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奇大無比的土球突然一縮一鼓,如有生命的小雞即將出殼,四人在土球四方,其中,章石二人罕見地靜立當場,雙手抱著訣印,神情無比地肅穆,見此,其餘二人也一臉緊張地盯著這鼓動不已的大土球,隨時準備接應二人,今天四人暫時放棄了私心,都全力以赴擊殺焉家老祖!


    豆大的汗珠從二人的臉上滾落,在二人合力之下,大土球一度縮小了一半,但不一會兒,土球之中傳出一股令人驚秫的恐怖力量,以二人之力居然快壓製不住。


    “焉家老祖居然如此難纏!”北域章家老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原本以為,以四人身份對付一個遭受暗創之人,該是手到擒來,輕鬆之極的事,而這焉家老祖此時一擊,肯定石破天驚!


    身形圍著土球越轉越快,章家老祖每一過處,就是一道印記拍了出去,如席的大雪把土球一層又一層地包裹了起來,但章家老祖並沒有停手,就如在輕搓一個雪球,四處拍打著。


    土球之內,焉家老祖雙手齊舉過頭,一邊冰與一邊火在在雙手緩慢地聚集合攏之下,慢慢地融合,肉眼看去,隻見焉家老祖一會兒被熊熊大火吞噬,一會兒被寒冽的冰雪掩蓋,如此交複,身軀之上,一股威壓越來越沉,火與冰的交融下,虛空仿佛就要被這冰焰撕裂。


    恍若一個世紀,那雙手終於合在了一起,冰與火隨著這兩掌的合並,霎時完全振開,一股無形之波從手掌一下向四周震蕩開去,而土球僵持狀態也在這一瞬間打破,首先是麵上的皚皚雪層如棉絮一般被彈了起來,漫天的粉末遮天蓋地,隨後,三人也如彈丸一般被震蕩開去,三朵紅豔的血花在白皚皚的空間顯得異常豔麗。


    但很快,三人又如彈簧一般向土球猛撲了過去,而原本在一邊戒備的赤尊者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當初自己雖然小敗於焉老賊之手,但也不是被壓著而毫無還手之力,焉家老祖也不敢逼迫,自己從而全身而退,想不到此時在拚命之下,焉老賊爆發出了如此強悍的實力,要是當初焉老賊以此般手段對付自己,自己還能安全身退嗎?赤尊者生出了一種不該來此地的感覺,要是讓焉老賊破困而出,四人之中,說不得要交待一個兩個在此!


    想到這裏,赤尊者飛快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七柄火紅小旗子,其上所繪之圖案皆是南方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隻見赤尊者繞著逐漸膨脹的土球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而手中的赤色小旗隨著其身形,在虛空之中環繞土球星羅棋布,連成一片,而居中四杆小旗形冊方似木櫃,在赤尊者的一聲叱吒聲中,一團白蒙蒙的惡臭屍氣在四杆小旗之下不斷的地匯聚。


    “天屍之氣!”章家老祖大驚道,身形急忙後退,其餘二人聽得此言,皆紛紛退開。


    所謂天屍之氣乃是采集飄蕩於天地虛空,紀元以來不肯進入輪回的大鬼之氣,這些大鬼經曆九天天劫而不滅,凶焰滔天,也有人說,這些大鬼來自九幽,而一些邪道修士創出此法,煉製出鬼宿四星旗,輔以其他三杆軫水蚓、翼火蛇、井木犴組成一座厲害非常的困殺大陣。


    此七杆陣旗雖然說不是靈寶類法器,但其凶名卻令元嬰修士膽寒,在混亂之地,此套陣旗在百年前出現過一次,當時為一金丹後期散修所有,而這金丹後期修士本身實力也及其強悍,但為人太過凶殘,常常一旦動手,就會斬草除根,滅其一宗,許多小幫小派就是被此人以這陣旗全部剿滅,魂魄都被這七杆陣旗所吞,但此人也曉得單人架不住好漢多,凡是有實力高絕的元嬰修士坐鎮的門派,此人從不招惹,在混亂之地倒是混得風生水起,但百年前,此人突然消失。


    不想這套陣旗落在了赤尊者的手中,這可是堪比靈寶法器的東西,三人在一旁看得一眼的火熱,但也露出極深的忌憚之色,見赤尊者擺出了此套陣旗,三人都退開到了一旁,之前三人都消耗掉了不少靈氣,而且在焉家老祖的反擊下都受了一點傷,何況,三人也知道,光憑他們三個難以對付即將破封而出的焉家老祖,而這套陣旗據說連元嬰後期大修士陷入其中也要垮掉一層皮。


    此時,焉三郎已經奄奄一息,雙眼無神地看著飄飛在眼前的女子,他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除了努力地睜開眼睛,連手指都難以動彈一下,這就是自己喜歡上的女子,一個不但要自己性命,還要毀滅掉與自己相關的一切之人,為了煉製一把劍,可是把自己還有整個焉家堡都毀掉了,此刻,焉三郎感覺自己在笑,但臉上已經僵硬冰冷。


    在這彌留之際,焉三郎沒有憤怒、沒有乞求、沒有憎恨,心裏有的是悲哀,為自己,為家人,也有點遺憾,那就是他想知道,他如果此時一下站立了起來,這蘭心兒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天空之上的情劍在得到焉三郎的情人淚後,其祭煉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劍成之時,就是焉三郎徹底從這個世間消失之時,蘭心兒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自己的情劍的鍛煉之中,她有強大的自信,這把劍成之後,其品質絕對屬於寶器中的上品,假以時日,再得一滴“情人淚”,那她很有可能再次得到升華,而自己也將順利地突破至元嬰!


    眼看遠處元嬰期恐怖的對撞,那種毀天滅地之威能讓吳一凡頭皮發麻,蹲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的異動,引起了某位大能者的誤會,順手把自己如捏螞蟻一般給滅了,那焉三郎的情況,吳一凡哪有沒察覺的,溫長天的催促,但吳一凡沒敢動彈,因為感到自己太過渺小,無能無力!


    但此時,那劇烈的波動,吳一凡知道,那些元嬰期的對抗到了關鍵時刻,不可能為了自己這個小螞蟻而分神,瞧準機會,吳一凡身形一閃,“天涯步”中還沒完全領悟的第二式“天涯咫尺”瞬息展開,而手中的“孤煙”順勢一招“千鳥破風”把那把極其怪異的七色光芒之劍與那蘭心兒一起涵蓋在內。


    吳一凡知道,此時隻有打斷這祭煉之法,焉三郎才會有機會脫離危險,而自己身影在靠近焉三郎之時,吳一凡突然發現,在這三者之間,居然升起了一層極其薄的七彩之罩,自己的“千鳥破風”攻擊當然完全落空,以“孤煙”的煞氣加上其鋒利竟然隻是引得空中的七彩寶劍輕輕晃動了一下。


    蘭心兒乃此祭煉之操縱者,受此攻擊,心神也一下從完全的沉浸之中退了出來,眉頭聚成兩輪彎月,恚怒之色布滿了整個臉,都說,美人一笑百媚生、美人一怒天下傾,但在這蘭心兒身上隻感覺到了無盡的煞氣,這和潑婦也沒有兩樣。


    焉三郎真地笑了,這是他最後意識下所看見的“美人”!


    見空中的七彩之色在慢慢地收斂,被吸收,在溫長天的提醒下,吳一凡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七彩完全入其劍體,則“情劍”煉成!


    但這光幕也是完全由這“情劍”所發,這光幕雖然掌握在蘭心兒手中,通過對空氣中的靈氣流動的細微變化,吳一凡知道,要破此罩,就必須切斷它與天地之間的聯係,斬斷這根弦。


    猛地一拍胸口,一大團鮮血噴了出來,在其指尖一轉,出現在了情劍之上空,“血引之術-邪神歸來”!


    這地方現在不缺血,吳一凡本以為此術自己難以有機會施展,但今晚的焉家堡給他提供了這個機會,《噬日訣》上威力最大的三招之一的這術法在吳一凡精血的牽引之下,發出了詭異的紅光,霎時間,仿佛天地之間完全被紅色所浸染,而焉家堡中的血煞之氣受此一激,如見了老情人一般一下被牽引了過來,一時之間,這片天地紅如水般濃稠,一陣翻滾之中,吼!一個凶戾的嗷叫從血色之中傳出來。


    這番驚人的變化,正在圍困焉家老祖的四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要知道,要來焉家堡的高階修士都是聯係好了的,大家都彼此明白,但此時突然介入的恐怖邪氣讓他們疑惑驚懼,“這問天閣此女與刺道到底是要對付誰?”


    一個焉家老祖都已經讓他們難以招架了,而那問天閣的女人居然又惹出一個這麽個邪意可怕的人物,混亂之地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人物?他們瞬息把可能的人物都想了過遍,都沒有答案,他們可不認為那築基期小子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眼看與焉三郎牽連的那根弦即將斷了,而空中的七彩也隻有一點尾巴還沒完全被其收入劍內,吳一凡蒼白的臉上顯出無比的決絕,要知道以其築基後期的實力施展此法實在是很勉強,其反噬之大難以想象,那紅色的邪神發出了毀滅暴戾氣焰,一出現就要想把施術之人生吞血祭了,那股毀滅的氣焰直擊其心神,要不是有琥珀之心與腦海之中的那道劍意,吳一凡肯定成了第一個被這術反噬掉之人,這邪神隻是相當於金丹後期的實力,而且也隻能持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在此術一發出之時,吳一凡就感覺,自己完全不能控製它了,但自己與它有股心神上的聯係,因此,吳一凡強忍住釋放“寂滅”所帶來的痛苦,用此劍意通過這股聯係狠狠地給它來了一下,“消失或為我所控製!”這股意念下,很快,這沒有多少意識的邪神傳出了一個模糊的臣服念頭。


    這就出現了邪神揮舞中巨爪瘋狂地抓拍著它的發泄之物的場麵,光罩中“情劍”,而失去了天地元氣支持的光罩,在邪神的巨爪之下應聲告破,血掌拍打在“情劍”之上傳出一陣陣的悶響,那最後的尾巴終於沒有被其納入劍體之內,消散在血霧之中。


    一口鮮血奪口而出,雙眼睜開,隻見此時吳一凡一把抄起軟如麵塊的焉三郎,飛快地逃向遠處。


    半柱香的時間不到,邪神消散,蘭心兒氣喘籲籲地手撫長劍,隻見長劍的劍身之上一絲不規則的細紋倒影出一個橫眉醜陋的女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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