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子就是富貴門的創始人,上海灘黑白兩道的東家。而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就在2個月前。有人說他已年邁,有人說他的魄力早已不如當年。死不過是對他無用的解脫。


    在這個亂世風迷的世界裏本就沒有英雄,人們不會崇敬,隻會嘲笑。


    靈堂始終都沒有撤去,白色的陵緞依舊布置在屋子的每個角落。


    夜寂靜而死沉,空氣裏彌漫著緊緊傷痛感。這個頭發半白的婦人跪在靈堂中已經近三個小時了。每一天,她都在這裏敲魚念佛,蒼白的嘴唇一煽一合,福態的麵容卻被近來的勞累疼痛折磨上蠟黃的顏色。


    她已經很多天食不知味了,眼淚流到幹涸。即便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身體已經日況愈下,但他離去的痛苦卻讓她是那麽的不能承受。


    她一粒粒的撥動手中的念珠,旁邊的丫鬟緊張而沉默的站在一旁。


    門輕輕的被打開了。


    男子如冰刻一般的麵容,鎖著深深的沉鬱。他的目光落在婦人的背影上,甚是心疼。


    “媽。”


    他輕喚。


    婦人聽下碎碎念詞,頓了一下。隨後欲要起身,身旁的2個丫鬟忙上前攙扶,婦人緩慢的轉過身。


    看著自己俊美挺拔的兒子也已經消瘦了好一圈,婦人淚如泉湧。


    “岩兒……”


    “媽。”


    林作岩這半個月來都沒有著家裏,林太太了解自己的兒子,若不是林老爺的去世留下了諸多繁重的事務無人打理,兒子也不會如此。可憐這個孩子父親剛剛去世,還沒來得及悲痛就要去麵臨巨大的壓力,林太太心裏又是一緊,心疼的看著林作岩。


    隨後她忽的想起了什麽,停下了哽咽。


    “卓家有消息了沒?”


    這是林老爺去世前最大的一塊心病了,年輕時兩個意氣相投的至交所定下的婚約,一直在林老爺的心裏紮根。尤其到了他彌留之際更是猶為念叨,林太太是無論如何也要為他完成的。


    可是當時並沒有想到林家派去的車子和人手在事經2個半月後仍然杳無音訊。雖然江西地麵的事情不太平,有亂黨勢力。可像卓家那樣老實而深居山林不問世事的人家又能惹上什麽樣的災禍呢?


    “有沒有啊~岩兒?”


    “我已經派人去了江西,過幾天就會回來,電話裏說已經有眉目了,媽你就別不放心了。”沉重的黑瞳深邃不已,林作岩心裏明白,卓家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


    “您早點休息吧,別累到身子。”


    林太太低下頭,輕歎了一聲,默默點了點頭。林作岩對著身邊兩個丫鬟作了個命令的眼神,兩人立馬領會攙扶著林太太下去了。


    夜色濃鬱,寒氣頓生。蕭瑟的秋天像是悲鳴這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林作岩轉身望著天空。一瀉月光打在他俊美的臉上,薄薄生霜。


    而此刻同樣的月光也落在正在車頂呼呼大睡的戎沁心身上,染成一色銀輝。顛簸的火車聲加上她的鼾聲如雷,別樣的映襯在這副景色之下。


    隻是累壞了的她並沒能注意。


    身子下麵的木頭箱子上用紅色的油筆結實的寫著一行大字。


    林氏——上海!


    “呀~啊呀~”暴烈的陽光散在戎沁心的臉上,剛睜開眼的她一時間很不能適應。但最不能適應的就是脖子上傳來的陣陣扭痛。從來都沒有這麽狼狽的睡在火車頂上,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反抗抱怨。


    她裏坐了起來,露天的睡眠帶來了滿臉的灰塵,看看自己的身上,摸摸自己的臉上。哎喲,整個一小泥人。隨後一聲古怪的叫聲從腹部響起,戎沁心無奈的折了折眉,看著自己的癟癟的胃部。


    “可憐你跟著我這個倒黴鬼了。”


    戎沁心從箱子上跳下來,站到縫隙中間。看這成排整齊排列的木頭箱子,不禁好奇:這運的都是什麽呢?她把臉湊近箱子邊緣,一股清新的水果香飄了出來。戎沁心眉毛一挑,頓時來了勁。


    是蘋果啊!


    她用力把一個箱子連翹帶拽的弄上頂部,一排豁然的字擺在麵前:林氏——上海。


    她眨眨眼睛,明亮的眼哞突然彎成新月模樣。


    “天不亡我啊!哈哈!”


    沁心張開雙臂,朝著天空大笑。看來自己轉來轉去還是要去上海,並沒有偏離主線。隨後她摸摸自己的胸口,結實的硬物還在那裏靜靜躺著。她掏了一掏,照片和紙條也都還在。深深的籲出一口氣。


    “餓死了!”邊說,她邊開始想盡辦法把這木箱的戒備給拆了。沒有道具就隻能用手了,她把釘子硬生生的從木頭裏一點點摳出來。經過不懈的努力,她終於抱的蘋果歸。


    沁心用衣角還幹淨的部分死命擦了擦蘋果,然後一個大嘴咬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口接著一口。


    吃著吃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起初隻是細小的眼紅,隨即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奔騰而出。一顆顆晶瑩豆大的淚水滾了下來,打的滿臉濕儒。沁心開始哽咽,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心口一陣陣的疼痛。


    她真的忍了很久,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本不應該在這裏,她現在應該跟著自己的好朋友在明亮的課堂上竊竊私語的。或許還在講新鮮的黃色笑話,評論高年紀的男生。她才隻是個剛剛上大學的女孩,她美好的夢想才剛剛開始。


    可是現在她卻坐在扛人的箱板上,火車顛的屁股生疼,頭發被灰塵的風吹的打結。


    “咳—咳—”她哽咽的把咬在嘴裏蘋果又吐了出來,哭的了個大花臉的她覺得自己怎麽能如此狼狽不堪。她想她的父母,雖然自己並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長的也根本不像父母。但是他們都對自己那麽好,從自己懂事開始就從來不隱瞞自己是孤兒的身世。他們對自己是那麽的誠實,誠懇。把她當作一個獨立值得尊重的人去疼愛嗬護。沁心從來都沒有自卑過,她有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外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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