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過往的騎士(上)


    “年輕人,你的路到此為止了。”


    艾伯頓單手掌劍,手中的劍名為蒼白之牙,雖然隻是一柄普通的魔劍,但卻是追隨這位騎士一生的功勳與榮耀的見證。


    他左手平按在右手手腕上,話音剛落,薄薄的劍刃上已經燃起了一層白霜色的火焰,布蘭多清楚,那是他一生成名的劍術――白炎。


    比起他來,艾伯頓才是真正的宮廷劍士,他十七歲就成為騎士,四十歲已有匠師之名。他一生為埃魯因而戰,至死之前都是埃魯因的英雄,不過‘白騎士’艾伯頓真正聞名卻是在成為亡靈之後。


    在他那個時代,艾伯頓是瑪達拉天啟四騎士之一,他白騎士的名號也因此而來――‘征服者’艾伯頓,這樣一個名頭不僅僅是可以讓小兒止啼而已。


    布蘭多往後一退,就立刻感到棘手起來。在塔古斯的陣營中有兩個縱隊長他最不願意遇到,一是征服者‘白騎士’艾伯頓,一是爭戰之王‘紅騎士’雷帝歐斯,這其中又以前者為甚,可看起來似乎瑪莎大人又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但白騎士出手何其之快,他還沒來得及想完,艾伯頓已經一劍豎斬壓了過來。那就像是一道由上而下的亮銀色的月弧形火焰――劍未至,布蘭多就已經感受到迎麵而至冰冷徹骨的氣息,他立刻感到窒息,不敢怠慢,趕忙向一側滾開。


    火焰吹過地麵,‘砰’一聲岩石立刻斷層,切口處一片白霜。


    僅僅是風壓就能擊碎岩石,布蘭多看了心中也忍不住一陣陣發麻,這就是白銀最下的實力,要知道他的白鴉劍術即使是在力量爆發的狀態下也不過能斬斷木質材一類的東西而已。


    但他向旁邊一滾,‘白騎士’艾伯頓已經一縱坐下夢魘戰馬的韁繩,一人一馬殺了過來――這位亡靈爵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手下,它幾乎是踩著一片骨頭架子一躍來到布蘭多身邊。


    一片骸骨碎片飛舞――


    然後白騎士高高舉起長劍,借著馬一縱之力,已一劍向年輕人劈去。


    布蘭多避無可避,隻能舉起湛光之刺去擋。一聲令人牙齒發酸的巨響,兩柄寶劍交錯在一起,幾乎同時盡最大可能向後彎曲,布蘭多隻感到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斷掉一樣,整個人立刻像是炮彈一樣向後飛射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勉強爬起來。


    至少25個能級的力量。


    布蘭多單手撐地,心中大叫僥幸,還好剛才他在最後一瞬間用上了力量爆發的技巧,不然他這一隻手就算是廢了。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感到右手一陣陣的發麻,甚至才開始那一會他幾乎以為的右手失去知覺了。


    不過也實在太過恐怖了,第二力量級,白銀劍士的力量,單手一擊已遠超七噸,幾乎已經達到不需要技巧就已經可以束風成刃的地步。布蘭多看著那個急速靠近的純白騎士,忍不住無限懷念起自己的聖劍卡牌來,似乎要戰勝這樣一個怪物,就隻有依靠那樣的力量才行,可這個時候他手上也沒有可以用來支付費用的大地元素。


    艾伯頓一人一馬已驅至他身前――


    布蘭多咬了咬牙,再一次舉起劍,這一次他雙手握劍舉過頭頂――劍尖稍傾斜指向地麵,擺出了軍用劍術之中幾個最擅於卸力的招式起手架勢。


    “雜而不精。”


    白騎士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頭盔下傳來冷漠、沙啞的聲音。它舉起劍,一劍劈下,布蘭多用劍鍔與蒼白之牙一交,然後在那一刹那一點點調整精靈寶劍的角度。一片火花飛濺,他竟讓艾伯頓的劍順著他的劍勢一劍滑開――


    但剩餘的力量一樣使得他向後倒去,布蘭多後腳馬上在地上一磕,仿佛這個軍用劍術中時常用到的調整身體平衡的細微動作已經形成一種本能一般,他整個人就向旁邊滑開,但卻穩穩地半蹲在地上。


    好不容易卸開這一劍,布蘭多已是大汗淋漓。在遊戲中他也經常完成這樣的動作,但那都是有係統幫他製訂好行動的路線、出劍和身體的位置,並且還會幫他修正動作,而不是這樣一舉一動都要自己親自去把握。


    甚至一個不小心,就會送了命也說不定。


    但他居然做到了。


    他甩了甩手臂,右手還是發麻得厲害。對方的力量太大了,每一次交劍簡直都像是和一輛載重卡車迎麵撞上一樣,即使卸完力也能聽到肌肉和骨骼在呻吟。


    艾伯頓也從頭盔下甕聲甕氣地輕輕咦了一聲。它看這個年輕人的劍術不過是一般水準,但經驗卻像是豐富得很,一下就找到了適合的應對技巧,這可是老兵的反應。


    他調轉馬頭,再一次開始加速。


    可布蘭多好不容易才從對方的攻擊節奏中脫離出來,怎麽可能會再給對方搶先的機會。他立刻舉起右手,用銀色的指環對準艾伯頓,高聲喊道:“oss!”


    “魔法啟動咒語?”白騎士雙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微微一閃,馬上回戰馬,將劍斜斜放在自己身前。


    艾伯頓這個動作才剛剛完成,一聲巨響一道狂風湧流已從碎石地麵上帶起一條深深的痕跡直奔這位亡靈騎士而去,但這道狂暴的氣旋一擊中它的劍立刻轟然向兩邊分開,瞬間在地麵形成一個漂亮的‘y’形劃痕――凡是處在這條劃痕上的每一具骷髏士兵都在刹那之間被高高拋起,在半空中解體並遠遠地落在河灘上。


    然後是‘劈裏啪啦’一陣亂響,恍若下了一陣骨雨。


    ‘白騎士’艾伯頓收回劍,還不等塵埃落定,又向上一架――然後是嗆一聲清鳴,布蘭多已經破開煙霧一躍而出,在半空中和它了交了一劍。


    毫無破綻。


    布蘭多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個等級的精英人物,比起黃金魔樹來也是隻強不弱。事實上當初他對抗黃金魔樹也是靠了聖劍卡牌,否則鹿死誰手還顯得未可而知。而對付‘白騎士’艾伯頓,他絕對不敢懷著任何僥幸的心思。


    越級挑戰隻能依靠準備周全與全力以赴的應對。


    他與對方交一劍,身體向後落下時,反手又是一道劍風壓了回去。艾伯頓再收回劍,麵無表情地再一次揮出,一道銀火將布蘭多的劍風消弭於無形。


    艾伯頓第三次收劍,但這一次卻再未急著出手,而是在馬背上靜靜地看著布蘭多。它看著這個年輕人,好像想起了一個悠遠的故事。


    故事中應該有高地長笛悠揚的曲音,在巴爾塔的高原直上,燕尾旗飄揚。


    “白鴉劍術。”它開口道,聲音沙啞得像是地獄來客。


    “你是王室新生一代?”艾伯頓騎在馬上,冷冷地問道。


    布蘭多怔了一下,難道艾伯頓與科爾科瓦王朝有舊?可不對啊,遊戲中沒聽說過這樣一回事,不過他心想不管有沒這回事先否認了再說,免得對方要真是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忽然暴種就不太好玩了,傳說遊戲中有三十級boss一下暴成四十級精英的,四十級精英那還不得一招把他們這些人秒了啊。


    想到這裏,他趕忙搖搖頭。


    可他卻沒料到艾伯頓將劍一斜,竟冷冷地答道:“既然不是,那我殺你就不算違背誓言了。”布蘭多一聽,好懸一口血沒噴出來。他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還有這個鳥誓言他幹脆就把這個什麽新生王室一代的身份冒認了好了,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而已。


    布蘭多也知道想要冒認王室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畢竟科爾科瓦王室一係一向有霧精靈血統,霧精靈可是傳說中天生的白銀一族,擁有銀色血統的一支。


    而布蘭多那鮮紅的血,還是凡人的象征。


    而另一邊,艾伯頓問完之後就再一次恢複了人馬一體的狀態,它手持長劍,開始驅使坐下的夢魘戰馬再一次開始加速。麵對這樣一個殺神,布蘭多一時還真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他倒是想到一個方法可以暫時拖延時間,那就是用力量爆發狀態下的白鴉劍術來卸力,可這一劍9點體力,莫說他17級,就是27級、37級也禁不起這個消耗啊。


    事實上他現在就已經感到有一些後繼乏力了。


    而艾伯頓作為一個至少三十級的精英,據他估算至少有200點生命,之前的風彈幹掉的30點對他來說簡直像是皮外傷,僅僅算是讓他受到了一些衝擊而已。布蘭多倒是確信要讓自己用湛光之刺捅個兩三劍估計能殺死對方,可那也要他捅得到才行。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遠處,寄希望於雷托等人前來支援他。


    可他看到騎兵們才剛剛與骷髏士兵們撞在一起,或許因為之前他製造的優勢他們占了不小的便宜,可要說一時半會能抽出手來,那看起來也不大可能。他隻能寄希望於後麵的自衛隊能快一些――更快一些趕上來。


    而事實上,此時此刻率領著自衛隊的芙雷婭有著同樣的想法。


    但這位未來的女武神回頭看著那些跑得跌跌撞撞的裏登堡的市民們,忍不住皺了皺眉,可卻也知道他們畢竟是一般的民兵而已,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托了士氣高漲的福――她不能要求他們更多了。


    可芙雷婭抬起頭看了看前麵一片混亂的陣線,雖然她看不到布蘭多在什麽地方,但也知道這麽大規模的亡靈軍隊,對方的指揮官一定是個強者。


    她已經不是幾天前那個鄉下少女,漸漸地有了自己的見識,和其他盲目信任那個年輕人的人們不同,少女知道布蘭多一定正陷入苦戰之中。因此她忍不住環首四顧,然後目光落到了身邊的夏爾和蘇身上。


    “蘇,你幫一個忙好嗎?”


    “恩?”那個少女微微一愣。


    “幫我帶領一下自衛團。”


    “怎麽?”


    “我要去幫布蘭多,”芙雷婭答道,然後他調轉馬頭:“夏爾,你跟我來――”


    “芙雷婭小姐,我是沒什麽。可你這樣沒問題嗎?”夏爾一愣,布蘭多是叮囑過他要看著受傷的芙雷婭的,不過比起這個來,他的確也更擔心自己所追隨的人的安危。


    芙雷婭看了他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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