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一聲,從紅唇絳朱呼出,赤練原以為眼前二人有舊,讓她記起峽穀中眼前少年詢問燕九的情形,眼角冷意閃逝,“對待故人也毫不手軟,倒真是你青蛇的陰毒風格……”


    青光順著食指鑽入陸羽生的胸口,仿佛萬千小蟲爬向四麵八方,先是一陣麻癢,胸內驀地傳出被撕咬的疼痛,愈演愈烈。《《》》()失聲呻吟,額頭亦從蔭濕,變為大汗淋漓。痛極垂首的餘光,瞥到整片前胸青黛浸染。


    “求你……告訴我父親的事情……你知道……他在哪裏?”他的話斷斷續續,剜心之痛,遍及五髒六腑,這不是他第一次麵對生死重創,頭腦反而更加清醒。麵前兩人,迥然不同,一個殺意逼人,一個心有戚戚,父親到底留給了自己怎樣的線索。


    “事到如今,他在哪裏,對你對他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等你臨死時,也許我會讓你知道的。”欒燕青冷笑著說道,但陸羽生卻敏銳地察覺,對方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戒備著什麽。


    “哼,外人皆以為盤蛇幫,我這美女蛇最毒,其實遠遠不如你這君子蛇,你若念舊情,就把這小兄弟放了,若是傷子之恨難消,就幹脆一掌將他斃命。”赤練大皺眉頭,冷冷地說,同時擺動玉手,在鼻前扇風,不知是驅散著四周的惡臭,還是嫌惡著對方。


    “你來這裏是想要救他?你認識他?”欒燕青側過頭,用凶狠的雙眼逼視著她。


    她驀然變換臉色。狀似撒嬌地說:“欒大哥,我好怕啊,你怎麽冤枉人家。人家可是奉了幫主之命前來,也好看看背後是否有什麽主使陰謀。再說我和他非親非故的,救他做甚,難道你認為我是幕後主使?真是不識好人心,咯咯,對了我們少堂主怎麽會沒來湊湊熱鬧……哎呀,我差點忘了,他還躺在床上,要好好靜養。才能早日康複……”又是幾聲嬌笑。


    隻是這番話,差點令陸羽生背過氣去,心道:“這位姐姐,你要是救不了我。就不要添亂,什麽叫一掌斃命,現在還在這裏火上添油,被你害死了。”若是讓她知道,少年心中真實想法。一定驚詫莫名。


    果然,欒燕青麵色鐵青,隨時都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陸羽生急忙喊叫幾聲。宣泄疼痛,同時也試圖緩解對方的恨意。


    牢門鐵閘第三次打開。白鋒走了進來,見到赤練在此。臉露異色,躬身道:“欒堂主,三皇子有請。”


    欒燕青一甩袍袖,“明日就是皇族宣布晉升主城的大宴,到時你如果還活著,我說不準會幫你一嚐宿願。”卻不成想,話音未落,閃電般再出一指,點在陸羽生的咽喉,青氣凝成細針,刺入喉管,疼得他張口欲喊,卻發不出聲音。


    對方這才轉身離開,將出牢房時,也未回身,隻是淡淡地說道:“犬子這點小事,就不要煩勞仇大哥了,讓他安心準備明晚的酒宴和後天的晉升大典,才是你應該做的吧!”


    赤練朝著自動落下的鐵閘啐了一口:“沆瀣一氣,全都是三皇子的走狗!老娘的事輪得到你管!”


    轉回頭,不忍地看了看五官擠堆在一起的少年,手抵脖頸,詳探經脈,“哎,你也實在太不小心了,明知道這裏危險,你還自投羅網,現在你中了他的絕命毒功,姐姐我也無能為力,整個盤蛇幫若論毒功之毒,他若為第二,則無人敢居首位。”


    陸羽生喉嚨發不出聲音,就算沒有被傷害,他此刻也消沉在失望的深淵,對父親留下的線索不再抱任何期望,心中自愚地苦笑連連。


    “看你們剛才的情形,你上次提到的燕九,就是那個家夥吧,我就說怎麽有些耳熟,老天最會捉弄人。怎奈幫主也被他父子蒙蔽,上次的事被發現,狠狠地訓斥了你姐姐我一頓,現在我可不敢再將你偷放,再說放不放你也沒什麽區別了,你這毒除了欒燕青自己,整個盤蛇城恐怕都沒有人能解,姐姐倒是希望你死得痛快些!”眼見他失神發愣,不言不語,兀自磋歎,“也是,螻蟻尚且偷生,但有一絲希望也不該輕易放棄,也罷,誰讓我看你順眼,這裏有一顆毒丸,乃是姐姐我精煉的赤練之毒,吞之立時斃命,你真要熬不住之時,不妨吞了它吧。”說罷,將毒丸塞入他手中,轉身黯然離開了牢房。


    鐵閘咣當一聲落下,令不知因疼痛還是茫然,模糊了的神智,稍稍清醒。看著手中的毒丹苦笑,回想對方的話語卻又充滿感激,素昧平生卻能相助至此,仁至義盡。


    但奇怪的是,在這樣凶多吉少的場麵下,他卻沒有流露出絲毫對死亡的恐懼。若非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恐怕早已被兩個老江湖,看出端倪。


    “燕九,欒燕青,我真該好好感激你,提供這麽殘忍的毒功。”他心中原本在為如何脫逃而一籌莫展,早在身中白鋒之毒時,便有解毒之法,更有了龜息詐死之腹案,可惜白鋒之毒卻不是致命之毒,反而讓他鬱悶不已。


    如今不但有欒燕青這盤蛇第一毒,又有赤練的毒丹,自己隻要偽裝成熬刑不過,服丹求死的假象,便可瞞天過海,屆時趁隙逃脫,憑借自己的身法和易容之術,想來不是難事,這也是他始終鎮靜的原因。唯一不在計劃的,便是對方守口如瓶,似乎不到最好一刻不肯向自己揭示真相,這倒是有些棘手。


    陸羽生摒除雜念,在疼痛中盡力凝神,常駐於丹田中的天冥鼎,早已激動地顫抖不輟,似乎體內的劇毒是美味的食物,一種想要吞噬的衝動,卻被他一直壓製著。前世,自己所中的無色之毒,換作普通靈王,必然喪功於當場,若非天冥鼎的吞噬削弱,自己又哪有可能逃脫。


    鳳冥歸元氣亦有吞噬之特性,三足黑烏和貔貅便是應此而生,然而麵對劇毒,他卻有自知之明,不敢直接以靈氣相抗。


    意念中放開天冥鼎的束縛,暗青三足小鼎陡然跳躍起來,竄入經脈,向淩虐的青毒白毒展開攻勢,遊向靈毒淤積之處,將毒素毒元一點一滴吸食入鼎,盡管緩慢,但勝在持續不斷。


    所經之途,雖看似淺嚐,卻令痛楚清晰地減少一分,心中不免一喜,果然見效。


    可惜,天冥鼎的級別僅有橙級,因而所容毒靈有限,一旦收滿便飛回丹田,而它不愧是與歸元氣息息相關的魂器,三隻黑鳳霎時感應,爭先恐後地衝入鼎內。神識隨之探入,隻見青白兩色,變得安靜沉滯,被三頭黑鳳分食入口。


    當黑鳳亦感飽脹之時,飛舞出鼎,在他的期待下,各自噴出黑色毒液,三團靈毒融合在一起,一陣抖動,漸漸拉長,蛇頭蛇尾自兩側長出,一條微小的黑蛇誕生。通身散發著暗靈屬性,蛇嘴張開,鋒利蛇牙上流淌著毒涎,青白兩色。


    毒並本不是**的屬性,任何一係都有自己的毒性,木有木毒,金有金毒,更有火毒、水毒等等區分。此刻丹田內繼火靈、土靈之後,再添毒靈,卻在暗屬性的掩護下,隱隱形成了一種全新屬性,世間不存在的毒屬性。而且此毒靈乃是靈液組成,較之靈氣構成的黑烏和貔貅,實力更強。


    他馭使黑鳳將鼎內吞噬一清,令黑蛇緩緩增長。看著手中毒丹,心中難免躍躍欲試,不過他並沒有急於求成,體內之毒盡清時,再服用也不遲。


    此刻,終究不是放手清毒的最佳時機,萬一欒燕青返回,豈不穿幫,因而他隻將內腑保護好,一旦毒性侵入,便立刻以天冥鼎吸收。


    他的毒靈持續成長著,而修為又漸漸臨近巔峰飽和,因為兩毒皆源於毒功靈氣,其中滿含靈元,大部分被天冥鼎吸收,竟令它從一階橙級,提升到了兩階。自己的兩個魂器,一個依靠魂元成長,一個依靠靈元成長,都是饕餮之腹,讓自己又歡喜又無奈。


    盤蛇幫總舵一間小小牢房,今晚成了炙手可熱之地。鐵閘再度升啟,陸羽生急忙佯裝痛苦之色。一位盤蛇幫隊長,引著三人走入,他們並不適應這裏的陰暗,將石壁上的油燈點燃。


    陸羽生微微抬眼,赫然是陸峰、陸雪川走近,而黃雨顏卻杵在牢口,躊躇不前。


    “果然你這賤種!”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陸峰揮拳就打,卻被那名隊長伸手攔住,“還請陸公子見諒,堂主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動刑。”


    陸峰不滿地哼了一聲:“我看這盤蛇城真正當家作主的,就是你們堂主了,倒便宜這賤種!”說著朝陸羽生啐了一口。


    “峰弟,不可造次。”陸雪川側頭向那隊長抱以歉然一笑,才又正首直視眼前的堂弟,發現對方青毒遍布,麵容不時抽搐時,不免歎息一聲:“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想血刃你為大哥報仇,總期望著遇見你的時候,逼你決鬥一場,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卻沒想到永遠失去了機會!”英俊的臉龐,布滿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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