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卻不適合用在皇甫肆身上,回京月餘,他再沒有去過從前那些煙花之地,偶爾在街上遇到哪個“紅顏知己”,也不過是微笑著點點頭,冷淡而疏離。


    “二皇兄,無言還會不會回來?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然我們派人去找找吧!”


    起初清和公主還繞著自家皇兄大圈兒,三不五時說這些話,可後來就放棄了。


    “宓兒,允河坊新開張,特意請了般羅國雜耍,你不去看看麽?”


    “荷園的花開了,你不是早念叨著蕩舟麽?”


    “皇兄讓人買了你最愛吃的點心,嚐嚐看……”


    不知不覺,話題就會轉到別處去,每當她說道雲無言的時候,皇兄就會變得有些可怕。雖然他還是溫文地笑著,語氣也沒什麽變化,可就是會讓人渾身發冷,好像冬天裏澆了一大桶冷水。


    皇甫肆心裏冷笑,單憑那家夥的武功,會出什麽事?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走就走,他為什麽要去找?從前沒有她,自己不也過得好好的?


    “二殿下……殿下……”


    嬌媚銷魂的聲音從床上的女子口中溢出,青綠紗衣褪去了一半,烏黑的發流瀉在枕上,芙麵被欲望折磨的發紅。


    芙蓉望著伏在身體上方的男子,眼中盡是愛戀,三年不見,二殿下的身體比從前更加結實,某方麵也更加的有力。從十五歲成為這個男人的侍妾,五年的時間,這具身子如同青澀的果子,漸漸變得成熟而甜美,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抗拒。


    “芙蓉?”


    皇甫肆思緒回籠,嘴角勾起邪肆的笑,身下的女子又香又軟,在床上也極放得開,是他最喜歡的一個侍妾。


    當一切結束,他慵懶地躺在柔軟大床上,看著帳頂仍在晃動的流蘇,神情有些恍惚起來。身體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是和以前又有些不同,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叫囂著不夠,還不夠,不管做了多少次,某塊地方始終空著。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心髒一陣陣緊縮,連帶著右手跟著微微抽搐,酸澀中帶著麻痛。


    舒適的床,光滑的錦被,比起軍營裏粗糙的氈毯不知道要好多少,為什麽他反而睡不著?


    “你怎麽還沒回房?”


    鼻端充斥的脂粉香氣讓他有些不舒服,眉頭皺起冷冷地開口道。情事過後,熱血自然冷卻,他討厭有女人睡在自己的床上。


    “二殿下,讓芙蓉陪著你好不好?”


    美人兒嬌柔地依偎過去,纖細的指塗著紅豔豔的蔻丹,在皇甫肆胸膛打著圈兒,試圖挑起另一波情欲。


    “芙蓉,你跟著本殿幾年了?”


    皇甫肆任由她挑逗,語氣卻漸漸透出冷意。他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更討厭女人恃寵而驕。


    “殿下不要生氣,芙蓉這就回去……”


    匆匆忙忙地下床,拾起散亂的衣服,芙蓉忙不迭地哀求著。是她鬼迷心竅,不該妄想打破二殿下的規矩。她本以為,自己在男人心裏是有些特別的。那個雲無雙消失了,側妃的位置,多少人在虎視眈眈?


    煩躁地起身,打開窗戶,清冷的空氣在房裏彌漫,衝散了情事之後濃烈的味道。皇甫肆睜眼看著窗外的明月,不期然又想起那張醜陋的臉孔。那雙同樣清冷無波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心裏不由泛起一絲一絲涼意。


    就算要走也要說一聲吧?難道相處了三年,自己在她心裏什麽也不是?前一天還一起去天然居吃肉喝酒,第二天就無聲地離開,連一點兒預兆也沒有。


    日子看似平靜地繼續著,天氣漸漸炎熱,在鷹愁關呆的久了,皇甫肆竟然有些受不了頭頂上的烈陽。聽著樹上鳴蟬不停知了知了的叫,沒來由讓人覺得煩躁。


    “二皇兄……”


    窗扇晃動,一道青色身影飄然落在桌邊,眉開眼笑地看著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皇甫肆。拿起桌上茶盅,咕嘟嘟灌了幾口,一臉的滿足。


    “什麽時候回來的?”


    將覆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皇甫肆抬眼看向三年多不見的四皇弟,臉上並沒有太過欣喜的表情。從回京他就知道,這家夥一定會找過來。


    眼前的皇甫悠,和三年前沒有什麽不同,仍舊是一身青衣,笑起來爽朗而幹淨,連嘴角翹起的弧度也沒有變。


    “嘿嘿,今天剛回京,南方一個邪教需要解決,父皇讓我去看看……皇兄我好想你,你在邊關的時候有沒有想我?本來我打算到鷹愁關去看你,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答應父皇,“影”換人來做好了。”


    皇甫悠歡喜地看著分離三年的兄長,說到最後又變得有些哀怨,,一聽到二皇兄回京的消息,他就急急忙忙往回趕……隻是,皇兄還是和以前一樣冷淡啊!


    “見過父皇和你母妃沒有?”


    燦爛的笑容忽然黯淡下來,就像是陽光突然被烏雲遮蔽,皇甫悠受傷的表情是如此明顯,皇甫肆隻能微笑著岔開話題。


    “呃,還沒有,我們這麽久沒見了……老頭子竟然讓你負責典察館,擺明了就是要支持大皇兄,你在鷹愁關立了那麽多戰功,他卻一句也不提,不公平……”


    皇甫悠孩子氣地嘟著嘴,眼圈兒微微發紅,替他的二哥心疼,連帶著不想太早回去看老頭子……二皇兄雖然一直微笑著,可心裏一定很受傷,同樣是老頭子的兒子……


    “你啊,還當自己是小孩子麽?”


    皇甫肆不自覺站起來,走到桌前摸摸“小孩兒”的頭。那一日父皇當中宣布旨意,無疑是當著眾大臣的麵狠狠給了他一耳光,在在說明他是被父皇放棄的那個。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失望,可當四皇弟哭著說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不是不在意的……


    “皇兄……”


    揉著頭發的力道很大,卻帶著幾分撫慰的味道,皇甫悠有些錯愕地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心裏卻泛起陣陣喜悅。從前看著二皇兄和宓兒親近,他就一直很羨慕,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輪到自己……


    皇甫肆正欲收手,卻被一雙手臂攔腰抱住,接著那顆大腦袋在他胸口磨蹭了幾下,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哥哥,你知道,我會幫你的。你一直想要的,我會幫你得到。就算妨礙你的人是父皇和大皇兄,我也會幫你……”


    那哽咽著的嗓音越發的堅定,以前藏在心裏的話,終於全都說了出來。皇甫悠鬆開手,再抬頭又是一張燦爛的笑臉。


    皇甫肆不語,緩步走到窗口,望著被風吹動的柳枝,心微微有些動搖。


    “皇兄,你瞧這個……”


    從懷裏掏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羊皮紙,皇甫悠一個翻身落到窗前,討好地笑道。


    “藏寶圖?”


    看著手中那小半張圖紙,上麵重巒起伏的山峰,有些眼熟,皇甫肆有些不確定地道。雖然他也有聽說過那個傳說,但從未當過真,難道確有其事?


    “嗯,這是我從那個邪教教主身上得到的,雖然隻有半張。不過,他臨死前說出了另外半張的下落,說是藏在一副送子觀音圖裏。就是七十年前最富盛名的畫神吳道祖所畫的那副……”


    皇甫悠一口氣說完,眼睛閃閃發亮,隻要有了這寶藏,就離二皇兄想要的東西更近了一步。


    “那副送子觀音圖,在王皇後的寢宮裏。”


    皇甫肆和他對視一眼,共同開口道,當初為了這副送子觀音圖,還死過一個宮女。王皇後最喜歡的就是這副送子觀音圖,一天至少要看上個兩三遍。


    隻是,怎麽把這幅圖弄到手,就比較麻煩了。皇後的寢宮,戒備森嚴,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王皇後那個女人又小心謹慎的很。


    “這天底下,恐怕隻有一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拿到那張圖。”


    這個人自然是雲無言,她那鬼魅的輕功,天下無人能及。皇甫肆心頭掠過不同的感覺……惱怒、酸澀、喜悅還有迷惘……


    “皇兄說的是那朵食人花?對了,她應該和你一起回來才對,怎麽一直沒看到她?”


    皇甫悠想到三年前差點兒拉到虛脫的慘狀,現在還覺得有些好笑,這麽久不見還真有些想念那個奇怪的家夥。


    “不見了。”


    隻三個字,皇甫肆很平靜地道,隻是目光變得有些淩厲。


    “是麽?”


    皇甫悠本想問雲無言為什麽會不見,可看到皇兄過於平靜的表情,決定還是不問的好。脊梁骨竄起一陣寒意,不知道食人花怎麽惹到了皇兄……


    “為了那半張藏寶圖,我會把她找出來。”


    皇甫悠又打了個哆嗦,二皇兄好像在咬牙切齒?怎麽他有種感覺,二皇兄特意在強調那前半句?


    “沒錯,他是為了藏寶圖,才不得不找人。”


    不知道是不是暑氣漸漸消退的緣故,皇甫肆煩躁的情緒也跟著平息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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