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作為讓朝廷風氣為之一振,就連王振也對其手段讚譽有加,親自寫了一番言語讓人送來了,大意是公虛懷夷氣,開誠布公。有所舉措,不我賢愚,一因其人;有所可否,不我是非,一準於理;有所彰癉,不我愛憎,一裁於法;有所罷行,不我張弛,一因於時。……身為相國,兼總銓務,二年於茲。其所察舉汰黜,不啻數百千人矣。然皆詢之師言,協於公議。即賢耶,雖仇必舉,亦不以其嚐有德於己焉,而嫌於酬之也;即不肖耶,雖親必斥,亦不以其嚐有惡於己,而嫌於惡之也。少有差池,改不旋踵;一言當心,應若響答。蓋公向之所言無一不售者,公信可謂平格之臣已!


    有了王振定下的調子,上至小皇帝,下至黎明百姓對內閣也是讚譽有加,多年不曾給大臣獎賞的小皇帝,親自提筆書寫了嘉獎,讚其曰:“楊崢博大精詳,淵宏邃密,經綸偉業,社稷名臣。……慷慨有為,公忠任事。迨殫內寧之略,益宏外禦之勳。嶺表滇南,氛淨長蛇封豕;東夷西虜,煙消堠鷺庭烏。洵稱緯武經文,不愧帝臣王佐。“這一番讚揚可就有些高了,將其與昔日的大家魏絳、範仲淹相提並論。魏絳是春秋晉國大夫,悼公時山戎無終子請和,魏因言和戎五利,晉候乃使絳與諸戎為盟。於是晉無戎患,國勢日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霸業複興。範仲淹在宋仁宗時,與韓琦率兵同拒西夏,鎮守延安,邊境得相安無事。小皇帝認為,楊崢在為國謀利可與魏絳相提並論,決策製勝可與範仲淹並駕齊驅。在宣德時期,明朝麵臨著南倭北虜、東蠻西夷的入侵之勢,邊疆岌岌可危。由於楊崢決策正確,用人得當,遂使“西虜稽顙稱臣,東番投戈授首,貴彝讋服,嶺寇抵寧”,邊境安寧達二十年之久並且還會一直平靜下去,楊崢真不愧為“經綸偉業”的“社稷名臣”。一時之間百官對內閣也是刮目相看認為這是老天爺顯靈才讓沉寂了多年的內閣重新換發生機,所以不少官兒在聽到這份聖旨後,還特意去了一趟最近的寺廟給佛祖爺上了一炷香,希望佛祖保佑內閣能繼續將這股風氣延續下去。


    當然比起陪著內閣瘋狂的小官與百姓而言,京城不乏一些大人物,他們與局麵看得更清楚,內閣這一年多的表現的確不錯,但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比如在司禮監的問題上,內閣就表現得相當弱勢,但凡是王公公的所作所為哪怕慫恿小皇帝貪圖享樂,哪怕是王公公利用手中權勢打擊異己,安插自己的親信,內閣全都視而不見,非但是內閣就連六部的衙門,往日風氣最正的翰林院也沒了聲音,這種不作為,不言語的調子,使得王振的專權日甚,朝臣中無人敢言,今年的正月十九日,錦衣衛獄卒王永曆數王振罪惡,以書揭於通衢,又於王振之侄王山家揭發其罪,為緝事者所獲。刑部坐之以妖言惑眾之罪,論斬。小皇帝下令立即處以磔刑,不必覆奏。這事兒百官除了替冤死的忠臣感到惋惜外,更多的是對內閣感到失望,作為首輔的楊崢首當其衝。據說,一些正直的大臣眼看內閣首輔如此不作為,心頭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在回家的路上對此痛毆,這樣的舉動光是一天就有三次之多,可算是開了千古之奇聞了。


    在百官種種不滿的情況下,楊大人一如既往的坐鎮內閣,既沒有對司禮監提起隻言片語,也沒對自己痛下毒手的文武大臣加以職責,仿佛這些事兒都從未發生過一般,弄得那些文武大臣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後除了一聲歎息外竟再也生出半分的氣來。


    比起楊崢的淒慘,王振可謂是春風得意了,自太皇太後離逝後,朝中就在沒有束縛他的人了,太祖當年豎起的那塊鐵牌也被他堂而皇之的給砸了稀巴爛,滿朝文武百官竟無一人對此說什麽,巨大的成就感,讓王振越發的迷戀自己手中的權勢,太皇太後離世不過才兩年的功夫,他先後做了幾件鞏固自己權勢的大事。


    第一件就是除掉了幾個人。對於那些稍有不服、甚至要和自己分庭抗禮的朝臣,王振的霹靂手段便立即使用上,決不留情,今年年初,南京國子監祭酒陳敬宗考績至京,王振素仰慕其名,欲招入門下。當時巡撫周忱也在京師謁見王振,知周忱與陳敬宗同年,王振就表達此意。周忱告訴陳敬宗後,陳敬宗說:“為人師表卻求謁見中官,可以麽?”周忱於是對王振稱:“陳祭酒善書法。以求書為名,先之禮幣,彼將謁謝矣。”王振讚同,於是遺金綺求書程子《四箴》。陳敬宗為王振寫下書法,但歸還其金錢,此後竟不再往來。陳敬宗遂在祭酒一職上得不到任何的升遷。


    王振曾經在國子監宣旨,而恨李時勉無加禮。當時彝倫堂有古樹,為過去許衡所植。當時李時勉嫌棄其陰翳,妨諸生班列,稍命伐其旁枝。王振誣陷其伐官木,私為家用。此後王振逮捕並施枷刑。監生石大用乞求以身代刑,號哭奔走皇宮闕下。上疏求解者多達數千人。恰逢會昌伯孫繼宗對孫太後談起,太後告訴明英宗,才知這是王振所為,命立即釋放。但在對官職上的打壓顯而易見。


    還有駙馬都尉石璟辱罵家閹呂寶,太監王振惡之,下錦衣獄。


    十月,下監察禦史李儼入錦衣獄。當時李儼監收光祿寺祭物,值太監王振而不跪,遂得罪,戍鐵嶺衛。


    十一月,錦衣衛卒王永陰向通逵揭王振罪,匿其名。邏校緝得此書,詔即於市行磔刑,不覆奏。


    第二年七月,霸州知州張需下錦衣獄。張需善字民,順天府丞王鐸曾經旌異他。當時有牧馬官擾民,需置於法。牧馬官以辱罵太監王振,遂被逮,棰楚幾乎死去,謫為戍邊。


    幾件大事下來,王振算是徹底嚐試到了權利所帶來的好處,越發看重手中的權勢,非但是司禮監,在曹吉祥等人的慫恿下,王公公開始不滿足在京城的這一畝三分地上指手畫腳,按照曹吉祥的意思王公公是才比諸葛的千古明相,應該效仿諸葛孔明,對內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製,開誠心,布公道,對外聯吳抗魏,為實現興複漢室的政治理想才是正經事。起先這樣的話兒王公公倒也能保持幾分矜持,自己有多少斤兩旁人不知,自己還是知道的,就是肚子中的那點四書五經勉強還能算一個教書先生,況且他這樣的先生大明不知有幾萬個,他也隻是碰上了好時候,加上又趕上了小皇帝不喜好讀書,若不然就他這樣半吊子讀書人怕是教私塾人家都嫌棄學問少了,所以每次曹吉祥說的時候,王公公隻是一笑了之,並沒有當一回事,誰知這事兒經不起更多的人吹捧,漸漸的王公公也覺得是那麽回事兒。


    尤其是當朝首輔楊崢當著百官的麵親自寫一番讚揚的話兒送到了司禮監,那話兒時至今日王振還記得一清二楚,什麽自宣宗駕崩,倭寇、麓川歲為邊患,一旦震懼於天子之威靈,執我叛人,款關求貢。中外相顧駭愕,莫敢發。公獨決策,納其貢獻,許為外臣,虜遂感悅,益遠徙,不敢盜邊。所省大司農芻粟以钜萬計。曹、沛、徐、淮間,數苦河決。公建請遣使者按視膠萊河渠,修複海運故道,又更置督漕諸吏,申飭法令。會河亦安流,舳艫銜尾而至,國儲用足。是時方內乂安,四夷向風,天下歙然稱治平矣。”“公虛懷夷氣,開誠布公。有所舉措,不我賢愚,一因其人;有所可否,不我是非,一準於理;有所彰癉,不我愛憎,一裁於法;有所罷行,不我張弛,一因於時。……身為內相,兼總銓務,二年於茲。其所察舉汰黜,不啻數百千人矣。然皆詢之師言,協於公議。即賢耶,雖仇必舉,亦不以其嚐有德於己焉,而嫌於酬之也;即不肖耶,雖親必斥,亦不以其嚐有惡於己,而嫌於惡之也。少有差池,改不旋踵;一言當心,應若響答。蓋公向之所言無一不售者,公信可謂平格之臣已!”先不說這一番言語實在不實在,單說楊崢是什麽,那是肩大任而不撓。位重多危,功高取忌的大人物,如果說今日朝廷還有人讓他忌憚的話,那麽楊崢必是第一人,但如今這樣的人物卻親自送來這些讚揚的話兒,難免讓他有些飄飄然,偶爾想來也覺得自己就是楊崢所說的這般。


    有了內閣首輔領頭,六部官兒也變著法兒送來了讚揚之詞,吏部的是周有齊太公,秦有王翦,兩漢有韓信、趙充國、耿恭、虞詡、段熲,魏有司馬懿,吳有周瑜,蜀有諸葛武侯,晉有羊祜、杜公元凱,梁有韋睿,元魏有崔浩,周有韋孝寬,隋有楊素,大唐有李靖、李勣、裴行儉、郭元振。國朝有劉伯溫,徐達、王公如此人者,當此一時,其所出計畫,皆考古校今,奇秘長遠,策先定於內,功後成於外。


    最讓王公公大感意外的是翰林院那幫橫眉冷對的天之驕子,竟也破天荒的送來了讚揚之詞,其詞比起內閣與六部的要優美的多,什麽事有綱領小大,當務知其遠者大者;至如簿書訟獄,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也。昔秦始皇自程決事,見嗤前代;諸葛亮王霸之佐,二十罰以上皆自省之,亦為敵國所誚,知不久堪;魏明帝欲省尚書擬事,陳矯言其不可;隋文帝日旰聽政,令衛士傳餐,文皇帝亦笑其煩察。為人主之體固不可代下司職,但擇人委任,責其成效,賞罰必信,誰不盡心。天佑國朝有王公。這一番讚揚的話兒他愣是反反複複誦了十幾遍,雖說有些肉麻,但不否認讚揚的話兒很好聽,骨子裏那點猶豫也在一片讚揚之中被拋之腦後了。漸漸以諸葛自主了。


    但王公公心知肚明,當年諸葛亮北伐雖不如意,但赤壁大戰,七擒孟獲那可是真真的大戰,所以後人才說七縱七擒何處在,茅花櫪葉蓋神壇。他今時今日仗著小皇帝的信任,地位上權勢上倒也不輸給諸葛亮,唯獨沒什麽軍功,這一直是他的遺憾,早年還想著等將來自己做了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時,也能學學鄭和為朝廷建功立業,好青史留名,哪知國朝除了楊士奇、楊榮、楊溥、楊崢、張輔這樣的能手,愣是將大明的疆土治理的井井有條,就連他本來寄托希望的瓦刺也被楊崢弄個什麽互市,這明明就是一個糊弄人的把戲,偏生那幫韃子竟信了,以牲畜、皮張等貨物換取內地商販的鐵鍋、布匹和綢緞等物,每日送入中原的牛羊不計其數,還生怕朝廷不答應,竟嚴令自己的族人不可壞了互市的規矩,堂堂黃金子孫就被一點鐵鍋、布匹和綢緞等物給牢牢束縛在了草原上再也沒半點反叛之心,弄得王公公著實不爽的。


    要說唯一沒能被楊士奇、楊榮、楊溥、楊崢、張輔的勢力也不是沒有,比如東南沿海的倭寇倒是經常搶奪東南沿海一帶,可這幫人是東南沿海多數是東南沿海的一幫海盜而已,主力是東南沿海的漁民等倭人隻占一到二成,說到底還是自己人在鬧騰,這些烏合之眾早前不過是仗著地形的便利,又對東南沿海與朝廷的態度知根知底,才占了一些便宜,被人提上了日程,可隨著朝廷在東南沿海一帶興市舶,開海禁止,昔日被斷了出路的漁民海盜立即尋了活路這股實力也就不存在了,偶爾來了一小股從海上飄過來的倭寇碰上了大明的寶船多半也沒有存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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