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酒肆外,不計其數的國人踮著腳尖,伸長脖子,睜大眼睛,死命的盯著胡風酒肆,一臉的期盼之色,仿佛在等待老祖宗似的。


    “怎麽還不來?還不來?”


    “等等吧,再等等。”


    圍觀人們不斷問詢。


    “來了,來了。”


    “快看,那是第一名士,秦國公子異人!”


    “我終於見到第一名士了。”


    圍觀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天的叫嚷聲,個個紅光滿麵,眼裏閃爍著熾烈的光芒,激動難已,仿佛見到老祖宗似的。


    隻見秦異人在黃石公、尉繚、蔡澤、姚賈、頓弱這些名士的陪伴外,大袖飄飄,從胡風酒肆出來,臉上泛著喜色,意氣風發。腰板挺得筆直,整個人英氣逼人,如同出鞘的利劍。


    在掄材大典奪得天下第一名士,相當於後世的狀元郎,誰能不歡喜?


    秦異人真想放聲高歌一曲!


    “我本是秦國質子,為秦國放棄之人,竟然奪得天下第一名士,哼,這消息傳回秦國,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該如何想?等本公子挾第一名士頭銜,回到秦國再與你們算賬。”秦異人在心裏不住轉念頭。


    秦異人質趙,本就是華陽夫人的陰謀,這仇恨秦異人沒有忘記。以前,隻是因為沒有名望,沒有勢力,若是回到秦國的話,不僅不能奪得王位,反而會被治罪。如今不同了,他奪得天下第一名士,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了,回秦國一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這就是名士之重啊!”秦異人收懾心神,掃視圍觀人群,隻見人人激動難已,見到他就象粉絲見到偶像似的。


    “異人公子!”


    “異人公子!”


    人們激動難已,揮著胳膊,晃著拳頭,大聲呐喊。


    往昔,秦異人是秦國質子,身份低下,趙人一見到他就是譏嘲不已,如今,卻是因為掄材大典而一切都改變了,秦異人要不是親眼得見,還真是不相信。雙手下壓,示意人群停下來,吼聲如同剪刀剪斷似的,戛然而止。


    “一切隨名士心意而變化,這就是名士的特權。”秦異人在心裏大是感慨,笑道:“謝謝諸位的好意,不過,我是秦人呢,虎狼秦人。”


    “異人公子!”


    虎狼秦人是趙國的死敵,趙人最為痛恨之人,然而,此時此刻,趙人沒有絲毫猶豫,扯起嗓子大聲呐喊,吼得山響,秦異人的虎狼秦人身份不再是問題了。


    這就是名士之重!


    “公子,請上車。”就在這時,一隊趙國的紅衣劍士趕著趙孝成王的王車到來,在秦異人麵前停下,紅衣劍士首領畢恭畢敬的衝秦異人見禮,沒有絲毫失禮。


    “王車?”一片驚呼聲響起,出自人們之口。


    “也隻有王車才配得上異人公子的名望。”緊接著,人們就是讚歎不已。


    天下第一名士可抗王侯,趙孝成王要不是派出王車前來迎接,就太失禮了。


    “趙王真是的,這車太寒酸了。”秦異人並沒有登車,僅僅是掃了一眼,嘴角上翹。


    這是王車,還寒酸?人們如同在聽天方夜譚。要是在以往,必然是一片指責聲,如今卻是沉默不言。


    “車來!”秦異人揮揮手,隻見孟昭帶著一隊護衛,趕著一輛氣派、霸氣的王車到來。


    這車比起趙王的王車還要寬大,更加大氣,還有一股古樸之氣,讓人很是震驚,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這是什麽車?”人群驚呼不已。


    “這就是天子王車?”黃石公輕聲問道。


    “沒錯。”秦異人重重點頭。


    “好車,好車。”尉繚大聲讚歎,一雙眼中精光閃爍,在天子王車上不斷打量。


    這裏的人,誰個不是這樣呢?周穆王車不僅比趙孝成王的王車更加寬大、霸氣之外,還多了一種古樸之風,很能吸引眼球。


    “請!”秦異人衝黃石公和尉繚側身相請。


    “我……參乘?”黃石公和尉繚膽識不凡之人,此時也是驚訝莫銘。


    諸侯王車雖然難得,七大戰國的國君都有,而周天子王車放眼天下,又有幾輛?乘坐周天子王車,這是莫大的榮耀,以黃石公和尉繚的堅韌心性,也是忍不住一陣激動。


    “上車!上車!”秦異人重複一句。


    “好好!”黃石公和尉繚不再客氣,手忙腳亂的上了車。


    蔡澤、姚賈、頓弱、李斯他們,還有圍觀的人群眼裏全是豔慕之色,他們恨不得取待黃石公和尉繚。


    如此美事,誰個不豔慕?


    “這……”黃石公和尉繚在車上不住打量,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四下裏溜來溜去,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倍兒新鮮。


    “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你們莫要驚訝。”秦異人把二人的驚奇樣兒看在眼裏大是無語,以二人的才智、見識本不該如此舉動,然而,如此王車誰不好奇?


    “公子放心,我們絕不會驚訝,我們這不過是好奇罷了。”好奇和驚訝是不同的意思,黃石公忙解釋一句。


    “這是周穆王西巡用車。”秦異人壓低聲音。


    “哦。”黃石公和尉繚先是不當一回事的輕哦一聲,然後就是雙眼圓瞪,一臉的難以置似,驚呼道:“這是周……”


    “噓。”秦異人右手豎在嘴唇上,示意二人禁聲。


    二人反應過來,忙以手捂嘴,硬生生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一臉的震驚。


    若是給二人叫嚷開來,讓人們知道了,必然會引發一場風暴。周穆王西巡是何等的出名,他西巡用車出現在這裏,會讓人瘋狂的。


    邯鄲城裏,不乏追車一族,他們知道這消息,還不把秦異人的門檻踏破?


    “謝公子!謝公子!”黃石公和尉繚激動難已,一個勁的道謝。


    乘坐周穆王西巡之車,這是何等的難得?這是何等的榮耀?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


    以黃石公和尉繚的膽識,一般之事哪會讓他們如此激動,實在是這種機會太難得了。


    三人並未進入車廂,而是站在車蓋下,秦異人居中,黃石公和尉繚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兩側,簇擁著秦異人。


    “駕!”黑伯滿麵紅光,激動難已,毛細孔都透著喜悅勁頭。


    秦異人奪得天下第一名士,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黑伯這個家老豈能不激動?能為秦異人趕車,這是他的榮耀,可以留傳給後世子孫的榮耀。


    轔轔車聲響起,天子王車在人群的注視下啟行,朝趙國王宮駛去。


    蔡澤他們萬分想乘坐秦異人的天子王車,卻是沒有機會,隻得上了趙孝成王的王車,在紅衣劍士的簇擁下,隨在秦異人天子王車後麵。


    一路上,隻見趙人站在街瞿兩側,踮著腳尖,伸長脖子,睜大眼睛,打量著秦異人一行。秦異人一行到來,他們就會爆發出一陣驚天的吼聲。


    “好氣派,好風光!”


    “生子當如異人公子!”


    趙人悄聲議論,很是豔慕。


    藺相如乘車而來,正好遇到秦異人到來,忙吩咐道:“讓到道側。”


    “大人,這又何必?他不過是秦國質子,大人豈能為他讓道?”門客立時提醒。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秦異人已是天下名士,名動天下,早已不是往昔那個任由趙國折磨的質子了。”藺相如臉色極為難看,卻是無可奈何。


    他是趙國名臣,名動天下,位居上卿之職,麵對秦異人這個天下第一名士,他仍是隻有讓道的份。想想當初,他一心要置秦異人於死地,那時的秦異人在他眼裏,不過一隻臭蟲罷了,想捏就捏死的存在。這才過去幾多時日?秦異人竟然成了天下第一名士,名動天下,可抗王侯了,藺相如感覺如同在做夢。


    “藺相如,我們又見麵了。”秦異人來到近處,朝藺相如的軺車一打量,扯起嗓子道:“今兒你會不會要趙王殺本公子?”


    “你……”藺相如臉孔扭曲,卻是無言以答。


    今兒他要是讓趙王殺掉秦異人的話,定會為天下笑!


    第一名士就是一道護身符,趙國哪敢殺秦異人,隻有供著的份。若是殺了秦異人的話,趙國一定會為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藺大人,你的臉色挺有趣,挺有趣。”秦異人得意的調侃一句,衝藺相如揮揮手,揚長而去。


    “小人得誌!”藺相如望著秦異人的背影,無奈的歎息一聲。


    一行人來到趙國王宮,隻見紅衣劍士列成兩隊,分站左右兩廂,個個昂首挺胸,精神抖擻,如同在迎接大賓似的。


    在通道盡頭,隻見趙孝成王、平原君以及趙國群臣,個個紅光滿麵,滿臉喜色,仿佛大過年似的。


    “奏樂。”司儀一聲令下,悠揚的迎賓樂響起。


    “異人公子,你可算是來了。”趙孝成王三步並作兩步,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遠遠就嚷開了。


    按照禮節,秦異人應該下車見禮,然而,秦異人卻是站在車蓋下,並沒有下車的意思。趙成王到來,忙伸出雙手,要親自扶秦異人下車。


    趙孝成王貴為一國國君,他親自扶秦異人下車,這是何等的榮耀?放眼天下,能有幾人有如此榮耀?


    然而,秦異人卻是把趙孝王的手一格,道:“敢問大王,今兒可是準備了竹蔑?”


    秦異人上次被拘來趙國王宮,趙孝成王準備了笞刑,準備讓秦異人受盡折磨而死。正是在那場較量中,秦異人成功的解除了軟禁,討回財貨。舊事重提,當然是要出口怨氣。


    “異人公子多慮了,趙丹豈能做這種事?絕不會,絕不會。”趙孝成王臉上一紅,強作無事,陪著笑臉。


    “這就是名士風采!”秦異人挺首挺胸,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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