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理豐,延州大豪,越軍撤退,蒙人襲來,此人聚集延州潰散士兵及鄉兵,結寨自守,蒙軍過境之時,曾試著攻打了一下盤距在平湖的覃理豐,但卻铩羽而歸,當時的蒙軍急於前往蒼江集結,便暫時放過了平湖的覃理豐,原本是打算著消滅了越軍之後,再轉回來消停地收拾覃理豐,誰料想這一去卻是踏上了不歸路,等到他們逃回來之時,卻是再也沒有餘力來收拾覃理豐了。


    陰差陽錯之下,卻是成全了覃理豐在延州諾大的名聲,延州原大越官員隨著從良蘇燦的撤退而倉惶逃走,拋下了延州百姓,倒是覃理豐挺身而出,護住了不少人的安危。這使得覃理豐在延州聲望一時無二,蒙元遭此慘敗,再也無力對延州實以有效的統治,隻能集中兵力守住延州城以及周邊要道。


    而覃理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兩,蒙軍在延州集結了約有兩萬騎兵,而他手中握有的兵力雖說不少,零零總總也不下兩萬,但根本就無法拉出去與蒙軍野戰,至於延州百姓指望的他收複失地,他是愛莫能助了。


    隨著蒙軍情形一步步好轉,覃理豐的日子開始難過了,而蒙軍此時也不想與此人作生死之鬥,隻是要求他每月提供十萬斤糧草,便可相安無事。以十萬斤糧草買平湖覃家平安,覃理豐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這一個條件,他所控製的區域之內。每月提供十萬斤糧草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現在,征北軍來了!看著征北軍第五營李富貴的拜貼,覃理豐皺起了眉頭。


    見還是不見?


    如果說蒙軍是一頭老虎的話,那征北軍也是一頭獵豹。而他,現在充其量隻能算是一隻野狼罷了。


    野狼再壯,也不會是老虎和獵豹的對手,但問題是,他現在夾在老虎和獵豹之間。


    “父親。這個李富貴帶了區區千把人便敢來我們平湖耀武揚威,當真不知死活,我們不理會他已經是給他極大的麵子了。”覃作金氣吼吼地道。


    覃理豐看了一眼長子,“李富貴是隻有千把人,但他身後卻有整個征北軍,即便是他的征北軍第五營,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父親。李富貴第五營兩萬餘兵馬,分布在延州各地。又還要應對延州城的兩萬蒙騎。根本沒有餘力來對付我們,所以,他是來求我們的,既然有求於我們,我們又何必對他客氣,而且現在這種狀況,我們也不必對他客氣!”


    “哦。看來你倒是頗有見解了,說來我聽聽。”覃理豐笑了一下。將李富貴的拜貼放在桌上,看著覃作金。


    “父親。眼下大越主力撤走,在這北方大地之上,又成了征北軍與蒙軍雙方對壘,蒙軍雖然在蒼江大敗,但畢竟是一國之力,雖受重挫,但遠沒有傷筋動骨,而雲昭僅以征北軍一軍之力,在這場對抗之中,不見得能占著上風。所以,咱們便成了他們要拉攏的對象,父親,咱們如果要選邊站的話,萬一選錯了,那可就糟了!”覃作金道。


    “你的意思是,雲昭的征北軍難敵蒙軍?”覃理豐若有所思。


    “至少在延州,蒙軍占上風。蒙在在延州城集結了兩萬鐵騎,而現在李富貴的兵力分散,很容易就會為敵所乘,萬一我們與他們來往的消息為蒙軍所獲,那不免得罪了蒙人,到時候,我們覃家未免有難!”


    “按你所說,我們便要選蒙人這一隊羅!”


    “父親,咱們那邊兒都不站!在延州,這兩家都得求著咱們,蒙人與征北軍的大戰豈是三兩年能決出勝負的,時間越長,咱們覃家會越壯大,所以,讓他們兩家去拚吧!”


    覃理豐嗬嗬一笑,“既然如此,咱們為什麽又要得罪征北軍呢?李富貴要來拜山,這可也是給足了我麵子啊!”


    覃作金拿起那張拜貼,怒道:“父親,他這是來拜山嗎,他這簡直就是來招降嘛!”


    “作金那,咱們覃家,在延州原來雖說也是一方大豪,但在官員眼裏,那也是一塊肥肉,我們深受官吏壓剝之苦,這一次,我搏命一賭,終於讓覃家有了翻身的機會,時逢亂世,起也速,敗亦快,一招不慎,我們便會萬劫不複,我們無論在蒙軍眼裏,還是在征北軍眼裏,都還隻是一個小雜碎,千萬不要自視太高。李富貴高傲得緊,但他傲得有底氣啊,他有背景,有靠山,我們有什麽,我們有的隻是手中這一點小小的籌碼,你有一部分說得對,那就是我們要將籌碼押對贏家,眼下,蒙元也好,征北軍也好,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誰贏誰輸,我們自然得將籌碼收起來,看準時機,但也沒有必要去得罪人。李富貴我肯定是要見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呢!雲昭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那蒙人那邊?李富貴這麽大張旗鼓地過來,蒙人不會不知道。”


    “知道又怎樣?又本事他們將李富貴滅了,我自然會照常送糧給他們,要是他們不敢出兵,我連十萬斤糧草也省了。我把這些糧草給征北軍!我想,李富貴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那蒙元要找我們的麻煩的話?”


    “幼稚!征北軍來了,蒙人還會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嗎,他們這時候應當想得是如何對付征北軍吧,我們,他們拉攏還來不及呢!區區糧草,他們會在乎這十萬斤糧草麽,他們要得是我們的態度!”覃理豐喝道。“大開中門,迎接李富貴。”


    李富貴一身便服,連腰刀都沒有佩一把,隻帶了兩名衛兵,大搖大擺地站在覃家莊外,看著雄偉的覃家莊,李富貴連連搖頭,“這那裏是什麽莊子嗎?活脫脫就是一座城堡,我看連平湖縣城都沒有他這裏堅實,嘖嘖,還有子堡,衛堡,想必下麵都應當有暗道連通主堡了,難怪當年蒙軍過境之時,一時之間沒有拿下,這個覃理豐不簡單呢,這城可不是三兩天能修起來的!”李富貴回顧身後的衛兵,稱讚道。


    “管他堅固不堅固,要是不服我們征北軍,將軍揮軍而來,三兩下就破了他!”一名衛兵不屑地道:“征北軍無堅不摧,這小小的莊子,還能難道我們不成?將軍,這裏麵的人向蒙軍輸送糧草,不是什麽好東西,您怎麽對他這麽客氣?”


    李富貴搖頭道:“話可不能這麽說,這覃理豐當年在蒙軍大軍壓境之時,能聚集兵馬力抗對手而不投降,還是有骨氣的,起碼比那些逃跑了的官員要好上很多嘛,至於現在,嗯,也不能一概而論,打蒙軍他打不過,委屈求曲,咱們也不能求全責備是不是?隻要他還心係大越,咱們就要給人一條出路嘛!”


    “將軍英明,這些道理小人是不懂的,小人就知道,誰資敵誰就是壞人,壞人就要砍倒!”衛兵道。


    李富貴大笑,指了指他,又點點自己,“所以,老子成了將軍,你,隻是一個衛兵!”眼光溜了溜了覃家莊,自言自語地道:“模樣倒和安慶的石堡差不多,真打起來,還不容易對付呢!”


    正自琢磨著,覃家莊的大門轟隆隆地打開,兩排著甲士兵齊唰唰地跑了出來,分列莊門兩側,李富貴身後的衛兵一驚,手摸上了刀柄。


    李富貴眯起了眼睛,盯著大開的莊門,甲士之後,一個長袍老者滿麵堆笑,率領著一大群人自莊內魚貫而出,還沒有走出莊門,已是雙手抱拳,連連作揖,“李將軍駕到,未能遠迎,著實是秦某的罪過,李率率平湖父老鄉紳給李將軍賠罪了!”


    李富貴大笑著迎了上去。“秦老爺子給麵子,李某受寵若驚,叼擾了,叼擾了!”


    翼州,秦翼梁蒲四州製置使府,姚長坤迎來了自盧州薄陽返回前來視察的雲昭。


    “見過大都督!”數月不見,姚長坤卻是瘦了一大圈。


    伸手扶起姚長坤,雲昭上下端詳了半晌,道:“辛苦了,這個亂攤子,著實要把你累壞了!”


    “都督信任,長坤敢不盡力?都督,請,這裏什麽都缺,都督還請見諒!”姚長坤恭身將雲昭迎進大廳,大廳之內,卻是擺了一桌宴席,沒有什麽山珍海味,除了幾個大海碗裏盛裝著一些豬肉及青菜之外,倒真是什麽都沒有。


    雲昭大笑著坐了下來,“不錯了,想當初我在雲家莊時,這紅燒豬肉也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


    兩人對坐,凜烈的燒刀子幾杯下肚,連日奔波的勞累在烈酒的燒灼之下,倒是不翼而飛,“你這裏還有酒,不錯嘛!”


    “都督,這是從大夫那裏搶來的!”姚長坤大笑道:“現在四州的糧食缺得厲害,我早已下令禁止製釀酒,這些東西,還是從荊州那邊弄過來的,程群對我們實行物資禁運,特別是糧食,在荊州水師的監管之下,竟是一顆也體想過江,這些酒是走私過來的,隻夠我們用作傷員消毒,軍中配發就不足,要不是都督過來,我可舍不得拿出來喝!”


    “竟然為難到了這一地步?”雲昭沉吟片刻,“程群這是想幹什麽?”


    “都督,事到今日,長坤卻是已經看明白了。程群是不願意我們勝啊!他在為他自己爭取時間!”


    雲昭眼睛一閃,“你是說,程群亦不甘雌服了?”


    “自是如此,否則我很難想象他為什麽在這個當口派豹滔衛進相州!”姚長坤點頭道:“他的目標是中西部!”


    “中西部?”雲昭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擱在桌上,“這麽說來,他與紅娘子將會起直接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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