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和著纏綿琴曲而吟的聲音清越嘹亮,真若雛鳳之鳴。美若嬌花的少女,皎如璧玉的少年,合著一曲《鳳求凰》,於眼波流轉間,深摯默契。這原本人來人往的書院門口,此時卻是仿若時間停止。所有人都被拉入了一種莫名的氣場,隻是安靜的站著,聽著。


    一曲即罷,沈璿也隻默默起身,登上家裏的馬車,等的眾人回過神來,就隻見那把被孤零零被放在地上的綠綺,還有沈家已經走遠的馬車。待要尋另一個人,卻發現王皓也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不見蹤影。


    而此時的現場,就如炸開了鍋,平日裏再嚴厲的教養也抑製不了一幫少年男女們激動八卦的心情。


    先是大皇子借送琴當眾表白,這原本已經夠驚人的了,哪知那收到琴的沈家小姐卻是完全不顧大皇子的臉麵,對著王家公子彈了《鳳求凰》。這是不就是赤果果的拒絕加表明心跡嗎。更驚悚的是那近年來越來越冷冽的王皓竟然還配合著吟了那麽一首深情纏綿的情詩。也就是說,大皇子啊,這兒沒你事了,沒看見人家兩人早琴瑟和鳴了嗎!真是戲台子上演的都沒有這麽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兩男爭一女?一腳踏兩船?或是第三者插足?各種版本被眾人腦補演繹。不過大致的輿論都是人兩人早看對眼了,證據就是春日出遊的那曲《將軍令》。然後大皇子強勢插足。而今天的事就是三人複雜關係的大爆發?


    “來人,把這個孽女給我綁了,拉去祠堂前跪著。”沈璿一回家,見到的就是周氏鐵青的臉和拉去祠堂罰跪的懲罰。苦笑一聲,看來消息比她想象中走的要快嘛。


    天色漸暗,沈璿跪在祠堂前已經快要兩個時辰了,青石板磨礪的疼痛也漸漸的麻木,腿僵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在僵麻中,又夾雜了刺痛和地麵侵入的寒氣,其中滋味,真是不親曆不能體會的“美妙”。


    仰望著眼前因跪著看而顯得特別巍峨的祠堂,那高高懸掛的“沈氏宗祠”四字,大氣莊重。家族,在古代這麽多年,她最深刻體會到的就是這兩字,這是一個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天子一怒能誅滅九族的的時代。若說現代烙印在她骨子裏的是“自由”,那前世融入她血液的就是“家族”。


    家族對女人們的羈絆其實要比男人們更加深刻,因為時代讓女人們無能為力,她們在夫家的尊榮需要強大的娘家撐腰,她們在娘家的體麵需要夫家的榮耀維持。沈璿自身一直享受著煊赫家族帶來的體麵奢侈的生活,也見多了那些因為父親,丈夫,兒子,或者僅僅是某個遠親的牽連而從金尊玉貴瞬間淪落的悲慘女人們。


    所以她決不能讓沈氏卷入一場凶險萬分的奪嫡之爭。她也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家族做後盾的落魄皇妃。而沈璿更不知道若是她體麵的拒絕了大皇子,那他會不會又另有對策。所以那一瞬間,她和命運打了一個賭,賭注是自己一生,當然,這個賭無論輸贏,大皇子都算是廢掉了,這是沈璿為自己討的代價。而這個賭的關鍵就是王皓。賭他對自己有特別的好感,賭他會陪自己演這麽一場戲。一切都在別人的一念之間,沈璿覺得自己從沒這麽無力過,若是王皓拒絕了,那京城最大的笑柄就不是大皇子,而是她沈璿了。


    不過沈璿不過可不是憑著衝動去做毫無把握的事的人,她至少有七層的把握。因為那日被送來的禮物,說起來,那日送的禮,王皓的是最輕的,而且給她的和給其他姐妹的基本沒有區別,隻有一樣,多了一本畫冊,江南目前最出名的畫師們合編的一本畫冊。


    並不是非常珍貴,和大皇子和齊王世子送的絕版琴譜比起來,能是能被比到坑裏去了。可能偏偏這本畫冊就是她曾經和陳文淵提過的想要買,但是京城斷貨很久了的那本。據沈璿所知,王皓和陳文海相交莫逆,和陳文淵也關係很好。而且在陳文淵最近的來信中,“不小心”提前王皓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大多是誇讚的話,甚至再上次給她說說兩位皇子相爭這樣嚴肅的話題的時候,還能帶上一句王大人快要進京,據說是要準備給王皓說親了這樣的八卦。


    而今天大皇子送琴時,自己偶爾瞥到的王皓眼裏壓抑著的怒火也絕不會是幻像。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仿若有火焰在燃燒,有憤怒有壓抑有心痛和擔心。所以,雖然可能是她卑鄙的利用了少年最初的心動,但是,“誰叫你是我目前最佳的選擇了呢!誰叫我是這麽自私的女人呢!而且上輩子你可一直是一個人,這次我也把自己賭給你了,扯平了。”在王皓配合她的時候,沈璿就清楚,王沈兩家是勢必要兩家的聯姻了的。


    今夜沈家主宅的燈火一夜未熄,而沈家尊貴的二小姐在冷風中在祠堂前跪了一夜。待天明時,沈家平靜如昔,所有風波好像都被淹沒在了黑夜裏。


    “哈哈哈……”關上書房的門,遣走所有下人,一貫溫文如玉的三皇子捂著肚子趴在書桌上笑的渾身無力。


    “殿下。”書房隔間的門被推開,來人無奈的輕喚。


    “書愚,……哈哈,讓我再笑會兒.”原本想說的話被笑意壓下了。


    謝書愚縱容的看著眼前笑的形象全無的齊修哲,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喝吧,緩緩氣。大皇子的事就那麽好笑。”


    “難道不好笑,依我看,近五十年都不會有比這更有趣的事了。這都要謝謝書愚你當時攔著我,沒讓我插手這件事,不然哪有這樣精彩的一場好戲可看。”當時大皇子愛慕追求沈小姐的流言滿城風傳,他也真擔心沈家會半推半就就這麽被老大勾搭上手了,原本是想著在背後壓一壓的。


    “我當時是說了除非聖上下旨,不然沈家小姐即使當姑子也絕不會嫁給大皇子這樣的話。但是,連我也沒想到這位沈二小姐會這麽狠,這麽絕。”


    “是啊,原本老大來了這麽一出,也算是好計,若是沈小姐接受,那他就拉到了一個強大的妻族,若是沈小姐不接受,他雖會失掉點臉麵,但是沈家必會私下給他些好處。可現在被沈小姐反將一軍,那豈止是打臉,那就是把老大的臉扔在爛泥裏踩啊。就是這樣了,還會被人說活該,誰叫他硬要去人家一對之間插足呢。”


    “所以要恭喜殿下了,若說原本大皇子還有和你一爭之力,那現在……”,謝書愚輕歎:“沈璿和王皓這次算是把大皇子得罪死了,除非沈家和王家願意放棄他們向大皇子請罪,不然這兩家就算是和大皇子徹底決裂了。而沈家和王家就是為了自家的臉麵,也是絕不會犧牲嫡子嫡女的。所以他們能做的就是,徹底把大殿下打下去,免得他有機會日後報複。”這當娘的是從寒門小戶出來的,養的大皇子也不知事,他太低估世家的驕傲了,用這樣的手段,他根本就沒可能會娶到沈家小姐,他們世家雖是依附於皇權,但是皇權又何嚐不是要靠著世家的支持,若是這樣的手段就能讓人屈服,以後還不是來哪個人都能使上這麽一招了,那世家的顏麵何存。


    “前些天聽說王子墨攜全家進京述職,殿下等著吧,過不了幾天估計就會傳出沈家和王家本就有意定親的消息,而這次王大人夫婦提前進京就是來和沈家協商兒女的婚事。”說著說著謝書愚不由滿臉讚歎;“若是王沈真的定親,那沈小姐和王皓做的這些也都會被說成是真性情,而大殿下就徹底淪為別人愛情故事裏的醜角,你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沈家小姐真是算無遺策。”一麵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一麵把逼迫她的大皇子算計到死。


    謝書愚猜得沒錯,在王子墨大人進京後,王沈兩家就很快的定下了兒女親事。而在京城裏開始流傳著一段關於鳳求凰的唯美愛情故事,那相遇時眼波交會的心動,那琴劍合鳴的默契,那許許多多連當事人都未知的纏綿悱惻。當然,其中的大皇子被無限淡化了。


    而沈璿的那些出格行為似乎也都沒人看見了,都隻道,沈家小姐琴畫雙絕,敢愛敢恨,真性情,頗有名士遺風。而現在京城中若哪個少女不會彈一曲《鳳求凰》,哪個士子不會吟兩句“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那簡直是不好意思出門參加聚會的。


    不過,別以為這樣沈璿的日子就好過了,這件事,王沈兩家麵子裏子都賺盡了,雖是大皇子有所圖謀在先,可人家到底是皇子。


    “皇上,沈家如此做,置我皇家的臉麵於何地,難道嫁給我皇兒還委屈了她沈家小姐不成,就是不願,難道不能好好說,我兒一片真心,如今竟落到成為滿城笑柄,皇上要我我兒做主啊。”葉貴妃本就姿容絕色,此時星眸含淚,淒淒哭訴,更有一番別樣美態。


    “愛妃,這人家已經說親,皇兒當眾表白,人家小姐年幼,被嚇到了,趕忙的像未婚夫表明心跡,雖魯莽了些,可朕也不能就因為這個去治她的罪啊。”把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美人樓在懷裏溫聲安慰。不過雖然嘴裏如此說,但是若說看著兒子被如此下了麵子,要說皇帝心裏就沒點氣,那就完全是假話了。


    “什麽說了親,明明是他們私情在先,訂親事在後,現在卻拿這番話來糊弄,皇上,嗚,嗚......"葉貴妃撲入皇帝懷中,哭的連身子都有些抖,愈發的可憐可愛了。


    “愛妃,別哭,別哭,今日下麵人遞來消息,沈家把他們家那位膽大妄為的女兒送入流雲庵苦修了,隻她一人,連丫鬟都不給帶,說是要為長輩祈福三年。王家今日向朕請命,讓王皓今年春闈後就去邊關曆練。朕讓他由普通兵丁做起,給愛妃和皇兒出氣。好不好。”也隻能如此了,這對一貫養尊處優的大家公子小姐已經是非常嚴厲的重罰了。


    既然兩家做出了這個姿態,他也不好再追究,難道還能為了給兒子找回臉麵真的殺了他們不成。況且,若大皇子真的能娶到沈璿,他這個皇帝才該是最憂心的人。原本他屬意老三,是因為老三更有氣度,也更能容人,母家雖強,卻有分寸。而老大有些太過急功近利且與葉家過於密切。而現在看來,做事隻憑衝動,心機不夠,連一個小女孩都能弄得他灰頭土臉,日後又如何於那些老狐狸鬥,現在這樣也好,總是和心愛女人生的兒子,日後給他挑塊好封地,保他個富貴閑王吧。


    皇帝陛下,其實真不是你兒子太蠢,而是他的對手是個披了蘿莉皮的老太婆啊。可憐的大皇子還不知道他在他老子的心目中直接出局了,還打算生命不止奮鬥不息,這不,葉貴妃哭訴了這麽久,肉戲上來了。


    “皇上,臣妾也不是那不講理的胡攪蠻纏之人,隻是,隻是......臣妾是擔心皇兒的婚事啊!”我兒子這會兒可是丟大臉了,你當老爹的不能給找回場子,重要給點好處吧。


    “愛妃放心,朕自不會虧待皇兒的。”等風頭過了,給找個漂亮溫柔,身份體麵,嫁妝豐厚的媳婦吧。


    葉貴妃自然沒想到皇帝完全不考慮給大皇子增加政治籌碼了,而隻想著讓他做富貴閑王了,聽著他承諾會給挑個好的,也暫時放下心了,微抬頭,用還梨花帶淚的臉給了皇帝一個甜蜜的笑容,心滿意足的依偎進他懷裏。


    而此時,似乎整個皇朝的人都忘記了,這天下,其實還有一位二皇子的。


    “阿皓,你此去西北,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聚。”望江樓上,陳文海看著臨窗遠眺的友人,輕輕歎息;“阿皓,值得嗎?”


    “文海,你明知這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我不得不走。就是沒有這件事,我在京城也待不久的。”飲盡杯中酒,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說起來倒是委屈沈小姐背了這個罪名。”


    “若不是她,你就算不在京城,也不一定就要去西北,王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裏在打仗,知不知道你去了可能沒命回來的。”重重的拍一掌拍在桌上,陳文海死死的盯著王皓說道。


    “不,就是沒這件事,也是西北。在父親到京城前,王義就給我寫過一封信,說父親打算送我去軍中曆練。文海你一直覺的是沈小姐連累了我,可其實,怕是我利用了她才是真的,畢竟,西北有她外祖周老將軍在,那裏,沒準比京城要安全的多。”


    “如此寵妾滅妻......"


    “文海說的太嚴重的,我娘是病死的,再說她也不是妾,是繼室,有兒子的繼室。”再次飲盡杯中酒,王皓放下酒杯,拿手撐著腦袋。唔,今天似乎喝的有些多了。


    “王皓,你就不能對你自己的性命上點心。”看著眼前人這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陳文海覺得自己十幾年的修養都要崩潰了,恨不能抓起他狠揍一頓。


    “也不過是些下毒暗殺的老手段,隨手打發了也不怎麽麻煩。再說去西北也挺好的,連這些都不用再費心打發了。哎,沒準以後我還能混個大將軍什麽的也不一定。”


    “若是你有心,那女人怎麽能是你的對手,王皓,你我相識多年,我竟一點都不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麽。”


    “和一個女人做對手,贏了的獎勵是背上王家這麽一個大包袱,文海,你說我有這麽傻?你該恭喜我才是,到西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快意恩仇,心情不好了還能去蠻人那邊放個火,屠個城什麽的。多痛快。”


    “你......"被王皓這麽一說,陳文海覺得自己噎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這人一旦私下相處,扒下了一貫的翩翩佳公子的皮,就每次都把他氣的恨不能絕交。“王皓,你說要沈小姐看見你這副模樣,還能對你彈《鳳求凰》"


    “剛才你不是還說人家連累了我。這會兒就替人不值了!不過說起來,還我是占了大便宜了,要是按什麽父母之命,沒準我這輩子也沒指望能娶到夫人了,更別說是像沈小姐這樣一看就知道長大了是個美人的。”嘴裏這樣自嘲著,不過王皓在心裏輕問;“若你看見我這樣子,是否還會對我彈一曲《鳳求凰》,還是,在那天那樣的情況下,其實是誰都沒關係,我,隻是運氣比較好,湊巧了而已。”


    “有什麽話要給她嗎?”看著眼前雖是笑著,卻顯的有些落寞的好友,陳文海有些擔憂的問道。


    “她不是去庵堂靜修了?文淵還能和她聯係?”王皓微挑了挑眉,秀麗的臉上笑的有些危險:“你就不怕我嫉妒?”想想還真是有些嫉妒,這兩人,好像從小就交好,他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這位沈家小姐就對陳文淵特別好,他們一圈人在,她就偏偏隻和陳文淵兩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聊的開心,其他人,也就隻能得到她一點眼神餘光。別人都道她琴藝高超,可就陳文淵明白她最喜歡的是畫畫,想起上次送禮,還要去問陳文淵她的喜好,王皓就覺得有些憋屈。而現在,他們都訂婚了,他竟然還要成文淵那小子傳遞消息嗎!


    “......"再擔心你,我就是傻瓜。“去吧,去吧,去禍害西北蠻人去。我回了,明天就不去送你了,有空寫信回來吧。”


    看著陳文海頭也不回的推門出去,王皓想著;“這家夥,明天不肯來送我,是怕到時候哭了有損形象吧。”有友如此,也不虛此生了。


    王皓即將去往西北,而沈璿早他一個月就被送進了流雲庵,隻帶著一個裝了換洗衣物的小箱子,一些筆墨紙硯,乘一輛青油小馬車。身邊服侍的人一個也無。流雲庵可算是沈家的家廟,曾經是收容孀居的沈家女眷的地方,不過已經多年沒有送人去。現在更像是個普通的庵堂,隻是有家族提供供奉,也不接待外客而已。


    原本按沈道燁的意思,是讓沈璿在家閉門思過。但是老夫人堅持若沈璿在家,勢必會影響到姐妹的婚事,連著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這個意思,沈道燁雖然是父親,可也是沈氏的族長,能做的也隻是把庵堂由都是犯了錯的沈家女眷去的過庵改成了已經多年沒用,隻留了幾個老尼看門的流雲庵,然後好好的修整了一番。對外雖是說不準女兒帶服侍的人過去,但其實已經在庵裏安排好了人手照顧。隻是,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小姐,貧尼了因,是流雲庵的主持,給小姐安排的房子後院,我帶小姐去看看。”這位叫了因的尼姑看起來四十左右的年紀,有些幹瘦,雖是笑著,卻讓人覺的不太有人氣,嘴裏說著客氣話,卻能感到隻是敷衍。


    這是一個對生活絕望,了無生趣的女人。沈璿看見她的第一眼,就下了這樣的判斷。來的時候,她打聽過,原本流雲庵隻有十來個四五十歲的尼姑,都是些沈家無子的妾室。而現今出現在庵堂的十幾二十幾較為年輕的小尼姑,其實都是沈道燁特意安排進來伺候她的婢女。


    流雲庵被沈道燁改了格局,在原本的後院另外隔出了個院子,沈璿和那些被安排進來照顧她的女尼都住在這個院子,有院門可以上鎖,也有獨立的廚房,有些像園中園。


    “看來要在這裏坐牢一段時間了,我該慶幸硬件還不錯嗎!”看著眼前的一切,說不感動是假的,沈道燁對她,真是極為疼寵的。就連她被送來前,傻父親還抱著她說先在這裏過上段時間,等過了風頭就接她出去,到時候不拘是往哪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住上三年再回京城也就是了。


    世人總是容易遺忘,過完整個春天,原本鬧的沸沸揚揚的鳳求凰事件,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了。主角都不在了,提了有什麽意思。沈璿被送到庵堂為長輩祈福三年,王皓在春闈後啟程去往西北邊關,大皇子則到江南督造行宮。


    “原本約好的賞花會,你終究是沒來,在你的故事裏,我甚至連路人都算不上。可是,明明,是我最先發現你的。”看著窗外褪去了嬌嫩而變的濃重的綠色,春天已經過去了。寧王世子齊修宇,隻有他貼身的侍從才察覺到主人似乎變的越發的沉靜,有時是一人撫琴,有時隻看著那兩幅蘭花圖發呆,或是整晚整晚的不睡,一幅一幅的畫著仕女圖,畫完就燒掉。


    “世子,宣王世子派人來說,落蓮湖荷花開的正好,明日世子可有興致一起去泛舟。”看著窗外,又一次的沉在自己的思緒裏,直到被隨侍梧桐打斷。


    “替我回了吧,就說最近暑氣重,我有些不適。”


    “是。”梧桐正想退下,卻又被叫住。


    “等等,聽說修涵最近和沈家三小姐四小姐常一起出去遊玩,明日她們也去?”


    梧桐有些訝異的看了自家世子一眼,才回道;“是,世子,還有劉公子,鄭公子,李小姐,葉小姐,蘇小姐......都會去。”作為一個好下人,有時候就要不該問的,別問。


    “知道了,去問下時間,就說我會準時到的。”揮了揮手,打發的梧桐下去,齊修宇又拿起了筆,重新鋪開一張紙,畫起了爛熟於心的那張仕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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