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本無語,山水有清音,其實,空山鳥鳴,野花弄香,再聞聽這龍脈之地三道玉龍飛瀑勢如千軍萬馬,觀那一株文筆之峰直聳雲天,妙境聖地,仿若出世。


    小蘭和陳凱在一邊摘山花野果充饑解渴,我卻和楊天驄佇立於黃家的旱地中,思量著如何取走這片千古罕見的“狀元?真龍之地又不至虧心。


    這裏地形四周藏風納水,氣勢極具,前有飛龍,側有玉筆,青山源氣,峽穀孕龍,占盡了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條件,埋人最是決家不過,可很多風水師即便是高人也不一定能堪識出來這處風水寶地其實是一處千古罕見的“狀元”真龍——“狀元”龍摟寶殿確乎難尋難辯,非是方家高人,絕大多數風水先生都會將其誤認。謂一處龍脈風水寶地,相其砂水形勢如同觀人,古人著冠帽、穿典服、係腰帶、佩玉石……不同的衣著打扮和器玩裝飾能體現人的不同身份階位層次和官爵,而這些衣著打扮均能體現在相山觀砂尋龍術之中,便是中華尋龍第一書救貧真人楊筠鬆所著<<撼龍經>>所載述的風水玄術,山水之地,藏龍重穴,砂水環抱,如尖刀橫列,又如天馬行空,氣象萬千,上又有金木水火土五星拱照,天星地穴,紛繁萬變。


    《撼龍》雲:銀瓶盞注,富比石崇;玉帶金魚,貴如裴度。三千粉黛,牽公子之魂消;八百煙花,惹王孫之斷腸。峨眉山現,女作宮妃;金鎬花開,男婚公主。魚袋若居兌位,卿相可期;天馬若在南方,公侯必至。頓筆可生狀元,卓旗定出將軍。


    正如楊筠鬆言:“來龍勢遠看朝迎。左右豎旗連接引。屯運走馬到衝城。宮娥玉輦樓台起,排符旌節勢分明,三千粉黛當衝照。八百煙花對麵生,佩劍輦前呼萬歲,萬金殿上作公卿。”正是各種風水之勢所對應的龍穴主命之勢。


    穴場所見之山,除了真龍之外,得見全山者,為龍砂。龍砂紛繁複雜,千變萬化,而地勢形態各異,風水師稍有不慎便會誤識以至庸師誤人。就眼前這處“狀元”真龍來說。一山秀挺於空,高聳入雲,尖峰秀麗,其前又環圍七座小山丘,正是“狀元”山前印誥、金榜、席帽、文筆、書台、玉屏、禦前七龍嶺。少一座不行,多一山也不可。而庸師往往會錯認這七座龍嶺。如此砂型風水正應驗了《撼龍經》所言“頓筆可生狀元”之勢,秀挺拔地、橫麗列空之山既稱“文筆”,文曲上照,木星動,若木星尖削而不聳空,則此龍脈主讀書有兩榜題名進士之命;若木星聳空,則主讀書有列一甲探花之命而入翰林;而若木星高聳入雲、橫列當空,則乃“秀筆一頓首,孤傲絕雲天”,便是當之無愧的狀元之命,這秀挺之山便稱“頓筆”,風水師若稍加看錯,或漏看山形,便會錯過龍脈。


    古往今來,某人家若想子孫後代讀書發達做官,依風水術則必須找到這等卓越的文筆生峰結穴之龍脈。然科場狀元隻有一人,因而千古以來,玄學典籍有史可考的風水高人得尋到一處“狀元”真龍事跡少之又少。相傳清朝風水堪輿大師沈窮醉年輕時因為不學無術、驕奢懶逸而敗家,一日又被債主討債追殺,無奈躲藏於一山間地穴裏準備上吊自殺,可連續多次上吊都無法成功,遂在山穴內睡過去,寐得一夢,夢裏有一老人言曰:“此乃錢家狀元之祖墳也,爾豈能身死此地?”沈窮醉醒來追溯夢境,見此山穴方正周圓,恰似一墓穴,又出得山穴,見四周龍虎奔走,山巒逼天,著實乃一絕佳的葬人之所,想起夢裏老人之言,不由恍然大悟,原來此山穴乃是一蔭福讀書人的風水寶地,再一想來,這村內的確有一姓錢的大戶人家,錢家正好有一


    位公子要赴京趕考……沈窮醉一時徹悟,當即向錢家言明移其祖墳至那山穴,錢家公子便能高中狀元,當時大戶人家最重視這些東西,聽得沈窮醉這麽一說,當即便將錢家祖墳移至那山穴,果然,第二年,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科舉殿試中,錢家的這位讀書人錢棨(江蘇蘇州府長洲縣人)高中狀元.


    沈窮醉自此蜚聲聞名於江浙,上門求風水生意者駱繹不絕,他本不是此名,自此改名為”窮醉”,自是醜名敗諱以化劫.他有此經曆,對相山尋龍觀穴之術自此深積修為造詣,可他卻不知屢屢堪輿發掘地表龍脈乃是泄漏天機,高人一生不得屢相龍脈,否則當有天遣之虞,但沈窮醉對相“狀元”真龍吉砂上了癮,十年後,他的風水造詣已臻古今之絕境,他本蘇州吳縣人,決心要為老家找出一位狀元,果然,他為當時姑蘇才子石韞玉的祖墳找到了一處”狀元”龍脈,第二年,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科考中,石韞玉(江蘇蘇州府吳縣人)高中狀元;一年後,沈窮醉又算盡天地脈理,窮其心智為吳縣另一位大才子潘世恩家的祖墳找到了一處“狀元”龍脈,在乾隆五十八年地科舉掄才大典中,潘世恩摘得狀元魁星。


    蘇州一府的偏隅小縣竟在兩屆科考中占盡了天下讀書人的龍頭榜首,而蘇州則更是在連續三屆科舉殿試中獨攬狀元,天下奇之異也之,“十年寒窗還不如尋得一位好風水先生”之談愈演愈烈,早已傳到了帝京乾隆皇帝的耳中,其時紫禁城觀星台的天文星官和司天監又夜觀天象和羅盤發現帝星紫薇虛弱,江浙東吳一帶龍氣低靡,司天監們細細一推算,得知有人洞破天機、大耗龍氣,將氣數盡數轉移到了本無命享受龍榜禦筆金誥的讀書人身上,須知,在封建時代,讀書人便是國家社稷的氣數,一位帝王再是昏庸無能,也知道遵孔孟、敬重讀書人,司天星官們將此象趕緊呈報給了乾隆,言“長此以往,國祚氣數不振,庶幾難以為繼”,也就是要亡國的意思。乾隆龍顏大怒,早已有探報是沈窮醉在江浙大尋龍脈風水,可憐了沈窮醉,一介風水高人,本當壯年,於一個夜晚被當地知縣毒殺於府上,人頭獻於乾隆。乾隆還就此頒布一道詔書,禁止讀書人和奇人相士來往,若一日敗露,嚴懲不貸……此雖野史,見載於玄學典籍上,實為警世之恒言。


    楊天驄聽我說到這裏,早已形神茫然,驚咋不已:“龍脈尤其是‘狀元’真龍竟有這等玄奇的天機蘊藏,難怪天緣雖巧卻易失,世上這麽多高人都難以尋找到,即便尋找到了也會輕易與之擦肩而過。隻是,方先生,我有一點不明,難道,如果真將祖墳埋倒這‘狀元’真龍上,其後人定能立竿見影地高中狀元?而今時代早無科舉考試,學子們又如何一中狀元?”


    我一笑,良久歎道:“心誠則靈,便是‘信之則有,不信則無’,玄機不可多泄。”


    “恩,我懂了。”楊天驄點點頭,“現在地問題是,方先生聞聽陳凱說那‘黃霸天‘家有一位將死之人要埋在這裏,已然不忍心橫豎將這‘狀元’龍脈盤算過來,依我看,那黃家世代在這裏作惡多端,村民恨之切之,其家族世代又有人在省府縣城裏做官,卻不為百姓著想,毫無疑問便是貪官,我們將這‘狀元’真龍給忽悠過來,實在是在替天行道的義舉,不能讓這皇家再世代在這裏橫行,方先生,這心腸我們較不得!那黃三爺的兒子瘋病將死,看來也的確是報應罷!”


    我搖搖頭道:“這不是我心軟的問題,人之將死,死得其所畢竟才是天理,我們卻在這裏籌劃其葬身之所,乃玄門之忌,實乃傷德之舉。這樣,我想好了,我們直接到黃家和其家主商量。”


    “哈哈哈哈!”楊天驄聽罷一陣大笑,“方先生,事事我都依你聽你信你,但你這主意我卻不敢苟同!你這樣做,不等於‘與虎謀皮‘麽?你和老虎商量要得到其虎皮,老虎有什麽反應?這黃家乃為縣一霸,他們看中地風水寶地而且又是在他們自己的田地裏,叫他們如何肯讓給你?即便出巨資相買,我想,他黃家有財有勢,他們也不一定答應!”


    我一笑道:“非也。開始我聞聽陳凱說黃家家主的獨生兒子多年瘋病不愈,年輕人患病將死,卻又醫治不效,實是古今罕見,我有所感,隻怕,他這瘋兒子所患之病很不簡單!”


    “你的意思是,你要……”楊天驄盯著我,瞪圓了眼睛。


    “不錯,或許,我是說或許,或許還有得一救。”我聳聳肩。


    “方大哥、楊大哥!”猛聽陳凱一陣驚叫,“不好了!我們趕快走!我看到山下黃家爬上來一路人!牽著狼狗,還帶著棍子……估計是有人發現了我們、去黃家保了信!”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我一望山下,果然,一隊人馬牽狗帶棒其勢洶洶而來。


    “怎麽辦?肯定是發現了我們在他們這塊風水寶地前形跡可疑……”楊天驄望著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還是先走吧。”


    我搖搖頭道:“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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