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菊三七突覺肚肌,欲下樓趕午飯去。順帶瞧瞧辛晴怎麽樣了。遂除了武功服,滿頭大汗從武功房出來,抬頭發現那家的女郎還躊躇在走廊裏沒走,此時正巧笑倩兮向自己抬手哩。


    菊三七丟眼看看四下裏,沒旁的人啊,那麽女郎叫的是自己了。心下一喜,麵上卻故作矜持,迎頭叫道:“你,叫我?”


    女郎用力點頭,於是搬起角落裏一張梯子,橫著架到菊三七這樓的欄杆上來。橫眼瞧著菊三七,嫩聲說句:“不怕的,從梯子上踩過來吧。”


    菊三七不屑,撇嘴回應:“這有什麽好怕的,過去就過去!公的還要怕母的麽?”後麵這句有點粗魯,麵對一個美女,菊三七當然不會大喊出口。到這一句時,聲音壓得很低。


    菊三七起身一躍,跳上欄杆,一眼看見梯子距地麵這麽高了,心叫有些險乎。但怎能在美女麵前露怯丟臉,是以,他非但眉頭也不皺一下,而且單腿踩著梯子一邊,一躍兩躍跳過去了。


    才落地,方知女郎的走廊上鋪著地毯,女郎赤腳而立。連忙把鞋脫了,恭聲報上名字。女郎並沒像他想象中那樣嫣然一笑,而是寒著臉,手裏亮出一塊紅磚來,向菊三七晃一晃,冷冷道:“姓菊的,知道你是衝著本姑娘長相而來。有本事露一手把磚拍斷了,才有資格跟本姑娘說話。否則膿包一個,那就免談。打哪兒來滾那兒去!”


    菊三七聽了,心裏那個氣!敢情跟你說話本爺們不夠資格了?也不二話,一把奪過磚頭,放到欄杆上按住,把全身力氣逼往左手掌心。看看時機到,大吼一聲,一掌劈下。咚的一響,半塊斷磚掉落地毯上。菊三七把手掌往身後一藏,笑著看向女郎,悶哼一聲:“拍塊磚頭就有本事麽?哼!沒見過世麵!”菊三七心中暗笑,怎麽說出這話來了,自己又哪裏見過什麽世麵。但話已出口,沒法收回。


    女郎也不惱,冷言反駁:“本姑娘要是見過世麵,還用得著請你老幫忙麽?”菊三七當即指出:“別亂說話,我還沒有老!”


    “嗯,小朋友,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天天在裏麵練拳腳。你功夫怎樣?去,翻個筋鬥我看!若是膿包一個,那也免談!”


    菊三七就去女郎房子裏連翻了好幾個筋鬥,最後還單手倒立在壁前,脹紅著臉倒著看見那女郎正透過窗子那裏觀摩。菊三七走出來,說句:“我也不是小朋友。”


    女郎臉色轉晴些許,上下打量著菊三七說:“小夥子,本姑娘正式請你做我晚上的私人保鏢,按次數付酬。怎樣?”


    菊三七心忖:你是什麽人物,居然要請私人保鏢?嘎聲問:“你是做什麽的?”


    女郎好整以暇,雙肘支在紅欄杆上,慢吞吞地:“你管我是做什麽的,你負責保護我人身安全,我付你報酬就是了。哪還這麽囉嗦?!”


    菊三七手一揮,斬釘截鐵道:“那不行!你去殺人越貨、拐賣婦女兒童,我也保護你啊。”


    女郎氣了個立怔,紅著臉“你我”起來。突恨聲道:“你到底幹還是不幹?不幹拉倒!本姑娘不缺人。”


    菊三七笑答:“我這人向來是明白人做明白事。你嘴巴這麽緊,我怎麽能隨便答應?你既不想明說,那我問你,你做的事是否正當職業?這下可以說了?”


    女郎冷若冰霜,脫口而出:“真囉嗦!當然是正當職業!”


    菊三七心忖:看你樣子,也不像失足女人。於是放響聲答應:“好,這樁買賣我幹了!報酬怎麽算?”


    女郎清澈眼眸滴溜溜一轉,嫩聲道:“我一般晚上出去時有人身安全問題。我出去時,你隻要負責將我安全送到指定地點,然後你再將我接回來就是了。其它時間你自己支配。酬金的話,隻要是市內範圍,一個來回給你五十。怎麽樣?如果路遠,可以加錢。”說著,突地向菊三七嫣然一笑。


    菊三七心忖:“原來是給你做鍾點工,而且僅限於晚上,隻負責接送。這倒劃算。蘆葦蕩那段路黑燈瞎火,一個女孩家單獨走確實不安全。五十塊不多,但也不少了。於是點頭答應。那女郎見他這麽快答應,微一錯愕,看著菊三七發傻。原來她故意報個低價,隻等菊三七加上去。菊三七則在納悶,如果你掙的錢多,為什麽不搬到市內住呢?


    女郎點頭說:“那就這麽定了。你留下手機號碼,隨叫隨到,好嗎?另外,你騎的摩托可以自己支配麽?如不能,騎我的!”


    菊三七報給她手機號,穿上鞋,答句:“可以的。我先回去了。”說著瀟灑一躍,踏著梯子回到自己樓上。菊三七想起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問,於是重又躍上欄杆。那女郎正待收走梯子,當下四目相對,菊三七衝她做個鬼臉,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


    女郎脆聲回答:“我姓戴,戴敏敏!”菊三七又是一躍,轉眼消失。突又從葡萄架下冒出頭來,嬉皮笑臉地向戴敏敏招手,道聲:“拜拜!”然後一溜煙走人。引得那戴敏敏“撲哧”笑了一個。


    今天太陽好大,曬得人身上熱氣亂冒。辛晴著一件黑色緊身衫、黑色大腳褲下得樓來。一頭烏發挽起來,鬢邊幾縷青絲散亂地垂在那裏。尤其兩眸水汪汪的,顧盼生情,喜歡盯死了男人看。


    餐桌上,辛晴跟傅闊拚起酒來。兩人擺大杯,喝劍南春。辛晴接連發起進攻,一雙多情眸子直愣愣盯著傅闊不放。一會說:“傅大哥,你收留了我,敬你一杯!”仰起嫩脖,酒到杯幹。一會說:“傅大哥,你慷慨仗義,是好人。祝你好人好報,這一杯幹了!”一會又口出彩頭:“傅大哥,祝你和梅梅恩恩愛愛,共白頭,廝守到老。敬你倆一杯!”一會又說:“辛晴蒙三位瞧得起,這一杯幹了!”梅梅和菊三七在一邊看得瞠目結舌。兩人眼望眼發呆,半天才回過神來。傅闊怕失了麵子,是以,辛晴喝一杯,他也跟著一杯到底。心裏暗暗吃驚:“這個女人酒量到底多大?”


    菊三七嘴裏嘖嘖讚了幾聲,突感餓了,一個人默默無言坐一邊大口扒飯。最近他飯量大增,一頓飯須得三四碗才添飽肚子。他不好意思吃白食,去銀行取了一筆錢趁梅梅不備,悄悄塞到她蔸裏。過後梅梅發現,以為是傅闊額外給她添置冬裝用的哩。心裏直喜,並不多問。


    兩個還在喝,梅梅緊挨著傅闊坐,不停地使眼色,底下踢他腳,但傅闊一概假裝不知,好久沒開懷暢飲了,今日棋逢對手,豈能輕易放過?


    梅梅見這兩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視他人為無物,隻對著幹,大感冷落。心中有氣,暗罵:“狐狸精,勾引我的男人,做夢去!”肚裏這麽罵,可是手頭上一點辦法沒有。她和傅闊並未正式成婚,還不能算是傅園真正的女主人。直白地說她自己也是傅闊收留的女子。是以,若欲明目張膽地趕走辛晴,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


    心忖:我裝肚子痛,看你們還喝得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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