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明朝文官隻有張居正一人官至太師,其它高官最多死後被追認罷了。整個明朝得到過爵位的文官隻有李善長、劉基、汪廣洋、茹瑺、王驥、楊善、徐友貞、王越,文官想要在明初活著時候,得到爵位幾乎不可能。


    但凡事總有例外,在朱瞻基之前,文官的地位的確不如武將,可隨著朱高熾父子二人登基,加上天下太平,武將的地位就慢慢發生了改變。


    事實上這一點,從永樂年就有這個傾向,朱棣喜歡軍務,但與政務上不如自己老爹,國事繁忙,皇帝也忙不過來,為此成立一個翰林院分支機構,就在皇宮辦事,相當於皇帝的顧問班子,有權批閱公文,處理最高政務,這就是內閣。成立內閣時,閣臣都是翰林院基層官員,沒有武官。內閣成員雖然級別不高,大學士才正五品,但他們卻行使這一部分丞相的職權。因此它的成立其實把武官排出了最高決策層。明仁宗即位以後讓內閣大學士楊士奇、楊榮兼任尚書,並且加三孤稱號,內閣的實際地位就超過了最高武職機構都督府,文官地位慢慢提高。等朱瞻基登基後,本身不是馬上皇帝,加上天下太平,頗為重視文治,如此一來,文官當然更受重視。皇帝重視誰,誰的地位自然就高,品級就不起作用了。這一點,在中後期十分的明顯,景泰年後,朝廷開始實行文臣統軍。中央一級由文官組成的兵部指揮全**事,各邊鎮、省軍隊由文官出身的總督、巡撫擔任總指揮,基層部隊由兵備道指揮。有時為了收複失地,朝廷還派遣經略、督師指揮軍隊。而十三道巡按禦史也有權監察部隊。這就是文官的權力大大超過了武官。名將李成梁、戚繼光會見大學士張居正要自稱:門下沐恩小的某。有個姓牛的副將拜見張居正自稱“走狗扒兒”。萬曆以後,一品的大將,位至三公,竟然對七品禦史自稱走狗。可見文官社會地位根本不是武將可比的。


    言官作為文官一部分,品秩不高,甚至很低,但其政治地位卻極為突出,逐漸形成了一種強烈的群體意識,一批言官忠實地履行著監督與糾察的職責,撥亂反正,正本清源,前赴後繼,視死如歸,以力挽狂瀾於既倒為己任,形成一股強大的輿論力量,對於朝廷的各種權力體係起到了一種製約與規範的作用,可以說正是這份突出的作用,使得言官在朝廷爭鬥中十分的有用,漸漸的成了朝廷之上的了一種政治鬥爭的工具,是大臣們爭權奪利的利器。


    隨著文官地位的提高,無疑是給了言官更大舞台,而言官也投桃報李,形成了一道強有力維護文官集團的力量,每次言官的出場,往往伴隨著大臣和皇帝奪權,大臣和太監奪權,大臣之間的派別奪權。言官隻是開路的先鋒,為輿論造勢,而在明代,輿論是唯一可以製約皇權並十分有效的工具,所以言官在明代有著很大的作用和影響力,而對於言官本人而言,他個人可能就代表了某個政治派別的宣傳主將,並由此可以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影響力和聲譽,如果敢於直接批評皇帝,甚至可以換來更大輿論褒揚,所以他們對這份工作十分盡心負責,盡管很多言官的品級隻有七品。


    這一點明初還不甚明顯,但在中後期卻十分凸顯,如嘉靖年的徐階和高拱,兩人都是內閣大學士,在內閣互相較勁的時候,言官基本上就是分成兩派為這場爭鬥在打仗,而另外一個閣臣張居正隻能持中立態度。一開始,如果要開戰了,往往就是某派的言官率先彈劾對方的領袖,比如高拱就不曾一次的暗示言官彈劾徐階,一般的事態發展是,按照規矩,徐階請辭,皇帝不批準。言官再彈劾,親徐階的言官反擊彈劾高拱。然後結果就是,高拱先下了台,後來徐階也下了台,高拱又回來執政。其實要說徐階和高拱這兩個人,都是很不錯的相才,張居正就是從這兩個人身上學到了很多,然而言官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批評這兩人互相之間的傾軋,反而加入到這場無聊的權力鬥爭中去,這和這些言官平時所仗義凜然的風範截然相反。其實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這些人的見識還不如隆慶皇帝,他對這些無聊的政治鬥爭打擾他的生活不勝其煩,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很聰明的決策,先讓高拱回家,因為這個時候還需要徐階,等徐階的年紀逐漸大了就讓他退休回家休息去了,把高拱又招了回來,因為他明白讓這兩個人共事可能不如一個人來的有效率。言官的可怕之處,隨著文官地位提高,越發明顯,所以朝廷上至皇帝,下到尋常百姓,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實在避不開,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但在沒有良好的人緣,地位以及強有力的手腕,多半是沒什麽好下場,這也無怪乎張輔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氣概了。


    “他們當然不是聖人了,若是聖人這麻煩還不找呢?”楊崢笑著道。


    張輔本來心裏有些打鼓,可看他一臉的淡定,不知怎麽的也放心不少,問道:“說吧,要我怎麽做?”


    楊崢嘿嘿一笑道:“國公爺軍中的威望還有吧?”


    張輔道:“兄弟們還賣幾分薄麵?”


    楊崢看他神色有些得意,便知他這話兒是謙虛了,登時放下心來,道:“不怕告訴國公爺,我今日來就是借你的大頭兵用一用?”


    “大頭兵?”張輔楞了一笑,道:“楊老弟,你不會是想打架吧?按照我朝律法罪名可不輕啊?“


    朱元璋非常重視法律的製定。《大明律》是其一生中“勞心焦思,慮患防微近二十載”的經驗總結,是他經過反複修改,“凡七謄稿”,字斟句酌的“不刊之典”。他視其為維護朱明皇朝長治久安的法寶。為把《大明律》貫徹到社會的各個方麵,朱元璋還匯集官民“犯罪”事例來解釋律條。洪武十八年頒行《大誥》,次年又頒《大誥續編》、《三編》,二十一年又頒賜《大誥武臣》,令全國官吏軍民誦習。其目的是通過律令的教育和宣傳,所以如說法律知識最好的年代,當屬明代,將士打群架的罪名如何,不用多說誰都清楚,張輔怕楊崢年輕氣盛,不知這鬥毆的律法,急急提醒。


    楊崢感激他的好意,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刑律》分為《賊盜》﹑《人命》﹑《鬥毆》﹑《罵詈》﹑《訴訟》﹑《受贓》﹑《詐偽》﹑《犯奸》﹑《雜犯》﹑《捕亡》﹑《斷獄》十一卷﹐共一百七十一條。規定了對刑事犯罪的論罪定刑及訴訟﹑追捕﹑審判的原則﹐是全律的重點,小弟豈能不知呢,再說了,我來找國公爺幫忙,又怎麽能讓國公爺和兄弟們以身試法呢,這不是打我的臉麽?”


    聽到這會兒,張輔實在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也不想再猜,擺手道:“好了,你啊,就別賣關子了,說吧,到底要本國公怎麽做吧,隻要不觸動律法,教訓教訓個別的言官,也無妨?”


    楊崢嘿嘿一笑道:“殺雞儆猴可不是我的目的,你知道的,小弟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他們怕我!”麵對張輔這個知心人,他也不含糊。


    “好,有誌氣!”張輔讚了聲,道:“你想怎麽做?”


    楊崢道:“很簡單,言官的嘴皮子不是很利索,我想請國公爺的兄弟陪他們罵幾天,好讓他們一展所長啊?”


    “這……這……?“張輔嘀咕了兩聲,忽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手段,好手段啊?以大頭兵對付秀才,這樣惡毒的想法,也隻有楊老弟你這樣的人能想得出來,這下這幫言官有苦頭可吃了?“


    楊崢嘿嘿一笑道:“最多是嘴皮子變得不利索罷了?“


    想著秀才遇到兵的狼狽模樣,兩人登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止,笑罷,張輔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言官地位如何你是知道的,不要說你一個侍郎吃了他的苦頭,滿朝文武百官那個又沒吃他們的苦頭呢,就是當朝皇帝還不是被他們罵,他們罵人的時候,的確讓人討厭,但你不得不說,有這幫人在,對朝廷的風氣還是有些作用的,再者他們人數不少,成名也快,弄得好官運亨通,當個大官兒也不是不可能,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沒必要為了出一口惡氣,徹底得罪這幫瘋狗,當然了,咱們也不是怕事兒的人,但沒到無路可走的時候,能放一馬還是放一馬的好,得饒人且繞人嘛!“說完笑吟吟地看著楊崢道:”我的話兒,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吧?“


    楊崢點了點頭道:“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都是大明的官兒,我哪能痛下殺手啊,再說了我就是想,也沒這個本事不是,這次能給他們點教訓還得靠國公爺幫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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