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座城市繳獲的那些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的金銀珠寶,古董家具,以及在農民軍將士眼中也隻能拿來點火取暖,上廁所都嫌它擦不幹淨的善本書籍字畫等物,同南粵軍控製的商號來交易,換回來自己軍中急需的糧食油鹽藥品布匹刀槍器械甲胄火藥等物。


    再用這些武器裝備武裝起來的老營、馬兵、步兵,去攻取下一座城池。周而複始,良性循環,李自成和羅汝才當初便是這樣,迅速的在河南站穩了腳跟。連續拿下了洛陽、開封等大城池,成為足可以同明軍、清軍鼎足三分的一支力量。這種做法,在多鐸看來,李自成和二哥多爾袞一樣,都是雄才大略的人物!本來嘛!亂世時節,金銀財帛不值錢,隻有糧食軍隊才是最要緊的!有了一支兵精糧足器械犀利的軍隊在手上,隨便多少財帛金銀子女弄不來?


    (說到這裏,不厚道的作者又想到了一些事。


    當年那些號稱小米加步槍的土八路,如何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擁有強大火力炮兵的軍隊呢?這一點,網上的高人們早就指出了原因:“鬼子關東軍投降了,毛子把繳獲的關東軍武器都給了土八路。所以土八路才不土了。”還有一種說法,“八路的大炮,都是拿大姑娘找老毛子換的!”第一種說法,表麵上看頗為有些合理之處,本來嘛!都是打著鐮刀斧頭旗幟的,自家兄弟當然要另眼相看了。可是,一麵網上高人們說關東軍精銳都被抽調到了太平洋戰場被美軍幹掉了,蘇聯紅軍打的關東軍不過隻是擁有一副虛有其表的空殼而已。一麵又說有為數多達幾十萬的槍支,數以千計的火炮裝甲車坦克全數移交給了土八路。就算這些都是真實的,那麽,關內的日軍總數可比關外的關東軍多多了。也沒有被抽調到太平洋戰場上被美軍的飛機大炮消耗掉,這些部隊的武器裝備,可都是被國軍接收了。怎麽國軍還被土八路虐呢?


    所謂的拿大姑娘找老毛子換大炮,更是扯淡。蘇聯經過殘酷的戰爭消耗,自己國內已經是男少女多,性別偏差很大了,還要你家的適齡婦女幹啥?


    至於說土八路如何擁有了強大的火力,說出來也一分錢不值。除了凱申物流的快遞之外,就是應驗了那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從根據地鄉鎮上用補鍋匠鑄造的手榴彈殼,裝填上黑火藥的手榴彈,用一頭毛驢就能馱走兩筐比手榴彈大不了多少的迫擊炮彈,以這樣的火力來拿下縣城。將縣城內可以動員的機器設備、電力迅速加入到軍工體係內,再以這些設備動力來製造武器彈藥。很快,一座座的縣城就被拿下,原本一頭毛驢可以馱走兩筐的迫擊炮彈,也變成了一頭大騾子頂多運兩發的重炮炮彈。被支前民工用小車推到前線,送到炮兵陣地上。


    至於說國軍嘛!沈陽的軍工企業,在蘇軍撤走之後,國軍接收時,完好的機床設備還有一萬台,經過國軍幾年的不懈努力,到沈陽被土八路接收時,完好的機床數目達到了三千台之多!另外還有兩千台可以修複,隻有不到一半無法修複!而當時的土八路整個東北的軍工體係擁有的機床設備是多少呢?是遠遠超過了國軍數目的兩千台之多!也就是靠著這兩千台機床設備,才有了攻打錦州時的上千門火炮彈藥保障能力!更是能夠追著剿總副總司令的腳步狂轟濫炸!)


    “本王早已有所了解,李闖軍中精兵良將所配備之器械盔甲,炮隊火器等營之銃炮火藥盡數來自於南中商人之供給。分別為南北兩條線路。北麵便是由登萊沿海港口上岸,經黃河、膠萊河、清河、運河等河流轉運到開封,再一路向西,或是直趨洛陽府,或是轉而南下。南線麽,便是從鬆江府上海縣經黃浦江入長江,直奔荊州、漢陽、承天等處,補給那裏的流賊兵馬。”


    多鐸得意的將紅氈子上那兩塊兀自冒著熱氣的白肉抓取在手,“開封、洛陽兩處河南的要點已經為我大清兵馬所有,這黃河,也成了我大清的內河,兵馬往來糧草輜重轉運頗為便利。各位將軍以為,李闖的日子會好過嗎?”


    眾人隨著多鐸手上那還滴滴答答向地上的紅色氈墊滴著油脂湯水的兩塊白肉的上下起伏,在各自的腦海當中勾勒出一副眼下的明清順南四家軍隊的態勢圖。雖然眼下在山東的南粵軍兵馬仍舊打著大明旗號,奉弘光天子為正朔,但是在這些降將和清軍心目中,南粵軍和嚴格意義上的大明軍隊那是涇渭分明的兩支軍隊。所以,在他們腦海當中,便將此時在山東方向的南粵軍劃為另外的一股勢力。


    河南,號稱天下之中,四戰之地。如今,開封和洛陽兩處重鎮都已經落入清軍之手,大半個河南盡數歸了清軍掌握。那麽,此時多鐸和阿濟格的主力,向西,可以增援曹振彥的西路兵馬,直撲潼關,拿下李自成的根本之地陝西,讓他重新變成流賊。喪失了根據地,失去了糧草和兵員的補充,李自成和他部下的將帥們就算是再能打,再能跑,也不過是肢體之患了。不能同大清並列爭奪天下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遠在北京的多爾袞,已經下令,命在鄂爾多斯附近的幾位蒙古王爺,率領他們的蒙古騎兵越過長城,同剛剛降順了大清的幾位前明將領一道,率部圍攻陝北重鎮榆林。


    榆林是明代北邊重鎮之一,居民多隸軍籍,以當兵為職業;出身將門的子弟也特別多。陝西明軍當中,有很多能打的將領,以及他們的部隊都出自榆林府。他們由於長期混跡於行伍,在鎮壓農民起義中雙手沾滿了鮮血,反動的政治立場很難改變。為了解決榆林問題,李自成采取了先禮後兵的辦法。他派辯士舒君睿攜帶白銀五萬兩招降榆林諸將,同時命李過、劉芳亮率領大軍七萬隨後進發,以便勸降不成即用武力攻取。作了這些安排之後,李自成即返回西安。榆林總兵王定眼見大勢已去,借口往蒙古部落調兵,帶著幾十名親信逃跑了。榆林道都任和卸任總兵王世欽、侯世祿、侯拱極、尤世威等商議對策,企圖據城抗拒。義軍的使者在城中從十二日談到十四日無結果,十五日開始攻城。雙方戰鬥異常激烈,到二十七日方被攻下,尤世威等被處死。至於說被吹噓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的寧武戰役同榆林戰役相比,那就狗屁不是了。


    現在圍攻這座榆林府的,則是先換大順旗幟,後換大明旗幟的前大同總兵薑瓖、榆林總兵王大業,寧武總兵高勳、宣化副將康鎮邦,以及原明軍西安守將,在李自成大順軍攻打陝西過程中,打開西安府城門投降,後來被李自成封為伯爵的王良智等降將會同數萬蒙古兵馬一道圍攻榆林,迫使李自成部隊在陝北無法立足,不得不南下關中、漢中,甚至是籌劃著出陝西往湖廣方向轉移。在圍攻榆林的過程中,為了向新主子表明忠心,這群降將們不惜揮起屠刀,向不久之前還在他們口中被稱為龍興之地、發祥之地的米脂縣百姓頭上砍去。慘無人道地將李自成故裏李家跕和李繼遷寨的居民,不分老幼全部屠戮一空。


    民國三十二年《米脂縣誌》卷一○,《軼事誌》附《拾遺》,《李自成族裔考》。據這篇文章記載,當清兵圍剿的時候,有一位婦女攜帶幼子,歸寧於榆林所屬的葉家跕,幸免於難。此子遂冒姓葉氏,入籍榆林。又有李某從懸岩上跳下得脫,遍體鱗傷,人呼之為李沒皮。此外全被清軍殺光。《清世祖實錄》卷八,記順治元年九月二十日,平定山西固山額真葉臣自軍中奏報:“偽定西侯唐通敗降後,我軍複攻破流賊原籍米脂縣,殲其親族,掘其墳墓,棄其骸骨。偵得流寇黨羽俱經星散,以聞。”


    隨著清軍的攻入陝西,西北地區的明朝降官降將也一個個原形畢露,再一次的施展出變色龍的本領,乘釁而起,拜表投降清廷。原先任過明朝寧夏花馬池副將的董學禮,歸順大順政權後曾奉命沿運河南下,後來撤到河南懷慶地區降於清朝。他降清之後急於“立功自現”,派人帶書信約大順政權寧夏節度使陳之龍起兵充當內應。陳之龍過去是明朝監軍道,他的投降大順政權本來就心懷叵測,用他自己的話來講是“借其兵權,以待天時”。董學禮的密信被牛成虎(曾任明朝總兵,這時奉大順政權之命鎮守寧夏)截獲。牛成虎不讚成背叛大順政權,把董學禮的家屬全部處斬。陳之龍隱而不發,清軍進入陝西後,他利用職權拉攏一部分軍隊,“倡率大小文武軍民,望風投誠”,迫使牛成虎一道投降了清朝。白廣恩歸順李自成後被封為桃源伯,隨著形勢的逆轉,也準備投降清朝,隻是由於大順軍防範較嚴,一時還難於得逞。到李自成撤出西安時,他就在藍田口拉出隊伍投奔了清朝。蘭州總兵鄭嘉棟、甘州總兵左勷、副總兵謝禎榮等人,都在一六四五年正月叛降清朝。奉李自成之命率軍入川的四川節度使黎玉田(原先是明朝遼東巡撫)、副總兵馬德、高汝利、石國璽,也在清廷招降下領著士卒一萬多人叛附清朝。此外,叛投清朝的還有漢南副將胡向化所部士兵一萬餘人、黃甫營守將高鸞以及陝北從響水到寧塞的十營堡邊軍。


    這些人都搖身一變,剃了頭發從大順軍的忠勇將士變成了為大明君父報仇的義師。


    西線的陝西是這樣,在多鐸的東麵,山東也是如此。借助著吳奉先、章陵虎等降將的兵力,靠著孔孟等世家大族的影響力,阿巴泰在王珂的輔助下,已經席卷了大半個山東,將南粵軍兵馬壓縮到了魯南山區和膠東的登萊青三府之地。眼下正在拚命的試圖切斷魯南山區同登萊地區的聯係,一旦這兩地的聯係被清軍切斷,那麽,貧瘠的魯南山區,是無法供給鹿瑪紅、廖冬至以及伍興的數萬大軍的。他們要麽拚死來爭奪這條事關生死的交通線,來確保自己大軍的糧餉軍械供給,要麽,就隻能忍痛南下徐州,同在那裏的南粵軍兵馬匯合。可是,一旦南下了,那麽,山東便從此與南粵軍無緣了。


    此時的態勢,如果阿巴泰準備切斷魯南與登萊地區的聯係,那麽,在豫東地區的多鐸,隨時可以出動人馬,從側翼攻擊據守魯南地區的南粵軍兵馬,牽製他們不能投入大量兵力去救援。如果,時機允許,多鐸也毫不介意的殺到兗州城中去住幾天。倘若是鹿瑪紅廖冬至不敢去救登萊地區,而是大軍南下徐州的話,那便正中多鐸的下懷,他很樂意在野外平原地帶同廖冬至進行一場會獵。看看兩家的火器、火炮、火器部隊的戰術到底還有什麽差距。


    他甚至打算,親自率領數千精銳騎兵,從河南與南直隸之間的空白地帶鑽隙而入,棄徐州而不過,從許昌、長葛一線,直奔蒙城亳州,進而拿下蚌埠、宿州等城池,這樣一來,在揚州督師的史可法與在徐州充當明軍屏障的南粵軍兵馬便徹底的被分割成為了兩坨子。這樣的態勢,便是當年錦州和廣寧的明軍形勢重現。甚至比起當年的形勢來,對清軍更為有利。別的不敢說,多鐸敢保證,隻要他的帥旗向南行進,他的兵馬隻會越打越多,不必擔心兵力不敷使用。沿途的各種團練、杆子,明軍各部,紛紛會向他納款輸誠,投奔到他的織金龍纛之下,充當對付南粵軍的急先鋒。甚至連被賜爵封伯的那江北四鎮,明軍的主力部隊,也會倒戈而行。


    “至於說本王的正麵,嘿嘿!你們也都清楚得緊!從開封府出門向南,什麽周口、光山、固始,漯河、新蔡,信陽、阜陽,哪個不是傳檄可定的地方?那裏的兵也好,官也罷,有幾個敢和我大清兵馬對戰的?用讀書先生的話說,那就叫做螳臂當車!”多鐸的酒意上了幾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但是,話語當中那種俾睨天下的狂傲之氣,卻是充沛得很。


    但是,他這話也不是酒後狂言。上述地區,正是明清順三家的空白地方,當真是可以一道命令,幾個傳令兵就可以平定一座座城池的。


    “這些地方太窮,沒意思,沒油水,對吧?”多鐸眨巴著紅紅的眼睛,促狹的同手下的這群將領開著粗魯的玩笑:“咱們把兵力投入到這些地方,有啥意思?”


    “對!對對!王爺說得對!”


    “這一帶早就被李自成羅汝才搶過多少次了!老百姓窮得褲子都穿不上囫圇的,咱們大軍從這裏經過,王爺拿什麽來犒賞將士,激勵士氣?!”


    “窮山惡水,女人還醜。王爺英明!”


    打正麵的這些州城府縣,不能滿足他們殺戮劫掠的欲望,還要投入兵力去消耗,這種賠本的買賣,向來都是以識時務為首要特長的總兵副將們,如何肯做?所以,眾人無不是交口讚同多鐸的戰略安排,那就是向東!咱們去打揚州,到那向來以繁華富麗而著稱的地方去見識一番!打下了揚州,對麵就是南京!江南可是更加的富庶!想起了傳說中那堆積著無數金銀綢緞的鬆江府商貿區,許多人不由得喉嚨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想到了王爺大軍東進之後,大家的大好錢程,所以在場的軍官將領們,也不分什麽八旗滿洲、八旗蒙古、八旗漢軍,也不管你是包衣身份還是新降順的將領,紛紛跪倒在多鐸麵前,“願為大將軍前鋒!攻破南京城,活捉朱由崧!”


    前鋒的任務自然是要想方設法搶一搶的,不管能不能搶到手,先要表個態,也好在新主子麵前有個好印象。如果要是能搶到手自然最好不過了。攻破城池所得的子女玉帛,那是自然要先從咱們手上過一過的了。水過地皮濕,雖然不能像在大明時飄沒的那麽狠了,但是,至少三成還是有的!(這點可以參考一下韋爵爺的第一桶金來曆。)


    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將領們,多鐸和阿濟格兄弟兩個不由得裂開大嘴,隻可惜這兄弟倆人都是不認識漢字,不怎麽讀書的人。平日裏也隻是聽過筆帖式念過《三國演義》,曹操在長江邊大宴文武橫槊賦詩時的那一大段話太拗口,記不住,不然,多鐸隻覺得自己這個便是統領百萬雄師下江南的曹丞相了。


    不過,他大概忘記了三國演義後麵的情節發展,在橫槊賦詩後,便是火燒赤壁戰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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