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當謝安睜開眼睛時,他便發現王馨這個小丫頭正蜷縮著身子埋在他懷裏,發出微弱的鼾聲。**


    謝安曾聽人說,從一個人的睡相可以瞧出這個人的性格與內心活動,照如此看來,這個小丫頭內心或許很膽小,是故在睡覺時不免蜷縮成一團,無意間還死死抓著謝安唯一能夠動彈的左手,可能是長期受欺負挨打導致內心缺乏安全感吧,這讓謝安對於之前調戲她、拿她取樂有些內疚。


    不過內疚歸內疚,似眼下這般處境,謝安著實有些尷尬,畢竟小丫頭昨日睡覺時也不知發的什麽瘋,脫掉了衣服,上身亦剩一條肚兜,如今光潔的背部正不時摩擦著謝安的左側腰際。


    按理來說,謝安還不至於對這種小丫頭產生什麽衝動,可問題是,他自離開冀京後已有近兩月未近女色,身旁這個小丫頭雖然不具備什麽傲人的資本,但好歹也算是個女人,這般親昵的接觸,實在叫謝安有些難以遏製心中的衝動。


    好在他這會兒幾近全身癱瘓,唯一能動彈的左手也被小丫頭枕著,死死抓著,從某種角度說,這倒也算是斷了謝安一絲念想。


    當然了,就算謝安全身安康也不至於吃掉身旁這個小丫頭,畢竟她是他的恩人王鄔的女兒,謝安不可能像對待別的女人一樣對待她,無非就是本著報答王鄔的心思,叫王馨母女二人日後能夠享受富貴生活,不至於像以往那樣辛勞罷了。


    說白了,他無非就是將這個小丫頭擺在義妹這個位置上罷了,正因為如此,當這個小丫頭昨日做出那番可笑的話時,謝安當真有些無奈。


    可能是習慣了每日早起吧。待謝安醒來後還沒過多少時間,王馨便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發困的眼睛,迷迷糊糊往床榻下爬。


    不得不說,當這個小丫頭僅僅穿著一條肚兜從謝安身上爬過時,謝安著實嚇了一挑,下意識地撇開了目光,不敢去看小丫頭肚兜下那若隱若現的胸部,唔。如果那平坦的部位當真也算是胸部的話。


    好在小丫頭昨日還穿著一條褲子,要不然,謝安真有些難以自處了,畢竟他可沒打算將她如何如何。


    可能是為了消除自己內心的幾分尷尬吧,謝安輕輕咳嗽一聲。說道,“醒了?――不再睡一會麽?天色還很早呢?”


    說話時,他瞥了一眼紙糊的窗戶,據他估計,眼下也就是寅時前後,外麵的天色還未變亮呢。


    “要去劈柴呢……”小丫頭迷迷糊糊地說了句,雙眼半睜半眯。一看就知道還未徹底蘇醒過來,無非是因為長年來的習慣導致她在這個點醒來罷了,這讓謝安暗自歎了口氣,畢竟從這一點便能看出。小丫頭平日裏的生活確實很辛苦。


    就當謝安打算開口勸兩句時,正爬過他身體打算下榻的小丫頭好似突然間察覺到了什麽,茫然地轉過頭來,盯著謝安足足看了數息工夫。繼而茫然的眼神中頓時浮現出一絲驚恐,長著嘴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


    好在謝安方才已瞧出不對。用左手一把捂住了王馨的嘴,口中沒好氣說道,“蠢丫頭,瞎叫喚什麽?!”


    被謝安這一聲嗬斥,王馨總算是清醒了許多,臉上的驚恐退地一幹二淨,取而代之是羞澀。


    “別叫,聽到沒有?!”謝安皺眉責備道,倒不是說為別的,畢竟這小丫頭那一聲尖叫很容易讓他以及附近的居民產生什麽不好的念想,天地可鑒,他昨日可沒做什麽。


    “嗯……”小丫頭紅著臉點了點頭,待謝安鬆開左手時,跪坐在榻上,側著謝安開始穿衣服,不時地,她偷偷張望謝安的表情,被謝安發現後又慌忙轉開視線,小臉蛋紅撲撲的。


    一瞧見她這個表情,謝安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本想狠狠敲她腦門一下,但是最終他放棄了,一臉疲倦地捏了捏鼻梁,他可以肯定,這個腦袋少根筋的小丫頭這會兒必然是在想些什麽不好的事,但是出於自己的精力考慮,他實在不想去詢問,畢竟昨夜一番對牛彈琴已足以證明,這個小丫頭顯然是長期挨打被打傻了,說出來的話好幾次差點把他給氣死。


    大約半個時辰後,小丫頭在院子裏劈完柴,抱著柴火來到了廚房,燒開水,熬好粥,然後先端了一碗米粥來到了東側她娘親的臥室,這讓隱約能夠聽到她們母女二人對話的謝安心下點頭,暗自稱讚小丫頭確實孝順,不過接下來的對話,卻險些叫謝安氣地爬過對過臥室去狠狠用手敲擊那個小丫頭的腦門。


    “孩子,昨夜為娘怎麽聽到你房內有男子的聲音?――還有方才……你屋內有別人嗎?”


    在女兒王馨伺候自己用飯的期間,其母唐氏一臉驚疑地問道。


    “嗯,”王馨點了點頭,如實說道,“那個男子是哥,哥是一個可惡的紈絝子弟,娘你不曉得什麽叫做紈絝子弟吧,就是那種家裏有妻室還要到街上調戲女人的可惡家夥,哦,哥還說,爹爹生前曾救過他,他說日後會好好照顧我跟娘親的……”


    唐氏越聽越糊塗,疑惑問道,“你爹救過他?”


    “嗯!”王馨點點頭,將謝安告訴她的又對唐氏敘述了一遍,連謝安前兩日幫過她的事也說了一遍,雖說有些地方詞不達意,不過好在唐氏不愧是其親娘,大致還是能聽懂,聞言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爹活著的時候,竟然還結下了這等善緣……我兒,既然是你爹生前結識的人,前兩日又救過你,如今他落難在咱家,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嗯!――娘,您放心,我已經是哥的人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唐氏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女兒會說出這句話來,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半響後試探著問道。“我兒,這話可不能亂講……”


    “娘不是說女人跟男人睡了就是那個男人的人了麽?女兒昨日跟哥睡了,已經是哥的人了……”說到這裏,小丫頭麵頰上泛起幾分羞紅。


    唐氏聞言震驚,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對過臥室裏傳來一聲暴喝。


    “蠢丫頭,你再給我胡說八道!――嬸嬸,抱歉小侄眼下重傷在身,行動不便。無法過去向你請安……你莫要聽這個蠢丫頭胡說,小侄昨夜什麽都沒做!”


    唐氏聞言下意識望了一眼房門方向,繼而臉上露出幾分莫名的笑意,所謂知女莫若母,想來她也清楚自己女兒在某些事上的呆笨。聽到這句話,倒也放下心來。


    平心而論,唐氏倒是想見見這位自稱是被她丈夫王鄔生前救過的小夥子,終歸這位婦人要比女兒王馨有些心計,如果謝安當真是家中富貴,她還真有心想將女兒托付給他。


    畢竟在她看來,她的病況每日愈下。保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撒手人世,如此一來,剩下女兒王馨在廣陵孤苦一人,她實在放心不下。


    至於說什麽攀高枝。誰家母親不希望女兒嫁一戶富貴的好人家?


    隻可惜,有錢的人家看不上王馨這個小丫頭,就算看上,也無非是納為小妾。唐氏可不想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小妾,畢竟當小妾的女人命苦那是眾所周知的事。就連少根筋的王馨都知道,又何況是她的母親唐氏。


    於是乎,女兒的婚事便一再地拖著,要知道,似王馨這等年紀的女子,在廣陵城別說早已成婚嫁人,恐怕連孩子都有了,好在這丫頭長年營養不良,長地嬌小,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歲大,要不然,恐怕要傳開什麽閑言閑語。


    唐氏沒說話,不代表王馨對謝安的話就沒有抱怨,聽聞謝安的話,她小嘴一撅,衝著房門不滿說道,“哥你昨夜還說不欺負我的,哼!――跟街坊的三叔說的一樣,吃幹抹淨褲子一提就不認賬,真不是好人!”


    “你這蠢丫頭……信不信我過來撕了你的嘴?!”對過的臥室,傳來了謝安惱怒的低聲咆哮。


    不怪謝安如此惱怒,畢竟方才王馨這一番話,就連其母唐氏亦是聽地麵紅耳赤,責怪說道,“我兒不許胡說八道,這都是誰教的?”


    “聽街坊的叔叔大伯說的……”王馨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唐氏聞言暗暗悔恨自己重病在床,放任自家女兒在外辛苦賺錢、養家糊口,以至於學到這種羞於啟齒的話來。


    “這種話不是女兒家該說的,日後不許再說了,再者,那那位哥哥昨夜也未曾……”說到這裏,唐氏好似想到了什麽,心動一動,勉強抬起手招呼女兒走到跟前,悄悄問道,“我兒,你喜歡對過屋內的哥哥麽?”


    “喜歡?”王馨不解地眨了眨眼。


    唐氏心下暗歎一聲,耐著心思小聲解釋道,“就是想不想跟他在一起,嫁給他,當他的女人?”


    “娘,我已經是哥的女人了……”小丫頭皺眉說道。


    雖說是親生親養,唐氏這會兒也有些無奈,輕笑著說道,“好好好,那我兒後悔麽?還想跟那位哥哥日後住在一起麽?替他生兒育女……”


    王馨聞言小臉通紅,在扭捏了半響後,悄悄點了點頭。


    “這樣啊……”唐氏憔悴的臉上浮起幾分笑容,本來,似女兒這般收容男子在家是不合適的,更何況二人還睡在一張榻上,不過看女兒的表情似乎有些心慕那個叫謝安的小夥子,唐氏也就不打算去插手這件事了。


    畢竟在她看來,謝安是她丈夫王鄔曾經救下的,哪怕是為了報恩,日後也會善待她的女兒,這對她家而言是莫大的優勢,雖然這麽說不怎麽合適,但不好好利用一下著實有些對不起她的先夫。


    至於謝安是否已成婚,是否已有妻室,唐氏倒不是很在意,畢竟她已從女兒的口中得知,謝安並不是尋常的人物,要不然如何會一口應下替王鄔伸冤的事來?甚至於,那位小夥子絲毫不將廣陵府的大官放在眼裏。


    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位叫謝安的小夥子看似很重情義,就拿方才來說。對方一口稱呼她為嬸嬸,唐氏明白,對方這完全是看在其夫曾救過他的份上,要不然,似他那般身份的人物,又何以會如此自降身份來稱呼她這個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婦道人家?


    似這般重情重義的富家子弟,哪怕女兒給他做了小妾,想必他也會善待其女。


    想到這裏,唐氏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輕笑說道,“我兒不必服侍為娘用飯,為娘自己來便好了,對麵的哥哥這會兒恐怕是也餓了,你再去盛一碗。替他送去……”


    王馨顯然沒有她娘親考慮的那麽多,見娘親這麽說,便點點頭,又到廚房盛了一碗米粥,端到了對過的臥室內。


    不消片刻,正在用飯的唐氏便聽到對過傳來一聲男子刻意壓抑的嗬斥與女兒委屈的抱怨。


    “蠢丫頭,看你日後還敢胡說八道!”


    “哎呀……我好心端飯菜給哥。哥幹嘛打我頭?――街坊的大伯說頭打多了會笨的!”


    “你現在就夠蠢了,再傻也傻不到哪裏去!――嘶……蠢丫頭你敢咬我?鬆口!聽到沒,鬆口!”


    “那哥不要再打我頭了……”


    “咬地這麽狠?你這該死的蠢丫頭……”


    端著米粥,傾聽地對過臥室內傳來的喧鬧聲。唐氏哭笑不得搖了搖頭,盡管那個叫做謝安的年輕人似乎是在罵她的女兒,但是唐氏卻能從中感覺一股仿佛親人的溫情,這讓她長年以來的一塊心病終於得意釋懷。


    可能是心中對女兒的擔憂少了些許吧。唐氏的心情頗佳,胃口也改善了許多。一麵細細聽著對過臥室內傳來的喧鬧聲,一麵就著醃菜徐徐將那碗米粥吃完了。


    而與此同時,在對過的臥室內,謝安一麵用左手拿著調羹喝粥,一麵惡狠狠地瞪著床榻旁坐著的小丫頭,隻見在他的左手手背上,一個牙印異常清晰。


    小丫頭亦撅著嘴,憤憤地瞪著謝安,不時用手揉著發紅的腦門,在謝安的怒視下齜牙咧嘴。


    “喂,蠢丫頭,夾幾筷醃菜過來!”喝了幾口粥,望了一眼擺地很遠的那碟醃菜,謝安咂咂嘴說道。


    “不給!”王馨氣呼呼地撇過頭去,就著醃菜呼哧呼哧喝著米粥。


    謝安無語地瞥了一眼這個小丫頭,不用猜他也知道她生氣了,咀嚼著淡而無味的米粥,放軟了語氣說道,“丫頭,快點!”


    “就不!”王馨賭氣地將那碟醃菜擺地很遠,瞥了一眼謝安,憤憤說道,“哥就是街坊二伯所說的那種壞男人,吃幹抹淨一提褲子就不認賬,才不給你!”


    謝安聞言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想教訓一下這個無口遮攔的小丫頭的心思,討好般哄道,“好好好,哥方才說得有些過分了,行了吧?”


    “哥承認我是你的女人了?”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這個小丫頭,謝安有些疲倦地說道,“丫頭,你真的清楚這句話的含義麽?”


    “嗯,娘親跟我說了……”小丫頭點了點頭,似顯擺般紅著臉說道,“日後我要給哥生兒育女的,就像娘親給爹爹生了我一樣……”


    “哈?”謝安聞言一臉古怪地望了一眼房門方向,因為牽扯到唐氏,他自然不好再細說,想了想,敷衍說道,“好好好,丫頭你是我的女人,行了吧?――夾幾筷醃菜過來……”


    “嗯!”見謝安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小丫頭歡歡喜喜地夾了一筷子醃菜小心翼翼地送到謝安嘴裏,瞧著她滿臉喜悅,謝安惡意地猜測,這丫頭究竟懂不懂具體的事。


    對此,謝安實在不抱希望,當然了,他也沒想著將人家怎樣,就讓這丫頭自己去胡思亂想吧,反正以他如今的地位,就算是養這個小丫頭一輩子也絲毫不成問題,反之若是跟她較真起來,謝安還真怕自己被她給氣死。


    如此過了大約三五日,小丫頭儼然以小妾的身份照顧著謝安,因為顧及到對過臥室內的唐氏,謝安強忍著沒跟她計較,畢竟他看得出,唐氏似乎是默許了此事。


    對此謝安倒沒有什麽不悅,反正他養得起唐氏與王馨母女二人。他反倒是替唐氏的病情感到擔憂,畢竟這些日子裏,唐氏時不時地劇烈咳嗽,很明顯是病入膏肓,這讓謝安暗自後悔當初為何隻給王馨十兩銀子,為何不給她幾張五萬兩的銀票,好叫王馨有錢請來醫師替她娘親看病,反正當日布包內那一百五十萬銀子,最終恐怕也是落到了廣陵刺客的手裏。


    就在謝安暗自顧慮唐氏的病情時。忽然,紙糊的窗戶外傳來一聲充斥著喜悅的驚呼。


    “公子?”


    “苟貢?”謝安聞言一愣,歡喜地抬起頭來,隻見窗外人影一閃,不消片刻。苟貢風風火火地撩簾闖了起來,期間伴隨著小丫頭王馨的幾聲驚呼。


    “當真是公子!”幾步來到謝安床榻旁,苟貢臉上布滿了喜悅,繼而,一臉愧疚地說道,“小的無用,竟叫公子傷地這般重……”


    “呃。這個不怪你等……”謝安聞言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畢竟苟貢等人可是將他完好無損地從那百餘廣陵刺客的追殺中救了出來,他之所以會摔斷腿,隻能怪他自己走山路不小心。


    “丫頭。不許無禮,不認得苟貢了麽?”眼角瞥見小丫頭王馨舉著木棍戰戰兢兢地悄然挪到苟貢身後,似乎想舉棒打昏他,謝安便明白苟貢方才急急忙忙闖進來叫這個小丫頭誤會了。連忙出言阻止。


    其實苟貢早就察覺到了身後接近他的王馨,在謝安開口後轉過身去。拱手說道,“小姑娘,還記得苟某麽?”


    王馨舉著木棍打量了苟貢半響,恍然大悟說道,“哦,是哥身邊的惡奴甲啊……嚇死我了,你方才闖進來,我還以為哥的仇人趕來了呢!”


    惡奴甲……


    苟貢一臉汗顏地訕訕一笑,繼而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勁,疑惑問道,“哥?――公子這是?”


    “我來介紹一下,”抬起唯一能動的左手指了指王馨,謝安輕笑說道,“苟貢,此乃我曾經落難廣陵時,一位搭救過我的恩人的女兒,叫王馨!――丫頭,這位是哥的部署,冀京大獄寺少卿,苟貢苟大人!”


    “大獄寺少卿……”王馨驚呼一聲,一臉崇敬地望著苟貢,其他的府衙她或許不清楚,可大獄寺她卻是心中謹記著,要知道,她當初可是迫切向到大獄寺替父親伸冤的。


    “少卿……哥,是很大很大的官嗎?”王馨怯生生地詢問著謝安。


    “對啊!”謝安點點頭說道,“如今大獄寺的正卿孔老爺子不管事,府衙內的事全部歸這位苟大人以及另外一位周儀周少卿周大人管……”


    聽聞此言,王馨撲通一聲跪倒在苟貢麵前,抽泣道,“苟大人,您行行好,可要替我爹洗刷冤情……”


    苟貢著實有些手足無措,畢竟謝安方才已說得很清楚,這個小丫頭是他恩人的女兒,如此,苟貢哪裏敢受她一拜,連忙跳開,求助般望向謝安。


    這丫頭確實是少根筋啊……


    怒其不爭般歎了口氣,謝安沉聲說道,“丫頭,起來,到哥這裏來!”


    王馨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走到床榻邊,還未說話,就見謝安抬起左手,狠狠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沒好氣說道,“你個蠢丫頭到底在聽些什麽東西?――沒聽哥說這位苟大人乃哥的部署麽?!”


    “部署?”


    “部下,明白了麽?”


    “……”望著謝安惡狠狠的表情,王馨怯生生地點了點頭,不過看她茫然的神色,很顯然她並沒有聽明白。


    見此,苟貢笑著解釋說道,“大小姐,部署的意思,就是說在下在大小姐的義兄、也就是公子手底下做事,公子的官位,可要遠遠比在下高得多啊,公子乃刑部尚書!”


    苟貢沿用了前些日子對付劉富時對王馨的稱呼,畢竟在他看來,雖說先前有些誤會,但是眼下自家大人顯然是要報答這位女子一家,既然如此,無論是日後自家大人收此女為義妹還是夫人,他這會兒與她打好關係肯定沒錯,想想漠飛就知道了,這個叫人眼紅的家夥無非就是被謝安的二夫人長孫湘雨器重而一下子位居高位,權利甚至還在苟貢這個二哥之上。


    見王馨在苟貢的解釋中茫然地點著頭,謝安就知道這個蠢丫頭是不懂裝懂。沒好氣說道,“行了,丫頭,你隻要知道,哥的官職比你所想象的大許許多多就好了,你爹王叔的冤情,哥哥會替你家向廣陵府討回公道的!”


    “嗯!”小丫頭連連點頭,畢竟謝安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她若是再聽不懂那也就是太傻了。


    不過說實話。事實上這個小丫頭並不傻,隻是有時候少根筋,用謝安的話說就是腦袋秀逗、腦袋被門給夾了,不犯病的時候其實還是挺機靈的,要不然方才也不會悄悄接近苟貢想給他一悶棍。


    “公子為何會重傷如此?”待謝安介紹完後。苟貢終於忍不住問起了他最在意的事。


    暗自歎了口氣,謝安遂將那夜的事告訴了苟貢,包括途中義助了他一把、卻也導致他不慎失足摔落山崖的書生墨言,隻聽地苟貢一臉古怪。


    “想笑就笑吧!”見苟貢強忍著笑意,憋得麵色漲紅,謝安沒好氣說道,事實上。他自己對此也是哭笑不得。


    看看苟貢,此人可是為他斷後,至少擋住了數十名廣陵刺客,可是結果呢。人家瀟灑逃脫,雖然身上衣服被刮破了不少,但是卻未受傷。


    再看看自己,明明在苟貢、蕭離、徐傑還有那個書生墨言的幫助下從那百餘名廣陵刺客的追殺包圍中有驚無險地逃了出來。結果卻因為一腳踏錯摔落懸崖,導致雙腿摔斷。右手骨折,這都什麽事啊!


    細想起來,連謝安自己都感覺好笑。


    可能是注意到了謝安鬱悶的表情,苟貢忍住笑咳嗽一聲,沉聲說道,“公子放心,卑職已叫蕭離去聯絡漠飛、丁邱等人,算算日子,不消幾日,漠飛與丁邱便能帶著兩百刺客抵達廣陵,到時候,我等再與廣陵刺客好好算這筆帳!”


    其實謝安早前便有心要召回漠飛、丁邱等人,如今見苟貢已提前派蕭離前往聯絡,心下大喜,畢竟廣陵可是廣陵刺客的地盤,在經過那一夜的暗殺後,說實話謝安有些心虛,哪怕是苟貢找到了他,也無非隻是稍稍讓他有了幾絲底氣,隻有當漠飛、丁邱等人率領兩百餘刺客抵達廣陵的時候,他謝安才有資格與廣陵刺客叫板。


    “對了,苟貢,你方才提到了蕭離,那徐傑呢?難不成……”可能是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謝安的語氣變得莫名的沉重。


    “不不不,”連自家大人似乎是誤會了,苟貢連忙說道,“徐傑那小子也活著,之所以不在這裏,是因為卑職叫他到揚州去了……”


    “到揚州搬救兵?那八萬大梁軍?”謝安吃驚地望著苟貢,畢竟他所想的事苟貢似乎都想到了。


    “呃,這個……”出於謝安的意料,苟貢聞言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訕訕說道,“揚州那八萬大梁軍,那是必須大人親自前往才能調動的,無論是卑職還是徐傑,都無權調動……”


    “那你叫徐傑幹嘛去了?”


    “卑職是叫徐傑到揚州傳個信……”


    下意識地,謝安感覺到了不妙,緊聲說道,“傳信給誰?”


    “冀京……”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苟貢訕訕說道,“傳信給幾位主母……”


    “你說什麽?”謝安聞言麵色大變,震驚說道,“傳信給舞兒她們?”


    “大人,這不能怪卑職啊……當時大人下落不明,卑職哪敢隱瞞不報?”


    “你啊你啊!”謝安左手連指苟貢,不知該說些什麽,想了想說道,“你身上還有閑錢麽?”


    苟貢愣了愣,點頭說道,“大額的銀票皆拉在那個客棧了,卑職也不敢回去去取,怕是被廣陵刺客所得,卑職這邊還有大概五六百兩的銀票……”


    “待會你馬上到驛站去,代我寫一封家書托人送到冀京,就說我安然無恙,叫舞兒她們不必掛念……”說著,謝安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苟貢,暗自責怪苟貢多事。


    要知道,倘若梁丘舞等四女得知謝安在廣陵遇險,很有可能梁丘舞帶著兩萬東軍、帶著長孫湘雨、金鈴兒、伊伊三女就這麽殺過來了,如此豈不是壞了李賢的大計,要知道李賢可是想讓梁丘舞坐鎮冀京震懾北疆李茂的。


    更別說長孫湘雨如今還懷著謝安的骨肉,這要是一個不慎導致什麽不好的事發生,長孫湘雨這個女人恐怕會比閻羅更加可怕。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若是他幾位夫人到了廣陵,他可就沒眼下這麽自由了……


    可能是與謝安想到了一處,苟貢連忙點頭說道,“是,卑職馬上就去!”


    “等等!”抬手喊住了正要轉身去辦事的苟貢,謝安瞥了一眼房門方向,沉聲說道,“苟貢,你懂醫術藥理麽?”


    “醫術藥理?”苟貢愣了愣,有些尷尬地說道,“大人,卑職隻精於配置毒藥,卻不擅長醫術,三夫人才是此道高手!”


    “無論如何,你先試試吧!――對過臥室內那位嬸嬸,乃本府恩人之妻,病入膏肓,你先去替診斷一番,再與這小丫頭去請城內的醫師過來替她診斷,仔細診治、用藥,免得遇到庸醫,反而壞事……”


    顯然,比起城內不知底細的醫師,謝安更相信自己身邊的心腹之人。


    “卑職明白!”苟貢點了點頭,與露出歡喜表情的王馨一同離開了,隻留下謝安一人在屋內。


    望著苟貢離去的背影,謝安暗自歎了口氣。


    苟貢這家夥,幹嘛急著通報冀京……


    皺了皺眉,謝安暗自祈禱,金鈴兒與伊伊倒是還無妨,梁丘舞與長孫湘雨可千萬別在接到徐傑的口信後匆匆趕來……


    萬一王馨那個口無遮攔的蠢丫頭這要是在那兩個女人麵前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那自己日後的日子不就不好過了。


    可惡!


    全怪那幫該死的廣陵刺客,你家謝爺爺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思,沒去招惹你們,你們竟然敢反過來加害我?糾集百來個刺客要取我謝安性命?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若不將你等連根拔起,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洗幹淨脖子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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