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道友靈這樣一說,趙溫誌四人籲出一口氣,如果隻是一個棄徒,那事情遠遠不如他們想象中那麽嚴重。


    道友靈道:“他離開神奈宮後,在日本混不下去,就漂流到中央之國,知道潮汕地區這些年經濟強勁,便想聯合綠林人物,辦成一個黑色組織。黑風三惡和黑熊受他拉攏,加了進去,做過幾次案子。我不懂武功,但消息靈通,就做點腳皮活。”


    他頓了頓,接著道:“黑風三惡和黑熊被除掉後,直木亂太郎深深怨恨你們,想要報仇。我在中山公園看到幾位,便通風報信。他到達後,暗中監視,一直想找機會下手,但顧忌到黎友勝先生醫術高明,你們幾位又是老江湖,在酒和食物下藥下毒都行不通,便準備等你們喝得醉熏熏時,才出手一舉解決。隻可惜事情不如人願,後來演變成這樣。”


    他看著四人道:“我知道的就這麽多,要殺要剮,要奸要輪,悉聽尊便!但請別再潑屎淋尿!”說完閉上眼睛!


    ******


    貴嶼鎮地處汕頭潮陽西部,是一座有千年曆史的古鎮。


    這裏最大的客棧叫做“永平閣”。據說,在“永平閣”可以品嚐到所有種類的潮汕菜,而這裏最有名的乃是客棧大廚自創的“龍蝦靈芝鱟粿”,價格貴得令人咋舌!不過,專門來“永平閣”品嚐這昂貴小吃的顧客卻陸繹不絕,對於土豪們來說:錢的問題,不是問題。


    奇怪的是,這個日日生意火爆的客棧,今天卻非常冷清,中午時分,客棧裏隻坐著兩名客人。


    冷清寂靜,因為,它一早就被錢老先生包了。


    錢老先生是本地有名的土豪,主要是做珠寶生意,至於貨物的來曆是否清白,這個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他非常有耐心地坐在客棧正中的大桌,偶而喝口鳳凰水仙茶。


    坐在他身邊的男子中等身材,一把古雅、武士氣息濃厚的長劍橫放於桌,雙目不時閃動,射出寒冷精光!


    他就是直木亂太郎。


    隻聽他道:“藍老頭這麽還沒來?慢吞吞的家夥!”


    錢老先生微微一笑,道:“耐心點。附近一帶,有經濟實力接這貨的人沒幾個,而有這個實力並且敢接這種黑貨的,隻有藍老頭!”


    直木亂太郎恨恨道:“我最討厭等待了!約好時間,卻遲到!這個藍老頭,真是不懂做人!”


    錢老先生又是微微一笑。


    直木亂太郎道:“這個怕死的家夥,聽說每次出門都要帶上一大批人,一批在前麵開路,一批在旁邊保護自己,一批在後麵掩護,總是擔心別人綁架他。”


    錢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沒這麽誇張,不過,他每次都要帶上幾個保鏢,這倒是真的。”


    又等了一刻鍾,還是沒有人來。


    直木亂太郎很不耐煩,開口罵道:“藍銀金!居然還沒到!這頭又肥又胖又蠢又糟又醜又老又笨又呆又傻又臭的肥——”


    “誰在罵我?”一個聲音從大門外傳來!


    伴隨聲音,有個肥胖臃腫的人邁著沉重的腳步擠入客棧,他從頭到腳都擠滿白白嫩嫩的肥肉,重量單位隻怕要以噸來計算。此人正是本地的有名商賈藍銀金,雖然已經是個年過五十的男性,但由於他經常光顧美容美體中心,外表保養得特別好,看上去也就三十歲上下。


    在藍銀金後麵,還跟著兩個保鏢(皆為男性)。


    左邊的保鏢身上穿著一件綠色長袍,袍上繡著許多動物,大象、獅子、老虎……。他頭上戴著頂灰色大帽,臉上長著一大把胡子,占掉大半張臉。在他的腰間,還插著一把宰豬刀,一把屠戶們殺豬用的宰豬刀。


    右邊的保鏢裝扮同樣奇怪,上衣好像是南非風格,下褲仿似埃及格調,臉上還塗著一層粉,兩道眉毛畫得又濃又粗,手上戴著一副鮮紅如血的手套,特別引人注目。


    他們緊緊貼在藍銀金後麵,保護他,害怕他被人傷害、綁架。


    隻聽藍銀金道:“是不是有人罵我?”


    直木亂太郎冷哼一聲,道:“誰叫你遲到了!”


    藍銀金叫道:“是你們來得太早!我是準時赴會!”


    直木亂太郎大怒道:“什麽?遲到不道歉,還言語衝撞?”


    錢老先生道:“哈哈,太郎兄弟,別動怒,我們是來做生意,不是來吵架的。”


    直木亂太郎道:“哼,若不是為了這筆生意,我早衝出去,把藍老頭的頭擰下來,身子剁成肉醬,賣到‘沙縣小吃店’包福建餃子!”


    藍銀金立即抗議,說道:“你說什麽?你沒看到我身後有兩個保鏢嗎?出言不遜!想吃苦頭嗎?”


    直木亂太郎乜著眼睛看著他身後之人,臉上滿是譏誚,道:“你說的是這兩位?”


    藍銀金點頭道:“不錯!他們武功非常非常非常高強!特別特別特別厲害!可以保護我不受任何傷害!”


    直木亂太郎道:“怎麽個厲害法?”


    藍銀金指著左邊那人道:“這個刀法很棒很了不起,外號叫做‘宰豬刀客’,一刀劈出,刀光一閃,兩個豬頭落地!又快又準!”


    直木亂太郎冷笑道:“如果想殺你的都是豬,他的確很稱職!”


    藍銀金指著右邊那個,說道:“這個掌力拳法很強,以前,他曾跟一頭大狼狗搏鬥,不到一刻鍾,就把大狼狗打得頭破血流,而自己卻毫發不傷。自從那之後,他又日夜苦練,現在大有進步,可以一個打八個。”


    直木亂太郎點頭道:“這個我相信,看他的樣子,單獨一人,應該可以打贏八個五歲的小朋友,這個問題不大。”


    他出言不遜,兩個保鏢怒得直呼大氣,翹起了嘴,恨恨不平,隻是藍老板沒指示,他們不敢亂來,咬牙忍住。


    藍銀金道:“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他們的厲害。”


    直木亂太郎冷笑一聲,道:“像他們這種貨色,縱然來上四五千個,我也沒放在眼裏!”


    此話一出,兩個保鏢終於忍無可忍,立即衝前!


    藍銀金喝道:“不可魯莽!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聽到老板的話,那兩人隻得停下,狠狠地怒瞪直木亂太郎幾眼,退回原地。


    錢老先生笑道:“對對對,大家不要動粗,和氣生財嘛。藍老板,請坐,請坐。”


    藍銀金緩緩挪近,坐在一張加固的木椅上。後麵的保鏢立即緊緊跟上,因為,他們要保護老板。


    錢老先生笑道:“這次的貨,隻有藍老板你才能接下。”


    藍銀金笑道:“在貴嶼,還有誰比我更會做生意?”


    錢老先生點頭笑道:“正是正是。”


    藍銀金壓低聲音道:“是不是‘七星和氏壁’和‘夜光寶刀’?”


    錢老先生道:“是七星和氏壁,夜光寶刀要過段時間。”


    藍銀金微笑著,道:“貨呢?”


    錢老先生拿出一個錦盒,解下金鎖,掀開蓋子。


    整間客棧倏地變得金碧輝煌!


    藍銀金湊近彎身,一雙眼睛閃閃發光,顫抖著雙手捧起玉璧,顫聲道:“這……這……”


    心情非常激動!


    錢老先生讓他仔細看了一陣,才開口叫了一聲:“藍老板。”


    藍銀金“嗯”了一下,把玉璧放回,緩緩坐下。


    錢老先生笑道:“藍老板是識貨的人。這塊玉璧至少值五百萬文錢(注: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當然了,有錢要一起賺,考慮到藍老板的利益,這樣吧,三百萬,如何?”


    藍銀金眯起雙眼,思索一陣才開口道:“三百萬,貴了一點。”


    此話一出,直木亂太郎破口大罵:“放你()他媽的狗屁!我們若不是急著出手,絕不會把價格壓得這麽低!得了便宜還賣乖!”


    錢老先生道:“太郎兄,不要激動!”


    藍銀金道:“我是生意人,講價很正常。”


    錢老先生看了看他,道:“那麽,藍老板,您的意思是?”


    藍銀金閉上眼睛,思忖了一會,張開雙目,緩緩道:“我認為,公道的價格是:三十萬!”


    直木亂太郎氣得七孔冒煙,大罵道:“你()他()媽的也太黑了吧!三十萬!當我們是叫化子嗎?”


    藍銀金道:“住口!我是在跟錢老先生談!”


    直木亂太郎瞧了錢老先生一眼,總算捺住怒火。


    藍銀金盯著錢老先生,問道:“錢老,你怎麽說?”


    錢老先生低頭思索著,抬頭看了看藍銀金,又望了望他身後的保鏢,沉吟一會,突然笑了笑,說道:“好,就三十萬。”


    直木亂太郎大吃一驚,跳了起來,叫道:“你說什麽?”


    錢老先生微笑道:“相信我,讓我來作主。”


    直木亂太郎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藍銀金也很驚訝,道:“錢老,你同意這個價格?”


    錢老先生微笑著,點頭道:“是的,完全同意。”


    藍銀金“哦”了一聲,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開口道:“不好意思,剛才我沒有考慮清楚,今年的情況跟往年不同,人工上漲,菜也貴,米也貴,肉也貴,許多支出都成倍上漲,嗯,嗯,這個,這個……”


    錢老先生道:“怎樣?”


    藍銀金道:“價格方麵,還需要再低一點。”


    直木亂太郎眼睛瞪圓,手握拳頭,青筋暴凸,怒火燒身!


    錢老先生神色不變,問道:“那你的出價是?”


    藍銀金道:“我的價格是……”


    他緩緩伸出三根指頭。


    錢老先生道:“三萬?”


    藍銀金搖頭。


    吳老先生道:“三千?”


    藍銀金還是搖頭。


    錢老先生道:“三百?”


    藍銀金還是搖頭。


    錢老先生問道:“究竟是多少?”


    藍銀金不慌不忙,道:“三文錢,三個銅板。”


    此話一出,直木亂太郎爆笑如雷,道:“哈哈哈……原來這家夥腦子有問題!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腦殘!哈哈哈……”


    他不停地笑,笑個不停。


    錢老先生還是麵不改色,一直等到他笑完,才說道:“好,就三個銅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給錢後,就可以把和氏壁帶走。”


    直木亂太郎吃驚地看著錢老先生,就像從未見過這個人似的,難道他的腦子也壞了?


    藍銀金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直木亂太郎叫道:“且慢!”他盯著錢老先生,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錢老先生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我很怕。”


    直木亂太郎一怔,問道:“你很怕?”


    錢老先生道:“是的,很怕,我很害怕。”


    直木亂太郎道:“你怕什麽?”


    錢老先生道:“我怕他的保鏢打我?”


    直木亂太郎側頭看向那兩個保鏢,道:“你怕這兩個華而不實的家夥?”


    錢老先生點頭道:“是的。”


    直木亂太郎道:“如果我把他們的頭擰下來,你還怕不怕?”


    錢老先生道:“如果你能把他們的頭擰下來,我當然不怕。”


    直木亂太郎叫道:“好!”


    話音甫落,拔身飛起,淩空射向右邊那個奇裝怪服的保鏢,身法之快比流星還逾三分!他左手劃了一個圓圈,右手迅速詭異地從圓圈中穿出,左手套右手,右手環左手,一波圈一波,層層滾向敵人!這是他絕招之一,名叫“雲層環套手”,精妙玄奇!


    直木亂太郎想要一下子製服對方,穩定錢老先生的心,所以一出手便是代表作!


    隻見右邊那保鏢雙手直直抬高,突然左拍右拍,上拍下拍,橫拍豎拍,斜拍正拍,疾速晃蕩,幻出數十隻掌印!


    噗噗噗噗聲大作,兩人相交多掌!


    跟著,雙方又硬碰硬地對了一記!


    啪!


    直木亂太郎隻覺對方勁力渾厚,貫透右臂猛撞而來,被硬生生震退三步,一口氣緩不過來,接連咳嗽幾聲,體內氣息才告平穩,他眼神一凝,沉聲道:“澄海十八手!”


    錢老先生歎氣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很怕了吧?趙大俠和周大俠打扮成這樣,實在太委屈他們了。”


    趙溫誌和周龍把偽裝除下,露出一身勁裝。


    周龍道:“那天我喝醉了,無法好好品味閣下的絕藝,今天請不吝指教!”


    直木亂太郎目光輕輕閃動,徐徐伸手抓起長劍,運氣集勁,突然,連人帶劍急射左麵窗戶!


    眼看他就要貫窗離去,倏地窗口青影一閃,外麵有把長劍反射的日光耀眼生輝,森冷的劍氣襲體生寒,劍尖倏忽往來,莫知其方!


    直木亂太郎心中驚駭!


    錚!


    兩劍相交,直木亂太郎虎口隱隱作麻!


    神泉劍法!


    直木亂太郎腳尖輕點,淩空暴起,一個“夢裏趕月”,疾彈右邊窗戶!


    忽然有一人現身窗外,手上兵器顫動,倏地空中氣流洶湧飆發!那槍上下揮舞,梨花朵朵,遍體紛飛,如飄瑞雪!


    直木亂太郎膽戰心驚!


    槍劍硬交!


    當!


    直木亂太郎右半身被震得一陣酸痛,心中駭道:“內力好勁!”


    正門站的是趙溫誌和周龍,左邊窗口黎友勝,右邊窗口許山平,後麵鐵牆無路。掃望周邊的圍堵者,直木亂太郎深知,即使單打獨鬥,這四人任何一個的武藝都不見得在自己之下。隻需兩人聯手,自己便一敗如水!


    趙溫誌欺近一步,道:“怎麽,還想作困獸之鬥嗎?”


    直木亂太郎徐徐收回手中長劍,一字一字道:“今日見識潮汕豪傑絕藝,在下不勝榮幸!我,死而無憾!”調轉劍尖,緩緩向腹部刺入。


    一陣涼風從客棧外麵吹進,把地麵的些許灰塵卷起,旋飛飄蕩。


    趙溫誌麵無表情,過了一會,俯低身子對藍銀金道:“他也是一條漢子,麻煩你處理一下後事,找個地方埋葬。”


    藍銀金點點頭,笑道:“好的。”


    周龍四人上了一輛馬車,駛向汕頭市區。


    黎友勝道:“後天就是揭陽‘紫峰清派’的三十六周年紀念日,我們一起去吧。”


    周龍笑道:“正有此意。”


    許山平和趙溫誌微笑點頭。


    周龍道:“主持慶典的應該是副掌門劉鶴吧?”


    黎友勝道:“應該是。除非是十周年紀念日,否則幫主古欽雷不會露麵,他最多邀請幾位大人物到裏院品茶。一般人見不到他。”


    隻聽許山平說道:“每次我聽到古欽雷這個名字,就有些寒意。”


    黎友勝道:“是的,我也感到異樣。”


    趙溫誌道:“你們是指他對敵人凶辣的事?”


    許山平道:“他創業時的一些故事,的確令人心寒。”


    趙溫誌道:“那是對待敵人才會這樣狠悍。我們又沒惹他,不用在意這些。”


    周龍笑道:“是啊,我們沒惹‘紫峰清幫’,而且還有往來,害怕的應該是他的敵人。”


    眾人笑笑。


    許山平道:“除了這個掌門,‘紫峰清幫’最有名的應該是他們的‘兵務堂’堂主葉森森。許多棘手任務、轟動一時的事情,都是這個人做出來的。”


    周龍道:“我去過三次,跟他喝過幾杯酒。”


    許山平道:“我第一次見他,覺得沒什麽特別,若不是聽人介紹,真不敢相信,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居然被人在他背後稱作‘飲血人魔’。”


    黎友勝笑道:“這個隻能在他不在場時說,千萬別被他本人聽見。葉森森的真正外號叫‘冷麵老虎’,意思是說對待敵人,冷血無情,像老虎一樣衝上去一口吞噬!”


    周龍說道:“別說這個人了,會讓氣氛凝重。”


    黎友勝點了點頭,說道:“普寧的龍三皇不知道會不會參加?龍家跟紫峰清派常有生意來往。”


    許山平道:“可能不會,三少爺很少回國。”


    普寧武林是潮汕武林,也是世界武林的重要組成部分,那裏地靈人傑,每一代都出過不少優秀人物。在現在的普寧後起一輩中,有兩位年輕人最為出名,一個叫郭獅五,另一個就是龍三皇,武林人士送了一個外號給他們:龍三獅五。


    其中龍三皇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所以又被稱為“三少爺龍三皇”,或者“龍三少”。


    這個龍三皇自小便顯露出非凡的才華智慧,武學方麵的進步更是一日千裏,令長輩們大為咋舌!後來龍三皇被保送到南美洲的“巴西國”留學,十八歲那年參加了巴西第一屆全國性的劍術大賽(在巴西居住一年以上者皆可參加),在那一屆比賽中,龍三少先後參加小組賽、淘汰賽、決賽,一支劍使得神出鬼沒,最終他七戰七勝,以無敵的姿態藝壓群雄,獲得了“巴西劍術先生”!


    這時,馬車已經進入汕頭市區。


    黎友勝二十三歲,是幾人裏麵年紀最輕的,他笑笑說道:“聽說兩年前,古掌門人的原配逝世,不久就娶了一個年輕他三十歲的大美人。你們誰見過?”


    周龍笑道:“隻羨鴛鴦不羨仙。命真好。我沒見過,希望這次會遇上。”


    趙溫誌淡淡說:“我遠遠見過一麵。”


    黎友勝道:“古欽雷今年五十五,這麽算來,那個美女二十五歲,大我兩歲。對我來說,是熟女了。趙兄,見了真人,感覺怎樣?”


    趙溫誌道:“還不是那樣。”


    周龍大笑說道:“我們的趙大哥已經對女人麻木啦。”


    許山平兩人嗬嗬笑了起來。


    趙溫誌道:“其實當我是青少年時,也是很喜歡美女的。後來接觸多了,就發現,一個女人越優秀,優越感越強,脾氣就越大。無論是因為美貌,還是因為家世好,還是因為事業有成,隻要優秀,脾氣就出來了。我自己是很不喜歡脾氣大的女人。所以一見美女,心裏就會想,這個女的發起脾氣來,隻怕地動山搖。”


    他接著說道:“自我陶醉,自戀成狂,脾氣糟糕,這些都是我敬而遠之的。”


    周龍哈哈笑道:“相信趙兄不久就會遇到一個才貌絕佳,脾氣又好的美女,結成神仙眷侶。”


    趙溫誌苦澀一笑,道:“我已經三十啦,過了做夢的年紀。”他望著車外飛飄而過的樹樹木木花花草草,若有所思,突然發現車裏的人都沉默著,怔了怔,笑道:“這隻是我個人的經曆得出的印象,看法偏激,你們聽聽就好了,別放在心上。”


    周龍幾人笑了起來。


    許山平笑道:“閑聊而已,我們不會太在意的。”


    這時馬車經過光華橋,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奶奶,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叫聲惶急,顯然遇到不幸之事。


    趙溫誌對車夫說:“到橋下看看。”


    一到橋下四人馬上躍下馬車,循聲走去,看到一個少年人正慌慌張張地扶著一個老婦人,叫喊著。


    那老婦人道:“我……我的腰……突然痛得很……哎喲!從來沒這樣痛過!哎喲!”


    趙溫誌感到有些眼熟,回想一下,記起在揭陽時,曾經遇到這一老一少在路上撿破爛。


    隻聽那老婦人說道:“草根啊,別擔心,我躺一會,應該就會好。哎喲,好痛!”


    懂得醫術的黎友勝搶身上前,扶起老婦人,說道:“這位阿姨,我是醫生,讓我給你看看。”


    老婦人道:“謝謝。”


    黎友勝把脈聽聞,查看了她的腰部,開口道:“不用緊張,是腎結石。你們平時要多喝些水,這樣有益身體。”


    老婦人道:“那現在怎麽辦?”


    黎友勝道:“你坐好,坐直,忍著點。”


    老婦人坐直起來。


    黎友勝雙手不停搓擦,很快,兩個手掌集滿真力,溫度高升,他右掌按在老婦人腰部,真力從掌心湧入體內,運行流轉,隻聽啪啪啪幾聲,老婦人體內結石爆破粉碎!


    黎友勝收掌笑道:“沒事了,以後多喝水,多飲金錢草,注意些,避免複發。”


    老婦人不停說道:“謝謝這位大哥,謝謝。草根,快謝謝人家。”


    那少年人有些靦腆,低聲說道:“謝謝。”


    趙溫誌道:“這位阿姨,你身子剛好需要休息。你們住哪,我送你們回去?”


    老婦人道:“我們沒固定的家,四處漂泊,這幾天睡在橋底。”


    趙溫誌道:“這樣吧,跟我們一起走,在我家住幾天,等身子好些,再做打算。”


    老婦人道:“這個,怎麽好意思?”


    趙溫誌道:“沒事,我家地方多,你一大把年紀,病剛好,還是多睡幾天妥當。走吧。”


    老婦人不停道謝,在少年人的扶持下上了馬車。


    馬車寬闊,容納得下多人。


    在車上,趙溫誌看著那個少年人,微笑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人有些不知所措,竟沒有回答。


    老婦人說:“他叫李草根。這孩子非常內向,從小就過苦日子,很少跟人打交道,平時沉默寡言。有時候人家問話,他隻是發愣,一句話也不說,容易冒犯別人。”


    趙溫誌笑道:“沒事,少說話也不見得是壞事。”


    一車人進入山莊,趙溫誌安排了婆孫的住宿,又對管家說道:“岐山下岐的老房子,叫小王多配些家具,朋友們可以住得舒適些。”


    管家應道:“是。”


    下岐的“韓水別墅”是趙溫誌以前的住所,現在沒人居住,但他給了一些好友鑰匙,路過時可以打尖。周龍等人經過岐山時,偶爾會進去歇息,有時想要遠離塵囂、獨自靜思,也會去那裏。


    第二天,趙溫誌和周龍三人一早起床,梳洗一番後相聚吃早餐。


    揭陽黎友勝吃得比較多,兩個金平豬肉包,一份龍湖油條,一碗達濠白粥,三個南澳荷包蛋,再加上一大碗潮陽牛肉丸粿條湯。


    巳時(早上九點)的時候,一行人上了大馬車,駛往揭陽紫峰山。


    一路上,少不了閑聊說笑,中午時分,到達紫峰山腳。


    紫峰山位於揭陽市區南部,山水佳絕,林木蔥茂,景致清幽,是非常著名的風景名勝區,也是一塊風水寶地。


    揭陽“紫峰清派”便是建在這裏。


    “紫峰清派”是潮汕武林的大幫派,鼎鼎有名。周龍的周家,許山平的許家也是武林門派,但屬於中小級別,若是與紫峰清派相比,規模和影響都要低一個檔次。


    趙溫誌說道:“紫峰山到了,大家注意點。”


    周龍三人收斂輕鬆之態,言語變得謹慎小心,深知揭陽紫峰山是潮汕武林重地,不是輕浮放肆的地方。平時的說笑也沒了,每說一句話都要經過思考。


    在雄偉闊大的石門前,站著兩男兩女,男的年輕英俊,女的清秀動人。見到馬車駛近,四位年輕人當即迎上。


    趙溫誌幾人下車後臉帶微笑,趙溫誌首先開口,抱拳道:“汕頭趙溫誌有禮了。”


    其他幾人也作了自我介紹。


    一名英俊少年說道:“原來是幾位大俠,非常感謝你們賞臉來參加典禮,請裏麵請。需要帶路嗎?”


    趙溫誌微笑道:“不用,我們認識路。”


    那少年右手一擺,說道:“請!”


    趙溫誌幾人微笑著點點頭,走入大門,向山峰頂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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