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凡略微一沉吟,選定其師花無殤逃遁的方向,悄悄地潛入夜色之中。這也或是他潛意識的選擇,在他看來,師傅定是在即將要碎丹一擊之時出的狀況,突發狀況時,烏雲與佛光幾乎同時出現,而那擊中師傅的銀色閃電和而後其性格大變一定有關係,而最衝擊人心神的是:師傅突然擁有的能力,居然連元嬰期修士的大神通都奈何不了;更是連那叫“太上”的神念都能擊碎。這已經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從踏入這修真世界起,吳一凡早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菜鳥了,師傅是被什麽東西附體,而且很有可能是被奪舍了。


    而他依然向著花無殤逃遁的方向追去,本來來這兒就是為了能為師傅盡一份力,而今師傅情況不明,還有強敵窺視,吳一凡知道僅憑自己現在築基期的能力,追上也怕是什麽忙也不能幫上,但還是要去,哪怕能早一點知道有關師傅情況的消息也好。


    這一段時間浴血滾爬過的通天河畔,沒有什麽能讓吳一凡留戀的地方,有的隻是讓人嘔吐的鮮血以及殘肢斷臂,然而也許在如今這般幾個日夜,通天河河畔依舊會春意盎然,也許在某個泥土或草堆中或可以看見被野狗、蟲子咀啃留下的一些頭骨,然而誰又能知道這裏曾經有那誰誰誰?


    欲望,殺戮,永不停止的循環。凡人,修真者又有什麽區別,如這通天河河畔,屍骨,塵土,草色青青如故。


    天幕下,孤寂的身影後,留下一聲歎息。是在歎息自己?是在歎息亡魂?是在歎息生還者?


    但路還得走,還得向前,沒有選擇。


    幾天過後,吳一凡小心的追覓著人跡,這裏已經遠離通天河,已經接近妖獸橫行的十萬裏大山。然而此時,吳一凡失去了有關師傅的任何一絲氣息,連周圍早木之中也沒有殘存一絲一毫的訊息,就像突然蒸發了一般。


    那些追蹤之人卻在此分成了若幹股,在路上,吳一凡已經看見過幾隊像是要返回通天河的人馬,畢竟那裏還有一個讓宗門無法忽視的靈脈,這可是關係到宗門利益,還有可能關係到宗門將來的興衰傳承,因此一些宗門之人見以不可為,就趕緊調回去支援爭奪靈脈,也有一些宗派留下部分人員繼續尋找,其中以太一教與大夏逍遙侯這兩股力量最是雄厚,以及一些之後趕來想渾水摸魚的散修。


    在這一段時間裏,吳一凡總算想起了身體內那顆神秘的佛珠,此珠不但能掩蔽其氣息,還貌似有靈性一般,能祛凶避害,在“太上”空洞無情的眼神及體之時,那讓人生不起任何抵抗的無力之感令人絕望,而這時佛珠突然的異動,吳一凡是記得清清楚楚,然而不管吳一凡怎麽驅動使喚,那珠子都猶如死物一般,不見分毫意想中的端倪。


    小心地在十萬大山邊緣搜查了數十天,吳一凡停止了這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亂串。“既然師傅沒有留下任何訊息,那他怕也是不想要任何人去打擾。”


    這些天雖然沒有什麽消息,但這也是最大的消息,那就是師傅應該還沒事,這麽多天來,都沒有找到,那他們接下來該是更難找到了,“既然這兒沒有任何訊息,倒不如去外麵打聽打聽,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咦,這不是那小子?”一聲驚喜聲打斷了吳一凡的思索。


    心神猛地一震,剛這麽一小段時間的失神,居然就被人摸到了身邊,看來這段時間身心的疲勞已經大大地影響了平時的敏銳。


    遠處有數人還沒有弄明白怎麽回事,而離自己有百丈距離的兩位著統一服飾的煉氣期小輩,其中的一個正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吳一凡嘴角一抽,沒有再留給他更多的驚喜時間,浮光掠影之勢一下展開。


    “吖!跑了,師兄快看!”


    “什麽呀?誰呀?”


    “那小子,純陽那小子!”


    “純陽那小子關你什麽事呢?”


    “不是……是那小子!”


    “哪個小子?大驚小怪。”


    “……是純陽那吳一凡,那小子……”


    “什麽?快追!哪裏?”


    經過一個小插曲,吳一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中間雖然遇到過幾次與人插肩而過得冒險經曆,但在全力施展“草木傳情”之後,都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來了。


    終於摸出了十萬大山的邊緣,往左是柔然國,中間穿過通天河是大燕,往右一點是大夏,而不管是純陽還是大夏國帝城的天下鏢局,都有吳一凡的牽掛,舅舅、若蘭、純陽山上傳授丹道於我的祖師玉虛子、還有山後的那小白……去帝城隻會給舅舅他們一家帶來災難,而純陽就算不追究我殺那南宮二人,但經過師傅這一事,我手上已經殺了不少正派弟子,再怎麽也不可能為了我這一個低微的弟子而得罪眾多門派,純陽肯定也是回不去了。


    自己又成了無家無門之人了!看著前麵的路,吳一凡黯然若失。


    “還是去柔然吧,那裏的人對我可能有點陌生,但不失為一個暫時隱藏之所,而且現在還處於風浪之地,別人難於想到我跑出來後反而再跑回去,並且現在那裏修仙者眾多,也便於打探消息,況且師傅曾經還交待過要歸還花家秘籍。


    而此時深入十萬裏大山深處的一個溶洞中,花無殤周身如浸血池一般,氣若遊絲,修為盡然跌落至煉氣期。掙紮著靠在洞壁上,低喃道:“天舞果然不是金丹期者所能施展的,這反噬竟差點讓我道消人亡!”


    原來這天舞乃是拈花經最後殘缺的一頁所描殘碑上之圖案的一部分,乃拈花經之精髓所在。而花無殤在思妻之切、於恍惚之間若癲狂而偶得之,竟然與殘頁之舞暗合,一舉突破至金丹。


    “希望一凡能順利脫險,不要再追蹤。而我身上的隱患在沒有解決之前,是不能接近你了,或許這樣去了也好……”山洞裏的氣息漸近於無,隻留下溶洞上的水滴叮咚、叮咚……


    就在十萬大山外圍,季洛水兩眼冒煙,瘋狂地帶著手下雞飛狗跳般地到處飛竄,而在另一邊逍遙侯也一臉陰沉地看著手下擊殺了一隻又一隻的妖獸,季洛水現在是要花無殤這個人來向上作個交代,平息有可能波及到自己的怒火,而逍遙侯他們要的卻是拈花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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