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後重重的關上,震得周璿耳膜發疼。


    屋內的空氣還想突然繃緊了一般,緊緊地拉住了周璿的每一根神經,好似稍微一不小心,就會爆炸一般。


    夕陽斑駁的紅光透過紫檀木雕花鏤空窗欞透進來,讓這間清雅的房子看起來暖意融融,可是不知為何,周璿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冷,好冷,她好像一下子來到了北極嚴寒之地,凍得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打顫。


    曾經,日盼夜盼,希望他能來。


    可如今他真的來了,她竟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將那準備好的話解釋給他聽了…墮…


    這一刻,周璿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動不動地低著頭,心裏思量著:


    他來多久了?


    她宇文源的對話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他會不會誤會她和宇文源聯合起來一起害他?


    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會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然後挫骨揚灰吧。


    “過來。”


    宇文轍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好似來自蒙古西伯利亞的冷空氣,讓屋內又降低好幾度。


    周璿不由地一個激靈——果然,他是要剝她的皮了!


    她絕對不能過去!


    她若過去隻怕她還沒來得及解釋,整個人便被她掐斷氣了。


    打定主意,周璿不但沒往前走,還整整往後退了三步。


    “周璿,你耳朵聾了嗎?本王讓你過來。”


    他的聲音飄忽不定,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周璿當然不敢過去,還不爭氣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次,宇文轍沒有再說話,他“霍——”地一下站起來,長腿一邁,徑直朝著她走了過去。


    “等等——宇文轍,你先別動手,你聽我解釋……”


    周璿下意識地伸手將自己護住。


    “你以為本王要對你動手?”


    宇文轍俊眉一皺,臉色更加難看了。


    “原來……你沒打算對我動手啊!那我就放心了……”


    周璿鬆了一口氣,也對,這裏是皇宮,宇文轍就算再生氣也斷然不可能再這裏破壞他“賢王”的形象。


    周璿拍著自己驚魂未定的胸口,突然覺得宇文轍那雙深邃的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另一隻手,目光凜冽而又冰冷,好似要活生生把她的手給剁了一般。


    周璿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至於吧?


    宇文轍應該沒這麽血腥吧?


    熟料她才剛剛這麽一想,手已被宇文轍捉住。


    “啊——痛……”


    周璿吃痛的驚呼一聲,便聽到“砰——”地一聲,有什麽東西被他重重地摔倒地上,碎了。


    一股清幽的藥香在空氣裏彌散開來,周璿望過去,才發現是宇文源剛剛才給她雪蓮美膚膏。


    大概是醫者的本能,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仔細聞了聞,發現裏麵所用的藥材都極其珍貴,忍不住地感慨一聲:


    “好可惜。”


    誰知她這句話出口之後,宇文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周璿猛然想起剛才宇文源給把這瓶藥遞給自己時說的那句曖-昧無比的話,頓時悔恨無比,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天呐!


    她腦子壞掉了吧!居然在這個時候說可惜……


    這下想要宇文轍不誤會都難了!


    周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雖算不上聰明絕頂,但智商120以上總有的,可現在,別說120了,她覺得自己的智商根本就是負數!宇文轍說的對,她是笨蛋、白癡、神經病……


    哎——


    她如果現在開口解釋,宇文轍會不會以為她是在掩飾啊?


    答案是肯定的!


    周璿識相地閉嘴,打算等宇文轍開口之後再對症下藥,好好解釋一番。可是他一會兒會說什麽呢?


    “你若喜歡,本王可以送你一打。”


    宇文轍指著地上碎成一片的雪蓮美膚膏,冷冷地說道,俊顏冷如冰。


    周璿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想過如果宇文轍說“我要殺了你”,她應該如何回答,卻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當下腦袋當機,脫口而出:


    “真……真的嗎?”


    空氣在這一刻崩得更緊了,她眼角的餘光看到宇文轍的臉色更難看了,他長腿一邁,欺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看她,略帶黯啞道:


    “本王什麽時候騙過你?”


    “……”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現場的氣氛更加詭異了!


    周璿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到底是該如實回答呢?還是虛偽地說一聲“沒有”討好他呢?


    她是想討好


    他,可問題是就算她說了,他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嗎?他能信嗎?


    哎——做人怎麽這麽不容易!


    算了,事到如今,幹脆把事情從頭原原本本地解釋一遍吧!


    “宇文轍,其實……唔——痛!!!”


    宇文轍又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往後一放,將她固定在身後的牆壁上,而另一隻手也抵著牆壁,將她整個人鎖在了狹小的空間裏——一個被他包圍的空間。


    一瞬間,他獨特的男性氣息迎麵而來,周璿來不及思考,呼吸已經被他奪去。


    他柔軟的薄唇壓上來,重重的,好似要把她壓壞一般,前前後後地摩挲,然後用力一吸,霸道地侵入她的世界,攫取著她的甜蜜,那樣子好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了一般。


    倏地,周璿腦海裏一片空白,忘了反抗,忘了呼吸,她覺得快要窒息而死了。


    他的大手不期然撫上她的腰,她快要感受到那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在上麵滑動、探索。


    她聽到自己的劇烈的心跳聲,越調越快……


    嗚嗚——


    真的要窒息了!


    “周璿,你不會用鼻子呼吸嗎?別跟本王說你的鼻子是裝飾用的?”


    他終於離開她的唇,不冷不熱地嘲諷道。


    周璿大腦缺氧,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嘲笑自己,頓時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了!


    嗚嗚……


    她怎麽覺得自己是穿越到瞬間被小白附體了?居然連用鼻子呼吸都不會了!


    “你……宇文轍……我……我……”


    周璿自己從未如此丟臉過,支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頓時急了!


    不行!


    她怎麽可以任由宇文轍調戲呢!


    無論如何,她得扳回一句才行!


    於是雙手叉腰,一臉挑釁:


    “好馬也有失蹄的時候,剛才那是失誤!有種你再來一次!”


    宇文轍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俊眉一挑,興味十足地衝她邪惡一笑:


    “好啊!這次由王妃你主動。”


    “主動就主動,怕了你不成!”


    想當年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都不怕,她有什麽好怕的!


    周璿把心一橫,猛地親過去,然後……她……居然夠、不、著!


    雖然穿越後的身高雖然不如二十一世紀,但一米六二還是有的,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長得比較高挑了,可是現在她發現她就算踮起腳尖都夠不到!!


    宇文轍,你沒事長這麽高幹嘛!


    宇文轍燦若星辰的眸子輕輕一勾,饒有興味地道:


    “王妃,你倒是來呀!”


    “你……你不把頭低下來,我怎麽吻啊?”


    周璿心中鬱結,身高真是硬傷!


    “本王吻你的時候也不見你低頭。”宇文轍略帶嘲諷的說道。


    “你……你……”


    我和你,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能一樣嗎?!


    瞧他那副鄙視的眼神!


    周璿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她的目光落到屋內的一張凳子上,頓時有了主意!


    長得高了不起啊!


    我就不信站到椅子上還比不過你!


    哼——


    腿一邁,周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宇文轍,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洋洋得意地衝著宇文轍勾勾手指,道:


    “王爺,這下你不用低頭了。”


    宇文轍劍眉微挑,沒說話,周璿發現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這個家夥愈發俊美。


    說實話,如果撇除性格不談,單單從外貌來講,宇文轍絕對可以拿一百分,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啊!


    大概是看得有些出神,一時沒控製好重心,周璿整個人一抖,竟然朝著宇文轍的方向摔了下去……


    非常不巧,這個時候,小萍正好推門進來,看到王爺和王妃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躺在地上,王爺在下,王妃在上……


    頓時,她的小臉“唰——”地就紅了。


    “奴婢什麽都沒看見……王妃請繼續……”


    說罷,她立馬關上門,以光速消失了。


    周璿窘迫無比,她知道小萍肯定是誤會了。


    哎——看來她真的是把“王妃凶猛”給坐實了,名譽啊……


    “王妃莫非是深宮寂寞難耐,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推到本王。”


    宇文轍雙手環到腦袋後麵,好整以暇地看著周璿,似笑非笑。


    “王爺誤會了,這是意外……”


    話到一半,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感受到身下正有一個強烈的男性氣息頂著她……


    天呐!


    宇文轍居然


    有生理反應……


    周璿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尤其是這種情況下……


    她的臉好像要著火了一般,燙得嚇人,胸口有一隻小鹿“咚咚咚——”地上躥下跳,理智告訴她必須馬上離開宇文轍,有多遠躲多遠,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時候,雙手卻被他牢牢地抓住。


    “宇文轍,你……你……你要幹嘛?”


    周璿警惕地看著他,隻見他白皙的俊臉上染上了一抹紅,一向清明的雙眸也帶上了幾分迷離之氣。


    “王妃你說呢?嗯?”


    他悶哼一聲,聲音帶著磁性,性感而又迷離。


    說罷,他猛地一翻身,將周璿壓倒身下。


    他們離得很近,隔著薄薄的衣服,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健壯的身體,灼熱的男性氣息。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臉上,癢得可怕。


    空氣瞬間變得旖旎而又瑰麗,周璿聽到他粗粗地喘著氣,跟她說:


    “轉身。”


    什麽?


    轉身?!


    他不會喜歡從後麵來吧?


    這……


    “不要!”


    周璿堅決地搖頭!


    可是宇文轍哪裏由得她說不,他稍微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都翻了過來。


    然後,她隻覺得背部一涼,衣服被褪下,光潔的背便落到空氣之中。


    “宇文轍,你別亂來!你要是亂來我就喊了!”


    周璿氣場虛弱地嚇唬道。


    他置若罔聞,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雪白的背,帶著微涼的溫度。


    那一瞬間,周璿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附到了她的背上,然後,好像一個暖意緩緩散開,隨著血液漸漸流遍全身。好像整個人都暖暖的。


    好舒服!


    “這藥雖不能祛疤,但是卻可以除去你體內的濕度,以免以後落下病根。”


    宇文轍帶著磁性的獨特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說完,他猝不及防地離開她,將一個精致的白瓷藥瓶放在桌子上,又淡淡地說:


    “本王不能天天給你塗,你若自己塗不到就讓宮女幫忙吧。”


    周璿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宇文轍:


    “你……剛才隻是想給我塗藥?”


    她還以為他要……


    “要不然你以為呢?”宇文轍饒有興味地挑眉,打趣地看著她,“看王妃的樣子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思想不純潔哦!”


    “我才沒有期待呢!”


    周璿窘迫道,這也不能怪她啊!


    是他自己搞得這麽曖-昧,她想不誤會都難!


    宇文轍看到周璿嬌俏的小臉羞答答地紅到脖子,心情大好。


    “快把衣服穿好,要不然本王會以為王妃在邀請本王的。”


    周璿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身淩亂,更加窘了,她現在恨不得找到找一條縫鑽進去,再也不要見到宇文轍!


    “哈哈……”


    宇文轍沒想到眼前這個一向淡然自若的冷靜女子竟然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忍俊不禁。


    他爽朗的笑聲在屋子裏回蕩,清澈明亮墨瞳,泛著迷人的色彩,整個人看起來愈發地俊美。


    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此時若不解釋,更待何時!


    周璿迅速找回了理智,在腦海裏將要解釋的內容整理了一番,正打算開口,熟料這個時候,他骨節分明的食指突然抵住她嬌嫩的紅唇。


    “王妃什麽都不用說。”


    他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眸子仿佛朝露一樣清澈,笑容溫和而又寬容,無一絲探究之意。


    周璿心裏猛地一驚,難道說他沒有懷疑過她?


    怎麽可能?


    以他心思、城府、以及多年演戲的經驗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小伎倆!


    難道說他雖然看出了她的破障,卻不放在心上,而是選擇相信她?


    這可能嗎?


    他可是宇文轍呀!


    她記得不久前,他們還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他還說過他不喜歡周家的人……


    周璿認真的凝視著宇文轍,帶著不敢相信的驚訝。


    這時候,有一陣清風從窗欞間闖進來,他額前的碎發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水的溫柔。


    她聽到他對她說:


    “我這個人一向護短,你是我的妻,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聲音不大,在空氣中輕輕飄過,一字不差地貫入周璿的耳,落到她心頭,重如千金。


    他說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這是真的嗎?


    突然之間,周璿不知道怎麽的覺得眼睛有些酸,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而在這之前,她一直都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可能懷疑她的人……


    “宇文轍……”


    周璿抬起頭,望見他深邃睿智的眸子、完美的唇、挺拔的鼻梁、完美無瑕的臉龐,突然覺得窗外那瑰麗的夕陽也不及他萬分之一。


    “好端端地怎麽哭了?”宇文轍好看的眉微微一蹙,伸手小心翼翼的楷去她臉上的淚,“是在怪本王沒有早點來看你嗎?本王最近有些忙,你知道的,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件……”


    “不……”


    她從沒怪過他,隻是……


    “你別對我這麽溫柔好不好?我怕我會愛上你……”


    周璿很認真地凝視著他。


    有那麽一瞬間,宇文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王妃你會這麽容易愛上一個人嗎?”


    他說完已經轉過身去了,留給她一個清冷的背影。


    周璿以為他要走了,可他又轉過身來,講一個晶瑩剔透地夜明珠遞給她。


    “給我?”


    周璿再次驚訝地瞪大美目,這個夜明珠色澤瑩潤,手感滑膩,而且這麽大,絕對價值連城。


    她記得宇文轍不是一向很摳門的嗎?連吃飯都收她夥食費呢,還不給吃葷!


    怎麽會突然送她這麽貴重的東西?


    該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本王欠你。”他淡淡道。


    “什麽?”


    周璿一臉糊塗,如果他欠她這麽貴重的東西,她不可能沒印象啊。


    宇文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改口道:


    “王妃不是替本王擋了一刀嗎?這顆珠子給作報酬。”


    “報酬?這也太多了吧?”


    當時為了把戲演得逼真一點,她的確敲詐過他一萬兩,但是這可夜明珠絕對不隻一萬兩。


    “多?”宇文轍聲音微冷,眼中迸發出殺人的氣息,“難道在王妃眼裏本王的命這麽不值錢嗎?”


    “……”


    這算什麽理論!


    可是,周璿卻不敢反駁。


    算了,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如此就謝謝王爺了。”她開心地將夜明珠收好。


    “你喜歡就好。”


    宇文轍見她一臉滿足、笑逐顏開的樣子,心情也跟著變好,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聲音中不自覺地流露著連他自己都沒覺察的寵溺。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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