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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埋伏在林中的況大人聞言,立即讓衙役一擁而上,將和尚捉住。和尚自知漏嘴上了當,隻得老實交代:那夜他巡街化緣,見婦人家門半掩,不見裏麵有人,便溜進去偷東西,進入房內見一漂亮女子,心生歹念欲輕薄於她。不想女子反抗 激烈,和尚一怒之下就殺了她,把她的頭帶出去,掛在第三戶人家的鋪架上。


    況鍾把第三戶人家的主人抓來,那人說:“有這麽一回事。當時因害怕招惹是非,就把人頭埋在園子裏了。”況大人派人前往挖掘,果然挖出了婦人的頭。於是,和尚被處死刑,金老爺洗刷了冤情。


    案子告破,金老爺十分歡喜,當晚宴請了況大人不說,得知況大人喜好書法,平日裏用的都是粗磨,特意讓人送來了一塊端州硯,這端州出產一種名硯,是朝廷欽定的貢品,和湖筆、徽墨、宣紙一道,並稱“文房四寶”中的絕品,尋常人就是想看一眼都難,單說這些到也罷了,金老爺不知是驚喜過度,還是對對況鍾能斷清此案子十分佩服,特意讓人製作了一個匾額,匾額上寫著“青天之譽,公無愧焉”。八個金色大字,讓人送到了知府衙門。


    麵對如此豐厚的感謝,況鍾有些哭笑不得,若說他貪圖這些虛名,隻怕就不是今日的況鍾了,先是讓人送回了硯台與牌匾,並讓人告知金老爺子,斷案是知府本就該做的事情,算不得什麽,況鍾擔不起這麽高的評價,匾額與硯台被送回,財大氣粗的金老爺子還以為是人家嫌棄自己送的禮品太輕,聽說況大人喜好唐代柳公權的書法,特意讓人弄來了一本《回元觀鍾樓銘》,這書法是柳公權五十八歲時所書,此書風神爍爍,一筆不苟,其用筆重骨力,以方筆為主,輔以圓筆,勁利清健。其結構往往錯位中求變化,比如左右結構的字”蹲”、”鍾”、”樓”等將左邊偏旁往上挪,形成左短右長的結字法,在不平衡中求韻趣。此碑記述了唐回元觀的曆史沿革,簡練而隱晦的提到了回元觀是玄宗賞賜給安祿山的宅第。筆鋒參以己意,融氣勢、韻趣於一爐,縱橫揮毫,而意誌悠然,乃柳公權書法中精品,如此重的厚禮,足見金老爺子對況大人的看重。


    要說麵對這樣的一份厚禮,況大人不動心那是假,他與天下名家之中,唯獨喜好柳體,研習多年,如今倒也有些成就,對於一個好柳體之人,能得到一份柳公權真跡,無疑是畢生的追求,然而立誌做清官的他來說,就算再想要這份柳公權的《回元觀鍾樓銘》也不能要,況且他的確沒有收下的理由,隻好忍痛割愛的讓人送回了金家,又怕金老爺子再送更厚重的禮物,幹脆寫了首詩送了過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雖無經濟才,沿守清白節。”隻是在詩詞的末尾處,委婉的提出讓金老爺子退些良田?“


    誰知金老爺子卻以家人口眾多,難以為繼,田地是金家活命之根本,不可輕易退田。


    話兒雖說得婉轉,但意思很明顯,禮物可以送 ,退田不答應。


    況大人沒想到自己一番努力,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苦笑了幾聲,方才知自己太過相當然了,蘇州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城中的富戶、大戶那個不是精明到骨子裏的大人物,能在蘇州城池數一數二的人,自然也差不到那裏去,禮物送出去還有人情在,田退了就不是人情,而是白花花的銀子,是關乎金家子孫能否錦衣玉食過日子的問題,讓他們退田,無疑是要了他們的老命,答應你才怪呢。


    看明白了這一點,況大人決定轉換一下手段,楊大人給出斷案真言,無疑成了他的首選,但具體如何實施,他心頭沒把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取取經,關乎蘇州百姓存亡的大事,什麽都可以放下,別說是一張臉了。


    巡撫衙門的後堂,經過前幾任的修補完善,如今是府邸相連,瓊樓玉宇,顯得富麗堂皇,雖說楊大人自問不是什麽清官,但堂堂巡撫大人,住著這麽好的府衙後院有些說不過去,若是換做旁人,或許不會住的那麽心安理得,生怕那一日那些言官、禦史冷不丁的丟出了一本奏折,罵上幾句,日子也不好過,可楊大人是什麽人,那是從言官的口水仗裏走出來的,還能怕了幾本奏折,所以這富麗堂皇的府衙後院,楊大人比住得比自己家還熟。


    此時的楊大人就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儒袍,寬衣寬帶,一臉愜意的坐在堂中的竹椅上,邊上點著一爐檀香,一壺茶湯隨著爐火咕嚕咕嚕的升起嫋嫋白霧,霧氣繚繞,放眼望去,一身雪白的楊大人宛如天上的神仙一般。


    “洗腳了!”隨著一聲略帶不滿的聲音,打破了楊大人的好夢。


    “好大怨氣!”楊大人笑嘻嘻的睜開了雙眼,望著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的道。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答話兒,將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便氣呼呼的生出脆生生的小手,開始為楊大人脫去鞋襪,準備洗腳了。


    “願賭服輸嘛?堂堂的沈護法不會輸不起吧?”楊大人任由那女子退去了鞋襪,笑著道。


    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女子杏核型雙眼,漸漸睜大了少許,漆黑如墨的眼仁毫不客氣地瞪了一眼楊大人,道:“你耍賴?明明是你輸了才對?“


    楊大人絲毫不惱,貫徹了一慣的好脾氣,道:“兵者,詭道也,沈護法連這個道理也不懂麽,明明是你不知回旋,怎麽能說我耍賴呢?“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沈豔秋,今日楊大人早早下了公務,夫妻二人喝了茶湯,便在院中玩上了楊大人驚醒準備的拆積木的遊戲,要說這種遊戲沒去玩耍一下,倒也不見得如何好玩,可一旦去嚐試了,其中的滋味就不言而喻了,緊張刺激不說,還考驗眼裏、手力,當然了還有腦力、讓人充分在一種緊張的氣氛裏,享受拆除積木的刺激感,一旦拆除成功,那種成就感,不言而喻了,沈豔秋雖是女兒家,但骨子裏還是有一股英豪之氣,與這種帶有十足的挑戰性的遊戲自是十分喜歡,兩人每日總要玩一玩,為了增加遊戲的緊張刺激,楊大人別出心裁的加了寫籌碼,按照楊大人的意思,這遊戲就二人玩耍,還是晚上,提議是誰輸了誰脫去身上一件衣服,其無恥之心,昭然若揭。


    沈豔秋那不知自家丈夫打的是什麽主意,雖覺得刺激,新鮮,但畢竟是女兒家,自然不答應,可沒了賭注,又少了些樂趣,便以失敗者給成功者洗腳丫子為賭注,這種毫無樂趣的賭注,不懷好意的楊大人當然不答應,有意維持原先齷齪的賭注。


    無奈沈豔秋堅決不答應,眼看遊戲進行不下去,楊大人隻好答應,但附帶一個要求,那就是勝利者在失敗者洗腳之時,可以隨意占點好處,否則堅決不玩。


    沈豔秋勉強答應了楊大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險惡用心,當即就展開了廝殺。


    兩人本事本在伯仲之間,三局兩勝的情況下,勉強維持了一對一的局麵,待第三局開始,沈豔秋仗著心靈手巧,一路領先,眼看就要勝利在望,楊大人忽然改變了規則,將三局兩勝,定成了五局三勝,如是在第三局失利的情況下,楊大人奮起反撲,憑著過硬的拆積木的本事,愣是連贏了兩局,最終以三局兩勝,贏得了勝利,對此沈豔秋大感不服,無奈輸贏已定,隻要吃了這個啞巴虧。


    楊大人一臉享受的將腳丫子垂在身前木盆中,任由那一雙粉嫩的小手輕輕地搓手,碰上了合適的力道,忍不住輕輕的哼了起來。


    沈豔秋越想越氣,再一看楊大人那一臉勝利者趾高氣昂的嘴臉,心頭好不氣惱,被她捏在手中的那一雙腳丫子頓時成了她報複的對象了,手腕的力道隨著心情起伏,越來越大,起先楊大人還能勉強接受,可時間一長,那力道越來越大,他的腳丫子終究不是金剛腳,而是正宗的餘杭腳丫子,哪能受得起沈護法一腔怒氣的蹂躪,沒多時便輕哼了起來:“疼死我了,你輕些?“


    聽著楊大人求饒的嘴臉,沈護法憤怒的放心,才勉強好受了些,忍住笑容道:“這可不行,人家都說?男人的腳就是男人精力的體現,越是用力揉捏,所得的好處就越大,人都說,足履虎不咥,身恃之長城。你啊,最近年紀大了,有點中看不中用了?“


    楊大人正在齜牙咧嘴,聽了這話兒一把腳丫子從沈護法小手中抽了回來,一臉怒色的道:”胡說八道,你家相公什麽時候中看不中用過?“


    沈豔秋揚起一張足以勾魂的俏臉,似笑非笑的道:“難道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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