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噩耗,讓我心裏如同燃燒了一把火,奇痛無比。


    真相已經揭開了大半,但是這真相卻讓我幾近崩潰,我甚至沒有勇氣去麵對,隻將它看作是一場惡夢。


    坐在車上,程心潔有些遲疑,她扭頭望著我,試探地問道:“姐夫,你,你還能不能開車,不能開的話,我們打車過去吧.”


    我道:“為什麽不不能開車?你告訴我,由夢現在在哪家醫院?”


    程心潔道:“她轉到了,轉到了天和醫院。姐夫,我害怕,我害怕夢夢姐會怪我,怪我把這些告訴了你!”


    我果斷地啟動車子,道:“不會的!”


    路燈昏暗,車子疾速行駛,一輛輛車子被落在後麵,我直接加油到了10M,見縫插針地超車。


    路口處遇有交警,又展開了一場追擊戰。但是已經心急如焚的我,怎會把交警的追擊放在眼裏,我接連躲過了七八個路口的追擊,卻在第九個路口,被三輛警車攔住。


    我破口大罵,心潔也急的直皺眉:“怎麽辦,怎麽辦呀姐夫,你開這麽快幹什麽?”


    我道:“別擔心,會沒事兒的!”


    幾個交警衝我們齊做停車手勢,我左右扭頭一瞧,都有警車伺著,行人車輛較多,如果硬闖,很可能會釀成血案。


    無奈之下,隻能停車。


    交警們圍過來,敲擊車窗讓我下車。


    我不想因此浪費時間,直接打開一扇車窗,衝他們道:“對不起,急事,拜托你們包涵一下。”


    交警們當然不買賬,其中一個兩杠一強勢地道:“別廢話,趕快下車!給他測一下酒精含量,車開這麽快,你不想活別人還想活呢!”


    我最近兩天連連大醉,哪敢測什麽酒精含量。於是我直截了當地道:“我真的有事。我是天龍公司的!”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天龍公司就是招牌,屬於免檢招牌。


    但誰想這次交警們並不買賬,其中一個肩膀上扛著一道杠的交警指畫著我道:“什麽天龍公司,你就是中石油中鐵建的,也得下車檢查。少廢話,再不下車你就是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我苦笑:“我是天龍保安公司的!”在我的印象中,這是我打著天龍公司的招牌,第一次受到刁難。


    一杠警察冷哼道:“保安公司?保安公司也能牛的起來!你肯定喝酒了!”說完後直接走過來,欲拉車門。


    麻煩了,這下子麻煩了!


    我在心裏暗暗叫苦,本想開快車早些去醫院,誰想撞到槍口上了!


    而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一杠交警過來拽車門的時候,另一個兩杠一交警卻將他扯了回來。


    兩杠一的語氣明顯弱化了一些,衝我追問:“你是天龍公司的?”


    我點頭:“是。保安公司,天龍,就一家嘛。”


    兩杠一輕皺眉頭:“你真的是天龍公司的?有,有證明嗎?”


    我從儲物盒裏拿出一張天龍公司標誌牌,往他眼前一亮:“這算不算?”


    兩杠一一下子傻了眼,但那個一杠警員仍然強勢地道:“我告訴你,這個不好使。下車,給我下車!”


    也許這是個新警員,想在老交警麵前表現表現,樹立一下威信。因此,他極力地想通過自己的‘霸道’,來使我就範。


    那兩杠一拍了拍一杠交警的肩膀,批評道:“閉嘴!你給我!”


    一杠交警蒙了,但卻乖乖閉嘴。


    兩杠一轉而擺出一副笑臉,瀟灑地一伸左臂,衝我道:“對不起,對不起。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


    我說:“沒關係。謝謝。”關上車窗,踩油門,車子飛了出去。


    兩杠一開始給一杠交警做思想工作,前麵的交警們紛紛持著對講,也許是收到了某些通知,紛紛為我讓開了一條路,並鳴笛示好。


    我幹脆將天龍公司的標誌牌擺在迎風玻璃下,以免再遇到交警攔截。


    遇到這種情況,程心潔很是驚訝,但沒有追問。


    我的心裏隻有一個目標:盡快見到由夢。


    但是往往天公不湊巧,就要駛到醫院的時候,我與一輛迎麵駛來的奧迪A8撞了車。


    幸虧是在臨近相撞的一刹那,我迅速地右拐了一下,才不至於正麵相撞,而是兩車擦邊而過。


    我緊急刹車,停住。程心潔沒係安全帶,腦袋被撞了一下,擦破了點兒皮。


    迅速下車,那奧迪A8的車主也氣勢洶洶地迎了過來,他們有兩個人,都是二十五六歲左右模樣。年輕氣盛的他們,直接揮舞著胳膊破口大罵:“操!會不會開車啊,開這麽快,去火葬場給你媽燒屍是不是?”


    一聽這話,我氣的夠嗆。明明是他們橫越車道不顧車多直接逆向行駛,反卻倒把一耙,還出口罵人!


    本來因為由夢的事情,我心裏悲痛至極。這二人又火上澆油一番,我徑直停住,指著他們罵道:“你倆的嘴巴給我幹淨點兒!”


    這兩個男子,一胖一瘦,穿著打扮倒是很得體。都是職業黑色西裝,但看起來不像是保鏢,應該是公務員或者國企、事業單位的機關職工。


    胖男掐著腰繼續開罵:“***的,把我們的A8給刮了,怎麽著!”


    瘦男附和:“快放個屁,我們沒時間伺候。給個痛快話,怎麽處理!”


    我怒道:“處理結果隻有一個,你們,給我修車!我沒工夫給你們廢話,我把車扔這裏,回來的時候,我希望它已經安然無恙!”


    兩男麵麵相覷,隨即大笑:“我操,好啊好啊,鑰匙給我,鑰匙拿來!”


    我知道他們沒安好心,但還是將鑰匙順手一扔,扔了過去,強調道:“你們給我聽著,我給你們兩個小時時間,修不好,我就修理你們!”


    胖男伸手接住丟過來的鑰匙:“口氣不小啊!要想再見你這車,去廢品回收站買回來!這車,怎麽也得值個三兩萬吧?賣了它,晚上吃大餐!”胖男拍了一下瘦男的肩膀,一副傲視天下的嘴臉。


    我道:“你試試!”


    胖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


    瘦男伸出大拇哥指向奧迪A8:“你知不知道我們車上坐的什麽人?”


    我皺眉道:“我管你什麽人,在我這裏都不好使!”


    其實通過車號,我已經迅速地判斷出了這輛車的出處,因此才顯得如此胸有成竹,將鑰匙留給他們。


    胖男一驚,傲慢地道:“告訴你小子,這車是費市長的車!今天算你倒黴!”


    我冷笑:“費市長?那個矮胖子?一個小小的副市長,竟敢坐A8,小花貓頭上寫個王字,就以為自己是老虎啊?”


    這話一出,二男紛紛愣住了!


    這時候,奧迪車上坐的關鍵人物----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走了下來。


    二男紛紛奉承相迎,陪笑說了幾句,三人一齊走到了我和程心潔的麵前。


    老者站定,用手輕推了一下眼鏡,突然間愣了一下,脫口道:“趙秘書,是趙秘書對不對?”


    我道:“沒想到費副市長還記得我!不過我今天沒時間跟你敘舊,我的車被你的車給撞了,希望你這個人民公仆,能負下責任。”


    我如此語氣跟一個市裏的首長如此說話,倒是讓程心潔和兩個年輕男子紛紛吃了一驚。


    胖男造勢般地揮舞著手,衝我興師問罪:“你怎麽說話呢,跟費市長?”


    費市長一伸手,在胖男眼前一擺,示意冷靜。然後衝我笑道:“好說好說!聽說趙秘書轉業了,是不是?”


    我不耐煩地道:“沒時間跟你解釋!鑰匙我已經給他們了,拜托修車快點兒,我等著用。”


    費市長似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他還是強顏歡笑:“怪我,都怪我督下不嚴,為了抄近道,逆行了一段路。不知道趙秘書這是要去哪兒,開這麽快急匆匆的?”


    我道:“去醫院。你的這兩個人,嘴巴臭的很,你是不是得管教一下?”


    費市長點頭道:“管,得管!趙秘書,我也要去醫院。要去見一下由局長,就是你們特衛局的由局長……”


    我一怔,打斷他的話:“你去見由局長幹什麽?”


    費市長道:“聽說由局長的千金住院了,我去看望一下,看望一下。”


    我更是愣了一下,這時候程心潔疑惑地望著費市長,脫口道:“由局長的千金,那是我姐!這是,這是由局長的女婿!”


    此言一出,更是震驚全場!


    剛才還抱有一些憤怒情緒的費市長,聞聽此言後馬上上前兩步,伸手試圖與我一握。


    我根本不屑搭理他!我道:“對不起,我手髒。”


    費市長尷尬地收回手,轉而問道:“由局長的千金,到底得了什麽病?”


    程心潔正要答話,我止住她,道:“對不起,我們沒時間耽擱了,告辭!”


    費市長尷尬地望著我,道:“請便,請便。趙秘書放心,這事是我們違規行駛,你的車,我這就安排人去修。”


    胖男也改變了一副嘴臉,笑望著我補充道:“隻是,隻是您這車,得重新整形,噴漆,怎麽也得兩天時間!”


    費市長皺眉道:“哪用得了兩天時間!都是你們闖的禍,耽誤了趙秘書用車!趕快聯係小吳,把趙秘書的車開到修理廠,車門直接換全套!”


    胖男連連點頭,果然掏出了電話。


    我沒時間再繼續停留,而是拉著程心潔,從路邊的行人道上,步行趕往醫院。


    費市長在後麵喊道:“趙秘書,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跟上!”


    我沒理會他,而是兀自地提高了步速。


    邊走程心潔邊問我:“你認識剛才那個費市長,他好像很怕你?”


    我敷衍道:“打過幾次交道。”


    程心潔道:“他認識由局長?”


    我搖頭:“管他呢!”


    程心潔沒再追問,她穿著高跟鞋,嗒嗒嗒地踩著淩亂的腳步,因為我走的快,她有些跟不上了。


    醫院門口,我停下步子,程心潔急促地小跑過來,臉上已經累出了幾絲汗水。


    正要進門,那輛剛才遇到的奧迪車也駛了進來。


    奧迪車在停車場上停下,瘦男從駕駛座上下來,過去給費副市長開了車門。


    費副市長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背著手翩翩走來。瘦青年跟在左後側,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


    我不想與他照麵,但是無可避免。畢竟,他也是過來看望由夢的。


    至於這個費副市長,應該稱得上是官場上少數的糊塗官,他行事過於高調,官架子相當大。我與費市長的糾葛,發生在去年五月的某天:當時,我正在禦權山和由夢一起陪嬌嬌在西門旁邊的籃球場上打羽毛球,費副市長一行人分坐三輛車,試圖從西門駛入,被西門值班哨兵攔下。費副市長很生氣,他的幾個隨行公務員與門衛哨兵發生了口角衝突。我走近,經詢問得知,原來這個費副市長,是想帶著兩個朋友進禦權山參觀一下。但是我們的各個門衛並沒有接到通知放行。實際上,像費副市長這種級別的官員,隻要跟特衛局的某個領導哪怕是很小的領導打聲招呼,誰都會賣他個麵子,畢竟是政府官員,進警衛區鬧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這個費副市長偏偏自恃清高,也許是他高調慣了,以為自己無論到哪兒,一施官威便好使。結果他錯了,特衛局的官兵是不畏強權的,莫說是一個副市長,就是正市長正省長,在沒有上級通知的情況下,也會堅持原則,不予放行。


    在了解到情況之後,我對費副市長及幾個隨行曉之以理,但是卻遭到了他們的刁難。尤其是費副市長那副比皇上還大的官威,讓我有些氣憤。本來,我還想替他通融通融,但是就憑他這副官架子,我直接強辭拒絕了他的進山要求。


    費副市長很沒麵子,他的幾個公務人員又是施展強硬的語言,間接地描述費副市長的職務之高,威信之高-----簡直是荒唐至極。


    我始終沒有給費副市長開小灶,替值班哨兵撐腰,堅定地不予放行。丟了麵子的費副市長很惱火,直接衝身邊的某個陪從說:回去好好查查,好好查查這個人!


    次日費副市長跟由局長打了招呼,才得以帶著他的幾個朋友,進入警衛區,參觀留影。


    這個小插曲之後,費副市長果真想變著法兒的給我穿小鞋,隻可惜他的小盤算沒能得逞。他和由局長有一定的私交,因此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跟由局長添油加醋的提起了此事,想讓由局長替他報一箭之仇,結果被由局長直接將了他的軍,並跟他拍了桌子。由局長警告他:我們的人是堅持原則,趙龍是我們特衛局的一號警衛,他是在世界上掛了名號的,別說是你,外國元首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讓三分!Y國,多強大的一個國家,總統和總統女兒謙虛地拜他為師學習中國武術。那是一種個人素質!你缺乏的就是對別人的尊重,副市長,這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管你當多大的官,低調一點兒沒壞處……


    這個小插曲,後來漸漸被淡忘了。


    卻沒想到,我今天竟然以這種方式,再次遭遇了費副市長。


    據說,他開的那輛奧迪A8,是某家企業向政府‘讚助’的,說是讚助,這後麵藏著什麽貓膩兒,便引人遐思了。


    當然,對自己與費副市長的糾葛,我隻是腦海裏閃念了一下。遇到了由夢的這種境況,我哪裏有時間去考慮這麽一個人。


    我和程心潔焦急地朝裏走,身後傳來了費副市長的招呼,我充耳不聞,隻顧走自己的路。


    在特區病房處停下,程心潔掃視了一圈兒,焦急地領著我的手,走到了0號病房門口。


    我一眼便看到曼本瑞正在門口焦急地徘徊,見到我和程心潔出現,他愣住了。


    隨即曼本瑞想溜回病房,我趕快叫住他:“曼本瑞,等一等!”


    曼本瑞皺眉一聳肩膀,連聲道:“哦,我今天沒時間跟你打架,你,你來幹什麽?”


    我急道:“我能來幹什麽?你快告訴我,由夢現在怎麽了?”


    曼本瑞瞧了一眼我身邊的程心潔,衝我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心裏揪心地一痛,道:“知道了!”


    曼本瑞再一聳肩膀,表情憔悴地道:“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應該知道的!是誰告訴的你?”


    我不耐煩地道:“別廢話了,趕快帶我去見由夢!”


    此時此刻,我簡直跟喝醉了似的,明明自己能走進病房,為什麽還多此一舉讓曼本瑞帶著進去?


    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焦急、憔悴的臉。


    是由局長。


    他見是我,馬上怔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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