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那些將士聞言,大喊了聲,便紛紛殺了上來。


    “誰敢動!”聽得一聲呼喝,院子的大門被被人推了開來,第一個百姓衝了進來,跟著第二個,第三個,不過眨眼的功夫,數百個百姓衝了進來,人人挽起袖子,凶神惡煞的將況鍾等人團團圍住,一個百姓道:“況大人,有我們在,看誰敢敢動況大人一根毫毛?”


    楊崢笑眯眯的道:“諸位,可別忘了本官呢?”


    “殺!”張大人呼喝道。


    “張大人好大的膽子?“話音一落,一道白光一閃,高航拔刀上前,一刀將張大人砍翻在地,又衝著蠢蠢欲動的將士喊道:“錦衣衛千戶高航在此,誰敢胡來?”


    眾將士聽得清楚,目光又看了看越來越多的百姓,心裏開始嘀咕起來,先不說這屋子已被湧進來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縱然想要殺人,也殺不開來,況且看對方這陣仗,他們也不是傻人,哪裏還看不明白?


    一看這陣仗,寧王心頭大是焦急,這就仿佛被人抽了一耳光,心頭又急又燥,扯著嗓子對眾人喝道:“快給我殺了他們,快給我殺了他們?”


    楊崢大喊道:“諸位將士聽著,寧王圖謀謀反,本官已查明事情,擇日上報朝廷,所謂不知者無罪,諸位也是奉命行事,這武器還是放了吧?”


    “別聽他胡說,此人販賣私鹽,本王已查明,罪證就在這屋子裏,將士們隨我殺了此人,本王定要上奏朝廷,給諸位請功?”


    “對,請功?“張驥大聲道。


    “諸位,我是南京的魏國公?此人罪大惡極,罪不容誅,請諸位不要遲疑,快些殺了他們?”眼看事態嚴重,徐顯宗也顧不得麵子,急急的擺明了身份。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聽誰的。


    楊崢道:“況大人說兩句吧,讓王爺也知道知道,什麽叫民心,什麽叫父母官?”


    況鍾淡淡一笑道:“諸位,本官是況鍾,方才本官得報,寧王意圖謀反,被楊大人查明,遭到諸位將士的反抗,使得我等抓捕不得,不得不請勞煩諸位百姓主持公道了?“


    一百姓喝道:“諸位,況大人在我蘇州整頓吏治,核減稅糧,廢止多項苛捐雜稅,為民伸冤,是我蘇州的青天,況大人這麽說絕不會有假,這事兒八成是寧王步圖謀不軌,我們要保護大人?”


    “對,王大哥說的對,況大人絕不會說假話,與況大人做對的人,那就是與咱們老百姓過不去,我們今日就是拚死也要保護大人?“聞風而來的百姓大聲呼喊道。


    況鍾在蘇州四年,憑著清正廉潔,愛護百姓,整治貪官汙吏,早已是百姓心目中的神,哪容得旁人對其動手,所以幾個百姓吆喝了幾聲,不少百姓已卷起了袖子,大膽的已在院子裏拿起了家夥與那一臉茫然的將士動手了,那些將士哪裏見過這等陣仗,眼看著那一個吃人的眼神,饒是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將士也不敢貿然動手,幾個被打的將士,也不敢嚷嚷,一臉委屈的躲到了後麵。


    楊崢慢慢悠悠也走到張驥的麵前,笑吟吟的問:“張大人你太不了解本官了,在情況不明,而危險的味道這麽濃的情況下,你覺得本官會這麽輕易就上了你們的當麽,再說了,你當這些錦衣衛是吃幹飯的,對你們的所作所為當真一點都不知道麽,你們的計劃雖周密,卻談不上萬無一失,這樣的情況下,我敢帶四十幾人便衝了進來,若不是有屏障,你當本官是傻子麽?若說今日王爺留的底牌是你的話,那本官的底牌就是況大人,效果如何你們都看到了,事已至此,本官定會向朝廷參你一本?還請張大人海涵?”


    張驥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全變了,但兀自咬牙道:“姓楊的,你少羅嗦,成王敗寇,我輸給你沒什麽好說的?”


    楊崢嗯了聲,還算有些骨氣。說完便不再理會張驥,走到寧王麵前,掃了幾眼身邊的屍體,淡淡的道:“王爺,這結果你還滿意?”


    寧王冷哼了聲,道:“姓楊的你別得意,今日你能贏,未必一直贏下去,本王會看看到底誰先死?”


    楊崢哦了聲,道:“這個還用看麽,下官正值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時候,而王爺您,垂垂老矣,英雄也變成狗熊了,想來也活不了幾年了,先死的不用說是王爺了?”


    寧王哈哈一笑道:“那可未必?”說完不再理會楊崢。


    場上唯獨徐顯宗的臉色不好看,目光在地上三十幾個府中侍衛的屍體上掃了幾眼,知道此時此刻,他才明白,所謂完美無缺的計劃,其實一早就被人看穿了,虧他堂堂國公,還一頭參和了進來,事情到了這一步,無疑是完全落入了楊崢的掌控之中了,有這些百姓做證,還有錦衣衛,有蘇州大小官員,事情已到了不容他辯解的地步,鬧得越大,對他們就越不利,一個王爺,一個國公,還有一個按察使、一個坐鎮太監任何一個足以引起皇帝的警覺,更何況是四個聯手了,他相信縱然沒有他今日的舉動,皇帝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了,等待他們的將是重重的懲罰,想到自己堂堂魏國公,非但沒能給祖上爭光,到頭來竟連爵位都難以抱住,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你們還不快把武器放下,當真要造反麽?”錦衣衛高航大聲喝道。


    身為錦衣衛千戶自有一股威嚴,那些將士隻是奉命而來,如今得知自己參與了不法之事,心頭少不了一番忐忑,可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讓他們本能的拿著武器,守在四人的身旁,此時被高航這一聲呼喝,頓時清醒了過來,一名將士扭頭對眾人道:“兄弟們,都放下武器?”說完,手腕一鬆,聽得哐當一聲,手中的樸刀便落了地。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片刻的功夫,一百多個將士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偌大的院子裏聽得哐當之聲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待眾人放下了武器,楊崢才鬆了一口氣,雖說靠著況鍾的威望,引來了數千名百姓,但當真打起來,未必管用,總不能真讓他們殺上去,到時死傷一大,他縱然得取勝,隻怕院子裏也要躺下不少百姓的屍體,那時候少不了引起言官的彈劾了。


    如今事情得以順利解決,這才放下心來,可細細想起來也有些後怕,若非自己早派出錦衣衛密切關注著一切,自己未必有這個警覺性,再者,對方以沈家作為突破口,其本身就是一個失敗,在利益麵前,大部分的商人未必值得信任,就好比這次,他許諾給沈家一個紅頂商,這無疑是給了沈家身份地位,比起那些財富,比起受製於人來說,無疑是更大的利益,況且還任由他左右了將近兩百個小商,這種當權的感覺,無疑讓沈老爺子嚐試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在財富足夠多的情況下,在沒有比內心的滿足,身份地位的優越更讓人迷戀,沈老爺子這次能出乎意料之外的抵住了魏國公的攻勢,紅頂商的設立,功不可沒,想到這些,不僅為自己的有些先見之明感到幾分得意。


    至於寧王眼神裏流露出的那幾份自信,以及滿含威脅的話兒,楊崢在細細品味之下,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些,至於是不是這樣,那個人會不會那麽做,他就不得而最有知了,但心頭總有一種感覺告訴他,縱然沒有寧王的失敗,他相信,那個人以及寧王所持有的那份自信,也未必實現。


    就他思索這會兒功夫,高航已將場上收拾幹淨,丟了武器的將士,被他親自趕了出去,並讓一個錦衣衛領著他們去了衙門,至於湧進來的百姓,則有況鍾親自說了些感謝的話後,便散了去,偌大的院子,便徹底安靜了下來,在沒有任何的侍衛保護下,四十幾個錦衣衛有足夠的力量做任何的事情。


    “大人,他們怎麽辦,是抓了還是放了?”高航走過來低聲問道,之所以這麽問,全因對方的身份,一個藩王、一個國公、一個按察使、一個坐鎮太監,輕易動不得。


    楊崢看了四人,走到寧王的麵前,一字一字的道:“身為藩王、身為國公,竟勾結按察使,鎮守中官劉寧,密謀謀奪蘇州城,坐鎮太監劉寧奉天子令,坐鎮鎮江、常州及蘇、鬆、嘉、湖等府擔有巡視軍民利病,殄除凶惡,以安良善之責,卻在位期間,顧恃官高,濫受民訟,或批發所司而囑令枉斷,或差人提取而騷擾官民,甚至視所賂之多寡而斷所訟曲直,是致刑罰不中,善良被害,而今更是膽大妄為勾結寧王,圖其不法之事,可恨之極,按察使張驥身為主管一個省範圍的刑法之事的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且為人朝三暮四,人品不堪,讓人厭惡,至於寧王與國公,膽大妄為,狂悖不法,該除以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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