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小閣樓一早便被人包了場子,店小二按照客人的吩咐,將樓中特色菜肴西湖醋魚、西湖一品煲、西湖醋魚王、鮑魚扣鴨、叫化童雞、八寶滿口香、宋嫂魚羹、怪味脆皮魚、東坡燜肉、龍井蝦仁、蒜泥溜鱔卷、檸檬脆牛柳、蝦爆鱔背、元魚煨鴿、春筍魚步魚、幹炸響鈴、火童神仙鴨、蜜汁火方、油燜春筍、火丁蠶豆全都上了,擺了滿滿一桌,端坐在桌子的首位的一個年輕公子,從懷中摸了一錠碎銀丟了過來,低聲道:“我們在不需要上菜,也不需要上酒,你明白麽?“


    店小二在樓外樓做了多年的小兒,那份眼力少不了,這個公子衣著華麗,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接過隨意點頭哈腰了幾聲,便退了出去,領走之時拉上了房門。


    殿內一共四個人,圍桌而坐,為首之人如那店小二所見,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紙扇輕搖之間,一股雍容華貴之氣由內而生,他不是別人正是朱瞻坦,左側的旁邊坐著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一身青衣,那服飾打扮,看模樣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家丁才是,此人生得眉清目秀,唯獨一雙好看的眼球裏,不時的閃過幾陰沉的光芒,看著讓人有些害怕,此人是朱瞻坦的貼身侍衛劉青。


    朱瞻坦的左手邊端坐的是一個魁梧的大漢,生得濃眉大眼,頜下一部粗髯,根根粗如鋼針,宛若燕人張飛再世,他端坐在哪裏,雖沒說話,但渾身散發的殺氣還是讓人感到害怕,此人也是個老熟人,杭州縣衙推官趙推官。


    趙推官的右手邊上端坐著一個胖子,瞧年紀差不多有四旬上下,大腹便便,圓臉肥腮,一襲灰色長衫絲毫蓋不住他的肚皮,隻得敞開了滾圓的肚子,隻是這模樣著實有些奇怪。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巡史大人王斌。


    王斌身胖怕熱,手中的一把紙扇不斷揮舞著,但扇了臉顧不得肚子,顧了肚子,顧不得脖子,一番手忙腳亂不多時額頭上,鼻尖上,脖子上都淌滿了汗珠,吧唧吧唧了兩下,肥胖的手從懷中摸出一塊潔白的手帕,不時地擦著額頭、脖頸上的汗珠。


    趙推官看得有些好笑,這人做官,若不是個貪官打死人都不相信了。


    趙推官對麵坐著的,就是楊家的大公子楊一峰了,楊家雖在杭州是大戶人家,可當朝皇帝重農輕商,楊家家境殷實、身為一方富賈,腰纏萬貫,在官場上他卻沒什麽地位,此時他端坐在四人最後的位置,一直戰戰兢兢,顯得有些緊張。


    江南的九月依舊熱得厲害,好在這樓外樓靠著西湖邊上,從窗戶裏偶爾吹來了一陣陣的冷風,才使得屋子裏不顯得那麽氣門, 五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並沒有急著說話,這樣一來,使得這小小的閣樓顯得有些壓抑。


    這樣的氣氛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率先被王斌打破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端起茶杯咕嚕咕嚕一陣喝光了茶杯裏的涼茶,吐了口氣道:“趙大人,小王爺讓你辦的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趙推官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王斌,這麽一副模樣做了巡史,若不是漢王在背後運作,哼,這樣的一個貪官,能坐上這個位置,心中雖不歡喜,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聽他問話躬身道:“一切都按照小王爺的吩咐,卑職與三日前,收買了李卓的貼身小童——?”


    “這麽說你成功了?”王斌不待趙推官把話說完,便急著問道,語氣中帶著喜悅。


    說話被人打斷,這是極為不禮貌的舉動,趙推官厭惡的瞥了一眼王斌,冷聲道:“得手了,那書童已經將李卓的官印盜出!”


    “好,好!這一下李卓這個杭州縣令是坐不住了?”王斌沒看到趙推官的眼裏的不悅,一連叫了兩聲“好!”顯得極為高興。兩年前的那場恥辱,他可絲毫沒忘記,原本他隻是給事中,而李卓身為杭州縣令,就算他想報複也找不到機會,可漢王卻給了他這個機會,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他做了巡史,代天巡狩,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借著巡察江南之際,迫不及待的要來杭州,隻可惜他並不知道,杭州自古便是繁華之地,巡史縱有巡察之權,可杭州政績明顯的擺在哪裏,自己若說得太多,反而引起人的懷疑,再者兩年的那件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如果自己在政績上做手段,未必能懲罰到李卓,這也是他遲遲沒來杭州的原因之一,直到前兩日,朱瞻坦派人找到了他,說有一個絕好的懲罰李卓的機會,說不定還能讓李卓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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