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這些,我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曆史之所以稱其為曆史,任何後人都可以拿來評說,各抒己見;可又無可奈何的是,無論你跟對方辯論得如何麵紅耳赤,拿出多少你認為就能夠拍板定論的依據,可是卻沒有一位公正嚴明的“法官”能給你們的辯論決斷出個孰是孰非。


    很顯然,沒有人能夠從人類曆史的開端活到現在,更別提一絲不苟公正嚴明地活到現在。還是美國暢銷書作家丹·布朗有句話說的妙,“曆史總是由勝利者來譜寫的……曆史的本質就是一家之言。”


    無論我們怎樣沿著那些蛛絲馬跡探幽訪微,總不能及真相的萬分之一,可奇怪的是,我們好像又都樂此不疲地被曆史戲謔著!這種自討苦吃的怪毛病,真不知道是源自於我們的好奇心,還是征服欲?


    象雄國和古格王朝的曆史終於告一段落,盡管其中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比如說,那位設計了移魂梯和“通天大道”的班伽高人究竟是誰?他的這種絕世手藝在當今世界上還有沒有傳人?苗苗他們是死是活?死是因為什麽而死?活又是如何得活,現在生活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引導一米七五通過暗門的究竟是誰?是人還是動物?最後小林他們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那個獨立的封閉空間是怎麽回事,在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空間嗎?日記中被一米七五的爺爺故意撕掉的內容裏寫的是什麽,他又為何不給人看?再入古格遺址,他們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何那片遺址至今還未被世人所知曉……這些問題,我想現在可能都沒有答案了,未來說不定會被某群不知道天高地頭的臭小子,誤入遺址而揭曉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話說回來,一米七五廢了這麽多口舌和心力來跟我們講他的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曆,目的就是想告誡我跟師弟,在麵對這第二層棺槨上的機關的時候,務必要謹慎謹慎再謹慎。說句不吉利的,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差池,可沒有第二個小林來救我們。


    一米七五每每說到傷心處,總是忍不住嗚咽起來,可見也是個性情中人。我跟師弟對待性情中人非常自來熟,一下子好像我們之間的那股隔閡嗖地就消失了。聽罷,師弟跟著一米七五歎了口氣,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幾句,問道:“孫大哥,這麽多年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再回去找找?”


    一米七五苦笑著搖了搖頭:“想有什麽用,腳挪不開啊!我這前腳剛想回去,陳叔後腳就給我指派了任務……我是日也想,夜也想,就想再回到那個地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不相信,那麽多的人,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說著,一米七五從貼身衣服裏掏出來一個舊得顏色都快掉沒了的紅袖章,貼在臉上“苗苗……苗苗啊”地叫著,看著著實叫人心疼。


    我下定決心似的拍拍一米七五的肩膀,承諾道:“孫大哥,你放心,等哥幾個這邊事兒辦完,我陪你走一趟,咱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掘地三尺,也幫你把苗苗找出來!”師弟也說道:“我也去!要我說,咱到時候背箱炸藥,直接把那移魂梯給炸了,看誰還能困得住咱爺仨兒!”


    一米七五終於止住了哭聲,臉頰蹭著那袖章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又收回衣服裏麵。我們三人這一番折騰體力消耗了不少,這會兒肚子都有些打鼓了,幹脆跳下去,又抓了幾隻蛤蟆烤來吃。解決完“溫飽問題”之後,如何“創新求發展”的問題,又搬到眼前來了。


    一米七五抹了抹下巴,盯著那夜明珠分析道:“如果秦人的這種機關也是隻有三次試誤機會的話,先前阿遠救你的時候,已經觸發了一次,隻不過當時環境太混亂,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再加上,阿遠手快用掉了一次,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就隻剩下一次機會了。”


    我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沒想到我們現在的處境竟然如此之險,一旦我們第三次還是試不出答案,那後果……我真是連想都不敢想,所以我們必須一擊製勝。可是要一擊製勝談何容易,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摸不著北,這簡直就是比大海撈針還難嘛。


    一米七五大概看出了我跟師弟的憂慮,為了鼓舞士氣,他拍著我們的肩膀說道:“阿遠,小張,事到如今,知難而退肯定不是咱們兄弟的做派,這以後要是傳出去,咱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直接滾回家看娃子去吧!是個男人,就得迎難而上,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出來!咱現在還遠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猛虎出不出得了牢籠還是得看咱們。再說了,這老話說得好,容易得手的都不算好東西,咱這一趟費了這麽大的力,他娘的,連實打實的棺材都給躺了,這說明什麽?說明這裏頭的千年血玉是極品中的極品啊,這一本買賣少說也得夠咱兄弟下半輩子不愁吃喝了吧?你們想想看,這買賣到底值不值?”


    聽一米七五這麽一說,我倒真有點激動了,倒不是因為這價值連城的買賣,而是他的那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利益,可是這句話卻實實在在地給了我醒頭一棒。


    我這人有個怪毛病,就是做什麽事情之前總是愛想東想西的,把要做的這件事兒先在腦子裏演練一遍,演著演著,就會覺得這件事兒其實特別沒有意思,不做也罷;或者是發覺過程中的一兩處截口是我自身的能力根本達不到的,即便是開始做了,到了中間的這個截口也是要半途而廢的,所以還不如當初就別開始。


    這個毛病說好聽點兒,叫“三思而後行”,說實在點兒,就叫“知難而退”外加上“懶癌晚期”。這是病,我得治。師弟有句話倒是給我對症下藥了,還他娘的拽了句洋文,他說:“意義這個事兒吧,壓根你就別去想,越想越發現真他娘的沒啥意義,去做就好了!justdoit!”


    我這一跑神兒的功夫,師弟已經跟一米七五勾肩搭背地胡侃開了,句句不離千年血玉,得手之後如何如何銷贓,如何如何分成,如何如何雞生蛋蛋生雞,掙他個金山銀山百八十億,再如何如何花他個昏天暗地,鬥轉星移。


    我看這倆人兒算是王八綠豆看對眼兒了,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想到下一頓還得吃那懶蛤蟆肉,得!他倆現在就是葫蘆娃心連心,我他娘的也得把他們分開嘍。


    就在這時,那棺蓋上的一顆夜明珠忽然閃了一下,速度非常之快,而且一縱即逝,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我看花了眼,因為接下來,一米七五就嚴肅地說道:“糟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xh:.74.24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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