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今天太傅講的聽懂了嗎?”溫柔淡雅的皇後端莊的坐著,溫柔的問著麵前站得筆直的幼兒,雖然小小年紀,但是卻有著那天然的威儀。


    “回母後,孩兒聽懂了”尉遲鴻澤看著眼前的女子,那淡雅的容顏永遠是那麽的端莊得體,在他的記憶裏,從來就沒有看到母後失態過的樣子,母後在他心目中成了一個最美好,最完美的一個女子形象。


    “啟稟皇後娘娘,皇上今晚移駕雲霄殿了”小太監小聲的低著頭回稟到,這已經不是皇上第一次在說要來這鳳儀宮後改變主意了,他們已經習慣了,皇後也似乎麻木了。


    “嗯,知道了”皇後神色不變的說道,眼神中的黯然卻沒有逃過麵前的尉遲鴻澤,她還是受傷了,雖然她是一國之後,雖然她有著全天下女人都羨慕的權利和榮譽,可是她卻失去了一個普通女子最基本的權利,那就是獨享丈夫的懷抱,她不但不能對丈夫的博愛表示不滿,還得協助丈夫管理好後宮事務,協調各後宮主子間的矛盾,讓皇上沒有後顧之憂,如果皇上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她還得適時的為皇上分憂解難。


    她成功了,她成了人人稱頌的賢明皇後,她成了受到皇上尊重的皇後,可是她也成了皇上不再眷戀的女子,一個代表了權利和榮譽的女子。


    她本以為她的心不會在疼,不會在痛,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痛楚,一次又一次,皇上的失約,皇上的移駕別處,這讓她的心好冷,這麽多年的夫妻竟然抵不過一個入宮半年的女子,皇上的一顆心全放在了那個女子身上,為那個女子,冷落了整個後宮,包括她——元明朝的皇後。


    現在的她隻希望皇上不會辜負她的希望,好好培養尉遲鴻澤,讓尉遲鴻澤能夠健康安全的成長,因為她相信尉遲鴻澤將會是一代明君。


    “母後,時候不早了,母後安寢吧,兒臣告退”尉遲鴻澤看著皇後眼中的黯然,和那愴然神態下的淡淡憂戚,告退,因為他知道,母後一定不想讓他看到她脆弱失態的一麵,而他也不想看到母後故作堅強大度的一麵,那太殘忍。


    “嗯,去吧”皇後看著懂事的尉遲鴻澤離去,走到了那華麗而冰冷的床榻,在宮女的服侍下退去素雅的睡袍,躺上了繡著彩鳳的床鋪,手輕輕一抬,帳幔放下,薄薄的朦朧的帳幔把她和世界的一切都隔離開來,她終於可以無聲的哭泣了,任由淚水宣泄,默默的流出心中的疼痛和委屈。


    時間在流逝,尉遲鴻澤也在一天天的成長,不負眾望,尉遲鴻澤被立為太子,坐上了太子的寶座,而皇後唯一的支撐也崩塌了,一病不起,纏綿於病榻。


    而皇上,九五之尊,她的丈夫,她的天,卻隻是在她彌留之際才來到她的床前,敷衍的安慰了幾句,轉身離開了,無視皇後那絕望的眼神和心灰意冷的心境。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多留一會,陪陪母後”長袖下緊握雙拳的尉遲鴻澤尾隨著皇上踏出了皇後的寢宮,這才沉聲懇求道,心中卻對父皇的薄情感到厭惡,更對那個讓皇上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人性的女人充滿了憎惡。


    “太子,朕還有要事急待處理,你去陪陪你母後吧”皇上看著眼前的兒子,雖然尉遲鴻澤的年齡還小,也才十歲左右,但是他卻不會用看孩子的眼神看他,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尉遲鴻澤當成成人來看待了。


    敷衍的說完此話的皇上,根本就沒有顧及尉遲鴻澤的感受,大踏步的往雲霄宮走去,他不止忽視了皇後,更忽視了一個為母親抱不平的兒子的憤怒和憎恨。


    “兒臣恭送父皇”尉遲鴻澤沉重的跪在皇上的身後,低垂的眼簾掩飾了他所有的不滿和情緒,心中卻為躺在病床上的皇後感到悲哀。


    “太子,皇上已經走遠了”在皇上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外後,鳳儀宮的太監這才小聲的提醒道,他們不忍太子就這麽跪在鳳儀宮的門口,那瘦削的身軀,讓人看了心酸。


    而尉遲鴻澤這才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深呼吸,神色平緩的走進鳳儀宮,看著那蒼白憔悴的容顏,母後也才二十有八啊,可是卻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是什麽,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會如此迅速的衰老,急欲擺脫這塵世的苦惱?


    “皇兒,過來”皇後看著尉遲鴻澤走進寢宮,艱難的召喚到,看著眼前這個俊逸的男孩,她的兒子,她的寄托,她好不舍得,但是她卻自私的想留下他一人承受這高牆內的孤寂和艱險,她好累,她現在隻想好好的休息,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理會,靜靜的休息。


    “母後,想喝水嗎?”尉遲鴻澤迅速的走到床邊,吩咐宮女扶起皇後,用枕頭墊好,好讓皇後呼吸順暢,好說話,他卻手腳利索的倒了杯溫水,送到皇後的麵前,拒絕了宮女的服侍,自己小心的將杯子貼近皇後的唇瓣,讓皇後那幹涸的嘴唇能夠舔舐水漬。


    “皇兒,母後想你外祖父了”皇後吃力的抬起手,撫順著尉遲鴻澤額角的發線,幽幽開口,這淡然而深沉的訴說卻讓尉遲鴻澤的心揪緊了,外祖父已經過世了,母後的意思很明顯的就是告訴他,她要走了。


    “母後放心吧,外祖父他老人家有人服侍,母後要好好的安心的保養身體,外祖父才不會擔心”尉遲鴻澤壓下酸楚,堅強的說道,他不想這麽快的失去母親,即使母親要走,他也不希望母親這樣的離開,為了那個男人,為了這汙垢的一切,他不想。


    “嗬嗬,外祖父不放心娘啊,娘也想外祖父了”皇後的話語中已經有些混沌了,尉遲鴻澤隻覺得頭腦一蒙,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當他真正麵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突然,覺得來的太快了,他還沒有長大成人,他還沒有娶妻生子,他還沒有好好的孝順母後,他什麽都沒有做,母後就要離開他了。


    “母後,母後難道就不想兒臣了嗎?母後還要等著看兒臣娶妻生子呢,等著兒臣孝順母後呢”尉遲鴻澤忍著心中的悲戚說道,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失禮過的母後,現在居然用了民間最樸實的稱呼,沒有了皇家的稱謂,顯得那麽的平實而又親切。


    “嗬嗬,娘的兒子都這麽大了,都快要可以娶媳婦了,娘當然希望看到哪天啊,不過娘累了,等我睡醒了,我們在說好不好?”皇後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話語也開始前言不搭後語了,但是唇邊那一抹蒼白的笑容,卻讓尉遲鴻澤知道,皇後的時間不多了。


    尉遲鴻澤多想緊緊的抱住皇後,告訴她不要睡,讓她說話,和他說話,永遠也不要睡,可是他卻知道那太殘忍了,母後已經累了,是該好好歇息了。


    她這一輩子習慣了為丈夫付出,為兒子付出,為國家付出,為百姓付出,卻從未想過為自己付出,而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讓她能夠自私的,任性的為自己活一次的機會,可也是唯一的機會,所以尉遲鴻澤不想剝奪,他隻能忍住心中的悲痛,扶著皇後躺下,為皇後蓋上被子,拉著她的手,靜默不語,隻有服侍一旁的太監宮女們知道,太子已是淚流滿麵。


    而皇後就在沉睡中安然的薨逝了,尉遲鴻澤卻一直緊緊的握著皇後的手,不曾放開,即使那手已經僵硬冰涼,他還是不想放開。


    一夕之間,鳳儀宮全掛上白綾,宮女太監全都換上了喪服,人們忙出忙進,就因為元明朝的皇後駕崩了,一國之母離世了。


    此刻的尉遲鴻澤反而沒有了眼淚,就這麽木然的任由太監們擺布,換上喪服,按照宮中規矩,進行中一道又一道的程序,循規蹈矩,秩序井然。


    卻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是多麽的恨,恨那個在知道母後走了才匆匆趕來的一國之君,恨那個得知皇後離世了,還冷傲無情的雲霄宮主人,他恨,是他們剝奪了皇後最後的尊嚴,是他們為皇後的死亡送上了催命符。


    他就這麽冷冷的看著,看著皇上道貌岸然的送走了皇後,看著皇上迫不及待的冊立新後,看著那個女人倨傲的坐上了後位,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學會了掩藏,掩藏他所有的憤恨和不滿,因為那個無情的男人居然把至高無上的鳳令給了那個女人,那個無德無能的女人。


    國喪過後,尉遲鴻澤變了,變得更加的活躍和調皮,他會憧憬宮外的世界,會向外宮外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皇宮的禁衛軍,一次又一次的出逃又被逮回去。


    而對尉遲鴻澤的這一舉動,皇上也隻是當成了少年的一種好奇和反叛,不以為然,隻要他的安危沒有問題,那麽就由著他胡鬧。


    畢竟培養一個讓人信服的太子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而深受皇恩寵幸的新後,卻久久不能懷有龍種,就在大家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情況下,新後終於懷孕了,可是卻因為一杯小小的冰水而滑胎了,從此,新後再無懷孕的可能,而尉遲鴻澤的太子之位也再也無人能夠動搖。


    有了出逃的經驗積累,尉遲鴻澤終於躲進了宮中送夜香的車子出宮了,悶著頭的鑽上了人家運貨的車輛,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鎮上,和一個小叫花子替換了衣服,大搖大擺的行走在街上。


    正打算展開他的陌生之旅的時候,不幸而又熟悉的事情發生了,保護他的侍衛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不由分說的押送他回京,當然他不願意,他們也不敢用強的,隻不過那會很難看,他賭氣的走進了一家客棧,打算拖延時間,尋找機會逃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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