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又看了一眼護城河,見護城河裏的河水已經下去了大半,隻有底部的一小部分積水,便笑道:“想用水灌城,我定然要教你徒勞無功。”


    燕、晉聯軍遍布鄴城的北門外,士兵穿梭在吊橋邊不遠處的深溝高壘之間的縫隙裏,密密麻麻的排列開來,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條條長長的人龍。


    吊橋邊,燕侯林南、晉侯呂布並馬而立,林南胯下騎著烏雲踏雪馬,身穿一身鋼製的盔甲,手中綽著遊龍槍,英姿颯爽地眺望著鄴城殘破的北門,從北門向裏眺望,見到無數麵書寫著“報仇雪恨”的白旗飄展,便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道:“難道……袁紹死了?”


    呂布騎著赤兔馬,緊握方天畫戟,聽到林南這句不經意的話,便急忙扭頭看著林南,一臉狐疑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林南道:“今天一早,整個鄴城裏的士兵都披麻戴孝,如果不是袁紹死了,城中根本不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哈哈哈,不管袁紹是否真的已經死了,一旦鄴城被攻破,我就會親手將其斬殺,這會兒他死了也好,死了以後也省的我動手了。他死了,鄴城肯定群龍無首,此時進攻正是時機。”呂布一臉高興地大聲笑道。


    林南則顯得冷靜了許多,從昨日在城樓上意外見到袁熙之後,他的心裏就隱約覺得鄴城裏發生了變故,今早鄴城內白旗掛起、將士都披麻戴孝的,也就無形中肯定了他的猜測。隻是,他想不明白,袁紹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突然死亡呢。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呂布,見呂布意氣風發。心中便暗暗地想道:“昨日文醜投降給了呂布,也就等於呂布的帳下多了一員猛將,以後要對付呂布的話。還真是多了一個麻煩的人。不過真是可惜啊,文醜這樣的猛將居然投降給了呂布。若是到了我的帳下,必然能夠成為我軍中不可多得的大將……”


    林南正在思索間,卻突然聽到呂布爽朗的聲音:“高順、張遼,開始攻城,趁著敵人群龍無首之際,一口氣攻進城裏去。”


    高順、張遼略顯得遲疑了一下,齊聲問道:“主公,城內情況不明。我軍冒然攻城的話,隻怕會損失慘重,屬下以為,可先派小股士兵一窺趙軍實力為上。”


    “哪有那麽多麻煩,直接一口氣攻進城裏,讓那些趙軍的士兵體會一下我軍的厲害,讓他們以後見到我軍就聞風喪膽!”呂布說到這裏,頓了頓,扭頭對林南道,“我軍的攻城器械較少。需要你軍的協助,請用投石車掩護我軍攻城,一旦鄴城被攻破後。城中糧草我分你一半!”


    林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陣冷笑,暗暗地想道:“說的輕巧,好像這鄴城已經成為了你的囊中之物一樣,袁紹雖然死了,可城中並不是群龍無首,袁熙、沮授掌控大局,你盡管去攻打好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不會了解攻城戰是如何的艱辛。”


    呂布滿麵春風,將手中方天畫戟向前一揮。便朗聲大叫道:“攻城!”


    幹脆利落的命令,換來的是幹脆利落的行動。高順最先“諾”了一聲,率領著曹性、郝萌、李封以及陷陣營的一千八百多名士兵紛紛跳下馬背,手持各種兵刃迅速地通過了吊橋,分散在了北門外的城牆兩側,小心翼翼地通過破損的北門朝甕城裏麵張望。


    林南抬起了右手,向下用力一揮,站在他身後的黃忠便立刻會意,策馬向後跑去,大聲地朝早已經準備就緒的一百輛投石車發號施令。


    “將所有的投石車推到護城河邊,瞄準北門後麵的甕城,給我猛烈的砸!”黃忠大聲地喊道。


    陳到全權指揮投石車,每輛投石車都由五個身強體壯的士兵組成,五百人同時推動著笨重的投石車到了護城河邊,將投石車固定好位置,之後就開始進行分工,固定投石車的發射角度,向皮槽內裝填大石,一切都完成的很順利很嫻熟。


    “各就各位!預備……發射!”陳到手持鴛鴦雙刀,隨著操控投石車的士兵都已經準備就緒,便下達了命令。


    命令下達之後,一百輛投石車同時將皮槽裏的大石給發射了出去,遠遠地向高空中拋射,那大石越過北門的城牆,朝著北門城牆後麵的甕城裏砸了過去,隻聽見悶響不斷,其中還夾雜著士兵慘叫的聲音。


    林南注意到已經越到城牆邊的高順開始了行動,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中,長槍手在後,井然有序的經過北門的門洞,朝裏麵衝了進去。


    呂布則是一臉的喜悅,看到高順率先衝了進去,立刻對身後的張遼道:“文遠,隨時準備出擊!”


    張遼“諾”了一聲,調轉了馬頭,對身後帶領的侯成、宋憲二人道:“跟我來!”


    侯成、宋憲各自招呼了一千騎兵,跟隨在了張遼的身後,一溜煙地便通過吊橋奔馳到了鄴城北門的城牆下麵,等候在那裏,作為高順帶領的陷陣營的後備隊。


    高順舉著盾牌,手持長刀,和部下的士兵剛走出北門的門洞,便看到了甕城上的趙軍士兵各個嚴陣以待,而甕城的城牆隻有極小的一部分被大石砸中,而受傷的士兵更是微乎其微,城牆上弓弩手齊備,所有箭矢都上了弦,卻並沒有發射,而是靜靜地等候在那裏。


    “停!”高順意識到了一絲不太尋常的氣息,立刻抬起了手臂,停下了腳步,對部下發號施令道。


    曹性手持弓箭,帶領著弓箭手緊隨高順身後,一見到甕城的城牆上的這種陣勢,便立刻拉開了弓箭,瞄準甕城城牆上的趙軍士兵。


    李封帶著長槍手還在城門的門洞裏,見到前麵部隊停了下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便急忙問道:“怎麽停下來了?”


    聲音如同石沉大海。李封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複,之後也不再問了。


    高順雙目炯炯有神,掃視了一下甕城上的趙軍士兵。見趙軍士兵的臉上都帶著憤恨的怒氣,那種精氣神並不是群龍無首的士兵應該擁有的。


    雙方劍拔弩張。卻並未進行戰鬥,趙軍士兵依靠強大的箭陣帶給了高順一個不小的壓力。


    這時,沮授露出了頭顱,雙手按在了城垛上,看著下麵高順帶領的陷陣營,便朗聲道:“來者可是晉軍大將高順嗎?”


    高順凝視著沮授,見沮授十分的儒雅,頗有長者之風。便回答道:“正是,閣下何人?”


    沮授道:“我乃趙國國相沮授,今日能一睹高將軍的麵容,還算有幸。隻是我奉勸高將軍一句,你已經被弓弩手三麵圍定,若敢向前半步,我就讓你嚐嚐我冀州強弓硬弩的厲害。貴軍和我軍並無甚仇怨,隻是那燕侯花言巧語的把你們給騙了過來,如果貴軍願意退兵的話,我軍定當會奉上大批的金銀財寶作為貴軍的勞軍費用……”


    “少廢話!我家主公早已經心意已決。不攻下鄴城,誓不罷休,你想挑撥離間。就省省吧!”高順直接打斷了沮授的話,朗聲大喊道。


    沮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對高順道:“既然高將軍不識時務,那也別怪我沒有勸阻了,放箭!”


    隨著沮授的一聲令下,甕城三麵城牆上的弓弩手都放出了上弦已久的箭矢,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點一樣朝北門的門洞附近射了過去。


    高順見到如此密集的箭雨,當機立斷。衝後麵大聲喊道:“快向後撤!”


    話雖然喊了,可是在空氣中傳播的速度卻始終沒有箭矢快。加上聽到命令之後的士兵還要在大腦中過一下思維,真正反應過來之後。還需要一兩秒鍾的時間,離的遠的就更不用說了。這短暫的時間裏,趙軍士兵的箭矢已經劃破了長空,“嗖”的呼嘯著飛向了陷陣營的士兵。


    高順和擋在前排的刀盾兵都立刻將盾牌舉了起來,組成了一個堵嚴密的盾牆。可是,曹性帶領的弓箭手就吃虧了,他們剛放出箭矢,還來不及躲閃和退後,便被密集的箭矢射中了身體,一些最前排的弓箭手都身中數十箭,被趙軍士兵射成了刺蝟一樣。


    曹性的反應倒是還算迅疾,見勢不好,立刻縮身躲在了一名士兵的背後,用士兵的身體當成了他的盾牌,僥幸逃過一劫。


    一陣箭鏃過後,陷陣營的刀盾兵基本沒有什麽損傷,而弓箭手卻陣亡了三百多人。


    高順見趙軍早有準備便再次大聲喊道:“退到門洞裏去!”


    一聲令下之後,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向後退,便看見空中飛舞過來了許多塊大石,有的力道不足,還未砸中城牆便落在了甕城城門前麵的一大片空地上,頓時摔得粉碎,隻有十幾塊大石命中了目標,不過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除了砸死幾個士兵外,對甕城的城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高順帶著士兵剛退入到門洞裏,突然聽到城門外麵傳來了人仰馬翻的聲音,作為後備隊的張遼帶領的騎兵隊伍紛紛向護城河邊退走,戰馬嘶鳴的聲音在北門的門洞裏不絕於耳。他心中一驚,急忙問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封急衝衝地從後麵跑了過來,一臉的慌張,對高順大聲喊道:“將軍,不好了,我們中計了,這殘破的城牆上到處都是趙軍的士兵,他們突然露了出來,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石頭砸死了張將軍帶領的許多騎兵……”


    高順聽完之後,立刻皺起了眉頭,朗聲道:“我們太大意了,難怪剛才沮授有恃無恐,快撤退,退到城外……”


    “殺啊——”


    甕城的城門突然打開了,趙軍大將韓猛一馬當先的衝了出來,身後蔣義渠、呂曠、呂翔、張南四將緊緊跟隨。從城門中魚貫而出的騎兵正以迅疾的速度向高順的陷陣營衝了過去。


    高順後麵要說的話被趙軍士兵的呐喊聲給完全遮蓋住了,他見到趙軍士兵各個精神抖擻,鬥誌昂揚的,加上來勢洶洶的氣勢,讓他感到這似乎是早已經布置好的圈套。他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曹性、李封。帶部下撤退,我在後麵掩護你們撤退!”


    曹性、李封二人“諾”了一聲,便立刻帶領著弓箭手、長槍手開始向外撤退。而高順則帶領著六百名刀盾兵堵在了城門的門洞裏嚴陣以待。


    陷陣營是晉軍的精銳,所有的士兵都是精挑細選的。也是身經百戰的,最普通的一個士兵,在晉軍中就是軍司馬的職務,官職為都尉、校尉的人都多不勝數,可以說陷陣營是集中了晉軍作戰勇猛的優秀軍官的集合。


    六百名刀盾兵組成了一堵嚴密的牆,二十人一排橫在了北門寬大的門洞裏,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候著快速衝撞過來的趙軍騎兵。


    高順緊緊地皺著眉頭。看到韓猛一馬當先的衝了過來,便立刻叫道:“擒賊擒王,先斬了敵方大將再說!”


    “諾!”六百名刀盾兵齊聲答道。


    此時,李封、曹性帶領著士兵迅速跑出了城門的門洞,他們剛一露頭,城牆上的便有無數箭矢從他們的背後射來,許多士兵中箭身亡,有的士兵雖然中箭沒有死亡,卻無法再動彈,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等待他的則是更多的箭矢貫穿了他的身體。


    “啊——”


    李封正在用長槍撥著箭矢,可是麵對如此密集的箭矢,就算武藝再怎麽高強。也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一支箭矢穿過了他遮擋的縫隙,直接穿胸而過,他身體感到劇烈的疼痛,行動就會變得遲疑起來,還沒來得及去體會那種疼痛感,數十枝箭矢便直接射穿了他的身體,直接將他射倒在地,再也沒有爬起來。而一命嗚呼了。


    曹性一邊撤退,一邊用弓箭反擊。他是職業的弓箭手,戰鬥的時候總是喜歡在後麵開弓放箭。以至於養成了從來不衝鋒的習慣,就連戰敗逃命他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一出城門的門洞,見到趙軍箭陣是如此的猛烈和密集,便靈機一動,隨手背起了一具屍體,當作他的肉盾替他擋下了不少箭矢,同時還不忘記利用弓箭手開弓搭箭的間歇時間進行反擊,他邊退邊反擊,精準而又快速的箭法讓他在短時間內便射死了敵方七名弓箭手。


    護城河邊,呂布看到這一幕時,整個人暴跳如雷,手中不斷地揮舞著方天畫戟,就連座下的赤兔馬也變得異常暴躁,在原地不停的喘著粗氣,打著轉轉。


    呂布看到李封和許多陷陣營的士兵被亂箭射死,高順還堵在門洞內,便大聲地叫道:“可惡!袁紹都已經死了,趙軍的防守為何還會如此強硬?全軍聽令,跟隨我一同殺……”


    “主公!”帶領著呂布親衛軍的魏續突然打斷了呂布話,立刻叫道,“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張遼、侯成、宋憲的狼騎兵損失不小,高順的陷陣營也死傷過半,可見趙軍是早有防範,我軍冒然進攻必然會有更大的損失,應該退下來,再從長計議。”


    呂布一扭頭,眼睛怒視著魏續,大聲吼叫道:“你敢來教訓我?”


    魏續是呂布的小舅子,深知呂布的脾氣,也深得呂布的信任,雖然知道這樣冒犯呂布會有危險,可是有他姐姐在,呂布也不會把他怎麽樣,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他見呂布動怒,立刻抱拳道:“屬下不敢,是姐姐她……”


    呂布雖然脾氣暴躁,可對女人卻是柔情似水,魏續的姐姐是他的夫人,算得上是一個很美的美人,他對這個夫人也很是滿意,所以呂布愛屋及烏,對魏續也非常好。


    呂布一聽到魏續將他的姐姐給搬了出來,心情頓時安靜了許多,他凝視著從城牆下麵敗退回來的張遼、宋憲、侯成、曹性和一些步騎兵,便扭頭對林南道:“我軍受到了創傷,無法再戰,看來趙軍實力猶在,我晉軍單方麵的攻城並不能取得什麽成果,我建議四門齊攻,讓敵軍無法顧及,日夜不停,不出三日,必然能夠攻下鄴城。”


    林南有自己的打算,明明知道鄴城攻下來之後不會是他的。他也不需要那麽賣命,畢竟他還在等待著袁譚的到來,以及水淹鄴城的實現。慢慢的拖垮趙軍,使得袁氏勢力一點點的瓦解掉。而強攻對他而言會損兵折將,他不想有太大的傷亡。他笑了笑,對呂布道:“晉侯莫要著急,我自有妙計,少則十天,多則半月,鄴城必然會被攻下,還請晉侯稍安勿躁。”


    呂布道:“你如此遷延時日。不采取速攻,到底意欲何為?”


    林南笑道:“打蛇打七寸,若隻是為了單純的一座鄴城,我完全可以采取強攻。可是我要的是整個袁氏勢力的瓦解,你可別忘記了,袁氏在青州還有些許兵馬,袁紹的長子袁譚現在應該正在橫渡黃河在歸來的路上,我要圍點打援,徹底根除袁氏的勢力,這樣一來。你我一人統治一半冀州才得以長久下去。”


    呂布尋思了一下,覺得林南說的頗有道理,便問道:“那我今天就白白損兵折將了?”


    “那倒也不是。現在正值三伏天,天氣炎熱,酷熱難耐,死去的人也不是沒有一點作用,關鍵就要看晉侯會不會利用了?”


    呂布聽林南在和他打啞謎,便問道:“你說明白點,不要拐彎抹角的。”


    林南道:“陳宮何時到來?”


    “大約兩天後。”


    林南掐指算了一下時間,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呂布道:“嗯。時間上剛剛好,物極必反。這兩天天氣太熱,空氣也很沉悶。我估摸著會有一場特大暴雨降臨,陳宮到了以後,隻要我們兩軍通力合作,用不了多久,定然能夠攻下鄴城,而且按照時間來算,袁譚也差不多能夠趕到鄴城附近。”


    呂布道:“那好吧,就這樣定了,半個月內,清除袁氏勢力,讓袁氏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匿跡!”


    林南點了點頭,對身後的黃忠道:“傳令下去,讓陳到對北門城牆展開攻擊,務必要將外圍城牆砸出一個缺口來!”


    黃忠“諾”了一聲,便策馬去傳令了。


    張遼到了呂布的身邊,拱手道:“主公,末將沒有發覺敵軍的埋伏,折損了兵馬,請主公責罰!”


    呂布道:“不必介懷,如今高順還在門洞裏,你再率領一支騎兵去接應高順,務必將高順救出來!”


    張遼抱拳道:“諾!”


    與此同時的北門門洞內,高順帶領的六百名刀盾兵直接被韓猛帶領的騎兵給衝撞了上去,守在最前排的刀盾兵立刻被馬匹帶來的巨大衝擊力給撞飛,有的被撞的骨折,有的直接被撞死,一連向後倒了兩三排,才遏止住馬匹衝撞的力道。


    高順本來站在隊伍的最前麵,士兵們擔心他的安危,便讓他站在中間指揮。他見前麵兩三排的士兵被衝撞的不成隊形,回頭看到自己的士兵已經撤離到了護城河的對岸,便朗聲道:“邊退邊打!”


    兩軍一經碰撞在一起,頓時開始了混戰,韓猛長劍在手,劍舞成團,鋒利的劍刃不知道劃破了多少人的脖頸,隻覺得有一柱柱的鮮血不斷噴湧而出,而他身後的蔣義渠、張南、呂曠、呂翔四將和眾多騎兵也都鬥誌昂揚,紛紛用手中的長槍、長矛、長戟之類的兵器和陷陣營的士兵進行作戰。


    陷陣營的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人,舉盾、出刀都很規律,而且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統一,第一排舉盾當兵刃,上砍騎兵,而第二排則配合第一排的士兵從雙腿的縫隙之中下砍馬腿。


    趙軍騎兵近身之後,騎兵的優勢就顯不出來了,被陷陣營的士兵堵在了這門洞內,有點施展不開,前麵的前進不了,後麵的也衝不進來,除了幾個將軍、校尉之外,其餘的武藝稀鬆的士兵都紛紛落馬,地上是一片血汙。


    鮮血染滿了城門的門洞,陷陣營的士兵和趙軍士兵的屍體混合在一起,夾著馬匹的屍體弄得這一帶血腥不已。


    張遼從後麵帶著百餘名騎兵冒著趙軍箭矢衝了過來,見到門洞內正在混戰,便大聲喊道:“高將軍,快撤退,追兵我掩護!”


    高順聽到張遼的一聲呐喊,回頭看見張遼帶著百餘名騎兵來到了門洞,散在兩邊。他立刻下令道:“全軍後撤!”


    一聲令下,高順帶著剩餘的陷陣營士兵向後急退。張遼則帶著騎兵從門洞的兩邊向前衝。


    張遼單騎經過高順身邊時,朗聲道:“高將軍,燕軍正在用投石車作為掩護。請火速撤退,追兵就交給我好了。”


    高順和張遼自來配合默契。兩個人心照不宣,他隻向張遼笑了一下,便帶著部下立刻撤出了門洞。


    張遼帶領騎兵迅速擋住了去路,他橫刀立馬,凝視著追趕過來的韓猛,暴喝道:“來者何人?”


    韓猛見張遼甚是年輕,卻是一臉的猙獰,一聲暴喝之下更顯得聲如洪鍾。見對方氣勢雄渾,雖然隻帶著百餘騎兵,卻對他並無怯意,心中便暗暗地稱奇。他勒住了馬匹,長劍握在手中,朗聲喊道:“在下韓猛,未請教閣下大名?”


    “雁門馬邑人,張遼是也!”


    韓猛聽後,心中暗暗地想道:“沒想道他就是張遼,居然是如此年輕的後生。能和高順齊名,武力自然不低,若砍了他的腦袋。呂布也就等於斷了一臂……”


    一想到這裏,韓猛便冷笑了一聲,朗聲道:“敢和我單打獨鬥嗎?”


    張遼見韓猛人多勢眾,而且身後的蔣義渠、張南、呂曠、呂翔四將都個個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是前來救援高順脫困的,覺得自己不宜戀戰,便想道:“韓猛乃趙軍名將,和顏良、文醜齊名,加上他人多勢眾。現在不是進行單打獨鬥的時候……”


    “哼!兩軍交兵,比的是勇氣和智謀。身為大將,豈能隨意和人進行決鬥?”張遼冷冷地道。


    韓猛聽後。覺得張遼說的有點道理,他不善於馬戰,畢竟自己的兵器太短,隻不是想試試張遼的武力罷了,他見張遼不願意,也不強求,將手中長劍向前一揮,大聲喊道:“殺無赦!”


    蔣義渠、張南、呂曠、呂翔四將拍馬而出,身後的騎兵也是如狼似虎地向張遼撲了過去。


    張遼皺著眉頭,沒有下令撤退,而是提刀縱馬,直接迎了上去,和趙軍這些騎兵扭打在了一起。他連續砍翻了三四個騎兵之後,定睛看見蔣義渠正在綽著長槍,冷不丁地快速奔跑到了蔣義渠的身邊,大喝一聲,舉刀便砍。


    蔣義渠大吃一驚,猝不及防,眼看自己就要沒命了,便大聲地叫了起來。


    “當……”


    一柄長劍刺斜而出,直接撥開了張遼的大刀,長劍順勢輕盈的向張遼攻了過去,占盡了短兵的便利,將張遼向後逼開了。握劍之人正是韓猛,他扭頭看著驚魂未定的蔣義渠,大聲喝問道:“傷到沒有?”


    蔣義渠搖了搖頭,到現在還有點膽戰心驚。


    韓猛猛然扭過頭,看著張遼,大聲喊道:“休得猖狂!看我取你首級!”


    張遼隻和韓猛這麽交手了兩招,便知道韓猛的劍法十分的精妙,他回頭看見自己的部下和趙軍的騎兵混戰在一起,雖然暫時不會落敗,但畢竟趙軍騎兵甚多,他當機立斷,調轉了馬頭,朝回殺去,大聲喊道:“撤退!”


    百餘名狼騎兵都是張遼親隨,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一聽到張遼的命令,便就近斬殺了幾個趙軍騎兵之後,一溜煙的便退出了門洞,朝北門外麵跑了過去,來去匆匆,一百零八個騎兵一個都不少的回去了。


    張南、呂曠、呂翔欲帶兵追趕,卻被韓猛叫住:“窮寇莫追,回城!”


    戰鬥草草結束,呂布折損了兩千多的步騎兵,而且帳下健將李封也死了,懊悔不已。


    看到高順、張遼安全地退了出來,呂布的心裏總算有了一絲欣慰,朗聲對高順、張遼道:“暫時退兵,改日再戰!”


    高順、張遼等人也不多說什麽,向著呂布拱拱手,便退了下去。


    林南也在這個時候下令撤軍,同時對呂布道:“這兩天都是因為晉侯防守西門不利所致,我希望晉侯在陳宮到來之前嚴守西門,等我先收拾掉袁譚,再一起攻打鄴城,徹底清除袁氏在冀州的勢力。”


    呂布損兵折將,沒什麽好說的,便點了點頭,一調轉馬頭,便屈著座下赤兔馬。帶著部下走了。


    黃忠策馬來到了林南的身邊,看到呂布遠去的背影,對林南道:“主公。呂布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今天隻是折損了他少許人馬。隻死了一個李封而已,真正的主力大將高順、張遼並未受損,以後必須多加留心才是。”


    林南點了點頭,對黃忠道:“我自有分寸,呂布此人要遠比袁紹危險,必須盡快清除袁氏在冀州的勢力,然後鼓動呂布去占領司隸,這樣一來。我軍便可扼守要道,截斷他的歸路了。”


    黃忠笑道:“主公英明!”


    ……


    平原郡,高唐縣。


    黃河岸邊,臧霸帶著士兵將渡口守衛的嚴嚴實實的,他帶著昌豨、孫觀、孫康、尹禮、吳敦、郭英、陳適等人遊走在黃河岸邊,指著岸邊的土牆道:“這裏還要再加高,再加固一點,多配置弓箭手以防止趙軍北渡。”


    負責把守這一段河道的郭英抱拳道:“諾,屬下明白。”


    臧霸又指著不遠處的淺灘道:“多在河床上布置一些木樁,一旦趙軍的渡船趁著夜色登岸。那些木樁便會阻隔他們的前進,嚴重的更會戳穿船底。陳適,這件事就給你去做。務必要做到盡善盡美。”


    陳適道:“諾!”


    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從西北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騎士從西北方向快速奔馳而來。


    眾人扭頭看去,見來人都不陌生,正是魏延。


    昌豨指著奔馳而來的魏延,對臧霸道:“大哥,魏延來了。”


    臧霸雖然歸順了林南,成為了燕軍的一員將軍,又以橫野將軍的身份入列為燕雲十八驃騎。可是他之前當過山賊,帶領的也都是自己的兄弟。眾人基本上還是以兄弟相稱。他扭頭看過去,見魏延越來越近。便自言自語地道:“不管他是為何而來,我都應該親自去迎接,你們都給我一起去迎接魏延。”


    “諾!”眾人齊聲回答道。


    魏延策馬狂奔,看著彎彎曲曲的河道上布滿了燕軍的士兵,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道長長的土牆,河道中除了滾滾的黃河水之外,看不到一個漂泊的船隻,他見士兵分布規律,不禁對臧霸暗暗地佩服了起來。


    兩下相見,魏延翻身下馬,臧霸等人齊聲道:“魏將軍遠道而來,我們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魏延不是那種客套的人,身上充滿了豪爽之氣,他一跳下馬背,便朝著臧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高興地道:“跟我不必客氣,我魏延不是那種拘禮的人,以後咱們以兄弟相稱即可。”


    臧霸始終是新歸附林南沒多久,在跟林南的原班人馬相處的時候,會多少有點隔膜,他見魏延如此豪爽,也去了一絲做作,朗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魏老弟,你不是去昌邑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早回來了,有些日子了,曹操不是去攻擊青州了嗎,那都是我……我的功勞,是我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曹操的。”魏延本來想把許攸的功績一起說出來,可是他不是很喜歡許攸,也有意在臧霸麵前表功,便刻意的隱瞞了下來。


    臧霸並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眼前的事情,拱手問道:“魏老弟,是不是主公派你來的?”


    魏延一拍腦門,大叫道:“哎呀,你瞧我這腦袋,我差點忘記了,的確是主公讓我過來的,主公讓我前來協助你,讓我們一起從平原出兵,攻打尚未被曹操占領的青州郡縣。”


    臧霸尋思道:“可是這樣一來,袁譚就會北渡黃河,帶兵到冀州來了,這些主公都清楚嗎?”


    魏延笑道:“主公比誰都清楚,主公這麽做是故意放袁譚過河,想圍點打援,將袁譚給收拾掉。”


    “原來如此……”臧霸道,“主公真是神機妙算啊,如今曹操在南岸和袁譚打的不可開交,袁譚抵擋不住曹操的攻勢,幾次三番想渡河,都被我給攔了下來,據斥候來報,袁譚差不多還有一萬多人滯留在南岸和曹操周旋……”


    “那還等什麽?我來的時候主公都已經和我交待清楚了,主公讓我們進攻青州各郡縣,先占領了再說,等擊敗了袁譚,主公要用青州的地盤做一筆大買賣。”魏延道。


    “什麽大買賣?”臧霸道。


    魏延麵露難受,緩緩地道:“我也不知道,主公說到時候我自然會知道。臧將軍,我們何時開始進攻南岸的青州郡縣?”


    臧霸道:“魏老弟遠道而來,應該先歇息一番,我要逐一通知沿岸守軍,明天一早便可向南岸開拔。”


    魏延摩拳擦掌地道:“太好了,臧將軍,主公讓我做你的副將,你給我一支兵馬,我做先鋒,保證將剩餘的青州郡縣全部占領了。”


    臧霸笑道:“如此甚好,魏老弟,我們回營敘敘吧。”


    魏延跟著臧霸回到了軍營,受到了臧霸的熱情款待,酒足飯飽之後,便在營寨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魏延聽到了隆隆的鼓聲,便醒了過來,出了營帳時,天色才剛蒙蒙亮,而營寨外麵便已經聚集了許多士兵,臧霸正在調兵遣將。


    魏延看到臧霸治軍嚴謹,不禁誇讚道:“難怪主公讓我來給他當副將,大概是想讓我學習他調兵遣將的方法吧?”


    臧霸簡明扼要的調兵遣將了一番,不管是他的老部下,還是從公孫瓚那裏收編過來的降兵、降將,都十分清楚地去執行命令了。


    “散!”臧霸抬起右手,向下一揮,站在他麵前的將領都各自散去。


    魏延看到臧霸頗有做將軍的風範,他在心中默默地數了一下和自己並列的燕雲十八驃騎,暗暗地想道:“趙雲、黃忠、太史慈、張郃、徐晃、陳到、廖化、盧橫,這八個人都是主公認可的能夠獨自帶兵打仗的人……主公眼光真是獨到,臧霸雖然剛歸附不久,這麽快就能看出臧霸有帶兵的才能,還獨自讓他指揮對青州的作戰,看來我也不能一味打打殺殺了,一定要穩重點才行。”


    臧霸扭轉了身子,看到魏延站在他的身後,便拱手道:“魏老弟,昨夜睡的可好?”


    魏延道:“好,很好,承蒙臧將軍款待了。”


    臧霸笑道:“魏老弟,我這裏原本有一萬三千名士兵,在攻打平原以及堵截袁譚過河的時候戰死了一千人,就隻剩下了一萬兩千人,我將其中一萬人分成了五部,交給了我的五位結拜兄弟指揮,剩餘的兩千人我分別給了郭英和陳適,現在我讓郭英和陳適這兩千人的軍隊交給你指揮,由你出任先鋒,渡河,攻打青州郡縣,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可滿意嗎?”


    魏延一聽讓他領兵打仗,還讓他當先鋒,他當然滿意,不住地點頭道:“行,我是你的副將,你怎麽安排都行。”


    臧霸笑道:“那好,那就由你率領這兩千人為先鋒,率先渡河,首先攻取濟南郡,曹操的精銳部隊正和袁譚在濟南郡的曆城一帶激戰,根本無暇顧忌濟南郡的其他各縣。我也收到了消息,劉備投效了曹操,並且成功說服了北海國相孔融以及東萊郡、齊郡的部分縣城,隻是劉備沒有軍兵,即使那些縣城被說服了,也不代表有什麽意義。我的意思是,讓你攜帶十天的幹糧,先攻占濟南各縣,再向東收取樂安郡各縣,之後揮兵南下,攻占齊郡的臨淄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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