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夜,落花和小水瑫直到四更多天方沉沉睡去,這一覺直到日上三竿,家人進來探視了多次,落花才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輕聲叱道:“一趟一趟的跑來跑去的,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小丫頭忙欠身回道:“老爺催了數次,說北靜王爺來了,請水家三爺過去相見。”


    “還沒睡醒呢,你去回你們老爺,今兒留北靜王爺在府上用飯,好歹也是能父子相見的,何必急在一時?”落花看看身邊熟睡的小家夥,兩隻腳軟軟的搭在自己的腿上,一點力氣也沒有,雙手舉到頭頂,四仰八叉的睡的正濃,心中頓時母愛泛濫,哪裏會聽雲輕廬那一套?


    水瑫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卻看見美麗的落花姨娘還在自己身邊睡著,柔軟的長發散在枕畔,雙目微閉,長長地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整齊,水紅色的中衣領口錯開,輕輕趴過去,甚至可以聞見有人的乳香。小水瑫的手便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從繡著蝴蝶蘭花的領口伸進去,滿足的揉捏著那一片香膩柔軟。


    睡夢中的落花被弄醒,一把握住水瑫的小手,輕聲啐道:“你又胡鬧,再這樣,我可叫人把你送回去了。”


    “嗯……姨娘給我摸摸……”


    “胡鬧,多大的孩子了?”


    “嗚嗚,我不嘛……”水瑫說著,小嘴一撇就往落花懷裏拱,弄得落花一身酥癢,喘著氣笑道:“你看都什麽時辰了?還隻管鬧,你肚子不餓嗎?”


    “餓了,餓了,要吃奶……”


    “姨娘沒有奶,要吃奶,找奶媽去。”


    “姨娘沒有奶,那雲世伯為何還要吃?”


    “姨娘,好孩子不許騙人哦。”


    “起床,穿衣裳!”落花徹底無言,叫了丫頭們進來伺候,一瞪眼把小水瑫推到一邊。


    “嗚嗚……姨娘生氣了嗎?”小水瑫可憐兮兮的看著落花,見她不說話,又撲上去,摟著她的脖子說道:“姨娘別生氣,多好的瑫兒啊,很乖很懂事的……”


    “罷了罷了,我不被你氣死,也被你羞死了。哪有說自己很乖很懂事的?快穿衣服。”


    “姨娘給穿。”


    “好好,姨娘給你穿。”落花無奈,拿過水瑫的衣裳來一件件給他穿好,方送他下床,又囑咐了丫頭們好生看著,自己方才起身穿衣,梳洗打扮。


    近日,因有一名外邦要犯在邊疆被擒,身受重傷,送到京城後已經奄奄一息。水溶便同皇上商議,把此人放在雲輕廬府上調養。因今天那人已經醒轉,所以水溶特意來雲府看這名要犯。


    水瑫從落花的房裏出來,正好碰見來請安的雲碧瓊,於是上前打招呼問好,知道父王果然來了雲府,便高興地去尋找。無奈病房外有侍衛守護,不許水瑫進去,小水瑫隻好又返回來。頓覺得無聊的緊,想來想去,這雲府也沒什麽好玩的地方。便轉來轉去,轉到了雲輕廬府中的藥房裏。


    藥房裏的小廝們一個個都在忙,沒人注意這個小孩子來做什麽。況且後麵有兩個嬤嬤跟著,他們也沒那些閑心思管那些事。一個個左轉右轉忙著配藥,不時的繞開礙事的小孩,無奈的搖頭,“這小孩是誰家的?有事沒事跑這裏來幹嘛?”藥房的管事從外邊進來,看見水瑫站在屋子裏好奇的盯著盛放中草藥的櫃子占了整麵北牆。


    “呃,我嘛?”水瑫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眨著大眼睛一本正經的問道。


    “啊,不是你是誰?這兒除了你還有第二個小孩子嘛?”


    “這位管事,這是我們北靜王府家三爺,閑著無事,到您這兒貴地上來瞧瞧。”水瑫的奶媽子是水瑫專門調教出來的,當然知道什麽時候說什麽話。


    “哦,原來是三爺,失敬失敬。”這藥方的管事一聽是北靜王府的少爺,哪敢怠慢忙行禮請安,又吩咐人去取了上等的茶點果子來,擺在桌子上。


    水瑫也有些餓了,早起沒吃飯就跑了出來,此時見有吃的,便拿著一塊點心吃了兩口,便扔下點心喝了兩口水,又坐不住了。


    “這個是什麽?”水瑫指著屋子裏種的一株盆栽植物,見花盆裏都是沙子,幹澀的很,好像一年多沒澆水似的,便感到很奇怪,問著邊上的管事道,“怎麽這個用沙子養?不用澆水嗎?”


    “回三爺,這個叫依米花,是長在沙漠的一種植物,這種花非常奇特,每朵花有四個花瓣,一個花瓣一種顏色,紅、黃、藍、白,煞是嬌豔絢麗。”


    “這麽好的東西,怎麽放在藥房裏?如何不挪去書房觀賞?”


    “喲,三爺不知,這花雖好看,但卻是一種極難得的藥,我們老爺特特的弄了這一株來,養了兩年了。還沒開過一次花。我們老爺說,它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來完成根莖的穿插工作。然後,一點一點地積蓄養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麵吐綠綻翠,開出一朵小小的四色花,這花隻開兩天,便會整株枯萎,能入藥時,也就在那兩天的時間。所以命小的們殷勤服侍,隻等那花兒開了,好入藥用的。這若是放在書房裏,不知又被哪位大人給要去了呢。”


    “哼,這好像是說我們家似的,你這狗奴才倒也嘴巧。”水瑫撅著嘴,鄙視的看了一眼那管事。


    那管事嘿嘿一笑,不敢多言。事實上,雲府的好東西的確被水家賴了去不少,尤其是北王府的王爺來了,哪回回去空著手過?老爺的那些好用的暢銷的丹藥,總沒少給北王府。不過話又說話來了,這整個雲府當初都是北王府給修建的,雲家和水家的賬是算不清的。


    水瑫不再理會這管事,擺擺手讓他自己去忙,那管事答應著,卻不敢走開太遠,生怕這小少爺有什麽事,老爺怪罪下來,自己擔當不起。


    水瑫便轉了一圈,便往後麵的庫房走去。庫房有些亂,奶媽子急忙跟上去勸著,水瑫哪裏肯聽?忽然走到一麻袋草藥跟前,看見上麵幾個潦草的字,便好奇的辨認起來,水瑫三歲,認識的字著實不多,一來是小,而來時這家夥不像水琛他們幾個,從小喜歡學習,這是個貪玩的家夥,長到三歲,肚子裏也就幾百個字而已。


    仔細辨認一通,好不容易認清了,確定那三個字是:“壯陽草”三個字,於是便拍手笑道,“好,好,好。就要這個。”


    “要這個做什麽?”


    “給雲世伯衝茶喝。”‘壯’嘛,當然是強壯的意思了,就是加強;‘陽’,嗯……記得二哥說,女體為陽卻屬陰,男體為陰卻屬陽,雲世伯是男人,自然是屬於‘陽’了。說起來雲世伯也真可憐,居然被姨娘當馬騎,是該給他好好地‘壯’一‘壯’了。水瑫得意洋洋的從小靴子裏拿出一把精鋼小刀,把那麻袋的口劃開,從裏麵抓了一大把壯陽草,轉身讓奶媽子用帕子包了,便若無其事的出了藥方。


    雲府小廚房裏,水瑫拉著雲碧瓊一起,湊在小風爐上煮茶。


    小風爐下麵的炭火燒的紅紅的,上麵的瓷罐裏的水咕嘟咕嘟的響。


    雲碧瓊小臉紅紅的,一臉興奮,不時的問水瑫:“你這能喝嗎?別給王爺和父親喝出毛病來了。”


    “且!什麽話!我還能害我自己的父親?”水瑫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雲碧瓊,嗯,不能讓這個漂亮的姐姐知道這茶隻給雲世伯喝,走漏了風聲可不好。瞧著父王的身板,比雲世伯強多了,母妃又弱,估計不會跟他們一樣。所以父王是不用喝的,隻給雲世伯喝好了。


    “你幹嘛這樣看我?”雲碧瓊被水瑫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這小家夥鬼心眼兒太多,她不得不防。


    “唔……雲姐姐,你別動。”


    “啊?怎麽了?”


    “你頭上有個蜜蜂,把你頭上的花兒當真的了。”


    “啊?”雲碧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生怕自己一動,那蜜蜂就要蟄自己一下。


    “雲姐姐,你千萬別動啊。”水瑫一時玩性大起,把手中撥炭火的鐵條放在一邊,一雙髒兮兮的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慢慢的靠近雲碧瓊。


    “瑫兒,你別亂動啊,萬一它蟄著我,那就麻煩了,據說蜜蜂蜇人也很痛的。”雲碧瓊皺著眉頭,慘兮兮的說道。


    “姐姐放心,不會的。待我把它打掉啊。”小水瑫一邊說,一邊抬手擦了擦雲碧瓊鼻尖的汗滴,“雲姐姐別怕,瞧你的汗都出來了。”


    “哎呀,你倒是快點……”雲碧瓊又急又怕,連忙催促著水瑫,話還沒說完,便覺得眼前一暗,唇上一軟,不知被什麽東西給捉住,狠狠地吸允了一口。


    “嗯,飛了。沒事了,雲姐姐。”水瑫心滿意足的坐直了身子,意猶未盡的吧嗒吧嗒嘴巴,很好的味道,怪不得雲世伯那麽喜歡吃姨娘的唇,滿意的笑笑,繼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問道,“好姐姐,你早起吃的什麽,怎麽這麽香甜?”


    “你!”雲碧瓊終於反應過來這天煞的小禍害剛才是做了什麽,一時又羞又惱,頓時滿臉通紅,一跺腳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指著水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你們。”林琨從門口進來,看見未來的媳婦指著自己的弟弟,惱羞成怒的樣子,大為不解。


    “你來的正好!你弟弟,你弟弟……”雲碧瓊縱然不是那種靦腆嬌羞的孩子,此時也不好說出口。隻是又生氣的跺跺腳,轉身跑了。


    “你幹嘛了?”林琨看著如無其事的水瑫,好笑的問道。


    “沒幹嘛,就是嚐了嚐雲姐姐嘴巴的味道,很香甜。不過,她就惱了。”水瑫也覺得有些冤枉,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姨娘被雲世伯吃了那麽久,都沒惱,這個雲姐姐真是不好玩。


    “水瑫!”一聲厲吼,把小水瑫嚇得一個激靈,抬頭看見林琨呲牙裂嘴的表情,越發的不解。


    “二哥,你幹嘛這麽凶?”


    “回頭在跟你算賬!”林琨看著一臉迷惑的弟弟,想想總歸還是個孩子,這麽小,啥都不懂。若是說的太多,反而教壞了他。於是沉沉的歎了口氣,轉身去找雲碧瓊。


    雲府的家宴。水溶含笑坐在首座,看著下麵陪坐的林琨,又看看一臉黑線的雲輕廬,心裏美滋滋的。這幾天家裏清淨的很,雖然黛玉每日都要念叨一遍小兒子,但水溶跟她解釋說兒子不小了,也該出去見識見識了,黛玉便不再多問,想著雲府也不是別人家,所以,也沒什麽不放心的。這幾天二人倒也盡興。


    “咦?瑫兒呢?”水溶像是不經意其實是有心刺激雲輕廬。


    “還不去找三爺來?難道還在睡懶覺不成?”


    “父王,雲世伯。”水瑫適時出現,身後還跟著端著托盤的丫頭,“瑫兒給世伯煮茶去了。”


    “哦?瑫兒在輕廬府上住了幾天,果然是學乖了不少。”水溶滿意的點頭,心想家教不錯,雲夫人還是有兩下子的。


    “給雲世伯煮茶?瑫兒果然長大了。”雲輕廬也高興地很,這小魔星,今兒倒是懂事的很,倒也給雲家長臉,讓北靜王瞧瞧,這孩子在雲家學了不少東西啊。


    水瑫一擺手,身後的丫頭便把一盞茶捧到了雲輕廬麵前,雲輕廬含笑接過來,湊在嘴邊尚未喝,隻這麽一聞便覺得不怎麽對勁兒,於是便淺淺的嚐了一口。嗯,不錯,果然好茶!壯陽草煮的水啊,能不是好茶嗎?


    水瑫看著雲輕廬的臉色,但見雲輕廬一臉的微笑,嚐了一口茶之後,抬手摸了摸水瑫的腦門,笑著誇獎道:“王爺,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麽個好兒子,這輩子也知足啊。來,嚐嚐,這是瑫兒的一片心意,我可不能獨吞。想來王爺這幾天辛苦的很,很該喝瑫兒這杯茶的。”


    水溶被雲輕廬捧得上了天,隻覺得暈乎乎的,開心的笑著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兒,接過雲輕廬手中的茶盞,說道:“也罷,為了你這句話,就是讓本王喝你的盛茶,也值得了。”


    水瑫剛要說話,卻見水溶已經一仰頭,一杯壯陽草煎的湯藥被水溶一口喝下。


    “咦?這是什麽茶?從沒喝過這個味道的茶。”


    “嗬嗬,這個麽,應該是壯陽草,瑫兒?”雲輕廬斜著眼看水瑫。


    水瑫的腦袋搖的撥浪鼓兒似的,連聲說道:“我不知道,我哪裏知道這是什麽草?”


    水溶的臉立刻綠了,看看雲輕廬一臉的得意,再看看水瑫一臉的無辜,再看看林琨一臉的無所謂,好家夥,和著你們三個人合起來指算計本王一人?


    “瑫兒!你在你雲世伯這裏果然長進了不少,不管用什麽草煎茶,總之好歹有了一份孝心。如此你就多在你雲世伯這裏住幾天吧,三個月後,父王再來看你。”水溶說完,起身離座,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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