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警官不怕梁局長,不代表著趙歌也不怕。


    事實上,趙歌真被嚇著了。


    範鴻宇緩步走回農機廠,遠遠的就在廠門一側,看到了趙歌。趙歌正急匆匆地向農機廠走去。


    “歌兒。”


    範鴻宇揚聲叫道。


    “鴻宇……”


    趙歌猛可裏見到範鴻宇,又驚又喜,忙即站住了。範鴻宇剛剛來到近前,趙歌驚慌的淚水就控製不住,流淌下來,嬌怯怯的,如雨打浮萍一般,委屈得不行。


    “發生什麽事了?誰欺負了你?”


    範鴻宇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急急問道。


    趙歌外表嬌弱,內裏卻極其堅強,否則也不會因為張大寶那事,斷然辭去廠裏的工作,出來開飯店自立門戶了。對待人生未來,趙歌都是比較樂觀的。現今這個樣子,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他們,他們說我們投機倒把,還說要調查你……”


    趙歌抽抽泣泣地說道,淚水不絕而下。


    說她趙歌投機倒把,倒沒什麽,趙歌不怕。在外邊做了一年多生意,趙歌也不再是昔日沒多少見識的工廠女工,算得見多識廣,一般的人,嚇不住她。關鍵涉及到了範鴻宇,趙歌就怕了。


    在趙歌眼裏,範鴻宇注定是做大事的人,前程遠大,不可限量。


    萬一因為國庫券生意牽連了範鴻宇,那就糟糕了。


    聽說是這麽回事,範鴻宇長長舒了口氣,為自己剛才的緊張感到好笑。按照範警官超強的邏輯推理能力,原本能猜到是怎麽回事,正所謂“關心則亂”,生怕趙歌受了欺負,範警官腦袋一時間也有點打結。


    “沒事,不要緊的,別哭了,啊。”


    見趙歌淚痕宛然,範鴻宇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給她擦了擦,溫和地安慰道。


    趙歌這才醒悟,是在農機廠門口,連忙掙脫了範鴻宇的手,轉過手背,擦了擦淚水,有些難為情地一笑,又忙不迭地左右扭頭張望,生怕有熟人看見。


    這些日子,趙歌一直處在十分矛盾的心情之中。


    她喜歡範鴻宇。


    她又很害怕喜歡上範鴻宇。


    兩人之間,各項條件相差太懸殊。尤其她的年齡,比範鴻宇大了兩三歲,又“名聲”不好,一想到將來被範鴻宇的父母嚴詞拒絕的後果,趙歌就怕得厲害。


    套用一句很文藝的話來說,就是現在愛得越深,將來傷得越重。


    她一點都不想因為她的原因,讓範鴻宇和家裏鬧翻,做一個不孝之子。真要是那樣,就算她嫁給了範鴻宇,將來也不會幸福。


    她知道,因為範鴻宇和她合夥做生意,又經常去她的小飯館吃飯,農機廠已經有了傳言,說她在和範鴻宇處對象。這算是好的,更多的傳言就難聽了,直接說她不要臉,“舊病複發”,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少不更事”的範鴻宇,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一步登天,成為副縣長的兒媳婦。


    開什麽玩笑?


    半邊戶的女兒想要嫁入副縣長的家門?


    更何況聲名還那麽狼藉。


    要是在這裏被熟人撞見她和範鴻宇手拉手,豈不是坐實了傳言,對範鴻宇更加不利。農機局那些人,正在想方設法整他呢。


    見趙歌怕得厲害,範鴻宇便說道:“歌兒,不要怕。真的不要緊,我剛才已經去過農機局,和老梁他們吵了一架,這不沒事了?國庫券交易,是法律允許的,不是投機倒把,你放心好了。”


    “你……你和他們吵架了?鴻宇,千萬不要和他們吵,這些人下作得很,最會整人了。”


    趙歌急急說道,十分擔憂。


    這是有依據的。要不是範鴻宇出麵,張大寶不是迄今都會來騷擾她?如今範衛國調離了宇陽,範鴻宇的靠山也沒了,農機局又是農機廠的主管單位,隻怕他們不會罷休。


    “他們會整人,難道我就不會了?”


    範鴻宇冷笑一聲。


    方文峰這些人,將下作的手段用到他範鴻宇的頭上來,卻是找錯了對象。


    範警官可不是毛頭小夥,更不是善男信女,任人拿捏。


    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範某人的手段了!


    “那……”


    “我說了不用擔心就是不用擔心。你先回去吧,待會我過去吃飯,好好商量一下。”


    “嗯。鴻宇,我已經貼了條子,轉讓飯店。今天上午有人來談了……”


    趙歌說道。本來她還有點舍不得幹了一年多的這個小飯店,隻是範鴻宇有這個要求,她就照做。範鴻宇的安排,總是有道理的。但現在,趙歌卻堅定了決心,哪怕虧一點,也要早些將飯店盤出去。她早日離開宇陽,農機局那些人就不能從她身上去打範鴻宇的壞主意。


    趙歌的腦子可不笨,活得很,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好,早點轉出去,彥華那邊的生意,早點鋪開。”


    “嗯,我知道了。那你待會早點過來,我做好飯菜等你。”


    趙歌說著,急急向小飯店方向走去,在這裏呆久了,難免不碰到熟人。不過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戀戀不舍地望了範鴻宇一眼。


    範鴻宇笑著揮了揮手。


    到吃飯的時候,卻不是範鴻宇一個人,有人與他同行。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趙歌見了這個人,略感詫異,疾步迎了出來,說道:“舅舅,你怎麽來了?”


    “嗬嗬,小歌,瞧你這話說的,我是你舅舅,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中年男子比較胖,一張臉更是圓滾滾的,頭發也謝了多半,又喜歡笑,一笑兩隻眼睛就眯縫起來,活像個彌勒佛。


    “歌兒,耿大夫是我請來的,我做東,請他吃飯。”


    範鴻宇笑哈哈地說道。


    “舅舅,快,請進來坐。”


    趙歌一迭聲地說道,將兩人迎進了小飯店。


    中年男子耿大夫,是農機廠的廠醫,兼守傳達。說起來,他確實是趙歌的堂舅,正經是趙歌媽媽的堂兄弟。耿大夫和趙歌父親的情況差不多,也是半邊戶,和趙歌父親關係很好,很鐵的哥們,趙歌父母結婚就是耿大夫牽線搭橋。


    趙歌開了這個小飯店之後,耿大夫隻來過兩次。倒不是說他不想給趙歌捧場,關鍵是經濟方麵比較拮據。他老婆沒工作,在老家照顧年邁的父母,還有三個小孩,全指著耿大夫那點工資和他老婆伺候幾畝田地,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平日裏都是吃大食堂,一分錢掰開做兩半花。


    本來他是正兒八經的廠醫,卻主動要求守傳達,無非是為了多幾個補貼。廠裏的醫務室就設在辦公樓一樓,傳達室旁邊,倒也能夠兼顧,比較方便。


    舅舅來了,趙歌當然高興,隻是有點不明白,範鴻宇忽然請耿大夫吃飯,是個什麽心思。


    “小歌,你這飯店,生意好像差了些啊,這時候了,都還沒人來吃飯。”


    進得店來,耿大夫左顧右盼,心生疑慮,問道。


    趙歌便如實相告:“舅舅,我打算把店子盤出去了。”


    耿大夫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啊?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把店子盤出去?”


    趙歌瞥了範鴻宇一眼,說道:“是這樣的,舅舅,我打算去彥華做生意。彥華是大城市,生意比宇陽好做。”


    彥華也是縣級市,不過是地區機關所在地,在下麵縣裏的人眼中,那就是大城市了。


    “是嗎?哎呀呀,你的豪心可真大,這就把生意做到彥華去了?不過,小歌,你在彥華沒有熟人啊……”


    說著,耿大夫的眼睛便隻在範鴻宇臉上打轉。


    有關趙歌和範鴻宇處對象的傳言,他自然也是聽說了的,隻是不大敢相信,覺得兩人之間的條件實在相差太遠。不過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趙歌這麽漂亮的姑娘,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


    趙歌忽然要轉讓飯店,前往彥華市做生意,鐵定是範鴻宇的主意。趙歌自己,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這飯店明明生意不錯,蠻賺錢的。


    範鴻宇微微一笑,掏出香煙,敬給耿大夫一支,說道:“耿大夫,來……耿大夫,你覺得歌兒這店子,生意好不好做?”


    “好做啊。這名聲已經出去了,無論誰來接手,都是現成的買賣。”


    耿大夫便連連點頭,眼裏露出羨慕的神情。


    “那,耿大夫,請你老婆過來接手怎麽樣?我聽趙歌說,阿姨做飯菜的手藝也挺不錯的。”


    “啊?這……這恐怕不行吧?我哪有那麽多錢?”


    耿大夫大吃一驚,張大了嘴望著範鴻宇,完全不敢置信。


    趙歌一雙妙目也望向範鴻宇,不知他為什麽忽然有這樣的提議。


    範鴻宇微微一笑,說道:“錢,你可以先欠著,等飯店生意上手了,慢慢還,不急。”


    “這個,這個……”


    耿大夫便搓著手,一時之間,有點拿不定主意,眼裏的神情卻分明是極其心動。真要這樣,老婆孩子都能住到城裏來,一家團聚了,還有錢賺,何等美事?


    隻是耿大夫也知道,範鴻宇絕不會無緣無故送他這麽大一個人情。


    “耿大夫,我明人不做暗事。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你說你說,隻要我能做到……”


    耿大夫急急說道,神情極其熱切。


    範鴻宇笑了,不徐不疾地說道:“幫我盯住兩個人。”


    “盯住兩個人?誰啊?”


    “方文峰,喬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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