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這是明府派人送來的。”


    老總管親自將一封信交給皇甫肆,臉上充滿了喜色,還有一絲曖昧?這樣詭異的表情出現在那張古板的臉上,還真是有些詭異。


    將信拆開,裏麵是一張雪白的波浪箋,上麵綴著幾朵紅梅,淡淡的香味兒撲鼻而來。這種紙在貴族千金中非常盛行,隻是價錢也高的離譜,看到底下落款清清秀秀明珠兩個字,他的眉微微挑起。


    紙箋上並沒有幾行字,大意是明日約他在金龍寺見麵雲雲,至於是什麽原因卻沒有說明。馬上還有三天兩人就要大婚了,按習俗是不易見麵的,那一晚赴宴明珠所給她的印象也不像是被寵壞了的任性小姐,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舌尖觸到那略帶些苦澀的味道時,心裏漸漸升起一股煩躁之意,府裏丫鬟泡茶的手藝比雲無言差太多。不知道她的傷嚴不嚴重,好些沒有……


    “二皇兄,食人花還沒有回來麽?這幾天宮裏風平浪靜,要是送子觀音圖不見了,王皇後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了……”


    一陣風從窗口飄進來的皇甫悠,照舊坐在桌上,絮絮叨叨地道。


    “咦,這是什麽?未來嫂子約你在金龍寺見麵?二皇兄你是去還是不去?我雖然沒有見過明妃這個外甥女,不過聽人說也是個不輸給前嫂子的大美人,還是什麽才女……”


    徑自說了一通,皇甫悠隨手將那張波浪箋丟下,任它飄飄悠悠落在地上。


    “雲無言受傷,藏寶圖的事要往後推推了。”


    皇甫肆瞧也沒瞧飄到地上的紙,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還準備繼續聒噪下去的男人。


    “是誰這麽厲害?居然能打傷食人花!”


    皇甫悠驚道,想必無言傷的不輕,不然以她那種性子絕對會硬撐到底。不過,無言受傷和計劃拖延,他怎麽覺得二皇兄的懊惱更多是因為前者?


    “四皇弟,上次父皇不是賞賜給你三支千年血參麽?能不能給我兩支?”


    大業西北深山裏有一種血紅人參,比一般人參小很多,就算是長個上千年也隻有一尺來長,隻是時間越久紅色越鮮豔,百年以上才會色紅如血。


    “二皇兄,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開口同我要東西。”


    皇甫悠看著麵前微笑著的男子,有些詫異地道,雖然很多時候自己給他東西並不拒絕……隻是他要血參難道是為了無言?


    “絕穀穀主傷了髒腑,食了血參會好的快些。”


    知道四皇弟此刻在想什麽,皇甫肆鎮定自若地道,一點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絕穀穀主?二皇兄的救命恩人?和你有婚約的那個?沒問題,我馬上派人給她送去。”


    皇甫悠爽快地答應道,對於那位素未謀麵的嫂子甚有好感,應該說更多的是感激……如果不是她妙手回春,二皇兄墳頭上的草都長得比人高了。


    “嗯,把血參拿到我這兒就行了……”


    皇甫肆優雅地端起桌上茶盅道,喝了一口才發現茶水早就涼了。


    “哦。”


    皇甫悠有些意外,這位絕穀穀主果然特別啊,難得讓二皇兄花心思。自己派人去,和二皇兄府裏的人送去還是不一樣的,親疏上差了許多。


    金龍寺內,香火鼎盛,大半個京城的人都會來求神,但能入得了後院香積林的香客,卻是少之又少。


    皇甫肆在一個僧人的引領下走向香吉林中一座清雅小亭,還沒有到近前,就看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明珠……纖柔的背對著他們,透出一種令男人憐惜的柔弱。


    那僧人頗識相地無聲離開,隻留下一對兒“有情人”互訴衷腸。


    “明姑娘,我來遲了。”


    皇甫肆走進亭子,在明珠不遠處立定,微笑著道歉。


    “沒有,是我來的太早……”


    明珠猛然抬頭,琥珀色的眸子裏瞬間閃過一絲喜悅,間或又夾雜著淡淡的羞澀,明媚的臉容在陽光下越發生動。


    “這裏環境很清雅,想不到金龍寺還有這樣的好所在。”


    皇甫肆環顧四周,語氣極為輕快地道,卻沒有直接問人家姑娘找他有什麽事。


    “恕明珠唐突,本不該在這時候把二殿下約出來……這個,是我特意求來的金佛……”


    瑩白的掌心躺著一尊小小的玉佛,工藝及其精細,整體給人一種溫潤柔和之感,一段細致的紅繩半垂下來,微微地顫動,在在表明了她此時緊張的心情。


    “去年我和丫鬟來上香時,遇到一個相士,他說我命中帶煞,會克死自己的夫君……不過,他說隻要在成婚前三日將這玉佛帶在身上就可以化解。”


    明珠一口氣說完,低頭靜靜地等待著,直到手中一輕,她才萬分歡喜地抬起頭看向對麵男子。不管相士的話是真是假,她總不能冒這個險,一定要親手交給他才能心安。


    “謝謝!”


    手中托著那小小的玉佛,皇甫肆的笑容玉一般溫潤,看起來溫暖,卻始終透著疏離。隻是,此時一旁的女子又怎麽看得出來?


    明珠手中捏著一方素帕,手心裏微微沁出汗來,望著麵前俊美的男子,思緒又回到四年去……


    每年的花燈會大體上都是一樣,她覺得百無聊賴想要回家,不小心揚手帕子被風吹起……遠遠的,帕子晃晃悠悠落地,她卻望著花燈前男子的測影移不開了。眾裏尋他千百度,一顆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陷落。


    花燈會?


    皇甫肆疑惑,他好像從沒有去看過花燈,莫不是她認錯了人?


    仍舊含笑聽她講那一段有些久遠的少女心事,就算她認錯,他也不打算告訴她。說出來,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兩個人近乎相談甚歡,性子溫婉,秀外慧中,這是他對明珠的進一步認識。她和雲無雙是截然不同的類型,這樣的女子,應該會是一個好妻子,隻是他還是覺得她身上缺少了什麽……到底是什麽,他現在也想不出。


    不過,這稍稍的欠缺,當然不影響這場牽涉到許多人的聯姻。至於她心裏想什麽,和他無關。


    房中藥味淡去了不少,調養了大半個月,雲無言已經能下床,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的恢複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穀主,二殿下派人送來了兩個木匣……”


    雲二拿著兩個木匣走進房間,習慣了麵無表情的臉孔,現在卻有些古怪。


    兩個木匣做工上並不相同,其中一個是貴重的紅木,刻著二龍吐珠的花紋,看上去華貴而典雅。另外一個卻很普通,材質一般,且什麽裝飾都沒有。


    “送木匣的人特別交代,這個送給穀主,這個給雲無言……”


    悄悄看了主子一眼,雲二小心地道,皇甫肆還真是……他哪裏能想到,兩支都送到了一個人手裏?


    雲無言打開紅木匣,看到裏麵的血參,有些詫異,雖然知道皇甫肆不會送什麽不值錢的東西,可這支血參至少五百年以上,千金難求……


    接著打開第二個不起眼的木匣,裏麵還是一支血參,隻是……為什麽這隻普通木匣裏的血參比紅木匣裏的還好?這一支明顯的顏色更紅,也更大一些。


    難道是他放錯?不過依著那人謹慎的性子,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說……在他心裏“雲無言”比“絕穀穀主”重要?那家夥不是常常刻薄地當麵喊她醜八怪?想來想去也想不通,皇甫肆的態度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


    “主子,四皇子皇甫悠派人送了木匣過來,說是要交給‘雲無言’……”


    雲二再次走進來,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兩個皇子一前一後來送東西?還都是木匣,她手上這個和二殿下送的居然一模一樣。


    待看到桌上打開的兩個木匣,吃了一驚,裏麵正是她最近一直在找的東西……難得二殿下有心,有了這兩支血參,主子的傷會好的更快。


    “那個神經不正常的家夥?”


    雲無言看著相似的木匣,微微蹙起眉,眼中有著困惑。她和皇甫悠也算不上熟,隻是見過兩次麵而已。可以說,這三年她一次也沒有想到過他。如果他不在自己麵前出現,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想到他。


    雲無言無語地看著木匣裏的東西,一支千年血參躺在匣子正中央,紅豔豔生光,和其它兩支“交相輝映”。


    還真是兄弟倆,送東西都能想到一塊兒去……


    皇甫悠果然不正常,正常人誰會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她不過是請他喝了一杯茶,第二次喝酒好像還是他接的賬?隻是這樣淡薄的交情,竟然換來一支價值千金的血參?


    不過,她是萬萬不可能把血參退回去的,不要白不要,就當他在發神經好了……


    事實上,這世上也隻有這三支千年血參,當初被當做貢品獻進宮裏,卻被偏心的皇帝全部賞給了偶然回宮的皇甫悠。如今,又這麽“巧合”地全落到了雲無言手裏。應該說這是運氣呢?還是運氣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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