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見的


    見賈廳長如此謙虛謹慎,禮賢下士,魏聿明當然不敢接他的話,隻是說:“賈廳長,您如果認可這些觀點的話,我建議把您的名字署上,分量肯定就更重了。”


    白曉潔聽了馬上接口道:“就用您的名義寫。我們本來就是廳長的腦外腦嘛。


    魏主任經常教育我們,廳長沒有想到的我們要想到,廳長想到了的我們要補充完善。賈廳長,您就從了我們吧。”


    賈誌誠連忙說:“那怎麽行,這又不是領導報告,而是思考性文章,是個人的勞動成果。我不能竊奪。”


    “這哪是竊奪?您不是也持同樣的觀點嗎?您這不是在和我們一起討論研究嗎?賈廳長,機關工作的成果就是領導的成果。我看小白啊,你抓緊把材料給賈廳長審示一下,就以賈廳長之名先在廳裏的《工作研究》上發表,再報部。您放心,小白寫的文章肯定有內容,有思想,有質量。我相信部裏不僅會感興趣,而且會引起反響。信不信,我們走著瞧。”魏聿明越說越激動,竟端了酒杯站了起來。


    賈誌誠見了,說:“哎呀,連魏主任都主動端杯站起來了,罕見罕見!來,祝賀小白大作成功!”


    小白不幹,嘟著嘴說:“我不同意,應該是為賈廳長的大作成功幹杯!”


    賈誌誠說:“好好,那就謝謝你們了。”一仰頭幹了個精光,且說:“我不喜歡慢慢搞,喜歡利索的。你們隨意吧。”


    廳長都喝完了,手下如果隨意,那不是神經病嗎?兩人相繼也喝了。魏聿明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關公。


    賈誌誠向白曉潔使了個眼色。白曉潔當然明白,就起身去開第二瓶。她今天也想配合賈廳長,看看魏聿明到底有多大潛力。這一杯酒下去,魏聿明就覺得血往上湧,腦袋有一種進了烤箱的感覺。但他今天高興。他總是把自己下麵的幹部都當做自己的嫡係部隊,關懷備至,倍加愛護。哪個幹部提拔了,就像他提拔了一樣;哪個領導關心辦公室的幹部,就像關心了他一樣。何況今天來的是二把手,往後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一把手,他魏聿明再清高,也不會清高到連一把手都不認的地步。


    所以,白曉潔來倒酒,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又躲又推的。白曉潔又給他倒了半杯。


    賈誌誠說:“來,把節奏放慢一點,抽根煙。”就丟了一根過去。魏聿明連忙起身給賈誌誠點上了火。


    賈誌誠又道:“小白,我們抽煙沒意見吧。”


    白曉潔說:“沒意見,男人煙酒不分家。有人說我們研究室是煙酒室呢。”


    賈誌誠說:“這話也對。我聽到過的說法是,煙出文章酒出詩。寫文章的人沒幾個不抽煙的,寫詩的人沒幾個不喝酒的。煙酒確實有它存在的理由。不然,為什麽它們曆千年而不亡呢?”說著,他從白曉潔那裏拿過酒,給自己也倒了半杯,說,“聿明,我們喝一下吧。”


    白曉潔在旁邊說道:“魏主任,你看你被動了吧。還要廳長主動敬你。”


    魏聿明在酒桌上明顯有些笨手笨腳,聽了,是覺得不對,就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口齒明顯有些含混了:“對不起賈廳長,這杯我敬您。感謝您對辦公室和辦公室幹部的關心。”說著他還是覺得不禮貌,就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賈誌誠身邊:“廳長,我先幹為敬。”


    賈誌誠就望著他笑:“行啊魏主任,原來以前你是偽裝啊。好,幹了!今天表現不錯,算我對你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所以我說嘛,人都是有潛力的。”


    這一杯下去,魏聿明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變成了一個沉重的鐵砣,脖子再也扛不起了,便徹底趴在了桌上。


    賈誌誠見了,對白曉潔說:“其實我知道魏主任不是喝酒之人,但他人品很好。他更加堅定了我的那個觀念,即酒品就是人品。和聿明喝了幾回酒,我就感覺他不是那種見風使舵滑頭滑腦的人。”


    白曉潔趁機說:“但這樣的人難上。他的缺點就是沒有明顯的缺點。你們領導是不是都喜歡有點缺點的人,那樣好駕馭些?”


    賈誌誠想了想,說:“那也不盡然,要看領導的個性。”


    不想魏聿明酒醉心明,他又把頭吃力地抬了起來,黑著臉道:“誰說我沒有缺點?不會吹不會送就是缺點。憑我的能力和業績,如果再吹一吹,送一送,我當初也上了。”


    白曉潔知道他開始說胡話了,連忙說:“魏主任你喝多了,休息吧。”


    賈誌誠卻很高興,說:“讓他說吧,難得機會,平時他是絕不會說這些話的。不要緊,是酒話,但也是真話。”


    魏聿明說:“你白曉潔也是我這個臭德行,好不到哪兒去。上次請鄭京一家搞活動,特意安排你陪他老婆打麻將,想讓你表現表現。你竟然敢贏那老太婆的錢,那不是找死!看看,到現在你也提不上。”


    白曉潔聽著更急了:“魏主任,你越說越不像話了。你酒別喝了,剩下的我和賈廳長喝了。”


    賈誌誠就在一邊竊笑:“嗯,聿明隻有在這個時候最可愛,最性情。”


    魏聿明酒興上來了,說話的興致也越來越高。他紅著眼,手比畫著,說:“如今的領導用人啊,喜歡的他從這邊看,越看越喜歡;不喜歡的從那邊看,越看越討厭。有一個單位,一個科長競爭副處長。那天演講投票完後,當晚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晴天打傘,夢見了牆頭草,還夢見小姨子沒穿衣服。他覺得奇怪,就去問一個和尚,說這個夢有何寓意。和尚聽了,掐指一算,說你沒有希望,晴天打傘是多此一舉,牆頭草是左右搖擺靠不住,小姨子沒穿衣服說明什麽也沒有。這個幹部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嶽母見了問其故。他把前麵的情況說了。嶽母聽了,把腿一拍,哈哈大笑,說和尚解夢不行,你絕對有希望。這個幹部興奮得忙問嶽母有何高見。她回答說晴天打傘是雙保險,牆頭草是左右逢源,哪一邊都靠得住,至於小姨子沒穿衣服,你肯定會上啊,對不對?”


    大家聽了就都笑,說有道理有道理,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就會得出不同的結論。


    這時白曉潔的手機響了,她接了,說:“你這個鬼東西,還不來我可就要走了。”


    賈誌誠說:“還有誰呀。”


    白曉潔說:“是這裏的老板,我大學同學,她要來敬您的酒。”


    賈誌誠說:“難怪這麽有文化味,原來是你的同學。”


    說人人到。門開了,一個和白曉潔年齡相仿卻更優雅秀美的女人站在門口。


    “各位領導好。”她的聲音也脆脆的,格外好聽。


    魏聿明扭頭問:“白曉潔,你怎麽把許晴叫來了?”


    白曉潔說:“你在做夢啊,她哪是許晴,是我同學,叫鄭瑩,是這裏的老板。來,坐一下。”


    鄭瑩坐定。白曉潔介紹道:“這是我們商業廳的賈廳長。這是我的頂頭上司辦公室的魏主任。”賈廳長略略欠身和她握了一下手。


    魏聿明醉眼蒙矓地望著鄭瑩,喃喃道:“長得真像許晴,不僅形似,而且神似。隻是名字不好,鄭瑩,正淫,不好。”


    鄭瑩隻聽了前半截,後半截沒聽懂,很高興,說:“我哪有許晴漂亮?不過和你一樣,我也特喜歡許晴,謝謝你的誇獎。來,我敬你一杯。”


    白曉潔說:“他喝多了,就別扁他了,免得他會說你趁火打劫。來,我們三個喝吧。”


    鄭瑩說:“真對不起,開飯店就得到處打點,老朋友來了都得去見個麵敬個酒。同學不會見怪,所以我就怠慢了。還是你們公務員好啊,哪像我們不像個人。”


    白曉潔說:“你有公務員都不當,怪誰啊。賈廳長,魏主任,她以前在省政府辦公廳幹過,嫌工資太低,生活太平淡,缺乏刺激,就辭職不幹了,自己開店。如今發財了,開著奔馳寶馬,竟拿我們可憐的公務員開涮,損不損人啊?來,罰一杯!”


    鄭瑩就笑著道歉,很爽快地幹了一杯。但她說:“我以前當公務員不知道,等不當公務員了才知道,公務員的含金量是最高的。在我們生意圈子裏有一種說法,百萬富翁隻抵得個科長,千萬富翁隻抵得個處長,億萬富翁才抵得個廳長。”


    魏聿明就笑:“賈廳長,您是億萬富翁了。我也成千萬富翁了。鄭總,我們換換,我可寧要你這個千萬富翁。”


    賈誌誠也說:“我倒是頭一回聽到這樣奇怪的等式。好啊,說明我們公務員有地位。”


    鄭瑩說:“公務員是有地位。最近流行一個段子很說明問題。說一頭牛死了後找上帝要變人,稱自己做了一輩子牛太勞累。上帝便問,做工人好嗎?牛答太累;上帝又問,做農民好嗎?牛答太苦;上帝再問,做商人好嗎?牛答太難;上帝終於生氣了,問,那你要幹嗎?牛說,吃喝嫖賭都可以報銷的。上帝驚呼,原來你小子想當公務員!你們看看,連牛都不想幹商人,想幹公務員。人就是這樣奇怪,有了的無所謂,沒有的就去想。有官的就想錢,有錢的就想官,生女兒的想兒子,生兒子的想女兒。不過這也正常。人都有貪婪的本性。賈廳長,我說得對嗎?”


    賈誌誠點點頭:“畢竟是白曉潔的同學,有水平,有思想,講話一套一套的,順溜。怪不得店子的裝潢很有檔次,很有文化味。”


    鄭瑩說:“我哪能和白曉潔比?她是我的班長呢。賈廳長,我這個班長可是大才女,您得多關照啊。以後您想來我這個小店子換換口味,打個電話,我來接您。”說著,就雙手遞上了名片。


    魏聿明說:“隻要廳長來,不要我來?告訴你,廳長來,也得我先來打前站。”


    鄭瑩笑道:“哪敢得罪我姐妹的頂頭上司?人說縣官不如現管,白曉潔的進步肯定要先過您這一關。”也遞上了一張片子。喝得差不多了。賈誌誠說,“聿明開不得車了,你們就在這裏再聊一聊休息一下吧。我叫司機來接我先走。”說著就拿出了手機。


    鄭瑩說:“開玩笑呢廳長,您這樣尊貴的客人在我這裏還要人接?不行,我送您。大奔還是小奔,由您定。”


    賈誌誠說:“頭次怎麽能麻煩你?下次吧。把我這兩個部下照顧好,就是給我最大的麵子。”又對魏聿明說,“聿明,你就先在這裏休息休息醒醒酒吧。反正是白曉潔的同學,又不是外人。”


    說完,他就出了門。


    賈誌誠走了後,鄭瑩就叫小姐泡了杯普洱茶給魏聿明,還給了他幾粒“醉見鬼”,說:“吃了就好,解酒特有效。”又對白曉潔說:“你就不用了,廳長我也不想給。我最不喜歡當官的,特別是大官。”


    魏聿明就吃了,說:“這藥我沒聽說過,是自製的吧。”


    鄭瑩說:“不是的,是我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幹我這一行,沒有這個早死了。”


    魏聿明喝了幾口茶,說了聲對不起,就起身趔趔趄趄地上衛生間去了。


    白曉潔說:“我們這個廳長很好的,很平易近人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官。魏主任也是官,你為什麽單單給他解酒藥呢?”


    鄭瑩說:“我看他實在,長得也中規中矩,應該是個好人,也是個好領導。曉潔,你不知道,我開飯店,什麽人沒見過?官呀,款呀,黑社會呀,流氓呀,地痞呀,無賴呀,什麽都見過。幹一行有一行的長處,我就學會了識人。我隻要看他的麵相,聽他說幾句話,就大概知道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吹句牛吧,**不離十。”


    白曉潔說:“別的我不說,開飯店那可真不容易,要應付的部門太多了,工商、稅務、衛生、城管、公安、質檢等等。你是不是覺得太辛苦?一個女人多難應付啊。”


    “唉,久了也習慣了。咱姐妹不說兩家話,我還不是憑這張臉。那些男人們來了,我就請他們吃飯喝酒。他們講黃色的我也講黃色的,他們要抱我,我就讓他們抱,他們要親一下,我就讓他們親一下,隻要不過分,都由他們來。你不知道,男人都是賤物,給點腥,他們就會為你辦事。所以,我出來幾年了,也沒受過太多的敲詐和委屈。各個方麵都挺照顧我的。就說簽單吧,到現在為止,不管哪個部門,不管它有多大的權力,還沒有拖欠過我的賬款的。那些男人都喜歡在我麵前逞能稱行,付錢都很痛快。”


    鄭瑩正說著,魏聿明搖搖晃晃地出來了,說:“白曉潔,我得走了。”


    白曉潔說:“嫂子在催你了吧。”


    魏聿明說:“是的,她是紀委書記,總盯著我呢。”大家都笑。


    鄭瑩關切地問:“魏主任,你好些了嗎?”


    魏聿明說:“謝謝,好多了,這醉見鬼還真有效。我說啊,他媽的美國就值得佩服,什麽都在世界上領先。”


    鄭瑩說:“你好了就好,不然我同學的頂頭上司以後不敢到我這裏來喝酒了。這樣吧,魏主任你就別開車了。我送你們。你們是住在一個院子裏吧。”


    白曉潔說:“是的。有勞你了。還有,魏主任開過來的車子雖然很舊了,可那是我們辦公室的當家車,放在你這裏,要絕對保證安全。”


    鄭瑩笑著說:“沒問題,丟了我賠新的,正好替我老同學送個人情。”


    三人出去。一輛小奔停在門口。鄭瑩開了門,三個人鑽了進去。一會兒,車裏就彌漫著黑鴨子那輕快明亮的歌聲。


    魏聿明喜歡聽,說:“鄭老板,你這麽年輕,也喜歡聽這些老歌?”


    鄭瑩說:“我看你不老啊。經典的歌是越過年齡越過時空的,而且越聽越好聽。時尚是短暫的,唯優雅才是永遠的時尚。”


    魏聿明讚歎道:“說得好,有文化的老板說話就不一樣。其實人也是如此,都要老,但有的人老了也優雅,像褒曼啊、赫本啊、蓋博啊,到老都魅力四射。”


    鄭瑩說:“魏主任,我終於找到一個知音了。白曉潔,你以後要多帶魏主任來,我們太有共同語言了。如今這社會上還有幾個詩意的人啊,魏主任就是。”


    賈誌誠走了後,鄭瑩就叫小姐泡了杯普洱茶給魏聿明,還給了他幾粒“醉見鬼”,說:“吃了就好,解酒特有效。”又對白曉潔說:“你就不用了,廳長我也不想給。我最不喜歡當官的,特別是大官。”


    魏聿明就吃了,說:“這藥我沒聽說過,是自製的吧。”


    鄭瑩說:“不是的,是我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幹我這一行,沒有這個早死了。”


    魏聿明喝了幾口茶,說了聲對不起,就起身趔趔趄趄地上衛生間去了。


    白曉潔說:“我們這個廳長很好的,很平易近人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官。魏主任也是官,你為什麽單單給他解酒藥呢?”


    鄭瑩說:“我看他實在,長得也中規中矩,應該是個好人,也是個好領導。曉潔,你不知道,我開飯店,什麽人沒見過?官呀,款呀,黑社會呀,流氓呀,地痞呀,無賴呀,什麽都見過。幹一行有一行的長處,我就學會了識人。我隻要看他的麵相,聽他說幾句話,就大概知道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吹句牛吧,**不離十。”


    白曉潔說:“別的我不說,開飯店那可真不容易,要應付的部門太多了,工商、稅務、衛生、城管、公安、質檢等等。你是不是覺得太辛苦?一個女人多難應付啊。”


    “唉,久了也習慣了。咱姐妹不說兩家話,我還不是憑這張臉。那些男人們來了,我就請他們吃飯喝酒。他們講黃色的我也講黃色的,他們要抱我,我就讓他們抱,他們要親一下,我就讓他們親一下,隻要不過分,都由他們來。你不知道,男人都是賤物,給點腥,他們就會為你辦事。所以,我出來幾年了,也沒受過太多的敲詐和委屈。各個方麵都挺照顧我的。就說簽單吧,到現在為止,不管哪個部門,不管它有多大的權力,還沒有拖欠過我的賬款的。那些男人都喜歡在我麵前逞能稱行,付錢都很痛快。”


    鄭瑩正說著,魏聿明搖搖晃晃地出來了,說:“白曉潔,我得走了。”


    白曉潔說:“嫂子在催你了吧。”


    魏聿明說:“是的,她是紀委書記,總盯著我呢。”大家都笑。


    鄭瑩關切地問:“魏主任,你好些了嗎?”


    魏聿明說:“謝謝,好多了,這醉見鬼還真有效。我說啊,他媽的美國就值得佩服,什麽都在世界上領先。”


    鄭瑩說:“你好了就好,不然我同學的頂頭上司以後不敢到我這裏來喝酒了。這樣吧,魏主任你就別開車了。我送你們。你們是住在一個院子裏吧。”


    白曉潔說:“是的。有勞你了。還有,魏主任開過來的車子雖然很舊了,可那是我們辦公室的當家車,放在你這裏,要絕對保證安全。”


    鄭瑩笑著說:“沒問題,丟了我賠新的,正好替我老同學送個人情。”


    三人出去。一輛小奔停在門口。鄭瑩開了門,三個人鑽了進去。一會兒,車裏就彌漫著黑鴨子那輕快明亮的歌聲。


    魏聿明喜歡聽,說:“鄭老板,你這麽年輕,也喜歡聽這些老歌?”


    鄭瑩說:“我看你不老啊。經典的歌是越過年齡越過時空的,而且越聽越好聽。時尚是短暫的,唯優雅才是永遠的時尚。”


    魏聿明讚歎道:“說得好,有文化的老板說話就不一樣。其實人也是如此,都要老,但有的人老了也優雅,像褒曼啊、赫本啊、蓋博啊,到老都魅力四射。”


    鄭瑩說:“魏主任,我終於找到一個知音了。白曉潔,你以後要多帶魏主任來,我們太有共同語言了。如今這社會上還有幾個詩意的人啊,魏主任就是。”


    白曉潔把文章清樣送給魏聿明。魏聿明正好手頭有事,就說:“大才女弄的我就不用看了。你直接送賈廳長吧,肯定沒問題。”


    白曉潔不幹,說:“這哪行,從組織程序來講,說不過去;從材料質量來講,不過你這一關肯定提不高。請你高抬貴手梳一梳吧。這可是你提議的要署他的名字。始作俑者,其能溜乎?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覺得這一炮要打就要打響,也算為賈廳長做點貢獻吧。”


    魏聿明想了想,也是,就拿過來,說:“好,我抓緊看看,能改肯定改。你就別管了,我改了後直接送賈廳長。”


    白曉潔說:“行,幹脆我去拷個盤,你就在電腦上改吧,那樣方便。”


    魏聿明就把其他的事放到了一邊。他打開電腦,把材料調出來,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總的感覺是這篇文章在結構上沒有問題,論點鮮明,論據有力,論證過程也非常嚴密。但在最後一部分談商業幹部隊伍建設方麵略顯薄弱了些。他認為商業幹部一定要盡快實現從“權力型管理”向“服務型管理”的轉變,以適應市場經濟向縱深發展的需要。這就要求商業幹部要提高法律素質、政策素質和業務素質。於是他從這裏切入,對最後一部分做了較大修改。


    完後他就打出了一份清樣,拿著去了賈誌誠辦公室。賈誌誠表示了感謝,說:“你們辛苦了。讓我好好學習學習。我看完再通知你。”


    他想起上次喝酒時魏聿明說過,白曉潔這篇文章的觀點和看法很切合現在的形勢需要,隻要往部裏報,肯定能產生反響。他當時聽了那些觀點,也非常讚成。在內心裏,賈誌誠當然希望自己的名頭能在部裏特別是在部長那裏響當當一回,為以後的發展再鋪墊一些好的印象。


    於是賈誌誠就非常認真地看起來,並且結合自己多年的政府工作經驗,對幾處又作了重要修改。他批給了魏聿明,要他再仔細斟酌斟酌,然後將正稿呈鄭廳長審示。


    送鄭廳長審,魏聿明是想到了的。在機關裏,一個副廳長寫的文章要報部報省,不經過廳長審定,是不行的。因為如果引起了很好的反映,蓋過了廳長的鋒芒,廳長會不高興;或者出了問題,引出個三長兩短,廳長同樣會不高興,還會追究責任,最後挨批都得辦公室來承受,辦公室承受就是他魏聿明承受。現在賈廳長這樣批了,他正樂得個順勢而為,就叫白曉潔把賈廳長修改過的地方在電腦上改過來,新調一份清樣,附上呈批單。


    他對白曉潔說:“你去送給鄭廳長吧。”


    白曉潔說:“我覺得這個事還是你去為好,你的分量重些。”


    魏聿明拿著就去了鄭京辦公室。廳長看了,同意了,程序走到了,他魏聿明的壓力就小了。


    鄭京在。魏聿明說:“鄭廳長,最近賈廳長有些工作上的想法,找我和研究室的同誌談過幾次。白曉潔就根據他的意思整理出了一個材料。我想在廳裏的《工作研究》上刊載,上報下發。賈廳長也看過了,並親自作了修改,同意我們的處理意見。賈廳長的意思是在刊載之前,請您審定。”


    鄭京說:“噢,好啊,賈廳長都寫文章了,我沒意見,發吧。”


    魏聿明說:“您還是過目一下吧。因是廳領導的署名文章,這期刊物得請您親自簽發。”


    鄭京就隨便翻了翻,看了看標題和裏麵的主要觀點,說:“嗯,不錯,很有見地。”


    看得出白曉潔動了腦筋,花了工夫。”魏聿明感覺出鄭京其實在心裏瞧不起賈誌誠,認為他隻是個在基層衝衝殺殺上來的幹部,不屬於思考型的。從他的口氣裏也可以聽出,他認為文章肯定都是白曉潔幫助寫的。


    鄭京說完就在簽發欄裏揮筆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賈誌誠的文章在下麵倒沒什麽反映。市縣兩級認為,這篇文章所論太大,太宏觀,問題都得上麵解決,與下麵無關。但部裏的反響就不同了。部辦公廳政策研究室首先就做了認真學習和研究,認為賈誌誠所提問題關係到全國商業部門和商業工作今後的發展方向,也與中央正在考慮的機構改革、職能調整非常吻合,非常有價值,也非常有意義。辦公廳主任看了,則在呈閱件上寫了一段話,把它隆重推薦給部長閱示。


    部長一看,掩卷長思良久,又翻開讀了一遍,沉吟片刻才提筆批道:“此文很值得一讀。請辦公廳轉發全國學習參考。如果我們的廳局長都像賈誌誠同誌一樣善於思考,那麽全國的商業工作就能更上一層樓。請轉告賈副廳長,感謝他為部裏思考了一個大問題,做了一件大好事。”


    簽完,他覺得這樣處理還不夠。不僅因為這篇文章寫得好,更重要的是它的內容涉及到一些重大問題。這些重大問題如果隻停留在部級層麵知曉研究,那就遠遠發揮不了它應有的作用,而應該呈送到更高層麵去。


    於是,他對王秘書說:“你叫辦公廳把我的批示拿去。另外通知政研室主任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政研室主任很快就到了,問部長有何指示。部長把賈誌誠的文章交給了他,說:“請你們以商業部參閱件的形式將該文送中央領導閱。它反映了地方商業部門的意見,可供中央決策參考。”


    主任說:“好的,我們馬上就辦。”


    部長批示反饋下來後,鄭京當然不高興,畢竟不是自己的成果,而是讓賈誌誠出了風頭。他當初確實沒有想到,這篇文章會在部長那裏引起如此大的反應,得到如此高的評價。不然的話,他肯定會把材料壓下來,或者就以廳裏的名義上報。所以,他隻在部長批示件上畫了個圈,寫了個日期,沒作任何表示。


    為此,他對魏聿明和白曉潔就愈是不滿了。辦公室特別是研究室,應該是為一把手服務的,任何思考成果都應該歸在一把手的名下。他們現在竟和副廳長打得火熱,豈不是把路走歪了?聯想到那次部長來考察,他還是認定是魏聿明搞的鬼,在部長麵前講了他的壞話。出於哪些動機他說不清楚,但其中一條是明擺著的,就是白曉潔沒上,沒有給他麵子。所以,這兩個人就向賈誌誠靠攏了。因此,賈誌誠要親自出麵給白曉潔說話。在人事問題上向他進言,賈誌誠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來他們幾個的關係是非同一般了。這讓鄭京對魏聿明就有了更深的惡意。他想,你魏聿明不是清高嗎?為什麽不清高到底?為什麽不對所有人清高?你如果真這樣做到了,我還會佩服你是條漢子。可你如此為賈誌誠效力,就說明你是一個有所想有所圖的人。那好,你就去依附賈誌誠吧,至少在我的任


    期裏你別想提上去。假如運氣好一點,我能幹到退休,賈誌誠就不可能接我的班。我看你的如意算盤怎麽打下去?


    賈誌誠內心雖然很高興很激動,但在官場磨煉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鄭京的心理。他更不能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見鄭京隻簽了個字,他就明白了大半,便也隻寫了自己的名字,以示已閱。不過賈誌誠有賈誌誠的表達方式。他打電話給魏聿明,要他約了白曉潔,去太白酒樓。他說要好好犒勞一下魏主任與白助理。他特意聲明,他做東。他覺得這頓酒必須要請。這篇文章寫得太及時了!上次部長來,他接待得好,給部長留下了深刻而良好的印象;這次加上這篇文章,他想他在部長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更加牢固了。


    廳長有請,是有幸,哪能還要廳長花錢?這一點,魏聿明再單純也不至於不懂。他就安排白曉潔和鄭瑩聯係,定個包廂,就晚上,一定要去大超市買兩瓶真茅台。如今假貨太多,防不勝防,報紙上說有人喝了假酒把眼睛喝瞎了,把耳朵喝聾了。如果弄了個假的把廳長身體搞壞了,他擔待不起。


    他就對白曉潔說:“你到秘書科拿點錢,買了酒後記得開個發票,晚上一定要提前一點埋單。”


    喝酒的事就不詳述了,反正和別的都差不多。不過賈誌誠有一句話令魏聿明和白曉潔深受感動:“你們是商業廳難得的人才,也是在商業廳受了委屈的人才。我心裏清楚。放心,我相信你們會有施展才華的一天。”就是這句話,讓他們兩人心甘情願地多喝了不少酒。


    快過春節了,外麵商家店鋪和百姓家庭大都貼上了紅對聯或掛上了紅燈籠,買年貨送年貨走關係跑關係的絡繹不絕,街頭時不時響起爆竹聲或衝出一串串煙花,省會呈現出了一派要過年了的景象。


    這是鄭京來當廳長後的第一個年。他和老婆取得了共識,不回北京,就在省裏,叫女兒來這裏團聚。胡大姐說得明白,回北京誰理你?但在這裏,誰敢不理你?她說:“北京每年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隻自家幾個人跑來跑去,累得慌,還沒什麽效益。今年我們一定要過個熱熱鬧鬧的年。”鄭京也有同感。


    每年的大節,各單位都要安排幹部值班和領導帶班。這是慣例。節前,就今年春節廳領導如何帶班的問題,魏聿明專門和幾個室領導作了商量。


    魏聿明首先發表了他的看法。他說:“今年我們廳的班子發生了變化,出現了一個特殊情況,就是鄭廳長不是本地人,家在北京。我看就不要安排他帶班了。我想他肯定要回北京與親戚朋友團聚,這也是人之常情。廳長自己不好提,但我們應該提出來。我看正月初一就從賈廳長開始,依次往下安排。你們幾位有何意見?”


    大家覺得在理,都沒意見。


    魏聿明就去了鄭京辦公室,把這個意思說了。


    鄭京一聽,心裏老大不高興,但不能說魏聿明不是一番好意。所以他也不好發作,隻是說:“謝謝你們的好意。但聿明啊,你想沒想過,我作為廳長,一把手,頭一年來,能不參加值班嗎?別人會怎麽議論?我又怎麽去教育幹部?所以啊聿明,你們辦公室一定要站在一把手的高度,站在維護一把手權威的角度看問題,處理問題。千萬不要讓幹部有看法,有想法。我已經決定今年不回北京過年,這樣吧,安排我初一值班,其他人順延。”


    於是,當廳裏各處室的領導問鄭京在哪裏過年時,他都大聲說:“我就在這裏陪同誌們過年,我還要在機關帶頭值班呢。”


    大年二十九上午,鄭京主持召開了節前機關安全保衛工作會議。所有廳領導及各處室一把手參加。鄭京在會上強調了幾點:“第一,廳裏成立臨時總值班室,各處室輪流安排幹部值班,廳領導輪流帶班。為了加強這項工作,我今年不回北京過年,就帶個頭,值初一。所有值班幹部都要認真負責,堅守崗位,有情況要及時向當天帶班領導報告。第二,凡是到外地過年的,處長要向廳長報告,其他同誌要向處長報告。沒別的意思,讓領導心裏有個數,有事也好聯係。第三,各處室一把手在放假前一天要帶隊對本單位進行一次安全大檢查,文件要入櫃,電源要關掉,門窗要鎖好。第四,過節免不了要喝酒,要打點牌,這是全民族的一個大節日,可以理解,但不能過度。喝酒可以,但不酗酒,酗酒可以,但不要酒後開車,開車可以,但絕不能出事,出事也可以,但自己得負責;打牌可以,但不要賭博,賭博可以,但不要被公安抓,被公安抓可以,但不要給廳裏添麻煩,自己擺平。我這樣苦口婆心繞來繞去,就是希望大家過一個平安吉祥歡樂的春節,節後大家都能好好地一個不少地回來上班!”


    賈誌誠也說了幾句,主要是要求各處室領導回去以後,盡快將鄭廳長指示在全體幹部中傳達學習、貫徹落實,以保證全廳幹部過一個平平安安歡歡喜喜的節日。


    各處室領導回到自己的部門,有動腦筋的就覺得鄭廳長的第四條指示不好原原本本傳達,就稍作了改動,隻說兩句話,叫可以喝酒但不能酗酒,可以打牌但不能打錢。不動腦子的則照本宣科,引來陣陣笑聲,有的說鄭廳長好幽默,也有的說他是為自己製定政策,還有更大膽的,說鄭廳長就是要通告全廳,他在這裏過年,你們務必去拜年。眾說紛紜,內容不一。


    就在這歡聲笑語中,年來了。


    鄭京家的年飯當然隻有他、胡大姐和鄭畫三人,吃的是北方人常吃的餃子,非常簡單。邊吃邊看著《新聞聯播》。今天的主播是羅京。


    胡大姐有一個怪癖,就是喜歡看羅京播新聞。隻要是羅京播的,她都看。如果不是,她就讓鄭京看。她說她從羅京出道起就喜歡他。因為他有一張英俊秀氣的臉。她不喜歡國字臉,覺得太正統太古板。而且羅京的聲音有磁性有個性,是別的播音員不具備的。特別是國家一些重要事件和重大嚴肅的場合,隻有羅京播才有那個味。所以,隻要羅京出來,她如果是在搓麻將,就會心不在焉,有時還會亂出牌;如果是在洗碗,就會把碗一丟,哪怕手中細水長流,也要跑出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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