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我……答應過你什麽?


    這個要求……其實很好做到。


    “我需要一天準備時間……”安鋒立刻回答。


    接下來一個白天,安鋒釋放了多個偵查昆蟲,與此同時,一架無人偵察機降落在距離定居點最近的一處製高點,近距離觀察這裏的人……要接近偵查,唯一的辦法就是扮演這裏的某一個居民。


    現在的化妝手段日新月異,想要扮演另一個人,除了身高是一點障礙,其他的都不是問題。而身高麽……安鋒是標準身高,在這高寒地區想找一個標準身高的人,還真心不容易,所以安鋒又多花了兩天時間,終於選定了其中一人


    被選中的這個人名叫紮喀貢,或者是發音類似“紮喀貢”的什麽單詞,他大約30歲年齡,身高與安鋒完全相似,除此之外,臉龐,頭發顏色以及瞳孔顏色什麽的,都可以用外力進行改變。


    安鋒“時間門”內儲藏了足夠的物資,他想把計算機掃描的這人三維立體麵貌輸入到立體打印機裏,讓立體打印機用矽膠開始打印臉部模型……這人臉部皮膚發黑,但安鋒堅信對方這種黑皮膚是因為常年不洗澡的原因,想想也是,高山上雖然紫外線強烈,但山地人體內的色素都很少,這是進化的自然選擇


    所以安鋒打出的臉部模型,依然選用了白皮膚,然後染上一層類似汗垢的黑色油脂――高山部落主要的食物是牛羊,導致對方身上會散發出很大的羊膻味。但劇烈的羊膻味反而能夠掩飾細微的體味差別,所以安鋒特地把這味道製作的非常濃烈。


    如此一來,聞到味的人會以為“紮喀貢”最近剛剛吃過一頓羊肉……等這頓羊肉味散去後,再有什麽細微的體味差別,估計大家也分辨不出來了。


    當然,為了小心起見,安鋒還特地製作了一種以羊脂油為基料的顏色油,仔細的將全身每一塊皮膚塗抹遍,這樣,他渾身皮膚變成了淺咖色,散發著濃烈的味道,完全像個一年隻洗一次澡的人。


    紮喀貢穿著黑條絨布麵的羊皮大衣……這個東西,安鋒還是打算另外製作的,因為他擔心紮喀貢穿的那件羊皮大衣,上麵會有跳蚤等寄生蟲,所以即使冒著被人發現危險,身上的衣物也絕對要自己動手。


    有了立體打印機,很多問題都可以解決,比如紮喀貢叫上靴子,因為磨損程度略有差異,想要完全仿製一個,需要很高超的造假手段,估計贗品大師對這樣的東西,都會很頭疼,但在立體打印機筆下,這不是什麽難題,隻要有三維掃描立體圖,打印機會打印的惟妙惟肖。


    這種打印出來的靴子,當然不可能是羊皮材質,它隻是外觀非常接近羊皮靴,但實際上它是一種高彈性橡膠顆粒,連打印出來的羊毛卷,也是完全的橡膠絲仿製。這種靴子,可能穿起來不舒服,但衣服嘛,並不是主要的偽裝物品,安鋒隻要在第一次露麵的時候穿上別人熟悉的服裝,然後……誰沒有穿新衣服新鞋子的時候,這個總不會有人責怪吧?


    紮喀貢說話並不多,高山部落裏大多數人多不是多話的,從偵察機捕捉到的幾個音頻中,安鋒製作了變音芯片,這變音芯片貼到喉結處,再從他嗓子裏說出來的話,就完全是紮喀貢的嗓音了。


    安鋒動身的時候是半夜,在趕往定居點之前,他先要爬上附近山頂,在山頂上設立一個信號轉發裝置,一邊他與阿蓋爾之間的通訊聯絡能夠順暢。


    山頂堆著一個個石堆,這些石堆都是由片狀石塊組成,一堆堆的片石分布在山頂,活像一個個小墳丘,人們曾猜測這樣的片石堆大約有宗教祭祀的意義,或者有劃分地界的意思,但安鋒知道,這樣的片石堆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他也就是放牧的牧民閑得無聊,在每次經過山頂的時候放下一塊石頭作為記錄,類似早起先民的“結繩記事”行為而已。


    安鋒準備的信號轉發器外形也像一塊不規則的片石,他隨手將這塊片石放在石堆上……如果嚴格追求細節的話,安鋒應該先掃描一塊片石,然後製作出與這塊片石形狀完全相似的石頭來,因為每一個片石堆可能屬於不同的人,或許砌石堆的牧民記得自己最近放上去的幾塊片石的形狀,從而發現安鋒放上去的石塊不屬於自己……


    但安鋒又覺得,過度追求這個細節毫無意義,牧民有那麽無聊嗎,會記得自己砌下的每塊片石的形狀?


    放下信號轉發器後,安鋒趕到定居點的時候,天色微微發亮。這時候定居點的人還沒從酣睡中蘇醒,安鋒站在定居點所在山穀入口,用一具單目望遠鏡仔細掃描著定居點的房屋,來之前他已經挑選了三處製高點,實地勘測這三處製高點後,安鋒挑選了其中一處,他貓著腰,幽靈般的摸到一棟房子前,從“時間門”裏摸出壁虎手套,戴在手上,伸手試驗了一下牆壁的結實程度,而後一個跳躍,壁虎手套吸附在離地兩米高的牆上,隨即,安鋒的身子像蛇一樣沿著垂直的牆壁蠕動起來,他隻花了不足10秒時間,就翻上了這戶居民的房頂。


    這處定居點的房屋多數斜頂屋,這是為了方便掃出積雪,房間屋簷高的一麵必定迎著風,迎風麵隻有幾個狹小的窗戶一邊透光,而屋頂多數覆蓋著一層層石瓦。這裏的房屋大多數是兩層高,安鋒選定的這處屋子是少數的三層樓建築,在屋簷最高處,兩個簷角部位擺放著兩隻圓形的石球……安鋒卸下了這兩隻石球,用外形與石球完全相像的監視球形探頭代替,為了防止狂風吹落監視器,他還小心地用特殊膠水將兩隻石球粘緊。


    這處監視點的兩個監視探頭,可以看到村口的班車站,可以看到嫌疑目標家的院落,而另兩處監視點,一處通往湖邊引水渠,一處似乎是牧民經常走的山間小徑,這小徑通向山的另一邊。


    兩處東西都布置好了,安鋒摸到了紮喀貢家……紮喀貢在這裏也有一個院落,院子裏養了兩頭驢,三隻羊,以及兩個小孩。


    因為時間緊迫,安鋒現在沒時間摸清紮喀貢與兩個小孩的關係,從外貌上看,兩給小孩大概不是紮喀貢的親戚,可能是紮喀貢的學徒一類的。而紮喀貢本人大概依靠馱運貨物為生,那兩頭驢大概是他家中主要的勞動力。


    紮喀貢不是一個警覺的人,安鋒摸到他床邊,紮喀貢依然在睡覺,隻見安鋒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帕,又摸出一個銀質的小酒壺,從酒壺裏到了一點液體,而後將這塊浸過液體的手帕捂在紮喀貢口鼻間,頓時,紮喀貢渾身的肌肉鬆弛下來,原本疊放在胸前的手,無力地垂落床邊,呼吸也變得很輕微。


    好吧,給人捂乙醚手帕這動作太古老太落後,現在已經有噴霧器罐了,完全可以⊥綁架行動變得更簡便,而安鋒這個動作,純粹出於他的惡趣。


    被迷昏的紮喀貢隨著安鋒的手一揮,他的身體從床上消失。但安鋒馬上搔搔頭,再度一揮手,紮喀貢重新出現。安鋒解開對方內衣,用剛才用過的乙醚手帕擦了擦對方胸膛,露出厚厚泥垢下麵的皮膚本色……果然,跟安鋒想象的一樣,這人身上的膚色很蒼白。


    等紮喀貢的身體再度從床上消失後,安鋒扮演的紮喀貢一臉嫌棄的開始翻弄紮喀貢的個人物品。


    紮喀貢屋子裏的家具不多,一件用幾個箱子堆砌成的組合櫃是主要的家具,除此之外就是一張桌子,幾盞油燈,一個錄音機。


    小屋內有電源,安鋒沒敢開燈,但他用電壓表測了測燈的電壓,發現電壓很不穩,電流不大,這樣的發電功率,大概隻能帶起簡單的照明電路。


    這時候,安鋒聽到門外的拍門聲,可是拍門的人並沒有喊叫,緊接著他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起床聲,兩個小孩聽到拍門的聲音,已經開始起床了。


    安鋒抬起手腕,擰動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手表表盤上立刻跳出一幅全息畫麵,畫麵反應的正是門外的情景,之間裏紮喀貢房間不遠的街道上停了u頭驢,每頭驢上一左一右背了兩個馱架,有兩個人站在驢群邊低聲談論著什麽,還有一個人正在離開紮喀貢的屋門,向下一個門戶走去――估計這個人就是剛才的敲門人。


    果然,這個人連續走過四五個門戶後,又伸手去拍打另一扇門戶,拍完門他照舊一言不發,低著頭一路走回驢群邊,抄著手等待大家匯合。


    隻用三天的觀察就要扮演一個人,果然不靠譜啊可是安鋒這時必須趕鴨子上架,他隻能裝作剛剛起床,揉著惺忪的眼睛,推開自己的屋門,這時候,隔壁住的兩個小孩已經穿好了衣服,一個人跑去開院門,另一個人跑上廚房,這兩個小孩在院中看到出門的安鋒,嘴裏快速說了句什麽――根據計算機小貓的翻譯,他們說的是:“叔叔,你臉色不好,今天不舒服嗎?”


    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安鋒“嗯”了一聲,跟著另一位小孩走向廚房,這時,開門的小孩已經打開院門,衝外麵吼了一嗓子:“馬上來。”


    安鋒走進廚房的時候,在廚房忙碌的那個小孩蹬上一個凳子,從房梁上取下一個吊籃,吊籃內是個鐵罐,鐵罐旁邊是整齊的香腸看來,紮喀貢的生活很不錯,那個鐵罐是黑色金屬罐,居然是一個法國牌子的密封儲存罐。


    當然,這個罐子已經用舊了,除了罐子口還算於淨,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隻見那小孩快速打開金屬罐,從罐子裏倒出白色的牛奶或者羊奶,然後開始點火、生爐子……他們使用的燃料是於燥的牛糞,以及褐色的泥煤粉混合物。


    做飯的小孩動作很利索,火生起來後,他拿起一個插頭插上爐邊一個小型的鼓風機開始猛烈地吹拂起來,那小孩快手快腳的掰下一塊黑乎乎的茶磚扔進牛奶鍋裏……這個時候,安鋒也看出來了,他走到另一個鍋灶邊,開始相幫著做早飯。


    這是陌生的房間,因為此前的偵查沒有深入屋內,安鋒在這裏做著陌生的事,但架不住他的智商高,廚房裏的東西一眼掃過去,他就知道用途,他的身手很不錯,動作利索而準確,所以樣樣工作的很陌生,但總體看來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旁邊的小孩反而覺得今天大叔的動作比往日快了很多,流暢了很多


    這頓早飯做了10分鍾,因為門外有人等著,所以沒有吃飯時間,在廚房忙碌的小孩熱好飯菜後,利索的將東西裝進食盒內,打包搞好遞給“紮喀貢”,這位“紮喀貢”眼睛掃了一圈,看到牆上掛的一杆步槍,他聰明的過去抓起槍,扛在背上默默無語的走出了屋子……監控錄像上,紮喀貢每天清晨背著槍出去,晚上背著槍回來。


    剛才開門的小孩也去廚房取了一份食物,見到安鋒隻背著槍出去,這小孩楞了一下,趕緊邁動小短腿跑進紮喀貢的房間,從房間裏取了一個背囊出來,然後鑽進馬廄牽出兩頭驢,等他牽著驢出了門,趕到街角的匯合點時,看到“紮喀貢”正接過別人遞過的煙,有點萎靡不振的與人閑聊著。


    那小孩走到“紮喀貢”身邊,咬著嘴唇觀察了片刻,他走近紮喀貢,輕輕扯了扯紮喀貢的袖子,趴在紮喀貢身邊悄聲問:“大叔,你今天不舒服嗎?要不然我們今天別去了?”


    “紮喀貢”搖搖頭:“不用了,孩子,我很好,趕緊把你的早飯趁熱吃了


    這句話是紮喀貢經常說的話,從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異常來。


    那孩子輕輕鬆了口氣,雖然“紮喀貢”叔叔今天的表現有點不正常,但大體來說,他還是自己熟悉的紮喀貢叔叔……於是,那孩子二話不說,躲在一邊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剛才與同伴的交談中,安鋒半猜半摸索弄清了狀況,紮喀貢這一夥人果然是依靠運輸謀生,距離村落半徑50公裏範圍內,有一座藍寶石礦,而這處村落就是因藍寶石礦而誕生,據說是當初軍方修建這條戰備公路時,炸山動作將一條寶石礦脈剝離出來。最初這條寶石礦脈,並沒有人開采,因為礦脈很淺,而且地處偏僻的山區,開采成本很大且運輸不便。


    但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造成了公路附近一次雪崩,雪崩將山脊上萬年不化的冰川崩裂,形成了一個冰湖……事後人們猜測,冰川迸裂的原因,很可能也是修公路時炸藥炸山導致的冰川鬆動,加上全球變暖的原因,致使冰川滑動鬆落。


    有了水源,就有人類生存的基礎,隨後牧民逐漸遷移,他們在附近又找到了泥煤礦,這下子,定居的條件就完善了,緩坡草原可以養一些羊,泥煤可以讓人度過夜晚,而寶石礦的采掘,更能讓人富足……


    然後這裏畢竟原始而落後,因為交通不便,所以這裏的采礦工作都是牧民們用最簡陋的工具實現的。紮喀貢這夥馱夫便是村裏的運輸大隊,他們每5日當中4日前往泥煤礦,挖掘一些泥煤馱回來賣給村裏人,每5日給寶石礦送去一些食物與水,並運回寶石礦上可能的收貨品。今天,是紮喀貢他們去泥煤礦的日子,明天他們將去寶石礦。


    此時,距離敲門聲音響起已經有40分鍾,5個馱夫ll頭驢全部聚齊,這時候村子也開始蘇醒,不時地有婦人推開門,手裏提著羊皮桶打算去河邊打水。見到馱夫們聚集的街角準備出發,她們很熱情的打著招呼。


    說話間,安鋒閑閑的問自己的學徒或者侄兒:“你昨天贏了多少?”


    兩位學徒或者侄兒是輪換做家務,輪換跟紮喀貢出去的,昨天的監視畫麵上,留在家裏的是眼前這位小孩,這孩子與村裏小孩玩了一種遊戲,這遊戲需要用到羊膝蓋的一種特殊骨頭,這種俗稱羊拐的骨頭在當地發音“bii”,或者是類似的發音。


    這兩個字的發音都帶著“嘶嘶”的尾音,當初那位精神領袖的錄音講話中就帶有這種疑似嘈雜音的尾音成分,時候情報部門猜測,當精神領袖開始錄音的時候,在他屋外78米的距離上,有幾個孩子在玩著類似的遊戲。


    當然,這一發音並不十分獨特,也許在當地,不止一個部落對羊拐有著相同的發音,但情報部門還從背景音裏分析出幾個輸贏、對家庭、對父母的稱呼,根據這些簡短的詞語,情報部門認為這種特殊的語言來自印度河南岸某個部族。


    現在事情簡單了,安鋒隻要待部落裏,拿出羊拐引誘當地孩子說出相同的詞,就可以大致推定精神領袖所在的區域……剛才的談話中,安鋒已經誘導自己的夥伴談論起村中那位嫌疑目標,據說這位嫌疑目標就是從印度河南岸部落遠嫁而來,據說她丈夫是寶石礦石的最大收購商,從某種意義上說,紮喀貢這群馱夫也是為她丈夫工作的。


    正說著,其中一名馱夫呶呶嘴,示意大家注意背後,同時嘴裏招呼:“好吧,我們該出發了。”


    眾人背後,一股說不出的濃烈香料味逐漸接近……正是哪位嫌疑婦女。她張嘴招呼道:“紮喀貢,你昨天答應我的事兒,你忘了嗎?”


    偶昨天……曾答應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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