看看。”


    這是沈濤今天收到高智郵件後馬上做出來的一份詳細的唐輝學習安排表。從各個渠道,各個方麵都有了考慮,有實習時間,實習辦法,實習總結;等等。飛揚現在還沒有係統的培訓方案出來,沈濤隻有竭盡所能,順著john的思路,搞了一份。


    唐輝看了,也說不出什麽,點頭答應。


    沈濤說:“那你就簽個字在下麵,從現在起,我是你的老師,指導你按照這個計劃學習。我會通過理論課、陪同工作實踐課等指導你,你每個周期結束提供總結報告。你前期做了這麽久,也應該寫個報告了。”


    “好的。你會帶我去現場銷售嗎?”


    “會的。現在你仍然管業務員團隊與三元談判,但是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太好了。”


    在三元采購與高智的打擊下,失去信心的唐輝在這個承諾裏收獲了安全感,高高興興出去了。


    完成了第一個目的,不但掐斷了高智與唐輝的連線,還加強了沈濤與唐輝的連線,剩下的就是如何給john一個回複了。沈濤並不願意在這樣的人事關係線上多做文章,在市場上真刀真槍才是他的所愛。可是,曆史可以告訴你,一個有偉大成就的人,首先在人際關係中是政治高手。隻有先自保才能發展事業。


    沈濤將高智的郵件做了回複,並抄送john。在高智的照片麵前,不能對事實進行否認,也不能在語氣上與高智形成對抗。直接反駁問題是不明智的,哪個市場會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那要我們做銷售的人幹什麽呢?


    沈濤想john關心的不是這些問題的存在與否,而是對沈濤及湖南這個團隊能否解決這些問題。沈濤第一句話就是:高經理指出的問題非常好,針對這些問題,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


    然後針對第一點提出的小店執行的細節問題,沈濤沒有回避,反而將問題分析得更加嚴重。他在郵件中說,不但長沙小店存在問題,而且湖南各城市都存在這樣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源,不是我們一個店一個店去照標準改善,而是要從管理業務員入手。加強對銷售經理的培訓,加強銷售經理對業務員的管理。二級沒有銷售經理更讓人擔憂。


    對於第二個超市賣場問題,高智提出的三元與四喜,沈濤也不用怎麽詳細解釋,隻說現在談判主要卡在費用投入上。正想辦法盡量繞過費用的難點,最後肯定還要公司支持。


    其實第三點最重要。高智想通過前兩點來暗示,湖南是通過經銷商壓貨完成高銷售的。沈濤在第二點說明結束後,提供了各經銷商庫存表,各經銷商目前庫存裏的銷售不到月度銷售30。如果john去調一下別的省,包括湖北在內,恐怕這個比例遠遠超過100。真正的殺傷力在第三點,高智通過第三點給john留下沈濤抵製唐輝的印象。不僅僅是管理問題,還上升到政治高度,要打肚皮官司。根據經濟理論,消費者不是按照現在的收入去消費,而是靠對未來的信心。沈濤的對策就是這樣,現在要說什麽都不能證明他對唐輝的態度,隻有給john在這個問題上對沈濤的信心。沈濤將與唐輝簽署的實習計劃電子版附在後麵,告訴john,他對唐輝實習的計劃與態度。希望john通過閱讀這個計劃,來樹立對沈濤的信心。


    但這些還不夠,沒有達到沈濤心中的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加強他與john的連線。沈濤在郵件最後說,關於唐輝的實習培訓,因為沒有成熟的經驗可循,這個計劃也隻是他與唐輝溝通後的計劃,希望得到john的指導,並且會在每個階段後的實習總結時,能與john、唐輝進行電話會議,通過討論來共同進步。


    同時,請john考慮在各二級城市招聘銷售經理,以提升小店、超市賣場的執行能力。


    點到為止,沈濤就這樣結束了郵件,沒有明顯針對高智的地方。沈濤希望用一次善意來換取高智的善意,同時,沈濤想高智也能通過這封郵件看到,沈濤並不是好欺負的。沈濤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高智能得到john的欣賞,對一個老業務員來說,在全國同事都對新領導心政策有意見的時候,轉向快一點是會得到好處。沈濤等了一會兒,想了想,幹脆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john的手機上。


    “什麽事,沈濤?”john在電話那頭說。


    “我今天發了一封郵件,是關於唐輝實習計劃的,希望您看看,並指導一下。現在唐輝工作比較有積極性,但是實踐經驗不足,在銷售過程信心受到了些打擊。我希望通過這樣的培訓計劃,能幫助他成長快一點。”沈濤說。


    “好的,我看後給你回複。”john說。


    不久,john在郵件中回複,同意沈濤的意見,周五下午兩點電話會議,討論唐輝實習計劃與二級銷售經理配置計劃。


    完美。沈濤在心裏叫了一聲。不知高智在長江那頭怎麽想。


    與john溝通的結果,湖南會逐步在二級城市上增加銷售經理,現在公司正在整理一套從招聘開始的人力資源計劃。


    沈濤決定先抽出時間拿下三元與四喜。張和平派了不少眼線盯著天和商貿,盯著盯著,就會盯到曾彥身上。這個女人在高橋天天轉,隻要能賣洗滌的,沒有人不認識她。女人要麽不做銷售,一做了銷售,就有男人難以超越的優勢。她的名氣在批發市場遠遠大過了沈濤,張和平說這些的時候,沈濤感覺到了壓力。


    沈濤帶著唐輝來到三元采購總部,剛進門,唐輝就指著一個角落裏說那就是采購。沈濤看過去,那采購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時尚的長裙套靴,優雅的蘭花指,撕著一絲檳榔花往嘴裏慢慢送。沈濤吃驚她的無處不在,而且好像在每個地方都處得怡然自得。沈濤指著曾彥問唐輝:“知道那是誰嗎?”


    唐輝說:“知道,淨潔的,我們的敵人,叫曾彥。”


    “嗯?”沈濤聽得不太清楚。


    唐輝又一次確認地說:“我說那是我們的主要對手。”


    是啊,沈濤從高智的郵件中回過頭來想,這才是我真正的對手。沈濤這兩天一直都為john的電話會議得意,得意自己反擊成功,得意地猜想高智的失望的表情。可是現在才明白,這才是可怕的對手,不是高智,不是john,不是其他任何人。他需要戰勝的,首先是曾彥,如果戰勝不了她,那沈濤在誰麵前贏了都沒有用。


    以奇勝以正迎,這才是“正”。


    銷售是一場複雜的比賽,複雜得往往會讓你找錯對手。


    沈濤指著曾彥,對唐輝說:“你有信心戰勝她嗎?”


    唐輝有點迷茫,明明跟著沈濤來,為什麽要他去戰勝曾彥呢?


    “如果你能戰勝她,你實習就成功了。”沈濤拍拍他肩膀,說,“有我呢。”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曾彥先看見沈濤與唐輝進來:“喲,這不是飛揚的沈經理嗎?今天來找我們的高美女啊?”


    高美女?就是采購。沈濤不禁去打量這位美女,粗糙的皮膚枯黃的臉色,一件俗氣的妮子大衣,怎麽看也是被歲月摧殘得很嚴重的女人。沈濤說:“是啊,有幸見到兩位美女在這啊。”


    曾彥站起來說:“你們有事你們聊,我先閃啦。”說完對高美女耳語了一下,那高美女點頭連說:“好,好。”曾彥從座位上離開,沈濤感覺她過去時,有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


    交換了名片,沈濤吃驚地發現這位采購有一個非常中性的名字:高明。


    “談合同是吧,好的。”說明來意後,高明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拿出一大堆東西,都是合同文本。繼續對沈濤說,“這是合同,今年我們的政策就是包場,保底銷售。你說你們能給多少錢吧?”


    高明開口就點明,這意味是不可動搖條件。沈濤也不願意磨圈圈,開門見山說:“除了包場、保底外還有什麽條件?”


    高明吐掉嘴裏的檳榔,又拿起一粒口香糖說:“有,每個店給陳列費,還要定期海報費,一起簽到合同裏。”


    “為什麽一定要包場呢?現在很多超市都分品牌經營,可以掌握經營主動權,比包場賺得多,我可以替你算算。”唐輝從旁邊遞過一個計算器。


    高明從嚼著的嘴裏說:“我們老板說包場,沒辦法,就這樣的條件。合同一談完,就知道我們的收入。如果你們不包的話,我就叫淨潔包,估計你們也包不起。”


    “那也要看條件怎麽樣啊?飛揚還是比淨潔大些。”


    “那好啊,你們能包最好了,我們也想和飛揚合作啊。我們的條件是,入場費10萬,陳列費,每個店每個月300,給你們一個收銀,海報一年必須做8期,每期2千一個單品。”


    唐輝在旁邊拿著計算器啪啦啪啦算,其實不用算,沈濤也知道。三元隻是兩千平米不到的小超市連鎖,有的店一個月賺的利潤還不到三百元。喊這樣的條件就好比張飛在長阪坡橋上的一聲喝,如果頭腦不清醒,即便如曹操那樣聰明也會被嚇退。看來這個高明很厲害,她沒有選擇一般采購的談判技巧,去試探對方的報價,而是選擇了先報價。當然這個先報價是個不可思議的價。這個報價不用理,飛揚包不起,淨潔也包不起。


    沈濤說:“還有什麽別的條件嗎?”選擇先報價的采購不僅僅是坑人,因為她知道很難坑到銷售人員。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在談判上搶主動權,報價後,會是一場討價還價的拉鋸,為了幫助拉鋸,準備一些複雜詳細的條件。這些條件應該非常細,非常小,從如何結款到退換貨,甚至可能對每批貨的單品都有詳細規定,大部分沒有實際意義,隻用於談判,作為煙霧彈,是采購用來讓步用的。如果沒有經驗,很可能中了采購的套。


    采購會對你說:“你看,你看,那我這個條件讓一讓,你再增加進場費吧。你看,都是我讓著你,都是我退步,你們讓過什麽條件?你們沒有誠意,不行,費用還要加。”


    最後的結果就是,銷售人員不但沒有拿到任何實際好處,費用還增加了不少,還欠采購一個人情,讓你采購麵前很難抬起頭來。


    果然,高明拿出一張紙,上麵列了很多條件,說:“今年沒辦法,老板換思路,要學習家樂福他們的經驗,結款條件也變了,還有開費用發票也需要你們支付稅錢。”


    沈濤沒有去看那張紙,反倒是唐輝拿過去,對高明說:“怎麽開費用發票也要我們給錢,我們給費用,你們開發票是應該的啊。”


    高明看唐輝鑽進去了,裝著很無奈地說:“這個沒辦法,這些條件都是老板在采購會議上定了的,改不了哦。”


    “這又是一筆錢,老大。”唐輝無奈地看著沈濤說。


    沈濤從唐輝手裏拿過那張紙,在三元報的條件上麵,用筆一陣劃,一陣改,遞給高明說:“飛揚隻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唐輝吃驚地看著沈濤將很多條件都劃掉了,包括那個開發票給稅錢的條件。那些刪掉的,都是那些無意義的。剩下那些不能避免的條件比如結款,沈濤也進行了修改。


    高明瞄了一下那張紙,沈濤無疑是傳遞給她一個信號:別玩花招,我都知道這些小招數,談實際的吧。高明看著很吃驚地說:“你們也太狠了吧,這樣我怎麽跟老板交差。嗯,那你們能給多少費用吧?那這樣的話,要漲費用,10萬肯定不行。”


    聽高明這麽說,沈濤心裏有數了,果然,那些小條件都是為了談價用的。高明這麽說,實際上是承認了,談費用才是認真的。


    雖然不一定要比10萬多,但是無論怎麽算,包場是三元不可動搖的條件。隻要是包場,飛揚就不能承擔。包場,應該是那些名牌知名度不夠的產品的選擇。隻有飛揚進場了,陳列位置不差的話,銷售是絕對優勢。所以,飛揚的最好辦法就是花最小的代價與大家一起進場,進到店裏後與大家競爭,這是飛揚的優勢。


    回到正題上,沈濤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讓三元取消包場的政策。可這跟剛才那些小條件不一樣,這個真的是老板定的,采購不能改變……


    職場,永遠都是弱肉強食。


    正如獅子吃羚羊,羚羊吃草。


    你願做獅子還是羚羊,或者是毫無反抗力的草?


    算計永不停息,奪權讓人瘋狂。


    主管想奪經理的權,


    經理想奪副總經理的權,


    副總經理同時又瞄準了總經理。


    你正在扮演哪個角色,奪還是被奪?


    有人說奪權靠的是陰謀算計,


    也有人說奪權靠的是職場背景,


    還有人說奪權靠的是代表能力的業績。


    你想奪誰的權?


    你該怎樣去奪權……


    胡六到了“天堂”的時候,蘇舒和肖文已經在包房裏坐著了。


    “天堂”不是生命的盡頭,這裏是很多人快樂的源泉,更是胡六這樣的人常常去的地方,當然他來這裏更多的是為那些可以給他提供業績的人尋找快樂,葷的素的看客人喜好,他最後負責埋單就好。得到快樂的人再為胡六提供賺錢的機會,如此循環。


    “天堂”位於城西,是新區新建的五星級酒店內的娛樂會所,有著最好的音效、最好的裝修、最好的表演,也有最好的小姐。胡六的客人看重的是“最好的”這三個字,它代表的是身份、地位,以及尊重。


    蘇舒和肖文不是他的客戶,而是兩個漂亮的美女,美女不需要小姐,但需要快樂,所以他今天也需要為這兩個女子製造點兒快樂。


    今天晚上不快樂的是肖文。


    蘇舒曾是肖文老公的助理,俗稱秘書。


    肖文的老公是那種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的主。所以蘇舒一發現老板有這個愛好以後就果斷地辭職,也因此贏得了肖文的友誼。


    蘇舒辭職並沒有讓肖文老公的愛好有所改變,相反更加的變本加厲,所以在肖文出差三個月回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她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躲在暗處準備捉奸,一切如她所料,她親手給老公招的秘書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扮演了家裏女主人的角色。肖文眼看著老公和小秘書進屋以後,便尾隨回家,開門以後,她看了一場現場表演。


    見她忽然闖進來,兩個人在愣了會兒以後,迅速地分開。


    結果並沒有出乎肖文的意料,但現實她卻無法接受,這個憤怒的女人直接提著行李箱住進了酒店,晚上難受時蘇舒自然成了她的安慰。對於肖文的遭遇,蘇舒早有預感,她認為一個女人遇到一個愛偷吃的老公,而自己卻無法時時滿足他,那出現這樣的場景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這一點上,蘇舒是有自信的,她認為什麽樣的男人在擁有她以後,就不再會出去偷嘴,因為她擁有了男人一切的幻想,因為她是海城之花。


    胡六接到蘇舒的電話後就給“天堂”的媽咪陳紫萱打了電話,讓她給安排個房間,然後電話通知了蘇舒。他趕到後看到了蘇舒和肖文已經在座了,胡六打量肖文,大概二十**的樣子,身材高挑,衣著精致,皮膚略微有點黑,但絕對不會因為這個減分,反而顯得更加健康和有魅力。他來之前已經聽蘇舒在電話裏說了肖文的一些事情,心想這個女人也真是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看起來還氣定神閑的。


    看到胡六進來,蘇舒站了起來,說:“來給你介紹下,這是肖文,我曾經的老板娘!”


    肖文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伸手過去:“胡六?”


    “是!”胡六說,“恭喜你!”


    “喜從何來?”


    “抓住老公的小辮子,以後不就抓住主動權了?”胡六笑。


    “你說得對!”肖文也笑,但這個笑顯得很勉強。


    “點東西了嗎?”胡六落座,習慣性地把手機、“三五”香煙從兜裏拿出來,放在茶幾上。


    “你沒來怎麽點啊?我又不知道你招待我們的標準!”蘇舒咯咯地笑。


    胡六放在茶幾上的電話這個時候嗯啊嗯啊地響了起來,這個彩鈴聲是標準的夜總會情調,是胡六設定的夜晚模式,淫蕩而曖昧。


    肖文和蘇舒都被這個鈴聲給逗樂了,相對哧哧地笑。


    胡六拿起電話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又是那個號碼,他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接,但電話一直響著,好像在和他較真兒,你不接還不行了!


    胡六按下接聽鍵,臉色更加難看。過了十來秒他掛斷了電話。


    門這個時候推開了,媽咪陳紫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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