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阿哥抱給顧清曉教養本是弘曆的意願。可是現在, 他萬分的後悔自己當初這個不明智的決定。


    “爺——”顧清曉伸手輕輕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啟兒還在哭呢。”


    “讓他哭。”弘曆微微皺了下眉頭,“笑兒現在隻能想著爺。”說著,便將顧清曉猛地吻住, 下麵也快速的動起來。


    這已經不是那個臭小子頭一次打攪他老子的好事了。


    顧清曉忍不住呻吟出聲,隨即雙手環住弘曆的脖子, 任他瘋狂的動作著。


    她和弘曆也已經有好長段時間都沒有如此的親密過了。啟兒是她給大阿哥取得小名兒。算起來,她抱養啟兒也已經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了。小孩子很黏她, 隻要醒過來, 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她,隻要一沒見著她便會哭鬧不止。此刻也是如此。顧清曉和弘曆剛剛安歇,弘曆正在興頭上, 眼看就要蓄勢待發了, 小家夥卻睡醒了。小孩子睡得早,不到酉時便困了, 現在差兩刻鍾到亥時, 每天這個時候,小家夥都會醒過來,與顧清曉玩一會兒,到亥時三刻左右又開始呼呼大睡。第二天早上巳時才會睜開眼睛。


    弘曆和顧清曉都因為小家夥的生物鍾苦惱過,你也太不會挑時候了啊, 基本上都是弘曆和顧清曉還沒親熱夠的時候就過來搗亂了。弘曆現在聽見這小子的哭聲就本能的有些發怵,每次他都會趁顧清曉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掐兩下臭小子的小屁屁,隻有這樣, 他心裏才會覺得平衡一些。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弘曆根本不知道他那幼稚的小動作早就被顧清曉發現了。顧清曉也不開口,哪個小孩子小時候沒被人揪兩下,何況揪他的人還是他老子。


    等弘曆終於從顧清曉身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約兩刻鍾以後的事情了。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的。弘曆緩了緩呼吸,伸手將顧清曉散亂的鬢發理順,“笑兒,爺好想你。”


    顧清曉雙頰泛紅,她睜開眼睛,瞪了眼弘曆,“爺快些把衣服穿好,啟兒嗓子都哭啞了。”


    弘曆的臉色沉了沉,看著顧清曉的表情有些委屈,說出的話也帶著微微的酸氣,“讓他哭,等他哭累了就會安靜下來了。男孩子豈能時刻粘著母親?笑兒不要太慣著他。”


    “我的爺——”顧清曉伸手捧著弘曆的臉頰,“小孩子都這樣,等啟兒長大一些就好了。他這樣親近妾身,是好事啊。”


    見弘曆的臉還有些臭臭的,顧清曉傾身在他的薄唇上含了一下,“爺別生氣了。在笑兒心裏隻有爺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弘曆盯著顧清曉,目光灼灼。


    “嗯。”顧清曉笑著點點頭,“爺是妾身的天,是妾身一輩子的依靠,妾身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爺,隻求爺以後在妾身老了、醜了,紅顏不再的時候還能念在如今的情分上對妾身憐惜一番,不要對妾身不聞不問。”


    說出此番話的顧清曉雖是微笑著的,可眼裏卻已微微濕潤,弘曆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脆弱不安的顧清曉,頓時,他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弘曆一把抱住顧清曉,不停的在她的額角親吻,“不許這麽說,爺不許你這麽說。連想都不能這樣想。爺不會那樣對笑兒的。笑兒在爺的心裏是不一樣的。跟她們都不一樣。你是我愛新覺羅.弘曆的妻子,一輩子的妻子。爺的身旁站著的女人,隻能是你。等你老了的時候,爺也老了。到時候,笑兒可不許嫌棄爺。”


    懷裏的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這一刻,弘曆的心裏無比清醒的這樣認為著。


    什麽時候有的這樣的想法,說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承認他迷戀她。因為她嬌美的容顏,因為她玉雪般的肌膚,因為她在床上的時候能比別人更讓自己銷魂,因為她小有才氣,因為她出生大族。。。。。。他幾乎找不到自己討厭她的一絲理由。何況,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寵她,天經地義。


    可是,漸漸地,他發覺了自己的心意開始由最初的迷戀在慢慢的改變。


    他見不得她對別人好。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他不能忍受一整天都見不到她一麵。即使辦差的時候,他也會走神兒想著她。


    他不願意看到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即使給她委屈受的是自己的親生額娘。


    最可怕的是,他開始不願意碰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一開始,他還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是因為他想要一個嫡子。可久而久之,他總會在無意識裏將每個女人都拿來和她相比,而結果往往是這些女人都不如她的十之一二。每次歇在別的院子裏的時候,他對身旁的女人都提不起半分興趣。他隻有讓那些女人們口手並用的喚醒沉睡在身體裏的欲望才能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否則,他的小弘曆無法自行站立。


    這所有的跡象都在逼迫著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他,愛新覺羅.弘曆,當今雍正爺的四阿哥,愛上了自己的妻子——富察.瑚圖玲阿。


    沒有逃避,沒有抗拒,沒有掙紮,沒有畏懼。


    弘曆寬厚的手掌撫摸著顧清曉的長發,他的妻子很美好。


    如果說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最有資格得到他的愛戀,除了懷裏的人兒,還能有誰呢?


    都說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出情種,他不知道他的先祖們麵對心愛的女人時是怎樣的心情,他隻知道,這輩子,唯一能讓他放進心裏的女人,也就是懷裏的這個人兒了。


    緊了緊梏住她腰身的手臂,弘曆的聲音輕輕的在她耳畔響起,“笑兒——”


    “嗯?”


    “相信我。我會對你好。”


    “——好——我相信你。”顧清曉閉上眼睛,微微勾起嘴角。能夠驗證誓言的,唯有時間。


    最終,大阿哥還是被抱了進來。


    弘曆說的沒錯,小孩子哭累了他自己就知道不哭了。此時的大阿哥,眼睛紅紅的,小鼻子皺起,肉嘟嘟的小嘴巴撅著,看著顧清曉的眼裏滿是控訴與委屈。


    “依依呀呀——”一雙小肥手在顧清曉的胸前不停的扒拉著。


    “給大阿哥喂過了嗎?”顧清曉輕輕捏住小家夥的小肉手,喚來段氏詢問。


    段氏恭敬的垂首立在屏風後麵回答顧清曉的問題。


    “回福晉,大阿哥剛醒來便喂過了。”


    顧清曉打發走段氏,將手指伸到小家夥麵前,被小家夥一把握住。


    “啊啊嗚嗚——咿呀——”小家夥頓時手舞足蹈起來,涎水直流。


    顧清曉笑笑,“啟兒今天好像特別的興奮。”


    弘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顧清曉捏了一下小家夥粉嫩嫩的小臉兒,“乖啟兒,閉上眼睛,快快睡覺,要不然你阿瑪可要生氣了。”


    “咿呀咿呀——”小家夥對著顧清曉露出一個無恥的笑容。


    弘曆安靜的在一旁看著顧清曉溫柔的和臭小子互動了一會兒,然後嘴裏哼著舒緩的小調,一手輕拍著臭小子的後背,一手撐著頭,眼裏盡是寵溺。


    等臭小子睡熟了後,顧清曉喚來段氏,將小家夥抱走。


    “每晚都這樣,笑兒累不累?”弘曆和顧清曉重新躺回床上,弘曆握著顧清曉的軟軟的手掌,心疼的問道。


    “剛開始的時候會有些。現在要是不這樣哄他一番反而會睡不好。”顧清曉側著身子,聲音柔柔的。


    “笑兒辛苦了。”


    “不辛苦。做額娘的都這樣。”


    “睡吧。明日爺休沐,可以陪你多睡一會兒。”


    “嗯。”


    顧清曉閉上眼睛,很快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弘曆伸手摸了摸她滑滑的臉蛋兒,俯身在嘴角邊印下一吻,隨即也閉上了眼睛。


    大阿哥的生母富察格格,顧清曉也許不會阻止她千方百計的尋找機會與兒子相處。可是,顧清曉也絕對不會主動創造機會讓他們母子相聚。


    人都是感情動物。相處的時間越長越容易產生感情。


    富察氏又一次帶著她給大阿哥做的衣服、鞋帽過來給顧清曉請安。這些小東西,顧清曉自己也做。


    “婢妾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起來吧。可是有事?”


    “婢妾給大阿哥做了兩身衣服,還望福晉別嫌棄。”富察氏將衣服呈到顧清曉麵前,顧清曉瞟了一眼,做工和麵料都是上等的。


    “你有心了。”顧清曉點點頭,讓言惜將衣服收下。


    送了衣服後,富察氏並未馬上離開,而是和顧清曉拉起了家常。從她當姑娘時的閨閣趣事兒到京城最新流行的首飾花樣兒,總之隻要是能說的,她幾乎都說了一通。


    “主子,大阿哥醒了,吵著要您。”言錦走進來,蹲身稟報顧清曉。


    顧清曉看見富察氏的眼神頓時就亮了起來。


    “把啟兒抱進來。”


    “額——梁(娘)—— ”小包子已經馬上就要滿一歲了,“額娘”是他現在唯一會說的兩個字兒的詞語。


    “乖——”顧清曉抱過小家夥,親了親小家夥的臉蛋兒,“今天啟兒有沒有乖乖的?”


    “乖——”小包子點點自己的小腦袋,伸著頭壓在顧清曉的臉上“啵啵”了兩下。


    “大阿哥——”富察氏看見自己的兒子和顧清曉無比親近,從一進屋裏就撲倒在顧清曉懷裏,根本就沒看見她這個親生額娘,心中酸楚不已。聽見兒子叫顧清曉“額娘”時,更是情緒激動。那應該是叫的我才對啊!


    小家夥聞聲轉過頭看著富察氏,一臉的陌生和疑惑。


    “大阿哥——”富察氏又低低喚了一聲,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顧清曉皺起眉頭,“富察格格,本福晉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是——婢妾告退——”富察氏再次看了眼小家夥,然後低下頭,十分不舍的離開了顧清曉的院子。


    “主子,這富察格格——”言惜對剛才富察氏的表現也十分的不滿,雖然富察氏是大阿哥的生母,可是大阿哥跟她卻是絕對不能親近的。


    “無事。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啟兒還小,我不希望太多人打擾到他。以後富察格格再來的時候,你們就找個好點兒的理由打發了吧。”本來如果富察氏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出聲,顧清曉也不會為難於她的。也許是顧清曉對富察氏的不阻止讓她看到了希望,起了別的心思。顧清曉冷笑一聲,她不阻止是覺得富察氏會拿捏好分寸,可如果富察氏逾越了,她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以後富察氏想再見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就難了。


    大阿哥滿周歲的時候,雍正親賜了名字。愛新覺羅.永璜。璜者,美玉也。顧清曉對這個名字還算滿意。不過,她還是喜歡叫他“啟兒”。


    抓周的時候,永璜抓了把小弓和一本書。喻意文武雙全。


    富察氏看見兒子天真燦爛的笑臉,背過身子偷偷拭去眼淚。


    這是她一個多月來頭一次見到兒子。自從上次她在顧清曉麵前失態的喚了兩聲兒子後,當她再次去顧清曉院子裏的時候總會被言惜、段嬤嬤等人用這樣那樣的理由的打發掉。


    她的兒子又長高了些,長壯實了些。一笑起來就像個喜團子,分外惹人喜愛。


    “額娘——”她聽見她的兒子口齒清楚的喚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女子開心的將喜團子抱起在懷裏,親昵的蹭了蹭小孩兒嫩嫩的臉蛋兒,小孩兒發出“咯咯”的笑聲。


    這一切,本該是她才能享有的啊!那是她的兒子!她辛苦懷胎才生下來的兒子啊!可是她的兒子開口叫的“額娘”卻不是她,抱著她兒子的女人也不是她。她費盡心機甚至冒著被爺厭棄的危險才得來的孩子啊!本來,她可以什麽都不做,畢竟,兒子跟在嫡母的身邊對兒子的將來也好。可是,她沒有想到兒子會如此的親近那個女人。如果將來兒子跟自己離心,一心向著那個女人,那她該怎麽辦?再等等,再等等,總有一天,她的兒子會回到她的身邊。


    關於上次害得富察氏早產的凶手,顧清曉一直都在調查當中。剛開始的時候,她一點線索都沒有。她以為是後院裏的女人動的手。可查來查去,卻依舊查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她把視線轉移到了皇宮裏。也許是宮裏哪位貴人的手筆。可最終還是毫無所獲。就在顧清曉都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小丫鬟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丫頭名叫冬月,是富察氏院子裏的一個掃撒丫鬟,正好負責清掃事發的那一段路。剛開始的時候,顧清曉也觀察過她,不過一連十幾天都沒有任何的發現,顧清曉便將她排除了。可是現在,這個丫頭再次進入了顧清曉陷視線之中。


    顧清曉的院子裏一向管得很嚴,能接近她的都是她的心腹之人,加上她自己對藥理也頗為精通,想要害到她還真不容易。


    錦絨草這種東西,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出現她的院子裏。貼梗海棠,在北方,許多富貴人家的院子裏都會栽種。顧清曉的院子裏也有,不過不多,隻有五六株。


    顧清曉看了眼貼梗海棠附近綠綠蔥蔥的幾棵針形葉子的小草,眼裏閃過一片寒光。正愁找不到人,沒想到她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言惜,去暗中查查是誰負責打掃貼梗海棠那一塊地兒的。越詳細越好。”回到房裏,顧清曉吩咐言惜去查詢此事,應該不是她院子裏的人做的,那幾個釘子她都派了人時刻盯著的,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她立刻便會知曉。


    晚上的時候,言惜將查到的結果匯報給顧清曉。


    “主子,負責那一片地兒的是掃撒丫鬟春月。是皇後的人。不過前幾天春月因為生病,便讓冬月代的班。冬月是富察格格院子裏的掃撒丫鬟,平日裏與春月關係最好。”


    “嗯。我知道了。讓人盯緊那個叫冬月的丫鬟,不要讓她察覺了。”顧清曉微微蹙眉,冬月會是誰的人呢?據她所知,冬月不是後院裏任何一個女人的棋子,也不是宮裏那幾位的。難道是宮外的?


    顧清曉想到這裏,心裏打了個突兒。如果是宮外的,那又會是哪一家能有如此大的勢力?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麽?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啊。但願順著那個叫冬月的丫頭,她能摸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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