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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說得高掌櫃的麵色通紅,他興奮地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東家要將這塊招牌做大,做響亮,除了吸引人外,更大的目的是借這塊招牌,在告訴閶門這塊地,咱們這家店的身份地位,讓那些沒這個本事的米商少來參合?”


    楊崢笑著道:“正是這個道理?”


    高掌櫃的道:“我說嘛,看裴家兄弟二人,也不是那種糊塗人,閶門之地乃是商業繁華之地,能吃糧食的米商,沒有百家也有八十家,兩人獨獨選中了我們這個除了招牌大一點亮一點的小米店外,這本身就足以讓人驚訝,如今想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是東家精心布下的局,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請君入甕了!”


    楊崢道:“光靠請還不夠,還得狠,咱們雖有些優勢,但也不是沒有弱勢,咱們的銀子隻有五十萬,五十萬兩能不能買更多的糧食,這就得看高掌櫃的本事了,價格能低最好是低,不用擔心他們不賣,大半年的囤積,已經到了他們的底線,在沒有足夠強大實力的支持下,糧食繼續囤積下去對於他們來說,隻有死路一條,這個時候能賣出去,總好過等將來物價平衡了,一毛不值要好得多,更何況還有咱們這條關係在裏麵,這個時候給我們點好處,日後還能少得了他們,放長線釣大魚這個道理,你不用擔心他們看不明白?”


    高掌櫃嗯了聲,道:“東家請放心,高某知道該怎麽做?”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兒,眼看天色不早,楊崢便起身離去,便在這時一個夥計在門外叫道:“掌櫃的門外又有馬車來了,看樣子是衝著我們店來了,車上裝的好像是糧食?“


    楊崢與高掌櫃彼此看了一眼,兩人麵上頓時露出喜色,楊崢道:“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多待,這裏一切你隻管做主便是?“說完衝著高掌櫃的拱了拱手。


    高掌櫃急忙回了一禮道:“大東家請放心,高某決不讓你失望?“


    楊崢笑著道:“這一點我絕對相信?“說完擺了擺手便去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高掌櫃的才轉過身來,剛落了座,就聽得門外的夥計道:“大掌櫃的,他們來了,來了,足足有五車糧食,少說也有兩萬鬥糧食,沒想到咱們小店開張才一日的功夫,生意竟是這麽好?”


    “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不好才怪呢?”高掌櫃自言自語的兩聲便站了起來,對身旁的夥計道:“走去看看?”


    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隻見一臉風塵仆仆的裴東寶笑著走了進來,衝著他拱手道:“高掌櫃裴某又來叨擾了?”


    高掌櫃商場經驗老成,如說先前或有些不明白,但此時此刻全然明白對方因何而來,所以也沒表現的很驚訝,同樣拱了拱手道:“裴掌櫃的說哪裏話,咱們開門做買賣的,還怕人叨擾麽,說句不好聽的話,高某還怕你不叨擾呢?”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頓時哈哈大笑不止。


    這次來的除了自家的一萬鬥糧食外,還有其他各大米商的糧食,合起來足足有兩萬鬥,數目之大,幾乎超過了高掌櫃的現象,聽裴東寶語氣,這似乎隻是一部分,隻要價格合理,陸續還有?“此時他對楊崢的敬仰當真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了,心道:”算得可真準?“


    有了先前的買賣,雙方也心照不宣,在一番絕無二話的情況下,價格上高掌櫃愣是給出了三兩,比楊崢還低,還狠,起先是不知道底細,如今一切了如指掌,自己底氣又足夠強大,在一切水到渠成的情況下,根本不屑於你討價還價。


    而對此裴東寶倒也沒怎麽生氣,這年頭若不是的確十足的人物,誰會跟你斤斤計較,再說了這家米店看著破爛不堪,可憑著彭家米店四個字就比起那些看著花樣百出的老店讓人信服許多,更別說這家店的背後還站著一個通天的人,若沒有這份傲氣,他還得掂量掂量才好,生意人有時候其實與戰場上的差不多,誰的麵子大,底子厚,那就跟著誰,換句話說他裴東寶就服這個。


    “好說,好說,三兩就三兩,一錢兩錢的咱也不在乎,不怕告訴你,咱的兄弟聽過是彭家米店給出的價格,都說十分的公道?”


    如此爽快到是出乎高掌櫃的意料之外,可又一想這事兒也好理解,手中的糧食被活生生的壓製了大半年,大半年沒見過銀子,如今風雲變幻,誰知道蘇州將是個什麽天色,萬一弄不好朝廷一舉蕩平了蘇州的糧食價格,他們哭沒地方哭去,再退一步說,三兩的價格看似是吃了些虧,可拿到手的銀子總好過一堆的糧食,況且這堆糧食還能賣一個人情給巡撫大人,作為生意人,這絕對是老天爺給的善緣,若是就此錯過了,老天爺不會答應了,所以在糧食三兩的問題上,裴東寶的諸位兄弟基本上沒什麽怨言,便將糧食給運來了。


    整個小店從收購到運營,不過是一日的功夫,竟吃下了兩萬鬥的糧食,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買賣,即便是放在閶門這等商業繁華之地,數字也絕對足夠嚇人的,更人難以置信吃入的價格竟隻有三兩,說出去隻怕按未必有人相信,即便是做了多年的買賣的高掌櫃若不是看到堆積如山的糧食,幾乎不相信自己雙眼看到的是真的。


    有了良好的開頭,又有裴東寶從中牽線搭橋,第二日天黑的時候,又有幾輛馬車駛了進來,一共一萬鬥糧食,價格給三兩便可收購,高掌櫃見對方也算是老熟人,況且才一日的功夫,也不好在價格上作什麽計較,三兩的價格算是認準了,對方卸了貨物,一鬥三兩,一萬鬥差不多是三萬兩銀子,高掌櫃讓人搬出了銀子,待對方驗過銀子後,卻讓人取出了六千兩銀子,遞了過去。


    裴東寶顯然是沒想到高掌櫃來這一手,買上有些不悅,道:“昨日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麽還扣兩成,這是作何意思?難道是嫌我們誠意不夠?“


    高掌櫃的道:“裴掌櫃的說笑了,若說你們的誠意不夠,天下就沒有誠意的人了,三兩一鬥的糧食,放眼望去,整個蘇州城也隻有你買了,這份情誼咱能忘記?”


    聽了這話兒,裴東寶麵色緩和了幾分,道:“咱們雖是一個生意人,但也知道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的道理,裴某既做到了這一步,高掌櫃卻出爾反爾,未免讓人瞧不起了吧?”


    高掌櫃搖了搖頭道:“非我不講信用,實在銀子有限,你們同時賣糧食,哪有足夠資金周轉,按照往常我們通常是對糧主定下六成的規矩,先付給六成的銀子,待我們生意賣出去後,再付給餘下的四成。鑒於你們的糧食被擠壓了大半年,我給的是八成,已經算不錯了?“


    裴東寶道:“話雖不錯,可你這般臨時定下規矩,讓我很難做,許多的弟兄就是信你們是彭家人經營,銀兩過硬,才降低了價格將糧食買給了你們,目的就是希望能拿到足夠的銀子,你這麽做與尋常商家一般無二,讓我如何再讓兄弟前來賣糧於你?“


    高掌櫃似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道:“這樣吧,其他的人,若願意再將糧食價格降低些,二兩七的話我可以答應把款子全部給你,若是還堅持三兩的話,咱們米店也是做買賣的,總不能把你們的痛苦轉嫁到我們頭上吧,你看怎麽樣?”


    裴東寶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問一問?”


    高管家道:“可以?”


    “但今日的款子?”裴東寶問道。


    高掌櫃想起楊崢的用意,糧食越多對於平衡蘇州地物價也就越有利,說到底能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取決定性勝利的還得有糧,而自己糧食的來源又靠這些人,所以對於他們也不能太得罪,想到此處,便點了點頭道:“高某雖不至於學曾子殺豬,但也是個買賣人,知道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的道理,既是先前有規矩,自是按照規矩辦,銀子就一並給了你?”


    裴東寶見對方底氣猶在,倒也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他是生意人,自是知道這其中的規矩,尋常店家在大買賣後,並沒有太多的銀兩,所以在行業裏賒銷也是常態,誰家都是一樣,昨日他能說服自己的蘇州各大米商賣糧食,彭家付全款功勞不小,若不然以當下的蘇州城,三兩的價格絕對沒有幾個人動心,畢竟熬都熬了這麽久,也不是不可以繼續熬下去,可給全了款子就不一樣了,對於大半年不知銀子為何物的他們來說,手中若能有一大筆銀子,即便是少賺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說不少人是衝著這個來的,如今你說要改變規矩,他還真不好說,好在對方底氣很足,銀子還是給了,衝著這份豪氣,他便覺得這樁生意算是做對了,衝著高掌櫃一抱拳道:“高掌櫃請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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