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展和穀風暫時還不會離開雲城,在前去西門家族之前,穀風需要調養傷勢,鄒展則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林老爺子安排兩人住在貴賓的院落裏——也就是上一次來雲城時兩人住過的地方。


    由於藏南風和禪達的死,讓林老爺子大辦宴席為鄒展和穀風接風洗塵的興致也消除了,不過對於鄒展來說,這樣正好,讓林家宅院裏顯得十分清淨,不至於吵吵鬧鬧的,或是不斷有人來打擾他。


    穀風需要養傷,所以林老爺子特別吩咐下去,沒有穀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闖入穀風所住的院落,以免打擾到他。


    與穀風同住一座院落裏,於是鄒展也沾了穀風的光,同理,沒有鄒展的同意,也沒有人敢擅自闖入——哪怕連林若薇都必須遵守他的父親的命令。


    從墓園回來之後,鄒展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為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忙碌起來。


    鄒展先是凝聚了多個防禦符文,將它們分別鋪在房間的門窗和牆麵上,再用一些防禦符文封住天花板,這樣一來,他就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在這間屋子裏,不論他做什麽,隻要是防禦符文能夠承受的鬥氣波動,都不會擴散到外麵去。


    作好準備工作之後,鄒展便將那個變異的通靈地符的屍體從儲物空間裏取出,放到地上。


    變異的通靈地符被小肆殺死之後,身體就變得僵硬起來,冷冰冰的,渾身上下猶如一整塊暗紅色的石頭一般。


    打量著這個邪惡的小東西,鄒展發覺,在它身上有許多與小吞和小肆不相同的地方。


    這個邪惡的小東西長著接近於倒三角形狀的腦袋,頭頂上長著十幾隻長短不一、大小也不相同的角,這些撞角像是被人胡亂安裝上去的一樣,所指向的方向也各不相同,顯得十分淩亂。若是不仔細看,一定會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角當作是亂七八糟綁出來的小辮子。


    這個小東西通體暗紅色,那是一種詭異的顏色,仔細看去,那樣的顏色並不是出自於它皮膚本身的顏色,而是從體內深處的鬥氣透出來的。


    小東西四肢纖細,看上去比例顯得十分怪異,一點兒也沒有小吞和小肆的乖巧樣子。


    鄒展再將小東西翻過身去,背部朝上,發現他的身後長有許多鱗片,屁股上則長了三條尾巴,尾巴上還有許多倒刺。


    鄒展吐了吐舌頭,這個小東西的外形實在邪惡,甚至有點惡心的味道。


    “真難看!”小吞從鄒展身體裏跳出來,普通著小翅膀飛到房間的另一邊,盡量停留在距離那個變異的通靈地符最遠的地方。


    “確實,醜到不行。”鄒展笑道。他發現,這個邪惡的小東西沒有翅膀,看來它的等級比小吞和小肆要低一些。


    然而等級不如小肆高,卻能與小肆打成平手,說明變異的通靈地符擁有驚人的戰鬥力。若是它晉升到更高的等級,鄒展難以想象從這小小的身軀裏能爆發出如何恐怖的破壞力來。


    不過,戰鬥力高出正常的通靈地符,智商卻遠遠不如。要不然這個邪惡的小東西也不會被鄒展敲暈,最後又遭到小肆擊殺。


    鄒展將變異的通靈地符翻過來,心中說道:“小吞,你知道這小東西從何而來嗎?”


    “呃,主人,我和它又不熟,以前也沒見過,怎麽可能知道呢?”小吞回答道。


    “那麽……你知道為什麽通靈地符會變異成這個樣子麽?”鄒展又問,他想盡可能地了解多一些與通靈地符有關的東西。


    小吞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盡管小家夥的智商很高,但她對通靈地符變異的事情似乎也從未聽聞過。


    鄒展隻好作罷,又在心中說道:“好了小肆,這個小東西交給你了。”


    小肆遲遲沒有回應。


    鄒展無語,他知道,小肆還在為沒能與變異的通靈地符決出勝負而生氣呢——在那個倔強的小家夥看來,盡管他最終殺掉了對手,但並非公平的決鬥,所以他並不認同這個結果。


    鄒展翻了個白眼,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小肆回答,他隻好苦口婆心地開導說:“小肆,你也別太死腦筋了,最終這個邪惡的小東西還是死在你手下,這就是勝利!再說了,誰規定了隻有一對一的公平決鬥才算獲勝?這個邪惡的小東西腐蝕穀老的老師的心智來襲擊我們,殘害了那麽多的陣符師,又夥同西門家族設計陷阱來對付我們,你覺得他們所做的能算是公平對決嗎?要不是我們最終占據了上風,你覺得這個邪惡的小東西會給予你公平對決的機會嗎?”


    聽了鄒展的一番開導,小肆的倔強之心總算出現了鬆動。他慢吞吞地從鄒展的身體裏鑽出來,但依然沒有去看那個邪惡的小東西。


    鄒展拍拍小肆的腦袋,笑著說:“在我看來,戰鬥本來就是不存在公平的。看看我們所經曆過的戰鬥,有哪一次算是真正的公平?不過戰鬥的目的不是追求公平,而是追求自保,追求我們心中的正義!在我們自己或我們的同伴麵臨危險的時候,你覺得應該邀請對手公平決鬥,還是直接發動突襲狙殺對手救出自己的同伴呢?哪一樣更重要呢?”


    小肆仰起頭來,盯著鄒展。


    鄒展笑道:“哈哈,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們贏得了那場戰鬥,就算用不公平的手段又如何呢?我們活著回來了,而對手全死了,你覺得這個邪惡的小東西會跳起來指著鼻子罵你是用不公平的方式獲勝的嗎?”


    “不會。”小肆終於說話了。


    “那不就對了?你打敗了這個邪惡的小東西,它是你的戰利品了。”鄒展抓住小肆,將他推到了變異的通靈地符的旁邊。


    小肆的倔強在鄒展的話語中盡數崩潰,他咧著嘴,對著敵人的屍體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鄒展滿意地走到房間角落裏,坐下來,接下來就是小肆自己處理戰利品的時間了,鄒展隻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小吞坐到鄒展的肩膀上,對他笑笑,用笑容來告訴鄒展——主人,你說得真棒,竟然連小肆都被煽動了!


    小肆雙臂張開,一股鬥氣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吹得周圍的桌椅紛紛搖晃。接著小肆再收攏雙臂,鬥氣波動隨著他的動作收緊起來。


    這一放一收之間,一個鬥氣漩渦便凝聚完成,而漩渦的中心,正好籠罩在變異的通靈地符身上。


    在鬥氣漩渦的吸引之下,變異通靈地符身體裏的鬥氣漸漸流向小肆的身體。隨著鬥氣的劇烈波動,變異通靈地符身上的顏色也在發生變化。通體統一的暗紅色不見了,在暗紅之中出現了許多或深或淺的斑紋,隨著鬥氣的波動越發劇烈,變異通靈地符身上的顏色深度變化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鬥氣波動在小肆周圍形成了一道旋風,鄒展望向四麵的門窗和牆壁,他開始有些擔心起來,害怕小肆的動靜太大,會將那些防禦符文衝破。


    好在小肆也知道鄒展的擔心,所以刻意壓製住了鬥氣波動的擴散,讓旋風僅限於在他周圍的區域裏呼嘯,對防禦符文隻造成了很小的影響。


    變異通靈地符體內的鬥氣不斷灌入小肆體內,那股鬥氣十分強大,遠遠超過小肆平時所食用的鬥器。


    鬥氣的闖入,對於小肆來說也形成了一種壓力,那就是要隨時謹防對手的鬥氣將自己的鬥氣衝破,造成反噬效果。


    在飛速吸取鬥氣的同時,小肆的身上也出現了顏色的變化。


    小肆身上的顏色猛地一顫,突然間,紫色中混雜進了一絲暗紅,但隻是一瞬那股暗紅就沉入到紫色之下。


    剛開始鄒展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很快那樣的顏色又一次從小肆體內跳出來,顯現在他的皮膚上。


    “小家夥沒事吧?”鄒展瞪圓雙眼,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應該……沒問題。”小吞也握緊了拳頭,雖然說著沒問題,但她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確定。


    連小吞都不敢確定,鄒展就更是擔心起來。


    不過唯一讓鄒展欣慰的是,小肆並未表現出絲毫慌亂,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神色,就好像在他麵前的不是一舉通靈地符的屍體,而是一個正落入下風的敵人。


    小肆努力壓製著對手的鬥氣,不斷將暗紅色的鬥氣轉化為自身的鬥氣,然後立即將新獲得的鬥氣投入到戰鬥裏。


    如此循環,對於小肆來說是一個良性的循環,因為他轉化的鬥氣越多,就擁有越強的力量對付變異通靈地符的鬥氣。


    當變異通靈地符的身體變成半透明的暗紅色之後,小肆甚至還抓住了一個空當,轉過頭來對鄒展作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看到小肆那副樣子,鄒展才鬆了一口氣。


    鄒展相信小肆的自信和勝利感不是裝出來的,因為那個小家夥根本就不會裝,有任何思想,都是直接在臉上和身體語言上表現出來。


    “加油吧,小家夥!”鄒展笑著說。


    “嗯嗯,加油,小肆你是最棒的,快點把那個死家夥的鬥氣吸收幹淨,要不然這個屋子裏的氣氛實在是太奇怪了!”小吞高喊起來。


    鄒展無語,他完全聽不出小吞是在催促小肆還是在為小肆加油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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