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使者?


    雲霄收了金針,隨碧霄到竹屋裏見了那位白須白發的老者。老者自稱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座下張天師,奉玉帝旨意求見上清靈寶天尊通天教主座下高徒三仙島之主三霄之首雲霄娘娘。雲霄耐心聽完這一長串名號,執起玉杯微抿了一口茶。


    張天師言道:“雲霄娘娘在此清修,天庭本不該前來打擾,然近日太皇黃曾天至赤明和陽天共計九重天動蕩不安,似被一股外力侵蝕,需準聖修為者前往鎮壓。陛下鬥膽請娘娘相助。”言罷深深一揖。


    雲霄微微蹙起了眉。


    昊天與天瑤俱是準聖修為,可二人斬出的善屍卻各歸其位,動也動不得。天帝親封的地仙之祖向來聽調不聽宣,讓他舍了一具善屍相助怕也是不能。鴻鈞先前有命:諸聖人並門下弟子須多多扶持天庭,通天亦派了幾名小弟子上去。可內門弟子與外門諸大弟子,那是動也不會動的。如今昊天一句話就要了自己善屍分|身,也不知是何打算……


    “娘娘容稟:三清為我東方道門至尊,娘娘亦是三清門下唯一一位準聖,東方天庭有難,娘娘亦不便推辭……”張天師見雲霄沉默,索性將昊天臨走時叮囑的一番話說了出來。


    此時玄都因拜師未久,尚在大羅之境;燃燈與元始半徒半友,亦為闡教副掌教,算不得門下弟子;多寶仍在火靈聖母的護法下衝關。如此說來,倒是非雲霄不能去了。


    雲霄沉吟半晌,言道:“此事重大,雲霄須稟明師尊,再回陛下召命。”


    張天師麵色微微一苦,卻也反駁不得。


    雲霄出了三仙島,抬眼望望天空,眸中不由蓄了絲絲哀愁。三皇,三皇……她勉強壓下了內心翻騰的情緒,轉瞬之間便來到了碧遊宮,將張天師來意向通天一一稟明。


    通天沉吟半晌,言道:“終究是東方天庭,昔日老師亦是傳過話的。你應下也好,多照應照應上天的師兄弟們。不過可不能白白便宜了昊天小童。你斟酌著辦就是。”


    雲霄見通天應允,自也答應了張天師,與他一道上天麵見昊天玉帝。


    “陛下之意,雲霄原不敢辭,家師亦命雲霄助東、方、天、庭一臂之力……”雲霄禮數完備,不卑不亢,絲毫沒落了截教及通天聖人麵皮,“然雲霄以為,既然上天,便需有名有實。故雲霄鬥膽,為善屍玄音討一封號。”


    昊天聽聞雲霄相助,原是一喜;再聽乃是助東方天庭而非他這個天帝,不免有些氣鬱;此時聽見雲霄討要封號,挺了腰杆坐直,問道:“不知娘娘欲討要何品何級之封?”千萬別是高品階之位才好。


    “無品無極,為瑤池王母轄下,聽調不聽宣。號曰:九天玄女。”


    昊天鬆了一口氣,對這個無品無級歸天瑤善屍管轄的女仙封號滿意至極。至於聽調不聽宣?聖人門徒何曾開過聽宣的先例!他生怕雲霄反悔,揮手一片金光灑下,赤明和陽天霎時間多了一重宮闕,匾曰:九天玄女宮。隨後一卷金旨送入雲霄手中,封其善屍玄音為九天玄女,位居赤明和陽天,鎮壓其下九重天界。


    雲霄稱謝,不再打擾這位政務繁忙的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下到赤明和陽天喚出玄音。贈與她玄元控水旗及識海紫蓮,以作鎮壓九天之用。玄音稱是,卻言道:“本尊還需好生控製心境,斬卻惡屍,以斷紛擾。”


    雲霄知曉她心意,不覺悠悠歎了口氣。玄音也不再多說,入主九天玄女宮,自此鎮壓那股詭異無比的外力。


    九天玄女歸位,世間亦紛紛擾擾不知幾何。雲霄自天上望下,隻覺前塵如夢,萬事隨風。在天上停了一會,她便要返回三仙島。


    塵世驀地狂風大起,無數人被卷入風中飛走,便連那茫茫雪山之顛亦不可幸免。隻怕是又是初生的小妖在鬧事。雲霄眉頭微微一蹙,驀地聽見火靈聖母嬌叱一聲;“大膽孽妖,竟敢將吾師吞吃入腹,看打!”


    狂風稍歇,隨即雪山之顛金霞冠光芒大漲,混元錘一記記朝一抹五色光芒打去。雲霄見五色光芒有些眼熟,再一看去不由大驚:竟是孔宣!


    五色神光無物不落,火靈聖母瞬間便落了下風。雲霄不暇細想,五顆灌注了五行之力的定海珠直直打向雪山之顛。五色神光專克五行,雲霄不敢亂來,遂使五行之珠主相生之道,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但求將孔宣纏住一時三刻,好救了火靈之急。


    雲霄本身之比定海珠差了半刻。她拉回狼狽萬分的火靈,意外地發現孔宣在珠陣中現出原形,周身發出陣陣金光,眼神凶惡而苦痛。雲霄趕緊撤掉定海珠,暗想莫非孔宣受了傷,五色神光大不如從前?


    “師姑!”火靈見到雲霄,潸然淚下,“老師……老師他被……他被那隻孔雀吞了下去!”


    雲霄此驚非同小可,一麵控製住孔宣,一麵命火靈道來。孔宣法力似乎倒退了許多,又似乎拚命在與什麽東西抗衡,雲霄幾乎不費什麽氣力便將他牢牢控製住。


    火靈哽咽道:“老師本在此地參悟上清大法,正到緊要關頭,火靈便在一旁守護。可這孔雀張口吸人,竟將老師也生生吸了進去。老師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孔宣在吃人?這麽說剛才那股風便是他刮起來的?


    雲霄又驚又怒,往昔那尊貴高傲的鳳族太子今日竟落的如同剛出世的暴虐小妖一般!吃人?人是隨便吃得的麽?數千年不見,他竟已變成這般模樣?鳳鸞若是知曉,卻又該何等痛心!


    孔宣雙翅大展,發出一陣痛苦的鳴叫,而後脊背為一道金光生生劈開,鮮血崩濺如長練。金光化做人形降落在地,分明便是數年不見的大師兄多寶道人!


    雲霄一望之下覺得多寶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身邊火靈驚叫一聲,喜極而泣。孔宣化做人形跌坐在地,脊背上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多寶道人冷笑一聲:“孽畜!”


    孔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卻並不理會多寶,反倒恭敬地向雲霄行了一禮,化做流光飛走。多寶哪裏肯放,體內化出一具分|身,以迅捷無倫的速度攔下孔宣。孔宣大怒,五色神光連連刷下,較方才強橫了千百倍。雲霄此刻方才知曉孔宣當時在與體內多寶鬥法,無力與五行相生的定海珠周旋。否則依照五色神光的威力,隻怕不多時那些珠子便扛不下去了。


    雲霄見雙方打了片刻,驀地發現那具□□居然有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神通!她轉身向多寶笑了一笑:“恭喜大師兄證得準聖!”


    火靈又驚又喜,圍著多寶看個不停。雲霄憂心孔宣,言道:“這孔雀乃是雲霄故人之子,卻不知為何生起了這般惡念。大師兄且住手,待雲霄管教一番可好?”


    多寶驚奇地望了雲霄一眼,親自上去與善屍生擒了孔宣。


    雲霄見孔宣已非昔日少年模樣,眉目間隱隱透著一股陰狠,身上業力滾滾,境界早已止步不前,不由微微蹙起眉頭。她見孔宣傷重,便挑了一滴三光神水為他抹上。孔宣舒暢地呻|吟一聲,任由雲霄施為,並不反抗。


    “你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雲霄語氣中隱含了一絲怒意,“須知吃人要惹下多大因果!你修行萬載,如何連這也不曾知曉?”


    “因果?”孔宣大笑,“我隻恨無法將人族盡吃,好撤了四靈之位,換回往昔那叱吒風雲的鳳凰!如今母親竟連我——和他——也不認得了,這豈非又是人族的功勞?若非鎮壓人族消耗甚大,人族氣運強盛又同化了四靈,母親她如何會……”孔宣笑到最後,眼中凶光大盛,隱隱泛了些水光。


    “你斬卻善屍了?”雲霄反問。否則但是此事,如何會讓一個靜心修道的仙人犯下如此累累惡業?


    孔宣冷冷一笑:“是啊,我斬卻善屍了。這些仁義善果不正是人族推崇的麽?我要來又有何用?”


    多寶道人聽了半晌,算是明白了大概,氣也消了大半,遂言道;“你吞我入腹,我亦傷你一回,這番因果就此了結。如今我截教下山相助人族,倘你為惡人間,多寶定不輕繞!我們走。”


    這最後三個字,卻是對著火靈說的。


    火靈應了一聲,向雲霄道了別,隨著多寶離開。雲霄望了望孔宣,沒來由地想到了自己。孔宣傷勢好了大半,此刻便要與雲霄作別,走他自己的路去。


    雲霄苦苦一笑:“我心中恨意,又何嚐少你半分?”孔宣吞吃人族,她煉血針、換神燈、懾師弟、取封號、製金針,如今更是心心念念要種下一番因果,與孔宣又有什麽區別?隻不過孔宣不計後果地將恨意宣泄得酣暢淋漓,她雲霄背負太多,隻能背後算計罷了!


    孔宣近日倒也聽聞雲霄與太一之事,卻不知太一下落如何。此時見雲霄惆悵,不免猜想那東皇莫非如妖皇一般逝了去?遂出言勸道:“雲霄……前輩,孔宣鬥膽勸您一句,是舍則當舍。”


    他是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倘若太一就此逝去,雲霄沉湎於斯有百害而無一利。雲霄聞言,不由輕笑出聲:“我亦勸你一句,斯世莫傾懷。”


    孔宣一頓,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麵上陰霾之色消減了許多。


    “你欠了人族許多,當設法還一還才是。我有意入世走一遭,你可願意跟隨?”雲霄問道,眉間依舊隱隱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愁思。


    孔宣應了。


    雲霄帶著孔宣駕雲而去,找了個人族聚居之處落下。雲霄白紗覆麵,自稱人間醫女。孔宣化身一名小小藥童,亦步亦趨。時人多沉屙,又缺醫少藥,雲霄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於是雲霄借助天眼作弊,望盡人體經脈氣血運行,有鬱結便舒瀉、有虛弱便補益,調動此時日益稀薄的天地靈氣,盡“人”之力醫治於人。


    一套金針,一襲白衣,霎時間成了時間最神妙的所在。一時間求醫者絡繹不絕,直至驚動了部族之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其女之名,是為華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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