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袋的糧食整整齊齊的碼成垛,堆在安慶城內的廣場之上,這是益州潘浩然答應的五十萬斤糧食的第一批,合攏十萬斤。十萬斤糧食,千餘隻糧袋,碼在那裏,沒有比這個更讓安慶士兵們振奮的了。士兵們站在糧垛周圍,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眼中滿是興奮之色,終於可以吃頓飽飯了,這段時間,清湯粥加野菜,樹皮,人都吃得臉色發綠了。


    安慶城樓之上,負責運送糧草過來的益州官員簡述此時已經洗了一個熱水澡,雲昭特意找了一個~~-更新首發~~精通按摩的士兵好好地服侍了他一把,此刻,他換上了幹淨舒爽的衣服,喝著滾燙的熱茶,渾身的疲乏已經不翼而飛,與雲昭並肩站在城樓之上,驕傲地指著樓上的糧垛,“雲將軍,這是第一批,後續的四十萬斤糧草將會陸續運到。”


    雲昭笑容滿麵,拱手道:“煩請簡大人回益州之後替我轉告潘大人,我雲昭多謝他的厚益,這份恩德我雲昭記下了,將來有一天,必然奉還。”


    簡述擺擺手,“潘大人說了,這批糧草是看在已故的嶽將軍份上,走之前,潘大人讓我轉告雲將軍,五十萬斤軍糧完全運到之後,不會再有益州的支援了,因為大戰一觸即發,益州實在無力兼故你們了,還請雲將軍見諒。”


    雲昭笑道:“不管怎麽說,潘大人幫了我的大忙,這個情份我雲昭會記得的。以後有用得著雲昭的地方,我不會推托,簡大人將我這幾句話帶給潘大人。”


    簡述點點頭。“好,沒問題。”轉頭看著城樓之下,簡述的眉眼之間卻開始露出了驚異之色。此時,聞訊而來的安慶邊軍已經越來越多,但這些人卻整整齊齊的站成了一排排的隊列,即便隔得遠,簡述仍然可以看見這些士兵不斷上下的喉結,能夠聽得見這麽多人一齊吞咽口水的聲音,再看看看他們的臉色,顯然是餓得狠了。但他們卻仍然整齊地站在那裏,在他們的麵前。一個個的軍官負手而立,並沒有出聲維持紀律,但士兵們卻依然保持著紀律。


    簡述眉眼之間的驚異慢慢地變成了駭然,他負責運送軍糧這樣的苦差事,並不是因為他在益州不受重用,相反。他在潘浩然麾下,是重要的軍事將領。而且簡述文武兼備,是益州有名的儒將,這一次潘浩然讓他過來。就是要看一看這個雲昭倒底是如何讓嶽銘如此看重?居然越過了蘇定方,而成為嶽銘推薦的安慶鎮將。而且從上京傳來的消息,雲昭亦得到了皇帝的認可,居然越次加封為正四品的明威將軍,聖旨不久之後就會抵達益州。再轉送到安慶,這就更不一般了,一個小小的遊騎將軍,潘益然並沒有看在眼裏,但越過了從遊騎將軍越過了同是五品,次序卻更高的寧遠將軍,定遠將軍,甚至跳過了四品的歸德忠朗將,從一名校尉連升六級,成為了宣威將軍,這就有些駭人了。在潘益然的記憶中,升官如此快速的在大越的曆史之上就還從來沒有過,即便是當年開國皇帝陛下打下大越這片江山的時候,在那個蜂火連天的歲月之中,也沒有出現過連跳六級的任命。


    雲昭勾起了他的興趣,簡述便出現在了這裏。


    初見雲昭,簡述首先驚訝的是對方的年輕,居然還隻有二十三歲。二十三歲的四品宣威將軍,在大越軍隊序列之中,不僅是現在,即便算上所有大越的曆史,雲昭都是頭一份。


    驚訝過後對方的年紀,簡述便發現了雲昭身上那一股若隱若現的殺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也隻有簡述這樣的軍中老將才能體會到,看著雲昭那張極為年輕,但卻堅毅的臉龐,簡述難以想象這種殺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一個年輕的軍人身上,似乎此人一出生便浸泡在戰場之上,用血和火浸泡長大一般。


    兩人簡單的交談之中,簡述更是發現此子雖然話不多,但每一句卻都是切中要害,麵對著自己這個算是恩主的人,不卑不亢,絲毫不落下風,並言之鑿鑿自己有能力在將來報答潘浩然,要知道,現在的雲昭與潘浩然相比,雙方的地位不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果說這些簡述都還能接受的話,畢竟天才這種東西在這個廣闊的天下還是有的,大越從來也不缺乏驚才絕豔之輩,但在看到了安慶廣場之上,這一幕都快要餓趴下了的士兵麵對著一袋袋的軍糧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紀律,才真正讓簡述感到震憾,作為軍中老將,簡述自然知道一群餓極了的士兵,在麵對糧食的時候可能會發生什麽?簡述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杯,卻忘了喝上一口,他在心中問自己,如果自己的麾下發生了這種狀況,他們能保持如此的紀律和堅韌嗎?簡述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潘大人讓自己來這一趟還真是來得對了,簡述想道,這樣的人,當真值得潘大人好好地結納,甚至招攬,作為潘浩然的心腹將領,簡述自然知道自家大人內心深處埋藏的那個心願。而要想達成這一心願,像雲昭這樣的人才那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轉過臉來,看著雲昭,簡述先前隱約露出來的那一點點傲氣已是蕩然無存,微笑著對雲昭說:“治軍如此,簡述佩服之至。”


    雲昭先是一愕,看了一眼簡述,再看了一眼廣場之上的軍隊,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話中所包含的意思,笑道:“簡大人過獎了,我們在抗蒙第一線,麵對著蒙人騎兵的強硬衝擊,如果沒有嚴明的軍紀,沒有如臂使指的指揮,那都不用打,直接逃命算了。士兵們與蒙人打得多了,這軍紀自然也就成練出來了。無他,士兵們都明白。嚴明的軍紀,敢於奉獻的精神,才是保命的最佳方法。正所謂。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簡述呆了一呆,看著雲昭,指著下麵的軍隊,道:“這樣的一支軍隊,難道還怕死嗎?”


    雲昭大笑:“簡大人,你怕死嗎?”


    簡述這一下可難住了,怎麽回答?他既不願說自己怕死,亦不願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怕死。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人乎?


    雲昭沒有等著對方回答,轉身扶著窗台,看著下麵的軍隊,自顧自地道:“簡大人,我怕死。我的弟兄們都怕死,但正因為怕死。不想死,才形成了這樣嚴明的軍紀。誰都不想死,那就得有這樣的軍紀。有這樣的自覺性,否則,一上戰場,你會死得比誰都快。”


    “從軍多年,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高論。”簡述聽得入神。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表露了自己的軍人身份。“不過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雲昭詫異地轉過頭來,他到底年輕,察言觀色的本領遠不及對方,而簡述文武雙修,又加上刻意的掩飾,雲昭竟然沒有發現對方的秘密,還一直以為簡述隻是益州一個普通的官員,直到聽到這句話,這才募地反應過來。


    簡述看到雲昭的反應,發現自己竟然說漏了嘴,不過他也光棍,倒也不再掩飾,而是笑了笑,“不瞞雲將軍說,我是潘大人麾下鎮軍中的一名將領。麾下倒也有二萬兒郎,不過與雲將軍的這支軍隊比起來,可就自歎不如了。”


    竟然是統率兩萬軍人的大將,雲昭站直了身子,按照朝廷規製,益州隻能有五萬軍隊,雖然從全益鳳那裏知道,益州足足有十萬大軍,但能統率兩萬大軍,在益州那也是排名前列的將領了,這樣一位重要的將軍,竟然充當起一位軍糧押運官,雲昭有些搞不明白潘浩然想幹什麽了?


    似乎知道雲昭的疑惑,簡述自己解釋道:“是我自己向潘大人討了這個差使,現在益州前線已與蒙人對上了,王好古將軍率兩軍大軍鎮守劍關,與蒙人對峙,我遲早也要與蒙人交鋒,因此想到前線來瞧瞧蒙人到底如何?雲將軍可能不知道,我雖然身為大將,但與蒙人交鋒的經驗卻是一點也無,所知道的一些東西,都是從書本之中學來的,但事物是不斷變化的,蒙人的戰術亦同樣在變化,早一點了解,倒是早一點防備,免得到時候猝不及防吃了虧。”


    這個解釋半真半假,倒也說得通,雲昭自然不會蠢到去質疑對方,“我倒是失敬了,簡將軍,真是不好意思,眼拙,有些不識金鑲玉啊。簡將軍可不要怪罪我怠慢了。”


    簡述大笑,“如果這樣還是怠慢,我倒真想瞧瞧雲將軍熱情起來是什麽樣子呢?哈哈哈!”


    簡述的確與一般的將領不同,極擅於化解這種比較尷尬的場景,一個簡單的笑話,便化解了兩人之間剛才的那一層隔膜,更讓雲昭對其產生了好感。


    雲昭微笑著道:“這個簡單,我們馬上就會與蒙人有一場大戰,簡大人不妨多留幾天,瞧瞧我們與蒙人打一仗。不過我們麵前的蒙軍尚不能算是蒙人的精銳戰力,就不免要打幾份折扣了。”


    “軍糧才到,不好好地養幾天便要開打,這太冒險了吧?”簡述驚歎道。


    雲昭緊緊地抿著嘴唇,“我的細作已經探知,蒙元建國,我麵前的脫脫被封為親王,援助他的糧草也已經抵達了對方的大營,簡將軍,如果你還沒有趕到,我已經準備放棄安慶,石堡,進入巴顏喀拉山到山匪去了,現在即便我不想打,對方也會打過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是我先發製人呢?”


    (十月完美收官,槍手保證了一日兩更的速度,甚是欣慰,因為今年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十一月繼續努力,但不敢說大話,如有時一天隻更了一章,請原諒我,我會提前請假的。感謝童鞋們的鼎力支持,感謝你們的訂閱,你們的打賞,你們的月票,你們的推薦和點擊。無以為報,在此對著屏幕,深深鞠上一躬。雖然你們看不見我的動作,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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