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 是弘曆十七歲的生辰, 原本應該在府裏熱鬧一番的,可是因為弘時才剛剛逝世,雍正也因為兒子的病故臥倒在床, 雖然現在已經康複了,但他眼裏的傷痛卻怎麽也遮蓋不住。顧清曉和弘曆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雍正的黴頭, 因此隻在自家院子裏擺了一桌較為豐盛的宴席,幾位格格當然也在席。


    晚上, 顧清曉沐浴過後走進房裏, 看見弘曆正坐在軟榻上胡亂的翻搗著白天那些格格們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爺,您怎麽把這些東西都挪到妾身這兒來了?”顧清曉有些疑惑的看向弘曆,她記得弘曆當時讓吳書來把這些禮物都放回他自己的院子裏的啊。


    弘曆聞言後有些生氣的瞪了顧清曉一眼, 然後拿起一個柏青色繡工精致的扇套在顧清曉麵前晃了晃, “這是金氏給爺繡的。”


    顧清曉點頭。這個扇套上麵的繡樣用的是金線,還嵌了珠子, 價值不菲。


    “這是高氏給爺做的。”


    顧清曉再次點頭。這是兩雙緞靴, 黑色靴子的鞋麵上繡的是銀色的祥雲紋飾,白色靴子的鞋麵上繡的是金色的祥雲紋飾,靴子成對,煞是好看。


    “這是富察氏給爺抄的。”


    這次顧清曉沒有再點頭了。她慢慢的走到弘曆的麵前,將弘曆手上的《金剛經》手抄本拿下來, 放到一邊,然後主動握住弘曆的手,這個時候的顧清曉已經明白了弘曆的意圖, 她突然覺得她的小丈夫很可愛。


    在弘曆驚訝的目光下,顧清曉湊到弘曆的頰邊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然後笑靨如花,“爺,妾身也有東西要給您。”


    弘曆努力抑製住滿臉的笑意,拉長著臉哼哼說道,“爺就勉為其難的看看。”


    顧清曉對著弘曆點點頭,然後走到一口紅木箱子麵前,打開蓋子,將裏麵的一疊東西抱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軟榻上麵。


    “這是妾身給爺做的袍子。這是鬥篷。這是荷包。”顧清曉將東西一件件的展示給弘曆看,東西倒是不少,可這做工嘛,的確不如蘇氏她們的精細。


    不過,弘曆倒是一點兒都不嫌棄。他將幾件東西翻來覆去的瞧了又瞧,嘴角一直都噙著笑意。“嗯——不錯——爺很喜歡。”弘曆攬過顧清曉,手擱在顧清曉的腰上微微使力,將顧清曉抱到自己的腿上,“以後笑兒要經常給爺做東西,特別是爺生辰的時候。”


    “隻要爺不嫌棄妾身手藝粗鄙便好。”顧清曉將頭靠在弘曆的懷裏。十七歲的男孩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能夠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他也有著稍顯孩子氣的一麵。顧清曉現在已經不再像該開始的時候那樣排斥弘曆,通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發現這個男孩兒在盡可能的對自己好。也許自己的外貌和家世占了一定的因素,可是,一個人對自己真心與否,她還是能分辨得出的。她現在將弘曆定位在藍顏知己的角色上,也許她不夠愛他,但她會對他好。


    “不嫌棄,爺不嫌棄,隻要是你做的,爺都喜歡。”弘曆親了親顧清曉的額頭,美人在懷,鼻尖全部都是懷中佳人的馨香,弘曆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在笑兒麵前,他的自製力一向都是潰不成軍的。輕輕柔柔的吻順著挺翹的鼻尖慢慢的滑到了唇上,輾轉吮吸,唇舌勾纏,兩人分享著彼此的呼吸,臉頰酡紅。


    弘曆將顧清曉緊緊的抱在懷裏,站起身子,朝著床榻走去,火熱的雙唇卻一直沒有離開顧清曉小巧的檀口。


    將顧清曉輕放在床上,弘曆放下帳子,一件件退去顧清曉身上的薄衫,直至那玉般完美的肌膚呈現在眼前,弘曆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從脖頸到肩頭,從手臂到腰腹,一寸一寸,他用他的唇舌撫摸她的冰肌玉骨。當兩人赤/裸相擁的時候,顧清曉輕哼出生。


    “叫我——”弘曆親了親顧清曉水韉難劬Γ羯逞啤


    “爺——”顧清曉順從的喚了一聲。


    “叫爺的名字——”輕啄了一下挺翹的鼻尖,眼睛裏都是寵溺。


    “弘——曆——”顧清曉伸手勾住弘曆的脖子,雙頰緋紅。


    “嗯。真乖。以後沒人的時候就這樣叫爺。”弘曆緊了緊懷裏的人兒,笑的滿足,“笑兒?”


    “嗯?”


    “抱緊爺,爺要動了。”


    顧清曉微微眯起眼睛,隻覺得眼前一片五彩斑斕,看不清任何東西。她的身體喜愛享受著極致的歡愉,心裏一片混亂,隻知道緊緊地抱住這個在自己身上馳騁的男子,放空所有的思緒,什麽都不再去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弘曆已經離開了。


    “主子,您醒了?”言惜和言錦將床帳掛起,兩個丫頭在看見顧清曉身上曖昧的痕跡時均微微臉紅。


    顧清曉自然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和端莊、優雅什麽的搭不上邊,看著眼神躲閃的兩人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爺走了多久了?”顧清曉坐起身,發覺身上粘粘的有些不舒服,便想先沐浴一番。


    “回主子,四阿哥卯時初就起了,離現在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四阿哥吩咐奴才們不要打擾主子,過來請安的富察格格她們也被四阿哥打發回去了。主子可是要沐浴?”言惜見顧清曉皺著眉頭,便喊出口詢問。


    “嗯。讓人準備熱水。”顧清曉點點頭,任言惜給自己淨手、淨麵,言錦則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去了。


    沐浴過後,顧清曉方才覺得神清氣爽。


    早膳過後,顧清曉取出了上個月的賬本靜靜的翻看起來。


    上個月剛出宮建府,光是喬遷那日便花費了三百多兩銀子,雖然所收到的賀禮遠遠不止這個價錢,可那些東西都是不能變賣的。弘曆現在還是個光頭皇子,一年的俸銀也隻有一千多兩,即使全部用來維持府裏的日常開銷也是不夠的。還好弘曆有自己的小私庫,足夠顧清曉揮霍了。


    “主子——”言惜走了進來,見屋子裏隻有顧清曉一人便微微放鬆了表情,湊近顧清曉小聲的說道,“主子,您讓奴才注意的事情有進展了。”


    “喔?”顧清曉頗有興致的抬起頭,“說來聽聽。”


    “今天清早,高格格的莊子上送了兩框新鮮的水果進府,是胭脂親自去取的貨。”


    “這有何奇怪的?”顧清曉挑挑眉頭,高氏本是弘曆院子裏的使女,按理說是沒有任何陪嫁的。可高氏有個好父親。高氏的阿瑪高斌是內務府的郎中,管著蘇州織造,手握實權,可以說是雍正的心腹了。高斌要給女兒一些陪嫁物品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雍正和弘曆也沒反對。言惜所說的那個莊子就是高斌給高氏的陪嫁莊子。高氏的莊子給高氏送些吃的東西進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本來是不奇怪的。可是奴才打聽到胭脂讓人將兩框水果抬到高格格的院子裏後專門將桃子揀了出來端給高格格。主子可能不知道,高格格最喜歡吃的水果其實是葡萄。胭脂不將葡萄挑出來給高格格反而揀了桃子,要是奴才,奴才一定會把主子喜歡吃的蘋果和石榴最先挑出來的。奴才想了一下,覺得胭脂的行為似乎有些蹊蹺。”


    “就你想得多。萬一是高氏讓胭脂這樣做的呢?說不定她葡萄吃膩了想換換口味。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我會小心堤防的。高氏那裏你時刻注意著,看好那個雀兒。一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就馬上向我稟報,千萬不要自作主張。我想小憩一會兒,別讓人來打擾我。”顧清曉對著言惜笑笑,很滿意言惜的觀察入微,高氏如果要從外麵弄東西進來,通過她自己的莊子再方便不過了。


    言惜下去後,顧清曉便運作起了《化物訣》,她的靈魂慢慢離開身體,向高氏的院子裏飄去。


    高氏的院子裏,高氏將新送來的水果分了一些給近身伺候自己的下人,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屋子裏隻有高氏一個人,胭脂守在門外。


    高氏拿起籃子裏的一個桃子伸手在桃子的表皮上慢慢摩挲,過了一會兒,高氏放下手裏的桃子,又拿起另外一個,慢慢的摩挲起來。這樣一直到高氏拿起第六個桃子時,高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隻見她將桃子的表皮削掉,露出了粉紅色的果肉,隻是,一道半指長的口子在水嫩的果肉上顯得有些猙獰。


    高氏小心的沿著口子將桃子分開,口子那裏夾著一層薄薄的油紙。抽出油紙,高氏拿起匕首將油紙輕輕劃開,油紙是夾層的,夾層裏裝的是白色的粉末。高氏將粉末全部都裝到了一個細小的瓷瓶裏,眼裏閃過瘋狂。


    收拾好屋裏的一切,高氏將胭脂喚了進來。


    “胭脂,這裏我隻信任你。有件事,你無論如何都要做到。”高氏拉著胭脂的手,笑的親切,“事成之後,我不僅會盡快安排你給爺侍寢,到時候你的嫁妝我也會再給你加上兩層。”


    “請主子吩咐。”胭脂微微低下頭,聲音輕顫。


    “這個東西,你交給雀兒,讓雀兒下到福晉的飯菜裏。”高氏將小瓷瓶遞到胭脂的手上,語氣慎重。


    “主子——這裏麵是什麽——”胭脂感覺自己的手心在發燙,她有一種衝動,想扔掉手裏的瓶子。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你隻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高氏冷冷的看了胭脂一眼,“別留下把柄,否則,你我都得不了好。”


    “是。主子。”


    胭脂出了屋子後,一直微低著頭,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上。顧清曉看見她把小瓷瓶擱到了枕頭的暗袋裏,靜靜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出了房間。


    胭脂走後,顧清曉並沒有離開,她將瓷瓶從枕頭裏拿出來,拔開塞子,顧清曉仔細的聞了聞瓶子裏的東西。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裏浮現隱隱的狠厲。顧清曉那麽多的醫書不是白看的,現在她已經能肯定瓶子裏麵裝的正是最為狠毒的絕育藥,是隻有青樓女子才會服用的東西。女子一旦服用後,便會終身不孕。而且,這藥應該是經過改良了的,原來的這種絕育藥對女子的身體會有傷害,服用過後至少會虛弱三至七天,可是顧清曉手裏的這瓶藥服用過後卻不會有這樣的狀況,無色無味,不會讓人查出任何的不妥。


    顧清曉的靈魂進入到空間裏,將瓶子裏的藥倒出來,用泉水將瓶子洗了又洗,確定瓶子洗幹淨後再將蓮子粉裝進瓶子裏。而那些被倒出來的絕育藥,顧清曉則用另一個瓶子裝了起來。做好這一切後,顧清曉拿著已經被調換了藥的小瓷瓶出了空間,將瓶子重新裝進了枕頭裏,然後魂歸本體。


    等了兩天,雀兒果然動手了。


    顧清曉午休醒來後,言惜端著一碗燕窩粥進了屋子。


    “主子,雀兒在粥裏下了藥。奴才不知下的是什麽藥。”言惜指了指燕窩粥,對著顧清曉說道。


    顧清曉笑笑,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粥,“把粥悄悄倒掉。”


    “主子,為何不當場捉住雀兒?高氏這樣迫害主子,主子何不趁此機會除去高氏?”言惜有些不明白,主子明明知道高氏的所作所為卻為何一忍再忍,遲遲不肯動手。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反擊?”顧清曉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盯著言惜,“你主子我還沒玩兒夠呢,這一切,要慢慢來才有意思。”顧清曉暫時是不會動手鏟除高氏的。她才剛嫁給弘曆不久,現在動手隻會給人留下她不能容人的不好印象。何況,沒有高氏也會有別人,與其再次花費精力去了解新的對手,還不如就陪老對手玩玩兒。


    高氏既然敢對她動手,自然要承受住她的報複。想起剛才她靈魂出竅時看到高氏津津有味的喝完了一碗阿膠紅棗烏雞湯,顧清曉就忍不住揚起嘴角。要是高氏知道了她喝的湯裏麵放了本該放在這碗燕窩粥的東西,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那幾個釘子著人盯緊了。不要打草驚蛇。”弘曆出宮建府的時候,雍正擔心兒子的府邸才建成,附上沒有足夠使喚的下人,便將乾西二所裏伺候的宮人全都打包送給了弘曆,太監自然是終身不得恢複自由之身的,侍女們倒是和宮女一樣,到了25歲便可出府。


    顧清曉和弘曆都知道雍正此舉的用意,堂堂皇子阿哥還會缺了伺候的下人不成。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放釘子,監視弘曆和顧清曉罷了。顧清曉不相信雍正會不知道弘曆的府裏有多少釘子。一方麵是為了監視,另一方麵恐怕是為了磨練弘曆和自己吧。他想看看他們夫妻倆會怎樣處理這些釘子?對於雍正的想法,顧清曉還真不大清楚。反正,她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給顧清曉請安的時候,高氏笑得格外燦爛。


    “高格格可是有什麽喜事?說出來我也好樂樂。”顧清曉淡淡的看了眼高氏,沒有錯過高氏眼裏的幸災樂禍。


    “婢妾哪裏有什麽喜事?婢妾是見福晉這幾日似乎越發的妍麗端雅,婢妾心裏羨慕福晉,替福晉高興。”高氏對著顧清曉盈盈的拜下,麵色恭謙。


    “喔?是嗎?”顧清曉配合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個會說話的。言惜,去取一盒燕窩過來給高格格。”顧清曉對著言惜吩咐道,然後微笑著看向高氏,“高格格不必羨慕於我,你要是和我一樣多喝些燕窩粥,也會越來越美貌動人的。”


    高氏手裏拿著顧清曉上次的燕窩,抬眼看了眼正盯著自己笑得從容的顧清曉,心裏突然打了個突兒。她不會知道什麽了吧?不會的,不會的,她要是知道了早就收拾自己了,絕不會還賞賜給自己東西。她提起燕窩粥也一定隻是個巧合。


    “婢妾多謝福晉的賞賜。福晉仙人之姿,豈是婢妾能夠比擬的。”高氏低下頭,忙遮住自己有些慌亂的表情。


    事後,顧清曉聽說高氏再也沒有碰過有關燕窩的任何一樣東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賊心虛。


    顧清曉用勺子撥了撥碗裏的雞汁燕窩,舀起一勺放進嘴裏,享受的眯起眼睛,“其實燕窩真是個好東西。你說是吧?言惜?”


    “主子說好自然是好的。”言惜笑著回道。


    “可惜高格格沒這個福氣啊——”顧清曉感歎了一聲,隨後嗤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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