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站在門外邊,把黛玉的話全都聽在耳朵裏。心中一時感慨萬千。想黛玉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寶玉的,雖然她不說,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要關照與他。那句話怎麽說的?對了——初寶玉待我也算是難得的了,若是他能受柔嘉的庇佑,獲得各自由之身倒也罷了,若是不能,你替我拿些銀子給他。雖然過往種種不能用銀錢來計算,但如今咱們也隻能做到這裏……


    過往種種不能以銀錢來計算?那他們的的確確是有著一段感情了?


    如今也隻能做到這裏?是怕自己是親王,要給自己留點體麵嗎?原來自己一心待她,最終也敵不過她心中的那個人……


    水溶立在廊簷下,隻覺得腳步無比沉重,連怎麽邁進去的自己都不知道。隱約聽見耳邊有人輕聲問道:“王爺身上不舒服?”


    “啊,沒事,今兒實在是累了。”水溶醒神,看著身邊黛玉關切的目光,又想當初她在大觀園裏,是不是也曾這樣關心過寶玉?於是心中便如一根帶刺的鞭子使勁的抽著一樣,疼痛不已。


    “快坐這邊,素心?給王爺端參湯來。”


    “近日虛火上升,不宜用參湯,還是給我端杯清茶來吧。”


    “知道王爺這幾日忙的很,妾身叫她們預備了西洋進貢的白參。”黛玉說著,接過素心手中的參湯,遞到水溶的麵前。


    “哦。”水溶木訥的看了一下,終究不忍心拂了黛玉的好意,於是勉強接過那隻纏枝蓮花青瓷蓋碗,把參湯兩口喝盡,轉手把碗還給素心,“玉兒,為夫累了,先睡一會兒。晚飯不要叫我了。”水溶說著,一手扶著邊上的小高幾踉蹌站起,轉身進了臥室。倒在床上蒙頭睡去。


    黛玉十分納悶的看著水溶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朝中之事讓他為難,可之前再為難的事情都沒讓他如此失神過。在黛玉的心中,水溶永遠都是開心的,霸道的,說一不二,就算是被拒絕,也要想辦法得到並且還讓你很開心的那種人。可此時又是什麽大事,讓這樣一個不倒翁似的男人如此失意?而且,他都不肯跟自己說一句?


    跟著水溶的腳步進臥室,黛玉看他和衣躺在床上,也不蓋被子,隻是麵向裏躺著。於是便靠過去愛著他坐下,拉過錦被給他蓋好,卻見他長長地睫毛動了一下,終究還是閉著眼睛。


    “什麽事這麽不開心?”黛玉的手臂搭在水溶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沒什麽。朝中的事情,亂七八糟的,讓人心煩。”水溶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抬手,把黛玉的手握在手心,隻輕輕的握了一下,然後放開,“玉兒,讓為夫安靜一會兒。”


    “好。”黛玉站起身來,把錦被給她蓋好,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把帳子放下來,轉身出門,腳步輕輕的,沒有任何動靜。但她一出門,水溶便轉過了身子,呆呆的看著門口的大紅蟒緞門簾。


    織金繡花的厚棉簾子,因為本身的重量而輕輕的晃了幾下便歸於平靜,仿佛剛才沒有人來過一般。


    水溶無奈的歎氣,此時此刻總是覺得,原來自己一直用心愛著,用全部的心思寵著的那個小女人,竟然也有些陌生。或許自己從一開始便沒有走進她的心裏?是不是她在嫁給自己的那一刻起,便把內心封閉,每日麵對自己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人總是這樣,一根筋擰下去,不撞南牆不回頭。尤其是麵對自己最在乎的人,越是在乎,越是溶不下半粒沙子。水溶便是這樣的男人,為了黛玉他讓自己盡力去完美,把所有妨礙他們相愛的絆腳石包括妾室等等全部踢開。可當自己全部付出之後卻發現她的心中還有另一個人,這中悲憤鬱悶又怎是用語言來形容?


    所以他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想到最後,竟然猛然轉身,蒙頭大睡,索性睡了個暈天黑地。


    黛玉原就生性敏感,懷孕後更甚。水溶今日的反常表現自然是讓她起了疑惑之心,但思來想去,卻不知他為了什麽跟自己鬧這樣的脾氣。


    素心見黛玉獨自一個人坐在燈影裏,沉思不語,便上前來問道:“主子,該傳晚飯了,王爺睡了兩個時辰了,要不要叫醒他?”


    “你去瞧瞧他。”黛玉略一側頭,把視線從門口的簾子上挪開。她靜靜地坐了兩個時辰,一直在幻想著簾子一動,水溶笑吟吟的從裏麵走出來,叫自己一聲:玉兒。然後整個人便落入他的懷抱中。


    但幻想落空,直到素心過來提醒,才發現自己坐的太久,想要站起來卻是那麽難。


    “主子,慢點起身。”慧心見黛玉想起來,忙上前攙扶她,黛玉便拉著慧心的手慢慢起來,發現腿腳酸麻,幾乎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幸虧慧心個子高大,上前把黛玉挽住,卻已經驚叫一聲:“主子小心。”


    這一聲便驚動了外間的紫鵑和蓮籽,二人急忙進屋,見黛玉臉色蒼白,彎著腰站在那裏,半個身子都靠在慧心的身上,於是忙過來扶著她,連聲問:“主子怎麽了?”


    “沒事,不要大驚小怪的,不過是腿腳酸麻了,站不住。你們扶著我再坐下。”黛玉皺著眉頭,總覺得雙腿失去了直覺一般。艱難的邁了兩步,又回到剛在坐的椅子上。


    因水溶呼呼的睡著,素心不敢驚動,從西裏間臥室出來,卻見紫鵑和蓮籽二人都忙著給黛玉揉腳,於是問道:“主子的腳怎麽了?”


    “酸麻的厲害,素心,你去請雲太醫的示下,看有沒有好法子可想,主子這會兒站都不能站。”紫鵑焦急的說道。


    “好,你們別忙,我這就去請他。”素心聽了這話,便急忙出去,往內書房請雲輕廬過來。


    雲輕廬隨著素心進靜雅堂,發現東暖閣裏除了幾個丫頭之外,隻有黛玉歪在椅子上,於是愣了一下,隨口笑問:“王爺不是已經回來了麽?”


    “王爺忙了這些天,累了,還在睡。”黛玉淡淡一笑,又說道:“我這腿這幾天總是酸麻,今兒坐的時候久了,索性便酸麻的站不住。不知是個什麽緣故?”


    “王妃重著身子,全身血脈經絡受擠壓,處於半通的狀態,所以一個姿勢久了,便會酸麻,甚至腫脹。王妃平時可在屋內隨意走動走動,素心可在給王妃的藥膳裏多放些薏米,冬瓜之類利水的膳食。另外你們在給王妃捶腿的時候,也要多加注意穴道,素心,這幾天我也跟你說過一些,你也可以告訴她們幾個,平時不管誰在王妃身邊,按摩捶打都要注意穴位,不然隻是空按一氣,起不到什麽效果。”


    “是,雲大人,奴婢記下了。”素心答應著,給黛玉揉了十幾下,然後和慧心二人試著攙扶黛玉起身,黛玉便覺得好了許多。


    “扶王妃去那邊榻上略躺一躺,我說,你做。給王妃按摩一下腿,通一通經絡。”雲輕廬一邊說著,一邊瞧這西裏間臥室,暗暗納悶水溶為何此時還在睡覺,竟然置王妃於不顧。


    素心和慧心便扶著黛玉去那邊十二扇紫檀雕花大屏風後麵的榻上躺下,雲輕廬在外邊說著,素心在裏麵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黛玉便覺得酸麻冰冷的腿溫暖起來。


    水溶一覺睡到半夜,因口渴要吃茶方翻了個身,習慣性的伸手往裏,卻沒摸到黛玉在身邊,於是心中一驚,急忙坐起來,仔細看了又看,身邊果然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一陣心慌,他急忙下床,發現臥室的榻上也沒有人。地毯上歪著一個丫頭,一驚抱著引枕靠著牆角呼呼的睡著。屋子裏燈光如豆,熏籠裏的炭火也已經弱下去,分明大冷的天,水溶卻急出一身的汗來。


    “來人!”水溶趿上鞋子,便往外走。


    小丫頭猛然驚醒,忙起身爬起來,拿了鶴氅去給水溶往身上披。


    “王妃呢?”水溶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鶴氅落在地上,小丫頭嚇了一跳。


    “王妃怕打擾王爺休息,已經在東暖閣睡下了,單吩咐奴婢在這裏伺候王爺。”


    “嗯。”水溶放開小丫頭,也不顧披衣,抬腳便往東暖閣走。


    黛玉也已經入睡,但睡得極不安穩,夢中似乎又看見水溶淡漠的眼神,而且他似乎在有意的疏遠自己,怎麽喚他,他都不理。然後自己就跟在他後麵問他為什麽,而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問我,我問誰?王妃的心中有誰,便去問誰好了!


    黛玉心中悲慟,拉著他一邊哭一邊辯解,可無論如何他都像是鐵了心,不聽自己一句話。


    紫鵑伏在床榻上,身上披著一件羽緞鬥篷,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水溶進門,便看著睡夢中的黛玉臉色蒼白,額角上盡是冷汗,躺在榻上不停的翻身,雙手緊緊地抱著肚子,看樣子是在做惡夢,被夢靨住了。水溶便忘了白日的所有一切,心中悔恨萬千,急忙衝上前去,推開紫鵑,把黛玉摟在懷裏,一遍遍輕聲喚著:“玉兒,玉兒……快醒醒,是不是做夢了?”


    紫鵑被水溶一推,便從夢中驚醒,聽見水溶連聲喊著黛玉的名字,再看黛玉雙目緊閉,滿頭大汗,喉間的呼吸急不平穩,還帶著哽咽之聲,便也著了忙,立在一側焦急的說道:“王爺,主子夢靨了!主子,主子!快醒醒!”


    “溶——”黛玉驚呼一聲,終於喊出了胸中憋悶的那口氣,然後猛然睜開眼睛,喘息著,看著近在咫尺的水溶的臉,那樣急切的看著自己,方長出了一口氣,慢慢的垂下眼瞼。


    “玉兒,做夢了?”水溶看著黛玉蒼白憔悴的臉龐,心中懊惱萬分,暗恨自己不該耍脾氣,冷落了她,如今看著她這般模樣,自己如何心痛,也替代不了她。


    “沒事……”黛玉低著頭,不去看水溶的臉,但覺得隻要看見他,自己便會哭起來。


    “主子,喝口水。”紫鵑已經倒了滾滾的水來,遞到黛玉麵前。


    水溶接過來,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又吹了吹,然後才遞到她跟前,輕聲說:“來,喝一口吧?”


    黛玉便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便搖頭不要了。水溶正好口渴,便把她剩的水都喝了,把茶杯還給紫鵑,又回過頭來問黛玉:“回房睡吧?你想來認床,在這裏睡不好。”


    “妾身還是不打擾王爺歇息。請王爺回房吧。”黛玉心中覺得委屈,所以還是賭氣。


    “沒有玉兒在身邊,為夫如何睡得著?”水溶貼近黛玉的耳邊,輕聲說著,伸手把她裹著被子抱起來,轉身回房,臨走時還不忘告訴紫鵑:“再給本王倒杯水來。”


    紫鵑雖然知道王爺和王妃一向恩愛,此時也忍不住羞紅了臉,忙轉身到了水,跟著進了西裏間的臥室,把那不知所措的小丫頭打發出去,待水溶將黛玉放好,方遞上手中的茶杯。


    水溶兩口喝盡,看了一眼紫鵑說道:“你下去吧,沒你的事兒了。”


    紫鵑道了一聲是,便輕著腳步出去,把臥室的門簾放好,然後回自己的房裏去歇息。


    黛玉背對著水溶躺在床上,不言不語。水溶上床後,習慣性的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輕聲問道:“兒子乖不乖?”


    “乖。”


    “沒有踢他們的母妃嗎?”水溶的手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輕輕地畫圈,臉也湊到了她的耳邊。此時此刻,在水溶的心裏,她是他今生致命的寶,在他的眼睛裏,她是最美,她是最好,除了她他不願意看任何一個女人,更不願去碰她們。就算她不能以誠相待又如何?她的肚子裏是自己的孩子,她已經在為自己生兒育女,那麽今生今世,他便永遠把她捧在掌心裏,她將永遠是那個讓他愛恨難舍的癡纏。


    “沒有。”黛玉依然背著身子,不為所動。


    “玉兒,為夫今天真的累了,隻怕明兒還有更心煩的事情。玉兒,莫要跟為夫鬥氣,咱們好好地,好嗎?”水溶的聲音近乎哀求,心頭的刺不敢去碰,便隻好裝作不痛,裝作不知,不去想。


    “王爺是不是在為榮國府的事情左右為難?”


    “也沒有。”


    “王爺應該明白,這些年來妾身同他們的恩恩怨怨。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妾身不想再同他們有什麽瓜葛,事實上,從妾身坐著王爺的大紅花轎從大觀園裏嫁出來的時候,便同他們再無瓜葛。新婚回門,妾身便沒有去那裏,便是想讓他們死了那條攀附北靜王府的心。所以王爺不必為此事為難。妾身的前塵往事,自然由妾身自己去處理,王爺身為參政王爺,一舉一動都是朝廷眾臣的榜樣,所以還請王爺秉公執法。不必有所顧忌。”


    “好,為夫聽玉兒的。為夫都聽玉兒的。”水溶聽了這番話,心中似乎敞亮了許多,雖然那根刺還沒有拔出,但卻仿佛上了麻藥一般不再那麽疼痛。


    黛玉輕輕轉過身子,抬手撫摸著水溶的麵頰,審視良久,終於把自己的臉貼過去,靠近他的脖頸,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慢慢的閉上眼睛。


    “玉兒,好好睡。”水溶把被子拉到肩膀以上,把二人緊緊地裹住,輕吻她的眉心,然後也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直陰沉沉的天又飄起了雪花,因為黛玉身上不大舒服,又總是嚷著賞雪。水溶便沒有去上朝,反正大事都已經辦完了,剩下的便是些許小事,王懷恩自然會同李丞相和各處的侍郎去處理。水溶便窩在家裏陪黛玉。


    雲輕廬早飯後又來給黛玉診了脈,說:“胎兒有些大了,又是兩個,所以王妃很辛苦,如今才不到六個月,等到要生的時候,肚子會更大,行動更加不方便。所以也會更加辛苦。”


    水溶聽了這個,便不由得皺著眉頭看黛玉的肚子,自從懷孕後,黛玉的飲食皆由雲輕廬和幾個手藝非常的淮揚菜廚子一起調理,雖然她身上並沒有多少變化,但肚子卻想比來說大的出奇。如今六個月,已經跟別人七八個月的樣子。而雲輕廬說,後麵孩子還會再長,且七八個月還是長得比較快的兩個月份。如今瞧黛玉著樣子,真是不知道這肚子再大,她還能不能走路。


    但是擔心歸擔心,水溶卻不敢當著黛玉的麵說這些,怕給她聽了之後,更加放不開。於是便尋了個借口,同著雲輕廬去書房。臨走時還不忘吩咐紫鵑等幾個丫頭:“好生替王妃收拾一下,等本王回來,咱們就去園中的飛雪飄絮去賞雪。”


    雲輕廬在路上便問水溶:“昨天王爺跟王妃鬧別扭了?”


    “沒有啊,這話從何說起?”


    “王爺還裝,昨日下午王妃身上不好,腿腳酸麻都站立不穩,王爺還在蒙頭大睡,這似乎不合情理啊。自王爺成婚以來,似乎除了上朝和公差之外,都是跟王妃同宿同棲,昨日的那種情況,下官還是第一次見到。”雲輕廬什麽人,昨日的情景,隻看看也猜到了八九分,何況黛玉原就不善偽裝,一臉的委屈落寞又如何逃得過雲輕廬的眼睛。


    “哎,說來這的確是本王心頭的一根刺。如今也隻好說給你聽罷了,若是傳出去,隻怕會壞了王妃的名聲,又讓本王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水溶說著,長歎一聲,拉著雲輕廬的手進了書房,轉臉吩咐水祥:“在門外候著,任何人不許進來。”


    水祥答應一聲,抬手把房門關上,自己拿了個墊子放在門口的台階上,一屁股坐在那裏,替主子守門。


    雲輕廬見水溶神色凝重,不似一般玩笑之談,隻道他有什麽重要的話說,於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他開口。


    水溶猶豫再三,方把昨日從窗外聽見的話和心中的疑慮一口氣說了出來,之後又歎道:“偏偏在我的心中,是一時一刻也離不得她,昨晚見她那副模樣,便把這些都丟開,怕她生氣,又不敢問起。輕廬,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完了?”


    “嗯,嗬嗬!”雲輕廬輕笑兩聲,點頭說道:“王爺真是栽了,栽倒了王妃的手上。不過這也是王爺自找的。”


    “你……你還笑!”


    “王爺真是夠癡的,這種事兒,連我雲輕廬都明白過來了,王爺還身在夢中,吃那個賈府二公子的幹醋,真是自作自受。”


    “這怎麽能叫自作自受?”水溶瞪眼。


    “王爺,輕廬隻問你一句話:若是將來有一天,我雲輕廬獲罪,將要滿門抄斬,恰好郡主又能伸手援救,你說她該不該出手呢?”


    “自然是應該。”


    “那你說郡主萬一出手救了輕廬,耿將軍會不會懷疑她呢?”


    “呃,這個……許是不會吧?秋茉跟你,怎麽說也算是朋友了,即使有過什麽,那都是過去了事情了,本王瞧著,秋茉已經放開了,不再是原來那一副樣子。耿延鋒又何來懷疑隻說。”


    “王爺好自私,這種事放在自己家妹子身上,卻能如此通情達理大義凜然,為何放在王妃身上,您就想不開呢?”


    “呃,這個……”水溶一愣,剛要辯解,又被雲輕廬給堵回去。


    “況且,王妃根本就沒出手相救,甚至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至於她讓下人給那幾個回鄉的人送點銀子,在下想,不過是因為在那府上住了這些年,好歹也是親戚一場,就算是替王妃的母親給她的娘家人留下一脈香火罷了,難道王爺還要親眼看著賈府的人全都死絕了,才能證明王妃待王爺的真心?”


    “這……”


    “王妃如今身懷有孕,原是女人這一聲最嬌貴最敏感的時候,王爺還因為自己不能看清事實而給王妃氣受,可真真稱得上是大丈夫了。”雲輕廬冷笑一聲,瞥了水溶一眼,不再說話。


    “哎!本王也是因為對玉兒用心深切,才會如此……”


    “王爺這些話,對輕廬說一點用也沒有,還是回去好好跟王妃說吧。其實也就芝麻大點兒的事兒,說開了也就沒什麽了。王爺如此吞吞吐吐的,卻不是素日率性的樣子了。”雲輕廬說著,起身把水溶拉起來,推出了門外,一邊又笑道:“去園子賞雪,一定要小心路滑,有什麽好吃的,記得給我送點來。”


    水溶被雲輕廬推出門來,愣愣的說了兩聲:“哎——”便兀自笑了,甩甩頭,轉身回房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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