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戌時(晚上七點),趙溫誌四人到了汕頭大學路的“金玉客棧”。


    “金玉客棧”是潮汕最奢華、最高級別的場所之一。


    周龍看著趙溫誌,微笑道:“這家怎樣?”


    趙溫誌雙手舉高,作個投降樣子,道:“悉聽尊便。”


    周龍三人哈哈一笑,走進客棧,趙溫誌跟在最後,一入裏麵,四人立即被右方角落的方桌吸引。


    那桌的客人是個外國男性,一頭波浪狀的棕色頭皮垂到腰間,碧眼,勾鼻,皮膚蒼白,臉上橫七豎八滿是傷痕,左手手掌隻剩兩根手指。他魁梧粗壯,身高有兩米以上,神色冰冷,眼中不時射出凶狠的寒光!


    周龍等人隻看一眼,立即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殺意!殺氣!殺氣騰騰!


    似乎有股凶殺的氣流湧動於此人周邊,穿梭馳騁!令人不寒而栗!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縱是普通平民也看到出此男絕非善類,而武林人士更是心知肚明。


    周龍等在八號桌坐下。


    潮州許山平斜視那外國客一目,道:“此人會不會是哪個刺客集團的?”


    揭陽黎友勝淡淡道:“如果是來觀光旅遊,我們不勝歡迎。別鬧事就好。”


    那棕發人這時叫道:“夥計,再來一盤包子。”


    聲音中似乎也含著凶戾!


    夥計道:“好的。”立即送上。


    周龍喝下杯茶,沉吟一會,突然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碧眼人桌邊。他冷冷地盯著這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外國客,大力猛拍一下桌子,高聲道:“閣下是誰?來潮汕地區幹什麽?”


    那碧眼客沒有回答,緩緩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


    周龍道:“我是汕頭的周龍,和揭陽的黎友勝,潮州的許山平,被武林人士稱為‘韓江三傑’。其實,以我們這幾手稀鬆功夫,還配不上一個‘傑’字。但是,如果遇到不平暴惡之事,縱然力量微小,我們也會挺身而出!”


    那碧眼人還是慢慢地吃著包子,似乎一句也沒聽進去。


    周龍冷冷地瞪著對方,道:“我對你說!”


    他聲音變得更寒更冷,道:“我很不喜歡你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來自何方,到這裏幹嗎,但是我要求你立即離開潮汕地區!離開中國!下次再讓我在潮汕遇到,就不會隻是說說而己!還有——”


    他伸出手指著對方,提高聲音道:“我警告你!在離開前,不要在潮汕地區鬧事!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汕頭、揭陽、或者潮州搞事的話,我們一定會把你刮出來!聽明白我的話嗎?”


    那碧眼人還是靜靜咬著包子,沒有回應。


    周龍冷冷瞪了他一眼,徐徐轉身,走回八號桌。


    許山平道:“怎樣?”


    周龍道:“已經警告過他,要他別亂來。”


    黎友勝微笑道:“那就好。行啦,別說掃興話,好好享受一餐吧。”


    這時候,客棧的張姓女領班走近,微笑道:“四位,吃什麽?”


    周龍笑問道:“你們這裏最貴的是什麽?”


    張領班說:“是潮汕全席。”


    周龍笑道:“好,我們就來一個潮汕全席。”他看了看趙溫誌,微笑道:“趙老板,沒問題吧?”


    趙溫誌轉頭笑著對張領班說:“今天這幾位老兄吃什麽玩什麽,我趙氏山莊負責,人家怎麽宰,你就怎麽算。”


    此話一出,周龍幾人轟然大笑。


    張領班笑著點頭道:“明白了。”退開離去。


    有名夥計先送上一壺名貴大紅袍茶,周龍四人開始喝茶閑聊。


    過一會兒,有個男子快步走進,叫道:“老表,好久不見。”


    趙溫誌一見來人,態度有些冷淡,道:“是你。”


    那人叫做趙安樂,是趙溫誌的表兄,大一歲。以前,趙安樂也算是武林的青年才俊,但在二十六時,相戀多年的女友變心離去,讓這個性格懦弱的多情種子一蹶不振,整天死氣沉沉,武藝荒廢,猶如一坨爛泥似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啃老族。幸虧雙親經濟強勁,經得住他的長期大啃大咬。


    周龍三人微笑著向他點點頭。


    趙安樂笑道:“老表,聽說你最近賺了一大筆,恭喜了。”


    趙溫誌問道:“近來有沒有找點工作做?”


    趙安樂笑道:“過陣子再說吧。”


    趙溫誌道:“除了退休養老,無論誰都該找點正經事做,要不然天天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到處遊蕩,無所事事,整個人都會空虛乏倦。”


    趙安樂笑道:“我知道的。”


    趙溫誌道:“吃了飯沒有?一起吧。”


    趙安樂笑道:“不用,我已經吃了。老表,我想上三樓玩玩,你請客吧。”


    趙溫誌道:“不用說得這麽客氣。”他向張領班點了點頭,又對趙安樂說:“別玩太晚,早點回家。”


    趙安樂喜道:“謝謝!”


    張領班微笑著,帶著趙安樂上了三樓。


    客棧三樓是玩樂的場所。


    張領班道:“趙先生,要玩什麽?聽講古,看潮劇,按摩,看跳舞,玩牌九,中藥泡腳,聽唱歌?”


    趙安樂道:“今天潮劇是什麽?”


    張領班道:“蕭何月下追韓信。”


    趙安樂道:“好,我去看看。”


    張領班把趙安樂帶到二號廳,安排妥當後離去。


    趙安樂隻看了一會便感到悶,走出來對夥計道:“叫張領班來。”


    張領班很快就到,笑道:“怎麽啦?不看了?”


    趙安樂道:“原來上次看過了,還有什麽好玩的?”


    張領班道:“要不講古吧?”


    趙安樂搖頭。


    張領班道:“看跳舞還是玩牌九?”


    趙安樂道:“怎麽老是那幾樣!有沒有更痛快、更猛烈、更瘋狂的新玩意。”


    張領班猶豫一下,道:“我們最近從日本引進了一種新穎的玩意,不過太激烈,隻怕不適合你。”


    趙安樂道:“說什麽呢?我最喜歡新東西啦。”


    張領班道:“好吧。”帶著趙安樂來到第十號廳,她拍拍手,三個貌美性感的日本少女和一個日本男子走了進來。


    少女們作了自我介紹。


    一號少女道:“はじめまして。私,惠子と申します。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叫惠子,請多關照。)


    二號少女道:“はじめまして。私,貞子と申します。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叫貞子,請多關照。)


    三號少女道:“はじめまして。私,涼子と申します。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叫涼子,請多關照。)


    趙安樂聽不懂日語,問道:“她們說什麽?”


    張領班道:“在作自我介紹。她們很敬業,一旦開始工作,就會全力以赴!在這個過程中,除非你大聲叫道:‘停止!’否則她們是不會停下的。你若是覺得太激烈,受不了,就叫停。”


    看著三個美女慢慢走近,趙安樂笑得差點合不攏嘴,隻是叫著:“不用停,不用停。”


    張領班道:“那我先下樓去了。”轉身開門離去。


    到了樓下,趙溫誌問:“他在幹嗎?”


    張領班笑道:“剛才看了潮劇,現在轉到十號廳,我讓幾個日本夥計侍候他,希望他玩得盡興。”


    趙溫誌點點頭。


    ******


    卻說張領班離開後,那個日本男子走近,脫掉趙安樂的鞋子和衣服,隻剩一條內褲,跟著開門離去。


    趙安樂雙手雙腳大大張開,躺在床上。


    惠子拿出兩副腳鐐兩副手銬,把趙安樂的四肢緊緊鎖在四個床角的鋼條上,這樣趙安樂就固定了。


    趙安樂大喜道:“新奇!新奇!妙啊!妙不可言!”


    惠子三人微笑著,這是她們的工作,要盡力作好。


    隻見惠子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三條長鞭,把其中兩條遞給貞子和涼子。


    趙安樂立即臉色大變,道:“長鞭?你們幹什麽?拿長鞭——”


    啪!


    惠子的長鞭狠狠地抽打趙安樂一記!


    趙安樂的胸膛立即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趙安樂大驚失色道:“喂!你們幹什麽?”


    啪啪啪!


    貞子和涼子們的長鞭凶猛地抽擊趙安樂的身體!


    同時,她們問道:“どうですか?気持ちいいですか?”(怎麽樣?感覺好吧?痛快吧?)


    趙安樂痛得死去活來,像殺豬一樣尖叫著!


    惠子她們以為他很痛快很喜歡,為了更出色地做好工作,獲得更多的獎金小費,她們咬緊牙拚命地狠抽!


    啪啪啪聲暴響,伴隨著趙安樂的慘叫,鮮血飛濺四麵八方!


    惠子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為了讓客人滿意,她鼓勵姐妹們:“みなさん,一生懸命やりましょう!”(姐妹們!努力啊!拚了!)


    啪啪啪!


    長鞭一記接一記猛猛抽打趙安樂!


    趙安樂痛得快死,慘叫道:“不要了,不要了!玩得太變態啦!停!停!停!”


    但是,惠子她們聽到叫聲,反而抽得更凶!更猛!


    趙安樂大駭,道:“你們、你們幹嗎不停?啊!對、對、要講日語。日語的停止怎麽說?”他以前學的日語已經忘得差不多,隻得拚命回憶,跟著亂叫:“こんにちは,こんばんは。ありがとう。さようなら。かわいい。”(你好,晚上好,多謝,再會,可愛。)


    他不停地叫,惠子三人不停地抽,鮮血不停地飛!


    趙安樂又大叫一聲:“苦力譜!”


    三位美貌少女驟然停下動作!


    惠子睜大靚麗的雙目,盯著眼前這位客人,問道:“本當ですか?”(真的嗎?)


    趙安樂見她們不再抽打,安下心來,暗道:“總算說對了,總算說對了。”他看著迷人的惠子,點頭確認道:“是是是,苦力譜,苦力譜。”


    惠子望向貞子和涼子,點點頭。


    涼子走到牆邊的紅木大櫃,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副竹夾。


    趙安樂倏地臉色大變,顫聲道:“這是、這是?”


    涼子微笑著,緩緩走近,把竹夾套在趙安樂的十個腳趾頭上,這樣,趙安樂的十根腳趾頭就插入到竹片的縫隙中。


    然後,涼子和貞子抓著左邊的拉繩,而惠子握著右邊的拉繩。


    趙安樂大駭叫道:“不要苦力譜,不要苦力譜!”


    她們聽不懂。


    隻見惠子向涼子和貞子點點頭,道:“よし,一,二,三,ゴー!”(喲西!一,二,三,開始!)


    三個少女緊緊咬牙,一齊拚盡畢生之力,狠狠勒合夾緊……


    房子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呼聲!


    呼聲如此慘烈,深深震撼了整座客棧!


    趙溫誌幾人一聽,慌忙往樓上直衝!撞開十號廳大門,看到三個少女正在“折磨”趙安樂。


    趙溫誌叫道:“やめて、やめてください。もういいよ。もういいですよ。”(快停手,不要再搞了!快停!)


    黎友勝也用中日雙語道:“ひどい!太過分了!”


    張領班向三個少女作個手勢,她們便悄悄退了出去。


    趙溫誌扶起趙安樂,問道:“怎麽樣了?”


    趙安樂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他用微弱的聲音道:“老表,真的……真的很刺激……很好玩……你也該……該試一試。”


    趙溫誌道:“先到我山莊休息一下吧。”扶著他上了一輛馬車,四人一齊去到汕頭海濱路的“趙氏山莊”。


    安頓好後,趙溫誌回到大廳。


    周龍問道:“沒什麽事吧?”


    趙溫誌道:“沒什麽,擦些藥,睡幾天便好。”


    黎友勝笑道:“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居然還有人喜歡這類玩意,居然能夠傳到這裏。”


    趙溫誌道:“這也算他運氣不好。現在中央之國是全球最強盛的國度,中文是唯一的世界通用語言,世界上的每個角落幾乎都有開辦學習機構,很少有人聽不懂的。”


    黎友勝道:“嗯,極少數吧,可能她們學是學過,但聽力還不太好。”


    趙溫誌突然笑了笑,看著他們道:“還喝嗎?”


    周龍大笑道:“要要要,去哪?”


    趙溫誌道:“跟我來吧。”


    四人來到了汕頭中山公園的“聽風閣”,叫來最頂級的美酒和靚茶。


    趙溫誌主要是品茶,周龍三人拚命幹杯。


    到了深夜時,黎友勝三人已經有幾分醉意。


    趙溫誌笑道:“先回山莊休息吧。”


    結了帳後,一夥人離開“聽風閣”,緩慢地向正門行去。


    走了一陣,周龍看到前麵有一個黑衣男子鬼鬼祟崇地從樹林裏閃出。


    那時雲層遮掉了大半個月亮,星星稀少,公園裏光線很暗,雙方距離又遠,若不是周龍眼力奇佳,隻怕見不到。


    周龍叫道:“道友靈,站住!”


    那黑衣漢子被人叫做“道友靈”,是本地區一個小混混,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曾被周龍教訓過。


    聽到喊叫,道友靈隻得停步。


    周龍幾人行近。


    道友靈微微一笑,道:“周大俠,你好。”


    周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家夥,半夜三更跑到這裏,想幹什麽壞事?”


    道友靈叫屈道:“沒有啊,我出來散步。今晚空氣新鮮,運動有益健康,我便到這裏走走。”


    周龍哼了一聲,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說!你來這裏幹嗎?老實交代!”


    道友靈陪笑道:“真的沒什麽,就是出來走走。”


    周龍右手伸出,捏住他的肩膀,稍一用力,道友靈便痛得直叫起來!


    周龍喝道:“說!半夜三更,來這裏幹嗎?說實話!”


    道友靈叫道:“我說我說!你先放手。”


    周龍放開他。


    道友靈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來這裏,主要是為了寫一篇散文。”


    周龍一怔,道:“散文?”


    道友靈正色道:“是的,我一直熱愛這個城市,想寫一篇文章歌頌汕頭、歌頌這裏美好的風景,所以才夜晚到這,尋找靈感。名字想好了,叫做《浪漫的中山公園》。相信這篇文章一定會受到大眾喜愛,從而推廣本地的旅遊業。”他笑了笑,接著道:“周大俠文筆比我佳,在下寫好後,想請您過過目,指點一下。”


    周龍點頭道:“原來如此,你真是偉大!我感到自己非常渺小。”


    突聽許山平大喝一聲道:“在這裏了!”


    颼!許山平手持“梨花槍”衝入左方樹林!


    周龍大喝一聲,也迅速竄進!


    樹林中立即劈啪當鏘猛響!拚鬥激烈!


    剛才許山平等隱約覺得有人在暗處監視跟蹤自己一行,但不敢肯定,這時那人在林中突然發出異響,才最終確定!


    許山平槍法施展,公園空中立即梨花朵朵,輝煌絢麗!一輪接一輪的梨花狀槍花,精妙絕倫,飛罩八方!


    周龍雙手翻飛,掌影漫天,震蕩四周!啪啪啪啪!


    趙溫誌和黎友勝對望一眼,正準備衝入相助,突然嗤嗤兩聲,許山平和周龍從樹林中呼呼飛出,重重摔倒在地,胸前衣襟碎落,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


    雖非致命,但是受傷甚重!


    那傷口形狀特別奇特,是一個詭異的六角星!


    一見此狀,饒是趙溫誌曆經世事,備嚐風浪,也忍不住霍然變色!他麵向樹林,高聲道:“請問是日本神奈川的哪位道友在此?”


    聲音中含著一絲顫抖!


    此言一出,黎友勝三人雖然已醉八分,也登時聳然動容!


    趙溫誌又用日語重複一遍。


    樹林之中寂靜無聲。


    趙溫誌又道:“在下曾跟神奈川的銀發尊者見過一麵,雙方素無仇隙,閣下為何深夜到此,連傷我兩位好友?請現身一見!”


    沒有一絲回應,靜如死水。


    趙溫誌高聲道:“那恕在下無禮了!”長嘯一聲,雙手伸展,猶如狂風一般撲入!


    黎友勝身若流星,迅疾衝進,“神泉劍法”出手,空中倏地劍氣大盛!樹林裏砰砰嗤嗤聲急響!喀喇喇!數不清的樹木折毀,一條接一條的斷枝猛疾射出!


    林中吼叫怒喝聲連連!


    道道拳風激蕩八方!


    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


    砰砰砰砰!乒乒乓乓!


    丁丁丁丁!當當當當!


    草木枝葉狂轉猛飛!雙方竭力相拚!


    周龍和許山平躺在地上,張大雙目,心中異常焦急,卻無力相助。


    隻見數不清的斷樹折枝接連不絕從林中暴悍噴出,射向東南西北,顯是鬥得更急更凶!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一條人影從樹叢中急竄出來,向公園正門迅猛奔去,速度快逾美洲豹!


    趙溫誌高聲道:“不要追了,救人要緊。”


    黎友勝停下腳步。


    趙溫誌扶起周龍和許山平,黎友勝押著道友靈,一行人回到了海濱路趙氏山莊。


    周龍的周家、許山平的許家都是潮汕武林的幫派。黎友勝是個獨立武林人士,他的父母是醫生,在揭陽惠來開了家醫館,不懂武功,不算武林中人。黎友勝從小就在醫館幫忙,醫術頗佳,這也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


    在中山公園裏,由於周龍和許山平喝得醉熏熏,手慢腳浮,武功剩下不到三四成,被對手輕易擊傷,幸虧年輕力壯,內功真元基礎紮實,在黎友勝的幫助下,隻過十天便基本恢複。


    這一天,趙溫誌四人來到山莊後院的一個鐵製小房,道友靈被關在裏麵。


    周龍走進去,怒瞪一眼,道:“道友靈,想清楚了沒有?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那天晚上,你跟那個日本人在公園幹嗎?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來潮汕做什麽事?全部交代!”


    道友靈態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非常寒冷,道:“周先生,我道友靈出來混,雖然沒做出什麽驕人成績,但也算是黑()道上的一條好漢!出賣朋友的事絕不做!我是講義氣的!”


    周龍走近兩步,道:“還嘴硬!你再不說,我們便不客氣了!”


    道友靈冷笑道:“哼!有種就殺了我!想從我口中拿話,做夢!無論你用殘酷的逼供法子,還是可怕的刑具,也休想得到一句話!”


    周龍道:“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伸手連續點了道友靈身上的鳩尾穴、巨闕穴、神闕穴,真力從三個穴道湧入,撞蕩體內,道友靈立即感到全身有三百六十五處骨頭仿若刀割,痛入骨髓!


    冷汗絲絲從毛孔滲出!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不斷顫抖!眼中的痛苦之色不斷加濃!然而,他依然一聲不吭,緊緊咬牙,死死忍著!


    過了半刻鍾,周龍伸手解開他的穴道,讚道:“好家夥,這樣都忍得住!算你厲害!不用這法子啦。”


    道友靈籲出一口氣,道:“哼!還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我道友靈有什麽沒見過?再殘酷的也沒效!”


    黎友勝道:“你一天不講,我們就一天跟你耗著!”


    道友靈叫道:“bring-it-on!放馬過來!”


    潮州許山平道:“我來試試!”吸了一口氣,右手雙指點出,戳在道友靈的“氣海穴”上。“氣海穴”是人的笑穴,一點之後,受真力刺激,無法自製地放聲大笑。


    隻見道友靈開始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哇浪……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太好笑了……哇哈哈……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笑得肚子好疼啊……哈哈哈……”


    周龍幾人盯著他,許山平道:“受不了是吧?受不了就把事情說出來!”


    道友靈流著汗,咬咬牙,努力叫道:“休想!”


    許山平道:“看你能忍多久?”


    道友靈又笑道:“哇哈哈哈……哇浪……太好笑了……哈哈哈……快頂不住了……哈哈哈……”他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笑道:“哇哈哈哈……呼呼呼……太搞笑啦……嗬嗬嗬……笑得眼淚都出來啦……嘻嘻嘻……笑得肚子好疼啊……格格格……哈哈哈……受不了了……”


    許山平道:“想清楚了是吧?隻要肯說,我立即放了你。”


    道友靈搖頭道:“不要!”


    許山平哼了一聲,道:“冥頑不靈的家夥!”


    道友靈笑道:“哇哈哈哈……笑死我了……桀桀桀桀……哎喲……笑得要死……哈哈哈……嘿嘿嘿……霍霍霍霍……從來沒這麽好笑過……哈哈哈……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哇浪……哈哈哈……噗嗤噗嗤噗嗤……哈哈哈……噗哧噗哧噗哧……”


    許山平叫道:“想清楚了沒有?食古不化的家夥!”


    道友靈勉力搖了搖頭,又大笑道:“哇哈哈哈……太好笑了……哇哈哈哈……笑死我了……哇浪……哈哈哈……笑得肚子好疼啊……哈哈哈……哎喲……笑死我啦……哈哈哈……”


    許山平解開他的穴道,說道:“小子,好樣的,饒了你。”


    道友靈大口喘氣,道:“你、你們、休想、讓、讓我屈服、我、我不怕,我有什麽沒見過!”


    黎友勝嚐試用雞毛等搔他腳底、胳肢窩等處,盡皆沒效果。


    道友靈冷笑道:“沒轍了吧?想取我話,作夢去吧!幹脆殺了我!”


    趙溫誌走前一步,喝道:“你真的不說?”


    道友靈連看都不看他,寒著臉道:“作夢!”


    趙溫誌冷冷盯著他,點點頭,轉身道:“我們先出去。”


    四人打開鐵門走出去,過了一陣,又重新進來,周龍、黎友勝和許山平三人右手各提著一隻大木桶。


    道友靈冷冷盯著他們,滿臉不屑之色,道:“怎麽?還不死心?冤魂不散!你們——”


    突然周龍舉起木桶,用力一潑!


    噗!


    桶中液體全部倒在道友靈身上!


    道友靈緊閉雙目,讓水滴垂落,跟著張開眼睛,低頭望著濕淋淋的身子,口中吐出幾片碎物,用鼻子嗅聞幾下,叫道:“有沒有搞錯?逼供而己,淋屎!怎麽能淋屎?這麽多豬屎,臭死我了。”


    噗!


    黎友勝木桶裏的豬屎也潑了出去!


    道友靈抬手拔開頭上的屎塊,把鼻子裏的糞片哼掉,噴出口中的屎碎,抗議道:“有沒有搞錯!自古至今,有哪個逼供的用淋屎的?太過分了!你們看,搞得我全身都是豬屎豬尿,又濕又臭!怎麽能這樣呢?我——”


    噗!


    許山平的第三桶豬屎潑了過來!


    道友靈突然安靜下來,緊閉雙目,胸膛不停起伏,表情似乎很悲憤,又似乎想哭出聲來。他一聲不吭,一言不發,一語不講,就這樣,緊緊閉著雙眼,胸膛一起一伏。


    趙溫誌道:“還不說是吧?好,我們再去多拿幾桶。”


    四人轉身要走,道友靈慌忙叫道:“不要不要!我認輸了,我怕了你們!什麽都說,我什麽都說。”


    趙溫誌叫來幾個仆人把鐵房清洗一番,然後才讓道友靈講話。


    周龍問道:“那個日本人是誰?”


    道友靈道:“他叫直木亂太郎,本是神奈川‘神奈宮’的一名弟子,後來觸犯門規,被驅逐出派。”


    “神奈宮”是日本神奈川唯一的、也是規模極大的武林幫派,宮主叫做銀發尊者,或稱銀發地尊。神奈宮門人甚多,最強的有八十八位,這八十八人被分為三等。第一等為甲士,又被許多武林人士稱為“黃金聖鬥士”,共十二人。第二等為乙兵,又被稱為“白銀聖鬥士”,共二十四人。第三等為丙卒,又被稱為“青銅聖鬥士”,共五十二人。


    許多日本武林人士很欽佩這八十八位聖鬥士,說他們“拳可劃破天空,腳可踢裂大地”!


    這些說法雖然誇張,但可以看出神奈宮門徒在人們心中所占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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