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蘭在李冰清的幫助下,馬上著手安排去鑫榮打探各種情況的工作人員。要論起做這種事,歐蘭手中還有一名幹將,就是孫磊,孫磊幹起這種工作來簡直是如魚得水,看著他那種興奮的狀態,再看看他帶回來的各種資料,歐蘭甚至都考慮,是不是應該讓他專門幹這項工作,他真是太適合了。


    周四下午,高浩然在歐蘭的辦公室裏商談工作:


    “鑫榮竟然今天就開始促銷了,看來他們是一門心思想在勢頭上壓住我們,賠本兒也要賺吆喝了。”高浩然分析著,通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她和歐蘭已經相處的比較融洽了,所以說在職場上,共同工作,是拉近人與人關係的一個重要手段。


    “我們第二輪促銷從周五夜場開始?”歐蘭問。


    “對,明天廣告就見報了。”


    “好,我已經跟各個部門都協調好了,你還有什麽需要配合的,盡管告訴我。”


    “應該沒有什麽了,我今天再去跟所有相關部門溝通一遍就行了。”


    歐蘭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隻是說了句:


    “好吧,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


    高浩然點了點頭走了。


    她走了之後,歐蘭才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其實剛才她是想問一問高浩然,對於她們製定的這第二步計劃,她究竟有多大的勝算。歐蘭也知道,這種問題沒什麽意義,可是在這種時候,她卻真的需要這樣的安慰和鼓勵。


    但她終究還是沒說出來,畢竟這裏不是過去的舊公司,高浩然也不是她的心腹,正如李冰清所說的那樣,在懷安,她甚至都沒有資格展現出自己的緊張和脆弱。她必須永遠都是強硬而自信的。


    ‘永遠都強硬而自信。’歐蘭咀嚼著這句話,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崔慧明的影子,在她那永遠如太陽般燦爛的笑容,和永遠都像颶風一樣迅疾的動作後麵,是不是也掩藏著些許的緊張和脆弱呢?


    周五終於到來了,幾乎所有的報紙上,都再次充滿了懷安的廣告:


    ‘懷安夏季旅遊促銷節,萬種夏日商品0.5折起售!’


    一句話,幾乎調動了所有市民的神經,0.5折,怎麽也應該來看看,萬一能淘到點兒物超所值的東西呢?不用0.5折,就算是三折也行啊。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心思,周五晚上,懷安裏人山人海!


    丁偉把報紙朝著桌子上一摔,懶懶的說了句:


    “沒關係,這是什麽地方,這是上海,上海的消費者經過這麽多年的曆練,都已經太精明了,像這種門口擺幾樣沒人要的破爛做幌子打折,賣場內的正規商品都是象征性打折的把戲,糊弄不了這些人,隻會讓人們上一次當之後,更加反感懷安的。”


    丁偉的分析不無道理,很多商廈也都采取過類似的方式,但是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歐蘭。


    在周五晚上十點,夜場銷售剛剛達到最高峰的時候,丁偉派出的工作人員就送回了消息:


    ‘這次懷安不是虛假打折,他們是實實在在的全場打折,三折以下的商品就占了貨品總量的一半兒以上!’


    “他們瘋了!”這是丁偉最直接的反應。然後稍微冷靜了一下,他看了看謝海川,“你怎麽看?”


    謝海川也緊蹙著眉頭:


    “給我半小時時間,我分析一下這些打折促銷的商品。”


    丁偉點了點頭,雖然沒有人能馬上跟他討論這件事,讓他稍微有點兒壓抑,但是他知道,像謝海川這樣,要先分析數據再拿出意見來的態度,是正確的。


    謝海川非常守時,半小時後準時出現在了丁偉的麵前。


    “分析結果怎麽樣?”丁偉問。


    “我做了一些抽樣,看樣子,懷安是把曆年積壓的貨品都趁現在一次出清了。”


    “他們的積壓有那麽多?”


    “積壓肯定是存在一部分,懷安前些年經營不善,壞死帳很多,基本都變成積壓商品了。還有一點就是,這樣雖然銷售量看上去很大,但那是由於消費者過於集中造成的,而且本地顧客占了主流,不會出現密集的大宗購買,所以實際銷售量肯定不如節假日大,積壓商品可以抵擋一段時間。”


    丁偉揉了揉額角:


    “即使他們實際銷量量並不大,銷售額也不高,可是他們的口碑這一下子就上去了。”


    這才是丁偉最擔心的,本來上海市民們都快忘了這裏還有一個懷安了,老年人一般都是就近購物,而年輕人大都喜歡往時尚的商廈裏跑,所以人們越來越忽略懷安,可是現在歐蘭突然這麽一搞,那些本來就以過日子細致而著稱的上海人,一下子就又發現了懷安的好處,記起了懷安。


    謝海川也知道丁偉的擔憂,他一字一句的說著自己的看法:


    “懷安現在這麽幹,在這一個周末,可能會起到效果,但他們能堅持多久呢?一周,頂多兩周,懷安的庫存積壓也不能無休止的賣下去。就算他們真有那麽多,能夠無限製的賣下去,那不等於他們親手把懷安變成了一個廉價商品銷售商場了嗎?如果他們真要這麽幹,沒準還是好事兒呢。”


    丁偉想了想,覺得謝海川的話也不無道理:


    “也好,看看歐蘭下一步還有什麽幺蛾子吧。”


    “一個禮拜之內她都折騰兩回了,下周她不會還折騰吧?”謝海川有點兒懷疑。


    “哼哼,”丁偉冷笑了一聲,“沒準兒!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敢低估這個女人了,她可能不懂商廈,可她敢折騰,這也夠讓人難受的。”


    “那倒也是。她的法子倒也不見得多高明,就是都是咱們平時不去想的,所以連著兩次讓她占了便宜。”


    丁偉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轉而給謝海川鼓舞士氣:


    “沒事兒,商廈講究的是長久戰,如果隻開個三五年,那是非賠不可的,所以說到底拚的還是實力,光靠著一些新鮮花樣,沒用。”


    “那是肯定的。”


    “對了,沈佳一那邊有什麽動靜?”丁偉轉換了話題。


    “目前還沒有,我一直都盯著天一商廈呢,看起來,這回沈佳一輕敵了。”謝海川說。


    “可能真是輕敵了,不過現在沈佳一看咱們動起來了,估計她馬上也要有動作了。”


    “嗯,我覺得也是,我再盯緊點兒天一那邊吧。”


    “好。”


    周六上午,陳秋峰沉著臉走進了歐蘭的辦公室,歐蘭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今早上又忙了半天,剛剛才想休息一下,陳秋峰就又來了,而且是一臉找事的架勢,歐蘭看著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跟陳秋峰翻臉的時候,所以有多少火歐蘭都深深壓在心裏,看到陳秋峰此時臉上竟然沒有了笑容,歐蘭不禁在心裏自我安慰著:


    ‘能讓他笑不出來了,這是不是也算是一項成就呢?’


    “陳總,你找我有事?”歐蘭問。


    “歐總,我對於這次這麽大幅度的打折促銷,還是有不同意見。”陳秋峰說。


    “上次開會的時候,你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你不同意這麽大幅度促銷,我當時也說了,這次你先保留意見,等促銷整體結束後,我們進行成果分析的時候,再討論。”


    “你是這樣說了,可我還是認為,這樣促銷給懷安帶來的損失太大了,很多商品都在低於成本價銷售,更不要說這些年放在懷安的管理成本了。”


    “有管理成本,還有商品本身的折損折舊。”歐蘭不冷不熱的跟了一句,陳秋峰竟然敢拿財務用語來說事兒,雖然歐蘭現在不幹財務了,可她是實打實的學了四年,幹了三年,怎麽說也是當過獨當一麵的財務經理的人。


    陳秋峰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馬上變換了戰術:


    “不管怎麽說吧,現在這麽做是在賠錢。我知道你想賠本賺吆喝,先賺個聲勢,可是這個代價太大了。”


    “那你的意思呢?”


    “馬上停下來。”


    “這不可能,廣告打出去了,人都來了,商場雖然比不了官場、戰場,可也不能這麽兒戲啊。”


    “我不是說那麽停下來,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把打折低的商品都撤掉,就說賣完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陳秋峰解釋。


    “我承認,如果這麽做,的確很正常。”歐蘭盯著陳秋峰,“但是我現在不想這麽做。”


    “可我是副總,我有監督的權力和義務。”


    “我是代理總裁,我有做出決定的權力,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歐蘭寸步不讓。


    “你要是這麽一意孤行,我就隻能向董事會匯報了。”陳秋峰說。


    “雖然我很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向董事會匯報什麽,但是如果你非要這麽做的話,我也無權硬性阻攔,正如你說的,我們都是在行使我們各自的權利,和對懷安的義務。”


    “那好吧。”陳秋峰轉身走了出去,隨手關緊了房門。


    歐蘭望著緊閉的房門,目光冷峭:


    ‘陳秋峰,你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要我這句話嗎?然後好名正言順的去向董事會匯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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