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聽得心頭驚訝不已:“怪不得父王這些年對二叔如此忍讓,便是朝中大臣多次上書言明二叔的不法之事,父王也隻是嗬斥上書的大臣,往日他總以為父王是顧念兄弟之情,如今看來,父王早已料到二叔對自己不滿,有意效仿鄭莊公,”養成其惡”的手段,好堵住悠悠之口……?”


    “兵法有雲,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累其氣力,消其鬥誌。散而後擒,兵不血刃。要想製服、控製別人,在形勢未許可,火候未到時,先放任、順應他,滿足他的**,讓他表演夠,加速向滅亡的道路發展,然後才一舉予以徹底打擊。這也就是《老子》說的:“將欲奪之,必固與之。”


    想當初,太叔段雖有奪權陰謀,卻沒有公開反叛行為,如果莊公要處置他,必然落個沒有兄弟情義的指責,加上母親從中作梗,弄不好,還有不孝的罵名。所以,他一直沉住氣,任屬下再三勸諫而不動聲色,直到太叔段的反叛行為公開,國母裏應外合的陰謀敗露,他才一舉開刀,而且絕不手軟,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這樣,既除了心頭之患,又師出有名,名正言順。“


    朱高熾見朱瞻基已然領悟自己的話兒,點了點頭道:“此事必須有長遠的眼光和超人的耐性,而且還有養虎為患的風險,你須得從容布局,切不可泄露半句,父王看你二叔最近種種跡象,隻怕有些舉動,你小心應付便是?“頓了頓又道:”朝中大事,你多依賴楊士奇,楊榮、楊溥等人,楊士奇為人以“學行”見長,政務上的事,皇兒多多詢問定能得出正確的法子,楊榮謀而能斷,老成持重,尤其擅長謀劃邊防事務。然而由於其恃才自傲,難容他人之過,與同事常有過節,並且還經常接受邊將的饋贈,因此往往遭人議論,但無礙大局,邊防之事可多詢問,楊溥為人處事上有時顯得過於謹慎,就連上朝時也總是低頭循牆而行。但是像他那樣已經取得了內閣重臣地位的人物,這種小心謹慎的舉止,又給人一種老成穩重的感覺,此人大可作為百官楷模,兒臣隻需重用此三人,定會朝局清明!“


    “皇兒謹記?“朱瞻基點了點頭道。


    父子二人又說了一番話兒,朱高熾長歎了一口氣,忽然抓著朱瞻基的手,嗬嗬笑道:“好了,父王能說的就這麽多了,皇兒登基後可要小心應付,皇兒聰明絕頂,父王相信我大明的天下,在你手中一定大放光彩?“


    朱瞻基聽父王這番話兒,鼻子一酸,嗚咽道:“父王,你,你的身子會好的……”


    朱高熾淒苦的一笑,見他神色憂傷,道:“好了,父王這不是沒事麽,你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你可是太子,被人看見了也怕笑話?”


    朱瞻基臉上一紅,忙擦了眼淚,道:“兒臣不哭便是?”


    朱高熾拍了拍他的手柔聲道:“好了,該說的父王也都說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皇兒是不是一代明君,日後就靠你自己了!父王累了,你先行見見楊榮他們,我想見見你母後?與她說說話兒。”


    朱瞻基起身應了聲,擦著眼淚出了殿門。


    殿門外一個人影正四處張望,看到楊榮等人走出來,卻不見那年輕人出來,微微皺了皺眉頭,嘀咕道:“這年輕人的身份著實可疑?”


    等楊榮等人身影遠去了,隱藏於一塊石柱後的人影立即走了出來,看了看楊榮等人的身影,這才扭頭臉來,昏黃的燈光下,映出太監黃錦的一張麵容來。


    今夜因皇帝有旨意,隻請楊榮大臣進去,旁人都不可進入皇帝寢宮,就是平日裏伺候的太監也不可進入,黃錦想去打探點消息,也進不去,隻好在門外等候,剛才他在殿外看到的那個年輕人,神情、模樣、氣度都十分的非凡,他雖不是個聰明人,但亦看得出那位年輕人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楊榮等人以他馬首是瞻,心頭就越發懷疑起來,便悄悄的隱藏在門外,耐心的等候,他想看看這年輕人到底是何妨人物,何意楊榮等人對他如此恭敬,便是這皇帝的寢宮,也可以隨便進入。


    黃家本也是官宦人家,他的祖父還在瑞安做過一方縣令,便是他父親也做了一個主簿,正八品的小官,掌管文書的佐吏,這樣的小官放在北京城,南京城,自算上什麽,可放在小小的瑞安,主簿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平日裏油水也不少,家境還算殷實,那一年他五歲,正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年紀,也是開始記事的年紀。


    他記得那一年,大明開國的皇帝去世了,將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孫子,孫兒感覺自己幾個叔叔權勢太大,對自己造成了威脅,與親信大臣齊泰,黃子澄等采取一係列削藩措施,決定先削那些力量較小的藩王,於是首先襲執周王朱炆,把他廢為庶人,又拘代王朱桂於大同,囚齊王朱炆於京師,湘王朱柏**死。與此同時,也在北平周圍及城內部署兵力,又以防邊為名,把第四子燕王朱棣的護衛精兵調出塞外戍守,準備削除燕王。


    新皇帝以為準備停當了,便秘密下令擒拿燕王,但是沒有成功,再加上削藩措施嚴重威脅藩王利益,坐鎮北平的朱棣於建文元年),起兵反抗,隨後揮師南下,戰事打了四年,出乎意料的是,輸的不是燕王,而是新皇帝,建文四年,燕王攻下帝都應天,戰亂中建文帝下落不明,或說於宮中自fen死,同年,燕王即位,就是明成祖。


    是燕王做皇帝,還是建文帝做皇帝,對於一個僅有九歲的孩子來說,這個根本不是他思考的事情,他仍舊很平常一樣,每天吃著冰糖葫蘆,然後撲在娘親懷裏撒撒嬌,父親回來的時候,被父親叫到書房,誦讀一遍《論語》,誦錯了句子,被父親打幾下屁股而已,生活過得溫馨而充實。


    可這樣的日子,過的並不長久,因為燕王當了皇帝,風水輪流轉,當年朝廷的一幹大臣如此對待他,如今坐了天下,自要報複,所以燕王在登基不足一年,就在京城(今南京)軍民發布公告:固守封地的藩王因左班奸臣挑唆導致骨肉被其殘害,所以不得不起兵誅殺他們,以此來扶持江山社稷和保安親藩。今次擬定的京城奸臣,有罪者人不敢赦免,無罪者不敢誅殺,如若誤傷受到牽連又禍及到傷亡,絕非靖難本意。“他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自是看不懂告示,但旁人說的話兒,一個九歲的孩子還是聽得懂的,他隻知道,燕王這是要殺人。


    很快南京城裏充滿了燕王下達殺人的號令。建文四年六月廿五,朱棣誅殺齊泰、黃子澄、方孝孺,滅其族,翰林院侍講方孝孺起草詔書,方孝孺說:”死即死耳,詔不可書。”朱棣厲聲喝問:”你難道不怕我滅你九族?”方孝孺說:”便誅十族奈何!”言罷拾筆疾書幾字,朱棣一看竟是”燕賊篡位”四字,他令人按住方孝孺,以刀抉其口兩旁至雙耳,投入獄中,接著把方孝孺之外祖父、外祖母、姨表兄弟、嶽父、嶽母、姑表兄弟、外甥、外孫、本族以及學生的家族,總計十族搜捕入獄,每捕一人便帶給方孝孺看,以便在精神上折磨他。最後捕到八百七十三人,全部殺死。十族中被謫戍邊的尚不知有多少。


    兵部尚書鐵鉉,被帶進皇宮時背對朱棣麵向青天,朱棣令其回頭,鐵鉉不睬,被割掉耳鼻,又割了其肉,將肉燒過以後塞入鐵鉉口,朱棣連問”甘否?”鐵鉉答:”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最後被磔而死。


    陳迪,城陷時在外督運軍糧,返回京師被捕,朱棣即位之日他大罵朱棣篡位竊國,結果,其子鳳山、丹山等六人被捉來處以磔刑,劊子手將鳳山的鼻舌割下強塞給陳迪吃,陳迪唾向凶手,罵得更厲害,終被淩遲處死,宗親七百八十人被謫戍邊。


    刑部尚書暴昭不屈,朱棣先去其齒,次斷手足,暴昭罵聲猶不絕,至斷頸乃死。


    左僉都禦史景清,因被文帝任為北平參議,調查過燕王動靜,謀刺朱棣未果,被抉其齒,然而他且抉且罵,含血噴了朱棣一身,朱棣令剝其皮,碎磔其骨肉於長安門外。


    右副都禦使練子寧,逮後對朱棣語不遜,被朱棣斷其舌,磔死。宗族棄市者一百五十一人,九族之親被抄滅戍遠方者又數百人。


    右副都禦使茅大方,曾寫詩給朱棣的姐夫梅殷表示了和朱棣抗爭到底的決心,朱棣即位後捕茅大方至南京,連同茅子順童、道秦、文生同時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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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了,今晚就這麽多了,天熱查了不少資料,心也浮了,感覺碼出的感覺很糟糕,為了不將這份壞影響留給諸位,我決定今晚就這麽多了,明日看感覺好沒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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