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又想起鍾毓秀那莫明的一笑,總覺得似乎在暗示什麽,不由暗自喟歎一聲,自己還是太弱小啊,不得不考慮周圍複雜的環境,確保自己能夠生存下去,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呢,釵兒看他不悅的樣子,不自禁的將腳步放輕,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後,生怕惹到這個新主人,不想反而引起了莊周的注意,他忽的想到,也許可以從這個鍾毓秀送給自己的婢女身上了解一些東西,當下笑著說道,“釵兒,你來素衣軒多久了。”


    釵兒吃了一驚,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公子,釵兒剛到素衣軒的時候才十一歲,算來已經八個年頭了。”


    莊周淡淡的一笑,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這麽小就到這裏了啊,那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釵兒望了一眼莊周,見到他正溫和的望著自己,清秀的臉上陡地閃過一道緋紅,似是天邊流嵐,明豔照人,她慌忙低下頭去,急急的低聲說道,“釵兒命苦,打小就沒了爹娘,要不是被軒裏看上,早就餓死了,後來軒裏問我願不願成為正式弟子,釵兒心想,軒裏對釵兒的恩情深重,能夠為軒裏出點力,釵兒就很高興了,就答應了,再後來,釵兒就一直跟著宗主。”


    莊周聞言不由打趣道,“你原來是跟著秀兒的麽,她怎麽舍得把你送給我,莫非是你不乖麽?”


    釵兒慌忙抬起頭來,急急的分辨道,“釵兒很乖的,宗主可喜歡釵兒了,還說釵兒最對她的心思,要把釵兒一直留在身邊,不過後來宗主遇上了公子,就跟釵兒說公子是天縱的奇才,不世的豪傑,可現在公子這樣的人物身邊還沒有一個人服侍,終究有些不象話了,釵兒最得她的心思,她本是舍不得,不過還是讓釵兒從此就專心跟著公子,就把公子當作她一般的服侍。”


    莊周心思本就不在這上麵,見她情急,當下展顏笑道,“不要著急,我是開玩笑的,釵兒一看就是個好女孩,肯定乖得很。”


    釵兒聞言清秀的臉上滿是紅暈,卻拚命的點著頭,“公子放心好了,釵兒一定會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是您不稱心時,再把釵兒退給宗主也不遲。”


    莊周不由失笑,柔聲說道,“你當我傻子麽,釵兒既然這麽乖,我自然是喜歡得很的,便是有人拿金山銀山來換,我也不肯的,更何況白白的退回給秀兒,那我不是虧大了麽。”


    釵兒小臉漲的通紅,臉上卻滿是欣喜的神色,大聲說道,“釵兒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莊周也是笑起來,他雖然為人冷漠,但像釵兒這般乖巧的女孩子卻也喜歡得緊,女兒本是水做的骨肉,釵兒可謂得其神髓,當下笑著說道,“正好,我有些事想問你,釵兒,可不要讓公子失望哦。”


    釵兒認真的點了點頭,語聲中帶著些許興奮,“公子,您盡管問吧。”


    莊周淡淡的一笑,卻並沒有停下腳步,他抬起雙眼,望向澄靜的仿若一大塊翡翠般的蔚藍色天際,也是那麽的純淨無暇啊,莊周心中喟歎一聲,終於問道,“釵兒,你認識裴雪裳吧,在你的印象中她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輾轉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絕不希望心目中那個天使般純潔的女孩子的形象受到丁點的影響,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已經不多了。


    釵兒低下頭略一思索,便說道,“裴姐姐很好啊,她對我們可好了,軒裏上下都很喜歡她呢。”


    莊周不知該滿意還是失望,釵兒的這個回答雖然泛泛,卻正切合了他不願深究的心態,可他終究不是常人,心知如果鍾毓秀所說屬實,那在這段軒主和四大長老閉關的日子裏,就是裴雪裳和華彩衣兩人矛盾爆發的時候,莊周朦朧的感到,如果兩人之間的爭鬥爆發,自己很可能就是兩人爭鬥時非常重要的一個工具或是籌碼,如果不早做準備,到時候難免措手不及。


    當下柔聲說道,“哦,是這樣啊,和我想的差不多,那她有什麽特別之處嗎,比如什麽有趣的事之類的。”


    釵兒皺著眉頭,努力苦思,忽的欣喜的說道,“啊,有了,裴姐姐很喜歡小動物呢,有一次她還送了我一隻咕嚕獸呢,雪白雪白的,眼睛都睜不開呢,好可愛的,我問她為什麽不自己留著,她說,後山還有很多,她要得話隨時去抓就是了。”


    莊周不由愕然,想起自己近來似乎頓頓吃的獸肉,他隻覺得怪怪的,裴雪裳喜歡小動物,這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幾乎乏力,想了想,還是問道,“那華彩衣呢,她怎麽樣?”


    釵兒聞言臉上一臉敬仰,語氣中滿是崇拜,“華師姐可是天才呢,她練功好刻苦的,據說除了軒主和四大長老,軒裏修為最高的就是華師姐了,不過華師姐平時都忙著練功,也沒什麽功夫和我們說話的。”


    “哦,”莊周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笑意,“那裴雪裳的修為比起華彩衣來也有所不如了?”


    釵兒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是的,裴姐姐平時都不出手的,不像華師姐每天都會在試劍坪舞劍,所以她的修為到底如何大家都隻是猜測,不過裴姐姐是軒主的親傳弟子,想來應該不會比華師姐弱吧。”


    “那她們兩人關係如何?”莊周想了片刻,終於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很好啊。”釵兒偏了偏頭,不解的望著莊周,“裴姐姐和所有的人關係都很好呢,便是宗主也常誇她的,華師姐雖然平時都忙著練功,不過也是很好的一個人啊,而且她和裴姐姐的關係也特別好呢。”


    莊周不由苦笑起來,釵兒還真是單純啊,不過,自己喜歡的也許就是這樣的釵兒吧。


    這時別院已到,釵兒忽地搶先走上,打開院門,莊周一怔,點了點頭笑著走入,他在黑虎幫時,身邊小弟無數,這些瑣事自然有人處理,隻是一時沒有合適的女孩子服侍罷了,若是他還待在龍口市,隻怕這種日子也是不遠。


    釵兒關上院門,搶先走進房內,麻利的收拾起房子來,一邊臉紅紅的說道,“公子,你且在外邊散回步吧,馬上就收拾好了。”


    莊周眼光一掃,已見床上亂糟糟的,顯是他昨晚和鍾毓秀一夜風流的結果,難得的臉上一紅,笑著點了點頭,就在外邊踱起步來。


    鍾毓秀和釵兒兩人所說在他腦子中絞成一團,真相永遠隱藏在撲簌迷離的紛繁複雜的表象之下,必須有超人的眼光,才能一眼把握關鍵所在,又要有最細密的耐心,才能從零散的線索中順藤摸瓜找出事實的真相,莊周遺憾的發現,麵對眼前陌生的環境,自己竟然無法找出其中的關鍵來,更不用說就此發現事實的真相了。


    他甚至無法確定鍾毓秀所言的真偽,至少素衣軒表麵上看上去還是一團祥和,但鍾毓秀似乎也沒有必要欺騙自己吧,最糟糕的是如果鍾毓秀所言是真,他卻根本猜測不出裴雪裳和華彩衣兩人又會如何展開較量,他朦朧的感覺到自己在兩人的較量中必然占著一個重要的地位,但到底會如何,他卻一無所知,他本來有幾個想法,但都被從鍾毓秀口中所得資料粉碎,仿若雲山霧罩一般,讓他更形迷糊。


    讓他暗自慶幸的是,顏傾城和四大長老都已經進穀加固禁製,短時間內不會出來,而裴雪裳和華彩衣兩人修為卻都差自己一籌,大致來說,自己是在地位中階,而兩人卻是在地位下階,對上兩人,顯然是頗占優勢。


    釵兒已經收拾好房間,卻見莊周正在發怔,她站在一旁,怯怯的說道,“公子,已經收拾好了,您可以進來了。”


    莊周陡地清醒過來,搖了搖頭甩掉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暗想,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就給你來個以不變應萬變,倒要看看素衣軒的傳人有何過人之處,他打定了主意,頓覺輕鬆許多,當下笑著對釵兒說道,“釵兒,你好勤快,這麽快就收拾好了。”


    釵兒臉紅紅的應到,“公子是做大事的,自然不屑於做這些小事,釵兒比較笨,就隻好把這些小事做的好些,讓公子少操些心思。”


    莊周一愣,隻覺其中大有道理,他思索良久,方才說道,“我的寶貝釵兒可一點都不笨,你啊,比誰都聰明。”


    釵兒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卻見莊周已經邁進了房裏,大聲說道,“好釵兒,本公子要好好的睡上一覺,你要幹什麽就自去吧,不要守在一邊了。”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徑自向床上走去,釵兒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騰的紅了,她羞紅著臉說道,“公子好好休息便是,釵兒知道了。”


    卻自去旁邊收拾了一間小屋住下,她如此舉動,竟是絲毫不畏其餘人等知曉,當真是奇怪之極。


    莊周睡下不久,裴雪裳卻又提著籃子過來,她雙眉微皺,顯是大有心事,這時釵兒卻在拿著一件衣袍按著莊周的體形修改。


    素衣軒之中俱是女子,莊周當日幾近是赤條條的闖進來,當真是身無長物,也不知被多少素衣軒中人瞧了個通透,還是後來找出了幾百年前軒中弟子行走江湖時所穿男裝給他換上,這才勉強解決。


    莊周看起來癡癡笨笨,人又黑炭似的,臉上滿是疤痕,其他人看了便是不起厭憎之心已是萬幸,卻又有誰來關心他的衣物是否合身,故而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擺脫之前的窘境。


    釵兒的手靈巧至極,銀針在她手下仿若一條玉龍飛舞,盤旋穿插,快的令人目不暇接,那衣衫本來甚是寬大,不過一會兒功夫竟然變得緊腰窄袖,若是配上莊周體形,倒是大顯英武。


    裴雪裳早已經習慣莊周發呆的樣子,到了院外,雖見院門緊閉,卻是毫不猶豫的退開,卻正好看到釵兒喜滋滋的拿著那件衣物比來比去。


    她驚訝的說道,“釵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釵兒高興的說道,“啊,裴姐姐,你也是來看公子的嗎?”


    裴雪裳不由一怔,詫異的問道,“什麽公子,難道你是說阿呆?”


    釵兒高興的點了點頭,對著裴雪裳說道,“是啊,不過公子可不叫什麽阿呆呢,聽宗主說他最討厭別人叫他阿呆了,公子他叫莊周,裴姐姐可要記住了。”


    她接過裴雪裳手中的籃子,湊過頭去聞了聞,開心的說道,“啊,好香啊,是裴姐姐做的嗎,好想吃呢,可惜是做給公子吃的,釵兒可不敢偷吃。”


    裴雪裳笑了笑,“小丫頭,你要想吃姐姐可以來找姐姐啊,姐姐一定專門做頓好吃的招待你。”


    “真的?”釵兒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急切的看向裴雪裳。


    裴雪裳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姐姐好像還沒騙過你吧,放心吧,隻要你來,肯定有好吃的招待,對了,莊公子在嗎,還有你怎麽會在這裏。”


    釵兒高興的說道,“宗主把釵兒送給公子了,那釵兒當然就要在公子身邊好好服侍他了,姐姐是來找公子的吧,他正在睡覺呢,我去叫醒他吧,要是公子聽到你來看他肯定會很高興的,他昨晚還向釵兒打聽裴姐姐你的情況呢?”


    “哦,那你是怎樣說的。”


    裴雪裳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釵兒當然說裴姐姐你是個好人了。”


    她看到裴雪裳眼中明顯有懷疑的光芒,急切的又對裴雪裳說道,“真的哦,釵兒不騙你,公子他的確向釵兒問起裴姐姐你了,他還問起華師姐的情況了呢?”


    裴雪裳隻覺得心中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這時聽釵兒說道要進去叫醒莊周,她心中一動,連忙說道,“釵兒,不用了,既然莊公子有你服侍,姐姐也就放心了,這些東西就等他醒來之後你再給他吧,現在打擾他睡覺不好。”


    釵兒想了想點了點頭,應道,“嗯,那釵兒就等公子醒了再把東西交給他。”


    裴雪裳勉強笑了笑,對釵兒說道,“還有記得不要說我來過了,這東西就說是你自己做的吧。”


    “那怎麽可以?”


    釵兒眼睛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詫異的說道,“可這分明是裴姐姐做的啊。”


    裴雪裳笑了笑說道,“鍾師叔既然把你送給了莊公子,就是希望你好好照顧他的生活的吧,如果你連吃的都要別人經手,豈不是會讓莊公子不高興,要是他喜歡上了姐姐做的東西,以後都不吃你做的東西怎麽辦?”


    釵兒皺著眉頭想了想,才有些疑惑的說道,“謝謝你,裴姐姐,釵兒的手藝本來就怎麽樣,不如姐姐也是應該的,不過姐姐這麽說,肯定是對的,釵兒就跟公子說這些東西是釵兒做的就是。”


    裴雪裳笑了笑,對著釵兒說道,“這就對了。”


    說著急急離去,阿呆忽然間不是白癡了,還和氣宗有了極大的關係,這個忽然出現的變數一下子打亂了她的布局,現在她必須要回去進一步清查事情的真相,實在是沒空和釵兒這個單純的女孩蘑菇。


    莊周這幾日白天要在裴雪裳麵前裝傻充愣,晚間又要學還素真訣,還要應付鍾毓秀,倒真是勞心勞力,一沾到枕頭就睡死過去,等到釵兒將他叫醒,卻是已經日落西山。


    他換上釵兒新做袍服,隻覺得全身熨貼無比,當真是舒服至極,當下笑著說道,“釵兒,真是辛苦你了,還要你給我做這東西。”


    釵兒臉紅紅的說道,“釵兒一點都不辛苦,公子穿著好看釵兒就高興了。”


    莊周一怔,笑了笑,對著釵兒說道,“好看麽,閉上眼睛,本公子讓你看個戲法。”


    釵兒聽話的閉上眼睛,她眉梢顫動,兩唇微抿,當真是俏麗無比,好似任由采擷的水果一般,饒是莊周也是心中一動。


    他本是顧忌素衣軒中的諸多高手,因此雖然功力恢複,卻是強自壓抑在體內,不敢恢複自己的容貌,不過他自忖素衣軒最重要的七人至少已有兩人知道自己,而且目前素衣軒最強的高手都已經進穀加固禁製,他的忌憚之心已是大減,再見鍾毓秀的做派,隱隱覺得她似乎並不畏懼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曝光,顯是氣宗的實力在素衣軒遠超自己想象,此刻得了釵兒親手所做新衣袍,就起了恢複舊貌的想法。


    一旦失去約束,體內星海般澎湃的元力自發的卷來,潮水般拍擊著體表損壞的細胞層,他黑漆漆滿是傷疤的皮膚有的龜裂開來,露出裏麵雪玉般的肌膚,新生的血肉在肌膚表層下隱隱泛出紅色,終於幹裂的表皮開始大塊大塊的脫落,掉落在地。


    他臉上的傷疤本已經收口,此刻在這至精至純的元力洗禮下,原本有些異樣的疤痕頓時色澤開始淡化,終於完全消失不見,和其他皮膚變得一樣,看上去已經完全看不出他曾經受過那麽重的傷。


    他全身上下就好像明珠美玉一般,隱隱透著無暇寶光,這從體內血肉骨髓發出來的靈氣,將他整個人都改造了一遍,仿若脫胎換骨一般,再找不到之前那黑漆漆的模樣。


    待到釵兒在莊周的命令下睜開眼睛,頓時呆住了,她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男子,那種發自身體至深處的靈氣,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流光溢彩,仿若天上仙人一般,世間的一切在他麵前頓時變得黯然失色。


    有些發白的衣衫仿佛也帶上了他身上的靈氣,竟然那麽的令人爽心悅目,釵兒不禁呆呆的想到,這還是那個麵目醜陋的男子嗎,難怪宗主會這麽的不顧一切,原來她早就識出了這是一塊無暇美玉,這個男子,的確是有著讓女人瘋狂的魅力啊?


    莊周淡淡一笑,伸出手在釵兒麵前晃了晃,笑著說道,“魂歸來兮。”


    “啊。”釵兒陡地驚覺過來,她臉上騰的湧起兩朵紅雲,一陣手足無措,她忽的想起裴雪裳送來的食物,不由眼前一亮,急急的說道,“公子,你餓了吧,釵兒這就給您拿吃的去。”


    說著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莊周不由啞然失笑,他慢慢的將手靠近眼前,眯起眼仔細觀察,隻見手背和手掌都隱隱透出無色寶光,體內星海仿若大海般澎湃不休,元力便好似潮水一般,一波波的衝刷著身體的表層,每一個細胞都沐浴在這種暢美的快感中,隻覺得整個人飄飄欲仙,說不出來的快活,不由暗想這功夫當真是厲害,隻要粘上了,便由不得你不練下去,隻能愣著頭往前衝去,便是想止步也是不成。


    這時釵兒已經拿了籃子進來,笑著說道,“公子,您一定餓了吧,釵兒幫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她將碟子從籃子中取出,在莊周還在疑惑時,隻見碟子上升騰起淡淡的白煙,不過轉眼功夫,那肉片就已經變得焦黃脆嫩,鮮豔欲滴,讓莊周又學到了一手,他不由暗暗感歎,氣宗可真是奢侈啊,竟然用這種上乘的功法來給食物加熱。


    他坐到桌前,拈起一片就要往嘴裏送去,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來,對著釵兒說到,“釵兒,你可認識這是什麽肉麽?”


    釵兒疑惑的望著那肉片,想了片刻,有些不確定的猜測道,“灰耳兔,也可能是白爪雞。”


    她忽的似想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比,她極力的掩飾自己心中的震撼,良久才有些發顫的說道,“這是咕嚕獸的肉。”


    莊周點了點頭,笑道,“就是你說過的那種雪白雪白眼睛都睜不開的小獸麽,看來後山這種小獸很多呢,裴雪裳每回給我送的可都是這個。”


    一邊低下頭去大口的吃起來。


    釵兒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想嘔吐,卻極力的忍耐住了,她有些勉強的笑道,“是啊,這種小獸後山有很多呢。”


    莊周渾然不覺釵兒心中的波瀾,在他看來,肉嘛,就是拿來吃的,至於是什麽小動物,他並不是很在意,卻完全沒有想到這對於釵兒這個從小食素的人衝擊是何等之大。


    更何況,殺這小獸的還是釵兒心目中最善良的裴雪裳,這就更讓她難以接受,如果不是因為莊周在旁的話,她或許已經喊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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