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今非昔比?就是皇甫肆如今的寫照,不管是處於何種原因,皇帝還是為他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


    宴會大殿裏,一早就在準備酒水的宮女們正在竊竊私語,討論到某個人的時候,全都兩眼放光滿麵生春。


    “以前隻覺得二皇子俊美風流,沒想到竟然用兵如神……”


    “就是說嘛,現在的二殿下,可不是從前那個默默無聞的平凡皇子了……”


    “嘻嘻,我是新進宮女,還沒有見過二皇子,真希望今天可以看到他……”


    幾個宮女正在陶醉地議論著,不想抬頭就看到陰沉著一張臉的皇甫智,立刻嚇得噤聲。


    “參見太子殿下。”


    一群人嘩啦跪倒在地,卻許久不聞他發話,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隻因皇甫智身上散發的怒氣實在太過明顯。


    良久,才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眾人立刻鬆了一口氣……二皇子立下顯赫戰功,凱旋歸來,大皇子所有的風頭都被他搶了去,說不定連太子的地位也會動搖,他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


    “現在這種情形……當初還不如讓他留在邊關……”


    從東宮一直到皇後所休息的暖閣,到處都是討論皇甫肆的聲音,本以為威脅最大的三皇弟一死,他就可以放下心來,哪知道那個總是表現平庸的二皇弟突然之間大放異彩?


    “智兒,隻要他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可以找機會抓他的錯處。”就算沒有犯錯,也可以下套兒讓他鑽。若是他真的成了雪國王夫,再加上那麽多小國歸屬,絕對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母後,你不是說父皇是支持我們的麽?為什麽還要特地開什麽慶功宴?”


    皇甫智不滿地道,一想到那些宮女太監的閑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時間久了,整個大業豈不是隻知道二皇子,而忘了還有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存在?


    “你呀,就算皇上有心站在我們這邊,總歸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就讓皇甫肆先得意一陣子好了。”


    王皇後優雅地搖著團扇,安撫暴躁的兒子道,如今的皇甫肆就算有些能耐,也沒有力量與他們抗衡。


    皇甫智不再說什麽,反正一切都有母妃為他籌謀,他隻要等著繼位就好。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智兒你一定要拿出太子的風範來。”


    素來喜怒無常的王皇後,最近心情出奇的好,想到等下又可以奚落那個死了兒子的狐狸精,眼中再度流露出得意神情。現在皇上三不五時還會到她這兒坐坐,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情形。


    宴會殿上長長的宴會桌幾乎望不到頭,正位坐著皇帝和幾位貴妃,接下來就是皇子公主還有大臣,殿外則是諸大臣的夫人。


    “二皇弟,三年不見,你的變化還真大啊!嘖嘖,瞧瞧這肌膚,白的跟姑娘似的……”


    皇甫智方正的臉孔帶著幾分假笑道,三年前那個遊戲花叢風流不羈的二皇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英姿勃發又不失文雅的白衣男子。隻有他臉上那溫文的笑,仍舊沒有什麽變化……


    “嗬嗬,大皇兄還是和從前一樣。”


    皇甫肆淡然一笑,語帶雙關地道,看的出來這個刻意挑釁的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腦子。抬眼看向正位穿著龍袍的中年男人,想不通英明如他究竟為什麽要選這樣一個人繼承皇位?


    “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朕要宣布兩件事。”


    皇甫敬威嚴地掃視諸位大臣,視線最後停留在兩個兒子的方向,緩緩地開口道。


    “二皇子皇甫肆擅長邦交,從今以後就由他接替典察館。”


    “太子與禮部尚書之女李婉大婚提前,三日之後舉行。”


    皇甫敬兩道聖旨一下,群臣陷入一陣沉默,反應過來立刻向兩位皇子道喜。隻是,看向皇甫肆的目光,又有了不同。


    皇上明顯偏心太子,禮部尚書李元官職雖不算大,在朝中卻頗有影響,將其女兒許配給太子,明顯就是在給皇甫智鋪路。


    而二皇子皇甫肆接管的典察館,其實就是接待外來使節和翻譯各國書籍的地方,根本就毫無實權。才一回來,權力就被皇上架空,這無疑是在示警。


    如今該站在哪個皇子一邊,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


    “兒臣謝父皇隆恩。”


    坐在席間的皇甫肆麵上始終掛著笑,清雋的麵容沒有任何不滿之色,像是對皇甫敬的安排沒有任何的意見。隻是,偶爾低下頭時,眼底的陰霾才會悄然顯現。


    “二皇兄,你回來太好了,宓兒好想你。”


    趁著舞姬表演的時候,清和公主迫不及待地跑到皇甫肆身邊去,親密地挨著他坐下來,開心地笑道。至於那些禮法,又怎麽能約束得了這個嬌蠻的五公主?


    “小丫頭,長高了不少啊!”


    皇甫肆微笑著揉向她發頂,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寵溺妹妹的好哥哥。


    “肆兒,你以後有空常來看看本宮和宓兒吧,這丫頭好久沒這麽高興了。”


    坐在皇帝身邊的明妃,美麗的容顏浮現一絲傷感,笑看著那親昵的兩“兄妹”道。


    “愛妃……”


    皇甫敬微蹙眉,欲說些什麽,卻在看到明妃悲傷的神情時住口,溫柔地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冉兒死後,她常常會流露這種表情……


    聽到明妃一席話,本來確定的風向又有了變化。沒想到以前處處針對二皇子的她,態度居然轉變如此之快。如果有了明家的支持,再加上二殿下現在的聲望,這勝負之數可就難說了。


    “父皇,母妃,我可不可以到二皇兄的府邸住幾天?”


    皇甫宓一臉天真地笑道,拉著皇甫肆的衣擺不肯放開,皇甫冉的死帶給她的陰影連帶著也消散了不少。


    “準了。”


    被那雙明亮而純真的眼睛注視著,明知道不該,皇甫敬還是心軟地答應了下來。冉兒已經去世,他和愛妃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孩子,再加上又是宮裏唯一的公主,免不了更加疼寵,甚至連皇甫冉那一份寵愛也給了她。


    “謝父皇,母妃。”


    一直鬱鬱寡歡的清和公主見到皇甫肆,又變回了從前活潑開朗的樣子。有些詭異的,明妃、皇甫肆還有清和公主,那種融洽的氣氛,看起來還真是一家人的樣子……自然而然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無言,無言……”


    和皇甫肆乘坐一頂轎子出了皇宮,清和公主就像是飛出牢籠的鳥兒,拉著身邊的男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皇甫肆本來被纏的無法,卻在到了定北王府之後,被他的親親妹妹拋到了腦後。


    “總管,有沒有看到無言?”


    看到在門口迎接的老總管,清和公主急切地搖晃著他肩膀道,這麽久沒有見到雲無言,實在是想念的緊。


    “雲姑娘……她離開的事沒有告訴二殿下麽?”


    總管勉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老骨頭,不解地看向皇甫肆,今天丫鬟送午飯過去的時候,發現她人已經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


    清和公主有些沮喪地嘟起嘴抱怨道,好不容易出宮就是想見雲無言,她居然不在?


    “宓兒會在這兒住幾天,你讓人把西苑收拾一下。”


    皇甫肆微微蹙眉,心裏湧起些許不悅,雖然心裏清楚自己並沒有資格幹涉雲無言的自由。


    “二皇兄,無言什麽時候回來?”


    清和公主仍不放棄地追問道,小狗兒似的巴巴望著皇甫肆,隻差沒有搖尾巴。


    “無言出去辦事,事情完了自然會回來,你耐心等等……”


    皇甫肆沒有多想,猜測雲無言多半是回去向絕穀穀主複命去了。


    直到晚飯的時候,雲無言仍舊沒有蹤影,清和公主繞著桌子團團轉,時不時伸長脖子向外看。


    “宓兒,你坐下,繞的皇兄頭都昏了……”


    皇甫肆坐在桌邊,看著桌上飯菜從熱氣騰騰變得冰冷,手指無意識在桌麵敲打著。皇甫宓來來回回的動作,沒來由讓他一陣心煩。


    “宓兒乖,去休息吧,等無言回來我立刻讓總管告訴你。”


    一直到深夜,見皇甫宓趴在桌邊直打嗬欠,眼睛也幾乎睜不開,皇甫肆溫聲勸道。


    “嗯,等無言回來一定要叫醒我哦!”


    清和公主走到門口,回頭再三叮囑道,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睡覺。


    “皇兄,無言她……”還沒有回來麽?


    清和公主小心翼翼地看著正在用早飯的白衣男子,不用問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是不打算回來了。”


    皇甫肆優雅地夾了一筷魚肉,慢條斯理地拒絕,吞咽,然後才若無其事地道。他今早才發現,那本來就沒有幾件衣服的行囊,連同醜八怪一起消失了。


    “她會去哪兒?”


    清和公主有些擔憂地道,且想不通好好地雲無言為什麽要離開。


    “不知道。”醜八怪是絕穀穀主的心腹,當然是回到她身邊去吧?


    皇甫肆臉色如常地回答,對於某人的不告而別他一點也不在乎,他才不會在乎!


    “二皇兄,你不是最討厭紅絲麽?”


    看到皇甫肆夾了一筷子紅絲,麵不改色地填進嘴裏,清和公主驚訝地叫道。雖然她一直覺得紅絲很美味,可二皇兄卻討厭那略有些刺鼻的味道。


    勉強將紅絲咽下肚去,喝了幾口茶才衝淡嘴裏的味道,他什麽時候夾了紅絲怎麽自己都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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