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有一個在逃犯,但是總隊長已經下令他們歸隊。他們不可能因為一個逃犯而將這麽多的兵力浪費在這個一眼望不到頭,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大山裏麵。


    總隊長相信隻要加強各關卡的檢查,逃犯早晚會落網,繼續呆在這裏浪費武警總隊的人力和經費,可是會被省議會的議員找麻煩的。.


    這幫孫子為了選戰,可是無時無刻不在雞蛋裏挑骨頭,想盡一切辦法縮減政府開支。


    “鄧隊,咱們繼續在這裏耗著真的可以嗎?總部那邊可是已經下了撤離命令的。”都三天過去了,鄧文鑫的下屬們都有些不耐煩了。


    “沒事,了不起就是回去補交一份行動報告,就說出來野外拉練好了。”放下手裏的軍用望遠鏡,鄧文鑫滿不在乎的回著話。


    對於他來說,這個任務還沒有結束,不僅有一名“自己人”沒回來,還有一個逃犯沒有抓回。這對於他的職業生涯來說,都是恥辱,力求除惡務盡的鄧文鑫,哪裏能夠容忍這種事情,所以一直在這裏蹲守。


    下麵的人就未必這麽想了,黃猛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在職軍人,就算死了,發撫恤的也是玄鐵保安公司,關我們屁事啊!


    不過心中這麽想,卻不代表會有人蠢到說出口。


    一片密林深處,地形崎嶇起伏,泥土鬆軟,一腳踩下去,都會有一個深深的印子留下。幾日來,黃猛就是靠追蹤著這樣的足跡,對著呂承豪是窮追猛打。


    而呂承豪孤身在前,對於這個狗皮膏藥一樣的倔驢,同樣是頭疼不已。對方比他年輕。氣力更是旺盛,畢竟自己剛從監獄裏麵逃出來。因為缺少補給,身體素質早就下降到了隻有原本的七成左右,疲累不堪。


    對此呂承豪深恨不已: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甩開後麵這個新丁了,不像現在,僅能依靠經驗和長年積累下來的穿林技巧稍微維持著距離,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被人追在屁股後麵。


    呂承豪的身後,黃猛身上穿著斑駁的叢林迷彩服,腳上是雙厚實的叢林作戰靴,鋼盔的扣帶緊緊的扣住下巴。仿佛與他的頭連成一個整體。


    領口袖口緊緊的紮住。臉上塗著迷彩油,雙手端著一把繳獲來的可折疊式槍托的半自動步槍,警惕的走在叢林之中。


    他的速度不快,還不時停下來仔細的聽聽周圍有沒有異樣的聲音,看看有無什麽線索。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叢林的老油子。


    這便是那個剛入叢林時愣頭愣腦。差點一腳踩到地雷的黃猛。在這幾天的追捕過程中,黃猛的軍刀割斷過兩個人的喉嚨,刺穿過一個人的小腹,用****打爆過兩個逃犯的腦袋。


    一場接一場的血戰,讓黃猛徹底擺脫了對死亡的恐懼。逐漸熟悉了真正的叢林作戰,終於漸漸的成長起來。


    但真正讓黃猛在叢林中成熟起來的是呂承豪。幾天的追蹤下來,黃猛感覺自己變了。早在班長俞流江受傷的那一刻黃猛就變了。


    黃猛感覺自己忽然之間明白了戰爭,作為一個雇傭兵戰士時刻都應該高度警惕。特別是在自己覺得已經獲得了勝利的時候,往往就是那一秒鍾的失神。會讓伱體驗到什麽叫失敗。


    就像班長俞流江一樣,在勝利的刹那間放鬆了警惕,結果被打中了腿部。能體驗到失敗還算好,就怕敵人一顆子彈直接結束伱的生命,伱連後悔都沒機會。


    但黃猛還算幸運,呂承豪對他並沒有痛下殺手。黃猛一次次的死裏逃生。


    黃猛沉穩的步伐踩過地上的枯葉,每一步都那麽的有力,每一步的距離都是標準的四分之三米,如同用尺子量過一樣。跟在呂承豪的後麵吃過足夠的苦頭以後,黃猛不自覺的就將從小就學到的軍事知識,入伍以後係統學的軍事技能全部發揮了出來。


    行走之間,黃猛整個人也有了一種淡淡的氣勢。


    黃猛的腳步停了下來,隨著眼光望去,在斜側裏,有一根折斷的樹枝。高度在人肩膀的位置,除了人類以外,很難有動物能夠到。


    黃猛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隨手便在一旁的樹上刻了一個箭頭。同時,用一旁的樹枝折了一個箭頭指向前方。他在標記方向,一是為了給後麵的戰友指路,二是為了自己以後撤退方便。


    做完這一切,黃猛繼續跟著敵人留下的痕跡快速前進。


    遠處的呂承豪輕歎了一口氣:這個新兵蛋子的堅韌出乎了他的意料,七天,已經整整七天了……


    從最初經常被呂承豪算計迷失方向,走入歧途,慢慢的,他的那些小布置已經騙不了黃猛了。


    就算是一頭狼,被夾子夾過幾次以後,下次再想用夾子算計它的時候都十分的困難,更別說是聰明無比的人了。


    事實上,急於逃命的呂承豪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也沒有這麽多精力布置過多的陷阱,更何況他可不像黃猛那樣出發前還有配備壓縮幹糧以及用於淨化水源的明礬,他現在的體能下降得越來越快。


    餓了就啃幾個野果,渴了就喝早晨收集的露水,就這樣,進入叢林的第九天,黃猛追上了呂承豪。


    黃猛之所以沒有迷失在森林之中,是因為他抓住了一個關鍵點:呂承豪需要生存。


    叢林之中,摘食野果,取食水份,總會留下一些痕跡,雖然呂承豪已經做的足夠的仔細,但是靜下心來的黃猛依舊憑著這些蛛絲馬跡跟住了呂承豪。


    呂承豪右手握住槍把,食指沉穩的落在扳機上,槍身架在樹上,保持著瞄準的姿勢。準星瞄住了那個新兵蛋子的腿部,他有力的食指漸漸的扣動扳機。


    隨即,呂承豪皺皺眉頭。猶豫了。這次不比上次,這個新兵蛋子獨自追蹤自己七天了。現在已經脫離隊伍。他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追兵,不知道後麵的追兵離他們有多遠。


    熟悉叢林作戰的王鋒知道,一個人失去了行動能力,在叢林之中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不死在毒蛇猛獸的攻擊之下,也會被餓死、渴死在這裏。


    呂承豪輕歎了一口氣,鬆開了食指,慢慢的收回了衝鋒槍。


    這個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破衣服,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的大漢就這樣擎槍站在叢林之中。


    黃猛停下了腳步,步兵戰靴深陷在地上的枯葉之中,平舉著槍口對準了眼前的這個人。他看到了呂承豪。雖然在資料上看過對方的照片。但是他差點就認不出這個人來。


    削瘦的臉龐,濃密的胡須,雜亂的頭發,穿著比乞丐還要破爛的衣服……要不是臉上的那道刀疤太過醒目,要不是他的氣勢顯得那麽特殊。黃猛真不敢把眼前這個人與殺敵無數,直接用手扭斷11個專業保鏢脖子的特役退種兵聯係起來。


    雖然如此,黃猛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不說這幾天下來黃猛在他的後麵吃了多少苦頭,光看呂承豪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黃猛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呂承豪……”黃猛用嘶啞的聲音有力的喊道。


    對麵那人笑了,呂承豪笑了,他這一笑,臉上的那條刀疤隨著肌肉抖動,更顯得猙獰。


    呂承豪對著黃猛豎起一根大拇指。“新人,能不能告訴我伱的名字?”


    黃猛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半自動步槍,平靜的注視著麵前這個人,“我叫黃猛。”


    “黃猛,好!果然人如其名。夠猛!”呂承豪臉上的笑容更甚。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做作。


    兩人的體能都下降得厲害,別看這一下交談有著惺惺相惜的氣氛,氣勢彼此都在暗中積蓄力量,隨時準備給對手以雷霆一擊。


    真要可以選擇,呂承豪也不想殺警殺兵,這是公然與國家為敵,無論自己是誰,做了這種事就再無退路。


    可是現在已經別無選擇,呂承豪甚至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心軟,真該憑著自身精湛的射擊技術殺得此人才對。


    微微喘著氣,舒緩著疲勞的肌肉和筋骨,調集著體內剩餘的每一分力量,注意力更是全部盯在了眼前這人的身上。握著衝鋒槍的手,愈發緊了,這是生死之戰,彼此再無留手的可能。


    黃猛也是一樣,依靠著敏銳的直覺,他迅速判斷了麵前的局勢。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眼前的這個犯人,是絕對不會乖乖束手就擒的。


    就算隻是為了要替受傷的班長俞流江報仇,黃猛也勢必要拿下此人,不然心中不快。


    大山中,微風陣陣,樹葉淅淅沙沙的響著,兩人隔著灌木和枝葉,互相感受著對方的位置。聚精會神,在這樣的地形下,誰先暴露了自己,就意味著失敗和死亡,所以大家都非常小心。


    就連移動腳步的時候,都必須注意腳下的枯枝,萬一因為這種事而丟了性命,那可不值。


    相比於黃猛的緊張和焦躁,呂承豪顯得老辣許多,他不慌不忙,就像以往那樣,通過規律的呼吸調整心態。與此同時,更是思考著破敵之策,手裏的子彈隻剩下不到七發。


    別以為很多,按照衝鋒槍的射速,著最多也隻有兩擊之力。自己孤身一人,周圍又是山林地貌,糧絕不怕,就怕彈盡。


    剛才隻是一瞥,彈呂承豪也看到了黃猛的模樣,典型的年輕人,心焦氣盛。想必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殊死之戰。


    緩緩蹲下身子,呂承豪從地上挖了一塊厚泥,裏麵還夾雜著碎石和不知名的小蟲子。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選擇了一條最容易逃離的道路,嘴角輕揚,顯是有了主意。


    握著泥塊的右手輕輕一揉,掌心上的泥塊被捏成數份,呂承豪再將這些厚實的泥塊往選定的逃跑路線上輕輕一拋。


    泥塊與枝葉和地上的枯枝互相碰撞,發出幾道聲響,並不大聲,剛好可以被人聽見。


    果然。黃猛上當了,他本就緊張焦迫。這時想也不想,手中一揚,朝著響聲傳來的方向,就是一連三槍,子彈呼嘯而去。


    他相信自己的近距離射擊能力,但是慘叫聲沒有傳來,子彈穿過人體的悶響也沒有聽到,這時他就知道要遭,可是已經遲了。


    槍聲暴露了他的位置,這卻是做不得假的。對方的子彈也聞聲而至。鑲進了黃猛那結實的身子。子彈是朝著下麵射來,呂承豪並不打算殺人,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隻是想要打傷追兵的雙腳,讓對方再無追擊之力。


    子彈穿過粗糙的表皮。撕開結實的肌肉,壓迫著神經。血管隨之斷裂,飛濺的血液之後,是劇烈的疼痛感。黃猛還是第一次中彈,這樣的疼痛,與他以往挨揍的經曆可是完全不同。


    “呀!”強忍著傷痛,黃猛絲絲的抽著冷氣,倒臥在一顆大樹的後麵,手中的步槍握得更近了。隨時準備應對敵人的下一輪攻勢。


    右手單握槍杆,空出的左手按住傷口,現在這種情形,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包紮傷口。額頭上吸汗冒出,可見疼痛之劇烈,現在唯有靠意誌堅持著。


    也多虧了呂承豪手下留情。沒有朝著要害射擊,不然黃猛這時早就死了,哪還有這麽多煩惱和焦慮。


    呂承豪一擊得手,再也不停留,從另一個位置靜悄悄的離開了這裏。他可不想玩什麽心理戰,萬一黃猛盯著剛才泥塊掉落的地方射擊,他的樂子可就大了,那是傻帽才做的事情。


    這就是經驗的差距了,如果丟的是石頭,落地的悶響,有心人輕易就可以聽得出來。並且石頭落地隻有一聲響,其餘都是滾地聲,細不可聞不說,與腳步踩踏聲更是差異較大,容易讓人聽出破綻。


    而呂承豪卻不會故意輕視黃猛的智商,所以力求做到最好,選擇了分量合適的雜物拋擲,營造出了近乎完美的假象,蒙騙了黃猛的感知。


    這一下固然簡單,但卻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經驗和技巧,以及冷酷的思維。呂承豪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無論在何種惡劣的情況下,都能理智的做出分析。


    貓著身子,腳步輕踏,呂承豪專門選擇比較厚實堅固的地段來行走,百多斤的身子,竟然一點響聲也沒有,真是像山貓一樣來去無聲。


    “伱這要是去哪裏啊?”


    才剛剛逃離險地,頭上就傳來一陣戲虐的笑聲,呂承豪也不答話,瞬間就地一滾,先找了一處地方掩護。手中的衝鋒槍也沒亂射,現在還有兩發子彈,除非確定對方位置,不然絕不會輕易出手。


    “真不愧是老兵呢,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態度,比起追伱的那些菜鳥,伱的實力還真是不錯。”聲音從樹林上方傳來,充斥著四周,竟一時無法確認聲源在何處。


    “這人絕對是軍中頂尖的好手!”隻是一接觸,呂承豪的心情就跌落低估,這樣的人即便是自己全盛時期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現在這副模樣?


    根本無法確認對方的年紀和狀態,也不懂對方的武器裝備情況,這種一無所知,正是軍中大忌。呂承豪征戰沙場多年,對此當然一清二楚,與未知的敵人作戰最是頭疼不過。


    不知道年紀和狀態,就難以確定對敵的策略,不知道對方的武器裝備,就無法確認敵人的特長和戰力。一旦交手,想靠臨場反應速度,這是笑話。


    武術高手的對決和持槍戰鬥完全不同,後者沒有試探,也沒有觀望的說法。純粹就是索敵,開槍,生死隻在轉瞬之間。


    正因為這樣,任憑對方如何挑逗,呂承豪都是不置一詞。他早就過了浮躁的年紀,生與死的曆練,讓他心性如鋼,不會冒冒失失的回話,露了自己的形跡。


    “嗬嗬,我對伱這家夥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輕飄飄的話語聲依舊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就這麽回蕩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裏。


    呂承豪四下張望,依舊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但每一棵樹,每一處灌木叢,都極有可能隱藏著敵人。


    “不用這麽緊張,我並不是來殺伱的,我也不是政府的人。”藏在暗中的狩獵者,似乎很喜歡這種肆意玩&弄獵物於鼓掌之中的快意。


    他並不急於殺死目標,而是緩緩地接近,慢慢地折磨。言語中帶著戲謔,態度輕忽而又充滿自信。甚至對於呂承豪是否打算反抗,他也渾不在意。


    要麽是對方自大無腦,要麽就是彼此實力差距太大,一切的掙紮都毫無意義。


    而呂承豪的本能告訴他,來敵明顯是後者,他不可能被一個笨蛋欺近身來都不自知。


    “或許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就在呂承豪還猶豫彷徨之際,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白麵小生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套緊身的作戰服,沒看見有佩戴任何武器和奇怪的裝備,不過作戰服卻不是目前華軍主流的布料,而是充滿了膠質的感覺,同時具備一定的迷彩功能。


    來人攤開雙手,示意沒有武器和惡意,和煦的笑容,與呂承豪劍拔弩張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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