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雅妃後,易嬴並沒有急於回雲興縣。畢竟在不必上朝的狀況下,易嬴可是難得來京城一趟。所以不說逛街什麽的,易嬴怎麽也得在京城中轉上一圈再說。


    隻是在沒有明確目的地的狀況下,易嬴最後就晃晃悠悠來到了明月茶肆。


    因為易嬴即使已經許久沒聽到朱苓幾個義女在明月茶肆中的消息,但比起每天藏在深閨中,朱苓等人顯然也很樂於待在明月茶肆這種便於交遊的場所。


    特別韭蕪顏、戚幹莪兩人,由於原本就是妓戶出身,坐鎮茶館這種事不僅對兩人沒有任何困難,更是有著手到擒來的便利。


    當然,這種事放在真正的古代官員身上肯定不可能。


    畢竟早已習慣了盲婚啞嫁的狀況下,他們最多隻會給自己的所謂義女一、兩天的招婿時間。不像易嬴,由於來自現代社會,根本就沒有約束朱苓和韭蕪顏、戚幹莪等人的興趣。


    所以當易嬴來到明月茶肆時,幾乎也是在第一時間被朱苓等人請到了茶館裏麵。


    當然,這個裏麵也隻是相對的裏麵。畢竟明月茶肆是個開放性質的茶肆,沒有什麽包廂,隻有一些簾幕來作為區隔,所以也很少有人會在明月茶肆談論什麽秘密,這也為明月茶肆提供了一些安全上的保障。


    不過真見到朱苓等人時,易嬴還是有些驚訝。


    隻是讓易嬴驚訝的並不是朱苓等人,而是與朱苓等人坐在一起的薄璃兒。畢竟薄璃兒現在雖然還沒有嫁給遲傷,但也是有大部分時間與遲傷住在一起。


    因為若不是先皇駕崩的關係,說不定薄璃兒早就嫁給遲傷了。


    當然,雖然帝師府義女大都與易嬴有著男女關係上的交往。但卻不像帝師府妻妾那麽頻繁,更不會去參與什麽竄房。所以看到易嬴,薄璃兒也是喜笑道:“幹爹,汝今天怎麽想到明月茶肆來了。”


    “那不就是隨便走走嗎?畢竟行萬裏路,讀萬卷書,雖然為父對上朝是沒什麽興趣,但也不能每天都憋在府中吧!”


    “幹爹還真會說話。但我們正想代璃兒姐姐請求幹爹一件事。”


    一邊給易嬴倒茶,小梨就笑嘻嘻說了一句。


    因為小梨雖然同樣出身妓戶,但由於年幼的關係,卻也都是沒有遭受什麽罪,易嬴也不會去碰小梨的身體,所以在易嬴的幾個義女當中,也就隻有小梨最有義女的樣子。


    聽到小梨話語,或者說看到薄璃兒在旁邊也有種欲言又止的樣子,易嬴就驚訝道:“是嗎?璃兒汝有什麽事想要幹爹幫汝做?”


    “……就是璃兒姐姐和遲大人的婚事。不知道幹爹什麽時候能幫著辦一下。”


    “討厭,小梨汝胡扯什麽,人家才沒想著嫁人呢!”


    雖然前麵還有些猶猶豫豫的,但真聽到小梨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薄璃兒立即是一臉的嬌嗔。


    而一聽這話,易嬴就笑道:“什麽?這事啊!那璃兒汝自己和遲傷回去商量個時間就好了。本官這裏是沒問題。”


    “……什麽沒問題,先皇的喪期不是還沒過嗎?”


    “喪期這種事哪說得準,一年是喪期。三年、五年是喪期,十年也是喪期,反正現在也過了一年了,不過璃兒汝怎麽想到這事了。”


    雖然不在乎薄璃兒什麽時候嫁給遲傷,但想想薄璃兒的出身,易嬴卻不認為她會特意將這事提出來。


    畢竟不說底氣不底氣的,由於薄璃兒是奴婢出身,比起小梨這種妓戶出身的女人更沒有自由也更不知道反抗。雖然現在帝師府對薄璃兒等人是沒有太多約束,但要想讓薄璃兒自己有什麽太大改變,那卻不是短短一、兩年時間就能做到的。


    而在聽到易嬴話語後。薄璃兒的臉色卻也是微微一變道:“這是因為遲郎的家人已經來到京城,但他們卻不相信女兒是帝師府義女,而且說女兒即使是帝師府義女。那也要照著遲家的規矩來。”


    “遲家規矩?誰管什麽遲家規矩。”


    沒想到遲傷的親人已經來到京城,易嬴到不奇怪事情會有現在的變化了。


    畢竟這種趁著婚喪嫁娶向官員叫板的事或許在現代社會絕無可能,但在古代社會,確實有一些家族會自恃清高乃至各種家中規矩而不願意在婚喪嫁娶方麵對官員低頭,乃至根本就不願意迎娶官員家女兒等等。


    因為這不僅關係到利益,更關係到臉麵,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大環境下。


    所以即使是高官家的女兒,在嫁女兒時也未必沒有吃虧的可能。


    而聽到易嬴問都不問遲家的規矩什麽,朱苓就跟著點頭道:“沒錯,管他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帝師府又要看什麽規矩的,何況璃兒妹妹早已經與遲大人住在一起,哪容得遲家說什麽悔婚不悔婚的。”


    “苓兒說的沒錯。”


    隨著朱苓話語,易嬴就點頭道:“實在不行,那就不是璃兒嫁人,而是帝師府招婿。或者璃兒汝也可以回去告訴遲傷,隻要有遲傷在,也就等於遲家在,他完全不用為遲家約束自己。因為皇室宗親都難免分家,何況是區區遲家,遲家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分家。”


    “幹爹說的好,以後小梨也要招婿。”


    聽到招婿什麽的,小梨立即就眉飛色舞起來。因為除了朱苓外,也就是小梨的母親還與她一起住在帝師府中。


    所以不是不願離開帝師府,而是不願離開母親,聽到帝師府還可以招婿,小梨就立即動起了念頭。


    “那好,回頭女兒去同遲郎說說,看看他想怎麽做。”


    一直想著自己最後怎麽都還是要嫁給遲傷、嫁入遲家,所以薄璃兒前麵也確實在遲傷和遲傷的家人麵前為難了許久。但如果並不是薄璃兒嫁入遲家,而是遲傷入贅帝師府或者從遲家分家出來,薄璃兒就同樣不認為這又算得上什麽了。


    畢竟不說遲家的家規在帝師府麵前算什麽,薄璃兒同樣不相信區區一個家規又真能拴得住遲傷。


    又或者說真出現這種狀況,薄璃兒是否還需要嫁給遲傷也是個問題了。


    因為對於女人,或者說對於一個已經嫁人的女人來說,娘家的強弱,乃至夫家是否尊重妻子的娘家才是女人能否在夫家生存下去的真正關鍵。


    不然視妻子娘家為無物的夫嫁,那是任何女人都不敢嫁的。


    但就在薄璃兒拿定主意時,旁邊的幕簾一卷,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嬰兒就出現在易嬴等人眼前道:“賤妾拜見帝師大人。”


    “汝是佟掌櫃,快快請起……”


    認出明月茶肆的佟掌櫃,易嬴也是奇異了一下。畢竟上次易嬴見到佟掌櫃還是薄正佑去世不久,雖然易嬴確實聽說佟掌櫃給薄正佑生了一個兒子,但這可也是易嬴第一次見到。


    而好像當初薄正佑去世時,佟掌櫃都能在易嬴麵前表現得不卑不亢,這時更是隨著易嬴話語就站起說道:“謝帝師大人恩典。”


    “那是薄大人的孩子嗎?抱來給本官看看。”


    點了點頭,既然易嬴當初都曾裁決過明月茶肆的財產分割一事,自然也想看看這個將來注定會繼承明月茶肆的孩子。


    而在易嬴點頭時,看到沒人上來幫自己接孩子,佟掌櫃也隻得自己抱著孩子上前道:“帝師大人請看。”


    “哦!睡得可真睡,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看到孩子在佟掌櫃懷中熟睡的樣子,易嬴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卻沒有太多的動作。畢竟眾目睽睽下,想到佟掌櫃為薄正佑堅守的一切,雖然不知道佟掌櫃能為薄正佑堅守到什麽時候,易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時胡來。


    但即使不知道易嬴想法,聽到易嬴問話,佟掌櫃還是帶著一種期待道:“孩子還沒有名字,不知易帝師可否給孩子賜名。”


    “讓本官給孩子賜名嗎?那不汝這孩子就叫天賜吧!畢竟不管對薄大人還是佟掌櫃來說,這孩子都是天賜的寶物。”


    “謝帝師大人賜名,那這孩子往後就叫佟天賜了。”


    聽到易嬴真給孩子取名,而且是隻給孩子取名,佟掌櫃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喜意。因為易嬴如果在這裏直接就給孩子取名薄天賜,佟掌櫃也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但不管佟掌櫃是想孩子姓薄還是姓佟,易嬴卻是不太在乎,點點頭道:“佟天賜嗎?這也不錯。但現在薄麟既然在帝師府門下讀書,本官不好厚此薄彼,等到孩子將來長大,佟掌櫃也將這孩子送到帝師府來教導好了,這就算本官送給這孩子的禮物。”


    “謝帝師大人恩典。”


    雖然沒有找易嬴討見麵禮的意思,聽到易嬴話語,佟掌櫃還是一臉激動的再次給易嬴跪下了。


    因為以易嬴的帝師之名,不管易嬴是不是以不能厚此薄彼為借口將佟天賜早早收入門下,隻要入了帝師府的門牆,佟掌櫃就知道自己不用再為自己孩子的將來擔心了。


    不然佟天賜即使繼承了明月茶肆,那也隻能說是保留了薄正佑的遺產,根本就比不上易嬴給他的將來。


    所以不僅僅是拜謝而已,佟掌櫃現在對易嬴也有些感激得五體投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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