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用了午飯就走了,臨走時對水溶說了一句話:“萬壽宮裏的人一律不準重用。”


    水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點點頭表示已經安排好了。


    子詹的住處安置在靜雅堂後麵的小院子裏,原來婧玥住過的小院。下午黛玉親自看著丫頭們收拾整齊,又撥了四個丫頭過來服侍,還把蓮籽也指派過來,貼身服侍子詹。而寶琴,則被黛玉安置到潘姨娘的院子裏,並囑咐潘姨娘這是自己舊時的好友,要好生照顧寶琴。


    一切安置好,再回靜雅堂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水溶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看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書。


    “王妃。”素心等幾個丫頭見黛玉進門,忙福身行禮,把看書的水溶驚動。


    水溶抬起頭,看著黛玉一邊走一邊反著手垂自己的腰,便把手中的書放下,起身上前來,挽住她的手臂:“累壞了吧?”


    是很累,但也不全是因為累。因為今天黛玉身上不舒服,每月一次,總是這麽讓人心煩。


    “我腰酸的厲害,要歪一會兒,王爺自去給太妃請安,順便跟妾身告個假。”黛玉說著,便歪倒在床上,一手輕輕地摁住下腹,慢慢的閉上眼睛。


    “肚子痛?”水溶看著黛玉有些狼狽的樣子,忙湊過來,幫她按住小腹。


    “不痛,沒事,你去吧,我睡一會兒。”黛玉嬌聲無力,雖然還是有些冷淡,但氣勢上比原來矮了好多,聽起來楚楚可憐。


    “素心,好好照顧王妃。”水溶慢慢的起身,聽到這個聲音,他不忍心在跟她執拗著。


    “是,王爺放心。”素心是黛玉的貼身丫頭,自然知道黛玉的身體如何。


    水溶在離開臥室的時候忍不住轉身看了蜷縮在床上的她,忽然看見玉簟,便吩咐了一句:“把玉簟先撤掉。”


    “是。”素心忙答應著,暗想原來王爺也如此心細。


    水溶從太妃房裏回來後,黛玉已經朦朧睡去,他沒有打擾她,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回來睡覺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那時黛玉懷中抱著一個湯婆子,睡得還算安穩。


    第二日水溶一早上朝,臨走前去了子詹那裏,告訴他王嬸今天不舒服,讓他自己去青雲軒讀書,子詹不懂,但還是點點頭。


    黛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卯正三刻,夏日的太陽已經升起老高。熟睡一夜她身上的酸痛緩解了不少,但還是懶懶的,不想動。


    潘氏一早便過來服侍,因黛玉未醒她便守在廂房裏。此時黛玉醒了,她方跟在丫頭們身後進來伺候。黛玉看見她,便想起了寶琴。


    “琴姑娘怎麽樣?”黛玉一邊洗漱一邊問潘氏。


    “挺好的,昨晚睡得也好。琴姑娘很安靜。”


    “嗯,畢竟不是府上的人,有些事情你們都多注意些。”黛玉的心中有點隱隱的不安,寶琴此番跟著子詹來北靜王府,言談舉止跟往日不大相同,仿佛憂鬱了很多。這讓黛玉很不放心。想著許是因為薛家的原因,她在暗暗的懷恨自己?雖然她說她跟寶釵母女從小並不親近,但她們也總是她的親人。


    紫鵑和晴雯是明白黛玉的心思的,黛玉如此一說,她們二人自然會暗中提點其他人。


    “王嬸!王嬸!”子詹的聲音從外邊傳來,黛玉忍不住開懷一笑。


    “母妃!”婧玥和婧瑤也一起跟進來。


    “你們怎麽都來了?”黛玉不解的看看三人。


    “母妃早安。”婧玥和婧瑤給黛玉福身請安。


    “王嬸,王叔說你身子不舒服,你怎麽了?”子詹先走到黛玉跟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黛玉的臉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嗯,王嬸的臉色還真是蒼白,看上去很讓人擔心。


    “沒事,嬸嬸就是累了些,休息一下就好了。”黛玉笑笑,“子詹怎麽沒去青雲軒讀書?你王叔可是已經布置好了作業?”


    “嗯,王叔讓子詹先背(莊子),等他回來再給子詹講,然後下午要子詹練字。”


    “那子詹怎麽還不去背書呢?可是(莊子)已經背過了?”


    “王嬸,您真的沒事嗎?”


    “怎麽,你看嬸嬸這樣,像是有事嗎?”黛玉無奈,這小孩子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執著?


    “那嬸嬸好好休息吧,子詹不打擾嬸嬸了。”子詹再一次將信將疑的看了黛玉一眼,對著黛玉一躬身子,“子詹去讀書了。”


    “你們兩個也去吧。”黛玉又看了看婧玥和婧瑤。


    “是,母妃多休息。”兩個女孩也福了一福,依依不舍的看了黛玉一眼,轉身出門。


    “你送他們三個過去。”黛玉轉頭對潘氏說道。


    “是。”潘氏心中十分感激,她昨天一天都沒看見婧瑤,今兒早晨才看了一眼,就這麽走了,心中如何割舍的下。


    黛玉今天沒去議事廳理事,水安家的倒是進來回了幾件事,不大不小的,也沒什麽要緊。用了早飯剛歪在榻上,還沒閉上眼睛就聽外邊小丫頭回道:“太妃來了,給太妃請安。”


    黛玉忙扶著紫鵑的手下了榻,迎至門口,親自把太妃攙扶進來,安坐奉茶畢,黛玉便立在一邊。


    太妃很少來黛玉的屋裏,畢竟做婆婆的,有什麽事把媳婦叫過去吩咐就是了,根本不用過來瞧她。這會兒進來,太妃還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早上自己莽莽撞撞闖進來的事情,老臉一陣微紅,輕聲咳嗽一下,吃了兩口茶,便想起了正事:可是這兩天水溶的臉上少了原來的歡笑,多了幾分惆悵,今兒一早臨上朝又來給自己請安,說黛玉身上不舒服,不能來給自己請安的話。太妃便坐不住了。


    “媳婦,你身上不好?”太妃看著黛玉問道。


    “回母妃的話,還好,就是累了些。”黛玉暗暗苦笑,估計又是水溶去太妃跟前說什麽話了。


    “不舒服就坐著,我跟前沒那麽多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妃看著黛玉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她還是明白黛玉的不舒服是因為什麽。


    “是,媳婦謝母妃體諒。”


    “哎,可媳婦你也要體諒一下母妃我啊。”太妃長歎一聲。


    “母妃?”黛玉心中一緊,莫不是自己又有什麽地方讓這位太妃不高興了?


    “我看溶兒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們鬧矛盾了吧?”太妃傾過身子,看著黛玉問道。


    “母妃……”黛玉心中苦澀,滿腹心事不知該如何跟這位婆婆說。如果她是自己的娘親,那該多好?自己可以偎依在她的懷裏,訴訴心中的苦澀,可她是自己的婆婆,若是自己跟她說她兒子的不是,她還不得恨死自己啊?


    “你有什麽話不能同母妃說呢?你信不過母妃?你放心,如果是溶兒做錯了事,母妃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太妃拍著胸脯給黛玉打包票,兒子的開心快樂與否,對於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母妃,他……給我用藥……”


    “用什麽藥?你身子不是好了嗎?雲輕廬都說你好了,可以停藥了,不是嗎?”


    “用避孕的藥。”黛玉的聲音很小,像蚊子哼哼一般。


    “什麽?”太妃的聲音卻很高,把屋裏的丫頭們都嚇了一跳。


    “母妃,你……”黛玉驚訝的看著太妃,她瞪大了眼睛,從不可思議的神情慢慢的變到憤怒。然後猛然一拍桌子,怒聲吼道:“這個逆子!”


    “母妃,你息怒……”黛玉忙站起身來,看太妃還是一臉的憤怒,且怒不可遏的樣子,隻好跪在她的跟前,“母妃你別生氣了,這……”


    “氣死我了!”太妃依然拍著桌子。


    “母妃,或許是黛玉不好,不配給水家開枝散葉……”黛玉看太妃的表情,知道水溶做這件事情是瞞著太妃的,此時太妃盛怒,她也有些著急,“母妃不要生氣……”


    “你跪著做什麽?還不快起來!”太妃低頭,看見黛玉蒼白的臉上掛著淚滴,便又心疼起兒媳婦來,這老婦人刀子嘴豆腐心,或許就是如此了。


    黛玉被太妃一把拉起來,原想退回原位坐下,誰知被太妃一把摟住,抱著她哭道:“這個逆子,怎麽能這樣對你?”


    看吧,連太妃知道這事,都無法容忍,可見水溶這家夥多麽可惡。黛玉從心裏恨恨的想著,眼睛裏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下來。


    婆媳二人相擁而哭,屋裏的丫頭們又著急,又傷心,不知如何勸解。


    水溶便在這時進門,抬頭看見這副場景,立刻愣在那裏。“你們這是做什麽?發生時很麽事了?”


    “你還知道回來!”太妃把黛玉放開,指著水溶怒聲問道。


    “兒子不回來又能去哪兒,母妃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水溶不解,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母妃會抱著玉兒哭。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你……你給我倒祠堂去跪著!”


    “母妃?”水溶納悶,自己又沒犯了什麽大錯,幹嘛要去跪祠堂?


    “母妃,有話咱們還是在這兒說吧。”黛玉一邊拭淚,一邊勸道。


    “玉兒,這事你別管,我要當著列祖列宗的麵,把這事兒問個清楚。你去跪著,我隨後就來!”太妃說著,瞪了水溶一眼,一副不可商量的語氣。


    水溶無奈,隻好從母命。


    水氏族人的祠堂就修建在北靜王府東麵,中間隔著一道牆,有個側門可以直接進去。水溶便從這側門進祠堂,穿過青鬆翠柏,直到正殿的祖先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等候母親發落。


    太妃換了一身正裝,扶著徐媽媽的手,帶著黛玉一起過來,進了祠堂先給祖宗牌位上了香,然後磕了三個頭,方在一側的圈椅上坐下。


    “水溶,你可知道,何為不孝?當著列祖列宗的麵,你把那日在瓊花樓對母妃說的話,再說一遍。”太妃一臉嚴肅,沉聲問道。


    “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無後為大。”


    “好一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太妃冷笑,又道:“你且把那日的話,當著祖宗的麵再重複一遍來!”


    “兒子說過,兒子的孩子,以後必須由玉兒生養。再不納妾!”


    “對,你是這麽說的。母妃答應了你,再也沒提讓你納妾的事情,而且還去太後麵前,用我北疆十萬精兵做籌碼,給你把媳婦風風光光的接回來。可你,為什麽不讓她懷你的孩子?為什麽?”太妃問道後麵的那個‘為什麽’的時候,已經是聲淚俱下,“你是不是要我愧死在祖宗麵前,讓我死了也沒臉去見你父王和水家的列祖列宗,你才高興?”


    “母妃別生氣了,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水溶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一向要強的母親如此悲傷過,包括先皇的死,她都沒在自己跟前掉過一滴淚。而此時,這個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撫養長大的母親,竟然為了自己淚流滿麵。這讓水溶怎麽受得了?


    “好,你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當著列祖列宗的麵,發個誓吧。”


    “好,母妃說,怎麽發?”水溶此時自然不敢違拗母妃半分。


    “你發誓:如果三個月內,不能讓正妃林氏有孕,那就必須按照母妃的意思,納側妃。”太妃這次動了真格兒的。


    “母妃,這……”


    “你不發誓,也好。那母妃就一頭撞死在這裏,以後再也沒人管你,你愛怎樣就怎樣!”


    “母妃,兒子發誓,兒子發誓……”水溶忙跪著往前挪動了幾步,抱著太妃的腿連聲答應。


    黛玉看著水溶這樣,心一陣陣疼痛,早已經淚流滿麵,心力憔悴。


    水溶按照太妃的意思發誓,之後太妃帶著水溶和黛玉一起給祖宗牌位磕了頭,又禱告了一番,無非是要列祖列宗保佑林氏正妃早的貴子,延續水家香火之類的話。


    黛玉在丫頭們的攙扶下,跟著丈夫和婆婆拜完了祖宗,方離了祠堂,回自己房裏。


    中午,黛玉也沒怎麽吃東西。看著黛玉這兩日越發憔悴的麵容,水溶心中也不是滋味,不得已又叫家人去請了太醫來,給黛玉診脈,開了兩幅湯藥,無非是活血化瘀鎮痛的藥。


    黛玉吃了兩日,月事過去,身子也舒緩了許多,氣色自然慢慢好起來。


    這日中午,水溶從青雲軒給子詹講完課,回靜雅堂午休。進門後卻沒見黛玉在屋裏,於是問屋裏的小丫頭:“王妃做什麽去了?”


    “回王爺的話,王妃在沐浴。”


    哦,水溶心中一鬆,看來她身上已經好了。於是轉身進臥室,果然見床上已經重新鋪了玉簟,涼榻上也鋪上了芙蓉簟。


    水溶歪在榻上,閉目養神。還沒睡著,便聽見有人掀起了門簾,接著便有一陣清香慢慢的飄來。屋裏鋪著地毯,黛玉的鞋子又是軟底,所以走起來一點聲音也沒有。水溶閉著眼睛假寐,感覺著黛玉一步步靠近自己。


    香味愈發濃起來,似乎可以聽見輕微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身邊一起一伏。


    接著,便是一聲幽幽長歎——“哎!你可知道,看著你這個樣子,我的心好疼……”


    輕柔嬌軟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把水溶連日來心頭的惆悵和彷徨吹散。


    “王妃!王妃!”外邊有人焦急的呼喚,水溶從心裏把來人罵了千萬遍:該死的東西,來的真不是時候。


    黛玉急忙轉身,出臥室,對著門口輕聲嗬斥:“誰許你這麽大聲?大呼小叫的,成什麽樣子?”


    來人是議事廳當差的一個婆子,她被黛玉一生訓斥,立刻降低了聲音,陪笑道:“大總管讓奴才速來回王妃:秋茉姑娘來信了。”


    “啊?秋茉來信了?在哪裏?快拿給我。”黛玉也一陣驚喜,也忘了這婆子剛才的失禮。不管有沒有自己的事情,雲輕廬和秋茉的消息,都是她盼望已久的。


    婆子將書信遞上,黛玉匆忙撕開,拿出裏麵厚厚的三頁信紙,快速瀏覽一遍。


    “玉兒,雲輕廬有消息了?”水溶自然也被這婆子給吵起來,出了臥室,正好看見黛玉看完書信,長出一口氣。


    “嗯,雲大人沒事了。瘟疫災情已經緩解了大半。雖然還有一些染了瘟疫的災民沒有康複,但雲輕廬也已經配好了藥方。災難過去了。”黛玉說著,把手中書信交給水溶,轉過臉去,抬手擦去了腮邊的淚。


    水溶把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之後連聲稱讚:“沐暉真是好樣的!”


    “隻是可憐了一個人。”黛玉哀傷的說道。


    “容氏真是個不錯的人,可惜就這麽走了。”水溶也哀歎一聲,這場瘟疫中,死難無數,可這無數之中,卻有一個黛玉的親人。


    “連屍體都沒留下……”黛玉的淚又止不住落下來,瘟疫死的人,全都燒了。因為死人太多,都是把一堆人扔到一起燒的,所以王沐暉連容氏的骨灰都沒收起來。


    “玉兒不要傷心了。她在天之靈,看到瘟疫已經過去,人們又重新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想來也是欣慰的。”水溶伸手,把黛玉攬在懷裏,這就是嘴上時時刻刻逞強,卻一直心疼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今生今世都要用心保護的人。生命是如此脆弱,他今生今世都不會讓她受傷。


    “嗯,派人把雲輕廬和秋茉接回來吧,雲輕廬病雖然好了,想必身體虛弱的很,秋茉這段時間也夠受的了,別再把她也折磨病了。”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懷裏,瑟縮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下來。


    “好。”水溶轉頭對那來送信的婆子說道:“叫水安派人送書信給青州知府,說我的話,讓他即刻安排馬車送雲輕廬回京。”


    “是。”婆子幹練的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下。


    “玉兒,走吧,這會兒放心了,咱們也該休息一下了吧?”水溶看看懷中的佳人,又想起了剛才她那一聲輕歎。


    二人進屋,外間的丫頭們知趣的退出去。湘妃竹簾放下來,水溶便從後麵環住了黛玉,寬鬆的絲質錦袍下堅實挺拔的身體與她緊緊相依,隻隔薄薄絲帛。黛玉的臉頰一熱,肌膚漸覺發燙,轉身要推開他,卻被他的拉著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勾住他頸項,手指無力的沿著領口滑下,輕輕摩娑他衣上蟠龍刺繡。刺繡的紋理讓她的手心一陣發癢。


    他目光幽深,眼底浮動著情欲的迷離,俯身漸漸靠近……幾近窒息的長吻之後,他放開她的唇,薄削嘴唇掠過頸項,驀的含住她的耳垂。她嬌吟出聲,卻聽見他低低開口,“玉兒,為我心痛的感覺,是怎樣的?”


    她嚶嚀一聲,粉拳垂在他的胸前:“你裝睡!你是大騙子。”


    “是你自己沒有分清狀況好不好?誰告訴你為夫閉著眼睛就是睡著了?”水溶壞笑,執意的再次擁她入懷。


    “昨晚你喝醉了。”黛玉把臉埋在水溶的懷裏,悶聲說道。


    “是嗎?昨晚是喝了不少,那可是我不歸樓自釀的斷鴻液,不知為何,昨晚我還是第一次品出了斷鴻的滋味。”水溶尷尬的笑笑,連續幾天的苦行僧生活,讓他鬱悶至極,所以昨晚獨自一人在書房飲酒,直到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你說醉話了。”黛玉的臉在他懷中輕輕的磨蹭著。


    “哦?是嗎?我說什麽了?我一定說,玉兒,你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女人啊……”


    “去!又胡說。”黛玉張開嘴,隔著他身上薄薄的衣料,輕輕地咬了一下他的胸肌,“為什麽不早說?”


    “說什麽?”水溶心中一緊,難道昨晚自己真的說醉話了?


    “俗話說,人醉心不醉,所以你的醉話是你的真心話,對不對?”黛玉幸福的偷笑:昨晚他醉的不醒人事握著酒壺躺在地上,自己本來想去書房勸他,卻被他一把抓住,口中嘟嘟囔囔的說道,玉兒,我不想失去你才不讓你懷孕啊,雲輕廬說以你如今的身體,若是懷孕了,肯定撐不過分娩那一關,玉兒我好怕,沒有孩子我不怕,沒有你,我又如何活得下去?


    黛玉猛然間想起,類似的話好像也在父親的口中說起過,當時母親為了能給父親留下個男孩,四處求醫,吃了多少苦藥汁子,依稀記得那日父親對著爐火上的藥吊子歎息,好像說的也是這樣的話。


    那一刻,黛玉終於明白了,自己這幾天做了多麽愚蠢的事情。


    那一刻,黛玉也終於感覺到,海誓山盟的話語,在這幾句醉話麵前是那麽蒼白無力。


    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不重要,她的眼前隻有這個醉的不醒人事的男人。


    那一刻,她握著他的手,默默地說道:放心,今生今世,我不會在離開你……


    “玉兒,為夫說了什麽醉話?你說來聽聽。”水溶感覺到輕微的疼痛和她臉上逐漸升高的溫度,於是抬起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仰起頭,看著自己時卻發現,原來她的眼睛裏,有這樣醉人的漣漪。


    “你自己說的話,都不記得了?我偏不告訴你。這是你一輩子的把柄呢,好不好,咱就抖摟出來……”黛玉得意的笑著,一雙黑眸中閃著快樂的光彩。


    “你這小東西,還折磨為夫嗎?”水溶低吼一聲,再次一把攬住她,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氣息已撲麵而來,然後是他柔軟又強硬的濕熱薄唇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嗚!”她用力推他,他的胳膊卻鐵鑄一樣紋絲不動。


    他的修長手指從她的衣衫對襟處伸進來。她掙紮扭動,隻換來他更加激烈的熱吻和撫摸。


    她睜大眼睛,翠縷的窗紗上映著窗外花木的影子,外邊烈日高照,室內幾簟生涼。彼此唇齒的糾纏,顫抖不穩的氣息,溫熱光滑的皮膚,輾轉炙熱的撫摸,被空氣中淡淡的清香催生成身體最原始的情感。


    “唔……”身子幾乎被他揉散,氣都喘不過來,她沉吟著,“不舒服……”


    他在我耳邊低低地笑,一把將她抱起來,往沉檀木的雕花大床走去,耳邊聽到他沙啞地說道:“那麽,為夫來讓你‘舒服’。”


    她已經被點燃,眼前所見隻是他的燃燒的黑眸,耳邊所聽的隻有他撩人的火熱喘息。


    他的手撫過她汗濕的額頭,沙啞地說:“看著我,玉兒。”


    她睜開眼睛,看見上方他混合著欲望和憐惜的俊顏,他的黑瞳深深望著我,薄唇勾起微笑來:“小東西,告訴我,為我心疼,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啊……”“那感覺……讓人想擁抱你……想親你……想讓你笑,讓你開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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