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來北京之後,既沒有落在一分公司,也沒有落在二分公司,而是另選了一處地址。同時,也沒有像我曾經擔心可是隱隱又有些期待的那樣,撤銷掉一個分公司,隻保留住一個。總部建立起來之後,除了分別給我和馮雅楚增加了一些額外的工作任務之外——別的地方的分公司經理是不用承擔這樣的任務的。至於其他的方麵,就沒有任何變化了。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因為現在我可以經常性的出入總部了,而北京總部是由常森和崔慧明兩個輪流主持的。曾經兩個那麽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直接領導。我知道,這種狀況,是讓很多分公司經理都心懷嫉妒的,因為在他們看來,我和馮雅楚這簡直就是享受到了高管的待遇。


    可是在承擔著一個分公司的銷售任務和管理的前提下,還要經常去麵見總裁,這其中的艱辛,恐怕隻有我和馮雅楚心中才能真正明白。有一個例子,恐怕是最能說明問題的——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覺得馮雅楚明顯的老了。曾經,她的氣勢是足以讓人忽略她的年齡的,可是現在,她雙眼下方那總是會出現的一抹月牙形的淡黑色,隨時都在泄露出她內心的焦灼和壓力。


    我經常也會照鏡子,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很明顯的變老了,但是在這方麵,自己似乎很難看出來,而這樣的問題,如果你去問別人的話,那麽大家肯定會眾口一詞的告訴你——沒有啊,怎麽會。你一點變化都沒有。


    所以,我幹脆誰也不問,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上肯定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很多時候,我在馮雅楚的臉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不管是常森還是崔慧明交給我的工作,我都順利的完成了。說實話,如果放在一年前,如果有人遞給我一張名片,對我說——你去趟商務部,找一下這位司長,跟他再商量商量,爭取讓他還是接受了我們的提議。


    或者,你去一趟交通部,多方麵了解一下,看看對於他們將要舉行的這次招標,我們應該再做做哪方麵的完善工作。


    ——類似於這樣的話的時候,我想我基本會直接瘋掉。


    被如此艱難而且工作目標極為彈性的工作給嚇瘋了。


    可現在我不會了,我會很坦然的去做,而且還會拿回能讓領導們比較滿意的結果來。這當然不是因為我突然變聰明、變能幹了。而是因為當把我放到這個環境中之後,我自然而然的成長了。這可能也就是人們經常會說到的,平台的重要性。


    說起來,我還是很幸運的,因為我在無心之中,接受到了一個普通分公司經理不可能接受到的鍛煉。隻是不知道,我的這份幸運還能持續多久,因為我始終覺得,公司現在的這種狀況隻是一個過度狀態,早晚有一天,在北京一二分公司之間,還是會出現一場合並和篩選的。而且從馮雅楚工作態度中,我能夠看出來,她的想法和我基本是一樣的。因為她一直就在盡最大努力的和我競爭——在各個方麵。


    我想她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當優勝劣汰到來的那一天,讓我來做那個被趕出局的人。很不幸,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九個月以來,我們之間的戰火硝煙,一天都沒有停止過。


    也就是說,我終於成功的實現我曾經在常江麵前許下的誓言——把鬥爭當做常態。


    現在我和馮雅楚真的是已經把鬥爭當成常態了,有時候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如果回想一下我們兩個在日常工作中所發生的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的時候,我都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擔心——擔心有一天,當我們兩個真的有一個被踢出局,另一個不用再繼續鬥爭了之後,兩個人都會有一個時期,不知道該如何生活。


    因為現在我每天好像隻在做兩件事——工作,研究馮雅楚現在正在幹什麽工作。我相信馮雅楚也是這樣的,


    所以,真要是有一天,對方突然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了,那可能自己的世界真的會出現暫時的失衡和混亂。


    唉,想想也真是無奈。


    對了,還有一個情況,趙默已經先一步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在孫磊連續的從他手中搶過了幾個大單之後,馮雅楚終於意識到,趙默除了具備把我置於死地的決心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而雖然大家都說職場如戰場,可是職場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場,所以他不能給我一黑槍,直接暗殺了我,他隻能在業績上打壓我,而當馮雅楚確定了他不具備用業績來打壓我的能力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把他一腳踢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趙默去了哪裏,我覺得他也許會把對我的仇恨一直都保留下去,但是我並不太介意這一點,我隻希望,他在幾次碰壁之後,能夠想起鍾濤對他的好。


    楊春華依舊穩坐著一二分公司財務經理的寶座,也依舊是那麽強勢,那麽以工作為重,依舊是從來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動不動就越權替我處理問題,我想,就光這九個月裏,我和楊春華之間發生的故事,就能單獨拿出來寫一本書。


    我曾經在一次閑聊中把這個念頭告訴了許麗娜——現在大家都已經熟了,所以可以在背後議論一下其他人了。


    而許麗娜則在這個問題上體現出了讓我驚異的幽默感,她不僅大力的支持我寫這本書,而且竟然還建議我把書名叫做《婆媳戰爭》!理由是,她覺得楊春華現在特別像那種很保守、很傳統、很強勢的婆婆,而我和馮雅楚就像是她的兩個兒媳婦。要是換作一般的婆婆,把兒媳婦娶進來了,就不大管兒子家的事了,自己帶帶孫子、享受享受生活,樂得安度晚年。可是像楊春華這種極其強勢的婆婆不行,她仍舊是把兒子的事當自己的事那麽管,小到兩個兒媳婦買菜多花了錢,大到兩個兒媳婦之間的關係,她都要管,而且不偏不倚,一切都以自己兒子的利益為重!根本不考慮自己是否招人待見。


    聽完了許麗娜的解釋,我直接笑噴了,我太佩服她了,這樣形容楊春華簡直是太絕了。


    今天是周五,我和孫磊——他現在已經是二分公司的業務經理了——關在辦公室裏忙活了一上午。把這九個月裏,我們所有合作過的大客戶整理了一遍,因為我計劃搞一個聯誼活動。雖說,鑒於我們公司的產品基本屬於固資範疇,同一家客戶再次批量購買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我仍舊非常注重對於忠實客戶的培養,因為這些客戶雖然自己不再購買了,但是他們可以把我們公司介紹給他們的朋友或者生意上的夥伴,很多時候,這種來自於消費方的口碑,比自己做的宣傳要有效的多。


    所以我自從做成了二分公司的第一單業務——新大公司之後,就嚴格的執行了客戶回訪工作和售後工作。


    這些工作做了可能沒什麽用,可是你如果不做,那也許就會存在一個漏洞,然後在某個關鍵時刻造成關鍵性的失敗——來源於許麗娜的基礎工作理論。現在把基礎工作做好,已經成為了我對包括我自己在內的二分公司的所有員工的基本要求。


    “歐經理,您還別說,您這個培養忠實客戶還真有用,我昨天統計了一下,在咱們目前的總業務量裏,被原有客戶介紹來的客戶,就占了總量的百分之三十,這真不少了,我們現在在和一分公司的競爭中,能夠立於不敗,就是靠了這百分之三十了。”


    我點了點頭,心中頗有感觸,是啊,現在從整體數據上看,這百分之三十貌似平淡,可是這背後凝聚著的是客戶對我們的認可,而在客戶對我們的認可背後,則是我們公司全體員工加倍努力的結果。這真的就很像是種果樹,隻有一年三百天的堅實努力,才能換回兩個月的瓜果豐收。


    忽然,正在整理客戶方麵業務負責人資料的孫磊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好笑的望著他:


    “你這是想起什麽美事兒來了?”


    “歐經理,我突然發現咱們的客戶的負責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女的。”孫磊仍舊忍不住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嗎?”我還是不大明白。


    “歐經理,您還記得咱們公司剛剛建立的時候,咱倆的那次談話嗎,我說您太擅於跟女人打交道了,您要是把這一點保持住,那我們光做北京城女經理的生意,就足夠我們吃不清的了。”


    我也想起來了我們那次的對話,不禁也露出了笑容,是啊,現在想起那時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一般,那時,我整天都故意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來,還整天故意在孫磊他們麵前口出狂言,弄得他們都覺得我好像手裏抓著大把的市場資源似的,可他們哪裏知道,事實上,我那時的腦子根本就是空的,裏麵什麽都沒有,而心更是在半空中懸著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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