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麻瓜倫敦,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屋的包廂之內。


    安亞西裝革履,一派儒雅的模樣,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三分笑,三分傲,三分隨然,還有一分疏離。而在他麵前坐著的是一黑袍裹身的男子。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應該出身高貴,所以他的眼神傲慢無禮。但同時他又對著街上迅速移動的汽車和店裏靠電力驅動的能讓人覺得溫暖的那個物件(空調!)感到好奇,可是他竭力壓製了這份好奇心,他看向安亞先生的眼中依然透著鄙夷。


    “隻要你能給我們提供最優質的炸藥,這就是你們的了。”諾特從袍子的袖子裏拿出一個黑袋子,他用魔杖指了指,袋子速速變大,從一端的開口可以看見,裏麵裝滿了金加隆。


    安亞的表情並沒有如同諾特所期待的那樣變得惶恐不安,他看了一眼為數不少的金加隆,笑了笑說:“先生,無論你是一個變戲法的,還是一個巫師,這裏是我的世界,請你遵守我的規則,否則……我什麽都不能保證。”


    諾特有些憤怒,他在第一時間抽出魔杖,但是安亞的速度更快,他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把槍,對著諾特微微地笑著。砰的一聲,諾特的魔杖的尖端就被擊飛了,餘波掠過諾特的臉,帶著一種熱辣辣的疼痛。


    他被一個麻瓜擊中了,那個麻瓜顯然有一種特別厲害的武器。諾特惱怒但又不得不承認,也許麻瓜的炸藥真的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說不定。麻瓜一直被小瞧了。說真的,炸藥這麽回事兒,諾特最開始還是從一個德國供貨商那裏無意間聽到的。那個德國佬在和他談生意的時候,看見了刊登著古靈閣爆炸消息的預言家報紙。他十分肯定地說:“能擁有這麽大的殺傷力的,相信我,這一定是炸藥!正因為如此,所以你們永遠都檢驗不出那裏的魔法波動,因為炸藥來自麻瓜!”


    對於他說的話,一開始諾特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但是那個德國佬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甚至舉了例子,一個關於第一代黑魔王蓋勒特的例子:“你們不知道,他當年就是用奪魂咒控製了麻瓜界的領導人,然後挑起了世界性的戰爭!不要小看麻瓜界的武器,那場戰爭奪去了無數人的生命!”


    諾特隻是覺得劍走偏鋒或許能讓黑魔王從此刮目相看,才在匆匆了解了一些關於炸藥的知識之後,冒險提出了他的觀點。而現在,他不得不讚歎自己的先見之明,他的確走了一步不錯的棋。


    “坐下吧,先生。隻要你老實一些,並且乖乖地付齊了傭金,我是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畢竟,您現在可是我的客人。”安亞將m19左輪手槍放在桌子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但是他的話音中卻又偏偏可以聽出一些威脅。


    “我們可以長期合作,隻要你給我們提供你們最好的貨。”諾特慢慢地收起他的倨傲,他的魔杖已經被毀了。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該審時度勢。真正的合作開展之後,眼前的人會為他的不可一世付出代價的,因為黑魔王不會放過他——諾特如是想著。


    “……隻要你們能夠拿出足夠的金錢。說真的,這一些我還真沒放在眼裏。”安亞的眼神從那袋金加隆上瞥過,十分地不屑一顧。軍火商或者傭兵團,他們一直是暗色王國的老大,的確看不上這一袋子的金子。


    “……成交。”諾特搖了搖牙。他今天大意了,他在感受不到眼前人身上的魔力知道他是一個麻瓜之後,就沒有正眼瞧過這個人。所以才被這個人的武器給弄壞了魔杖。但是黑魔王擅長的就是奪魂咒,日後讓這小子乖乖貢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待到諾特離開之後,這個包房一角的空間開始產生水紋狀的波動。不一會兒,諾耶和西弗勒斯從那裏走出來。諾耶在運用空間法術的時候,並不會如巫師一樣產生魔力,所以即使諾特在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就先後施展了檢測咒和屏蔽咒,但是他的行為依然被人掌握了。


    “幹得不錯,費朗西斯!”諾耶興衝衝地對“安亞”豎起了大拇指。


    費朗西斯微笑著算是接受了他的表揚。在深入了解巫師界之後,費朗西斯對於這群固步自封卻又高視闊步的人越來越無語——當然,他並非在說西弗勒斯和諾耶,他依然極為尊敬著這兩位與眾不同的巫師——巫師們就像是一堆看不清事實真相的可憐蟲,用虛偽的優越感堅持著他們可笑的自尊心。


    正如剛才的諾特。他毫不掩飾著他對於麻瓜的輕視,彰顯著自己身為巫師的“上等人”的身份。他穿著黑色的袍子,認為麻瓜的西弗毫無設計感;他不理解電力和機械,卻認為那不過是麻瓜們過家家的小玩意兒;他自以為強大,在確定炮彈炸藥的厲害之後轉而設想如何用這個來控製毀滅人類——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如果安亞不是費朗西斯,而是另外一個真正的有遠見有謀略有野心的軍火商的話,他在看見諾特給出的財富和奇特的能力之後,隻怕會第一時間考慮如何去控製這一群自大而愚蠢的生物為自己所用吧。不說別的什麽,隻要一顆原子彈下去,巫師賴以生存的彈丸之地就會即刻灰飛煙滅,那可不是什麽盔甲護身或者障礙重重能夠阻擋的。


    自從接下尋找流落在麻瓜界的小巫師的工作之後,費朗西斯見過好幾起擁有特殊能力的“怪物”被人類控製、解剖、研究的案子。人類或許很奇怪,他們喜歡鬥來鬥去,發動戰爭結束戰爭,然後籌備下一場戰爭。但是,在麵對未知力量的時候,他們又會是無比團結的,用他們所能做的一切把“未知”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在摧毀一個生物科研所的時候,費朗西斯甚至看見一個成年的男巫師被他們控製著。後來根據盧修斯的調查發現,那個巫師是六年前失蹤的克洛基家族的三少爺。那可是一個擅長黑魔王的世家長大的成年的巫師,但是在他被奪走魔杖注射各式各樣的藥物之後,別說逃走了,他甚至連自己的死亡都無從選擇。


    “按計劃,我們會在四五天之後將他們所要求的這批炸彈遞交給他們……這個時間段怎麽樣?”費朗西斯問。


    這說明最後的戰爭就在四五天之內了,諾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會通知盧修斯,讓他做好準備的。啊,對了,你與格林德沃先生相處的怎麽樣,聽說他對於你在經濟上的敏銳觀察力極為推崇。”


    “他是一位偉大的具有謀略的政治家……還有,他很危險。”費朗西斯想起那一雙毫無雜質卻又偏偏讓你瞧不出他在思索什麽的綠眼睛,謹慎地回答。


    “別擔心,費朗西斯。很多時候,你就是太嚴肅了,要知道你才二十歲,多麽年輕多麽澎湃的年紀,你應該好好享受你的人生,而不是像一個老頭子一樣試圖遊離在人生之外,用一種探索的目光去觀察著一切。”諾耶踮起腳尖去拍了拍他口中的“年輕人”的肩膀,微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睛,“別想太多了,無論格林德沃先生如何危險,他是巫師中少數有見地的人,他看重的也是巫師界的未來。所以,我並不打算防備著他。”


    費朗西斯的目光閃了閃,低下頭掩去眼中的羞澀,卻並沒有說什麽。


    西弗勒斯始終站在諾耶的身邊,在他說完這一切之後,才朝費朗西斯告別,帶著諾耶用門鑰匙回到了普林斯莊園。他瞧著諾耶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順著他,刮了刮他的鼻尖,問:“是什麽事情讓我們的諾耶閣下如此開心?”


    “哈哈,費朗西斯那個白癡,明明有人喜歡他,他也喜歡那個人,卻為了所謂的立場裝作一點都不在意。結果,人家姑娘對於這塊木頭無計可施,隻好寫信給納西莎,納西莎又將信件轉交給了我。”笑話費朗西斯是一塊木頭的諾耶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自己也是一塊隔了好久才好不容易開竅的笨木頭。


    “哦,這麽說起來,那女孩與蓋勒特應該關係匪淺。”西弗勒斯了然。


    “沒錯,那女孩是海因西裏家族的六小姐,幾兄妹中最小的一個,現在的家主是她的哥哥。她從小就活潑可愛,聰明果決,喜歡鑽研黑魔法,特別崇拜蓋勒特。在蓋勒特自囚在紐蒙迦德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帶著自製的藍莓派去看他,蓋勒特賜予她自己的姓氏,一直把她當做女兒一樣的存在。如果日後蓋勒特沒有子嗣的話,那麽她就很有可能繼承他的事業……所以,費朗西斯才會顧忌那麽多。不過,他會為自己前段時間的猶豫而付出代價的,聽說海因西裏的現任族長是一個妹控,他是不會放過敢讓自家妹妹傷心的混蛋的——這是他的原話。”諾耶滔滔不絕地說著,但他忽然停下了說話,腦袋卡茲卡茲地轉過去,望著西弗勒斯。


    “怎麽了?”西弗勒斯隱忍著笑意問。他的諾耶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這、這裏是普林斯莊園的後花園?”諾耶顯得有些緊張。


    西弗勒斯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你說得沒錯。我已經告訴過媽媽,今晚會帶著你回來享受她的廚藝的。”


    “為什麽你沒告訴過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諾耶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很喜歡媽媽做得小點心麽?”


    “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今天我要見到你媽媽了!但是混蛋你竟然沒有事先提醒我!”諾耶炸毛了。西弗勒斯仿佛能夠看見他身後的貓尾巴直立起來,貓耳朵也往後撩著。


    “你不是和她聊得很好麽,我以為你很喜歡她,她也喜歡你。”西弗勒斯繼續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但是他的眼中蓄滿笑意。怪不得有那麽多的人喜歡養寵物,因為逗弄寵物什麽的實在是太有趣了。


    諾耶垂下腦袋,腳尖踢著地麵上的一顆石子,他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為了避免尷尬甚至用了中文講述:“但是……這和以前不一樣,這是……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我第一次來見艾琳阿姨。我們應該更正式一點,按照我們的習俗,還應該準備好聘禮……對,聘禮!我該準備些什麽,才能讓你媽媽願意將你交給我呢……啊,怎麽想都覺得這太突然了,我現在兩手空空真的很失禮!”


    聘禮?學過中文的西弗勒斯挑了挑眉,他一把拉過諾耶將他按在一棵樹上,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吻上那一張還在喋喋不休的嘴。舔舐,吮吸,糾纏,共舞。他的吻總是帶著十足的侵略氣息,每一次的唇舌糾纏都會讓諾耶麵紅耳赤。


    聘禮!在諾耶因為吻而變得迷糊的時候,西弗勒斯正在精神十足地考慮該有什麽去討好費爾奇老先生。瞧瞧,這是一個多麽嚴肅的值得思索的大問題啊!


    最後,諾耶依然被西弗勒斯拐進了普林斯莊園。艾琳兩個多月沒見到他們了,雖然保持著通信,但是總不如見著真人來得親切。


    “我真想念你,我的諾耶寶貝兒。”一見麵,艾琳就拉著諾耶說話,反而她的親生兒子被忽略在一邊。對於這種“婆媳”之間氛圍和諧,西弗勒斯自然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剛和西弗勒斯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最後還差點差槍走火的諾耶更加不敢抬頭看艾琳的眼睛,他笨手笨腳地擁抱了艾琳:“我也想你了。”


    懷著見未來嶽母的心情的諾耶一直十分緊張。比如晚餐前,艾琳端出特意為諾耶準備的苦艾茶的時候,他立刻起立鞠躬,雙手從艾琳的手中接過,態度恭謹地隻差沒五體投地了。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讓艾琳十分震驚,她一直在問諾耶是不是生病了。(諾耶通紅的臉加深了艾琳的誤解,這分明就是發燒的時候的模樣啊)。


    比如晚餐的時候,西弗勒斯極為自然地給諾耶夾了他愛吃的菜,這本是他們已經做習慣的動作,連威廉四人組都見怪不怪了。諾耶卻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西弗勒斯一腳。因為書上說了,不能在你婆婆麵前使喚你的老公,這會讓婆婆不喜歡的。同理,要討嶽母歡心,也不能在她麵前使喚你的老婆。(如果西弗勒斯知道諾耶的想法的話,他會建議諾耶把“同理”及之後的句子劃掉的,這對諾耶沒有任何借鑒意義)。


    當然,這一切其實都沒什麽。最重磅的炸彈來自於晚餐後艾琳所說的那番話。她笑眯眯地說:“既然西弗已經畢業了,那麽從今天起就正式住在家主臥室吧。諾耶的房間是旁邊的那一間,屬於普林斯家主夫人的。當然,如果你們想要一起睡,我也沒有意見。隻不過你們年紀還不大,某些事情一定要有節製。”


    正在爬樓梯的諾耶一個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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