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後豢養的死士。”


    “你說是皇後指使你們到突厥出賣血營消息的?”雖然知道政治很黑暗,可王畫還是驚詫地站了起來。


    “正是。”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王畫並沒有懷疑他在撒謊。也有可能是李旦派來的死士,挑撥王畫對付韋氏的。可以自己現在的處境,與韋氏勢不兩立,李旦沒有必要畫蛇添足。而且這個馬三堆是不是韋氏豢養的死士,十分好查,一查就查出來了。並且連幾年前他在什麽地方,有沒有離開唐朝到突厥境內,王畫都有力量將它查出來。


    但當時情況下,韋氏沒有道理削弱血營力量。因此他立即問道。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不過後來有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皇後與一個內侍,叫宋四德的談話,我才知道原因。當時太後歲數已高,還經常生病。皇後這樣做,是想讓血營大敗,同時招怒突厥、突騎施以及大祚榮。三個國家聯手之威,攻打唐朝,這會讓太後形成執政後最大的失誤。血營固然是替罪羊,但太後才是最致命的。有可能一怒之下,造成她重病發作,還能讓她的影響力減弱。這樣為皇上早日登基,打下基礎。”


    “打下基礎?她不怕三國聯手,將唐朝滅了嗎?”王畫氣憤之下,怒喝道。滅掉唐朝未必,但有可能會使唐朝丟州失地,無數百姓因為三國的侵略受到傷害。


    到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麽趙構明知道嶽飛是抗金大將,還要將他殺害?不殺行嗎?打敗了金國,接回了父親與哥哥,他還能什麽權利做皇帝?不管是不是半壁江山,他好歹還是一個皇帝!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馬三堆囁嚅道。


    雖然王畫答應過放過他,可王畫這個人很護短,幾千血營戰士都是他的兄弟一樣,被無辜的害死,這個過程中他也是罪盔禍首之一,天知道王畫會不會放過他?


    王畫陰著臉,捧著茶杯,默不作聲。


    他七想八想著,想著這個女人的陰狠與可惡,想著曆史那些昏君為了保住帝王,不顧國家利益所做的醜事。然而他眼睛眯縫起來,漸漸地眼珠裏露出了一種恐懼。


    在他七想八想的時候,忽然無意中想到了吐蕃出使的使者。


    以八州之力,就是到了明年秋天成長起來,還不是唐朝的對手,也不是吐蕃的對手。所以對唐朝他用了模糊的手法,用幾百萬潛伏在唐朝的教民威脅,借攻打吐蕃之機壯大自己,實際上那次洛陽花開得固然妖異,也隻是一次。第二次知道真相後,麵對那天晚上那麽多百姓的死亡,估計教民自己都不願意再次參加暴動了,也難造成洛陽的後果。


    還有王畫軍事能力的害怕。周邊還人突厥人吐蕃人的威脅。害怕與王畫魚死網破,讓唐朝崩潰,所以唐朝軍隊一直遲疑不敢出手。‘


    但他自己也拿捏住分寸,在力量沒有強大之前,點到為止。


    對吐蕃,王畫是乘火打劫,一口口地咬,但咬傷了咬痛了,不讓他們產生一種致命危險的想法。所以擊敗了坌達延之後,果斷撤出吐蕃領土,就是不讓吐蕃不顧後果,集全國之兵,前來攻伐的。


    這個想法很不錯。可這個瘋狂的女人手上,她同樣知道自己與她勢不兩立,她會不會顧國,顧百姓?正好吐蕃使者來了,她又會做出一些什麽瘋狂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忽然看著馬三堆,問道:“那你為什麽要靈州告訴我真相?”


    如果他不前來靈州,這件事有可能就成為一個曆史之謎。


    “稟報王營督,當年我們從突厥回來後,皇後也給了我們重金厚賞。但將我們調開了。開始我也沒有注意。有一天我無意中找我那個夥伴。結果發現他失蹤了。我當時心中感到很不妙,於是細心留了一下神,結果發覺與皇後交談的那個內侍也接著失蹤。還有其他幾個人一起不見了。再加上當時太後大發雷霆,我就想到了這是皇後要殺人滅口。於是立即逃了出去。逃到太白山裏麵,化作了一個獵戶。這幾年僥幸憑借自己會一點武藝,活了下來。”


    “那你為什麽要到這時候才告訴我?”


    “我前幾年就想通知王侍郎的。可是聽說王侍郎與安樂公主感情密切,因此我不敢通報。直到前些日子,我出了太白山,聽說了王侍郎的一些事後,這才決定前來靈州。”


    實情還不是如此,在太白山中為了活命,他低調做人。可幾年過後,看到沒有事了,與人鬥毆,將別人揍成重傷。官府捉拿,他這個身份怎麽能曝光?於是一路西向逃命,而且現在韋氏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後。這麽一樣,感覺官府已經猜出他的身份,一路逃亡時草木皆兵,感覺天下之大,再沒有他容身場所,所以才前來靈州。


    “我相信你,”王畫此時心亂如麻,也不追問究竟了,他又說道:“而且我不但放過你,還會保護你安全,甚至還會給你適當的事做。”


    “多謝,”馬三堆這才長鬆了一口氣,這幾年過得的什麽日子?


    “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這件事我暫時不想公開,但我會將血營中一些老將士請來,你要為此事做證。”


    公開也沒有想,現在王畫的地位,就是公開了,也會讓人以為他有意攻擊韋氏的。有可能會有一些人相信,但大多數人仍然不會相信。畢竟事情過去很多年了,關健馬三堆這幾年不在皇宮,如果一直在皇宮,繼續在韋氏身邊做著死士,更有說明力。一個失蹤幾年的人,天知道王畫會不會派了一個人偽裝的?所以公開了效果適得其反。“


    但王畫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上次哥舒翰就說過一事,說血營老的將士,現在不知道王畫到底要做什麽,沒有明確的目標以及尷尬的地位,讓少數心中有些迷茫。


    聽到此事後,王畫在戰事結束後,立即將所有將領喊來,就談過此事,但沒有解釋,而是提了幾個問題。無論是勤王,還是起事,血營幾萬士兵是不是真的能對付了整個唐朝了?


    一起搖頭。


    “既然不能,為什麽要提出目標?”


    “但我們以後怎麽辦?”一個人大著膽子問道。


    “不管什麽目標,首先我自己要強大起來。唐朝我們是臣,是民,失去大義,因此隻有等。但有一個機會,吐蕃現在多事之秋,慢慢地啃去吐蕃,百姓支持,我們自己也占了大義,朝廷不好發兵。隻要啃去吐蕃,也不一定要將它擊垮,隻要削弱它,記住,是真正削弱它。然後我們占領積石山與大非川。這一片廣大的地方有多少百姓,多少土地?”說到這裏,王畫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眾人眼睛一亮,這麽大的一圈地方,再加上靈州等八州,實際上還不止八州,有的州,比如廓州,王畫是不想要,想要馬上就能將它收入囊中。盡管沒有嶺南道的麵積大,甚至連嶺南道百姓的數量都趕不上。可是這裏的百姓凶悍,而且擁有無數馬匹,王畫真要將這片地占領,再加上他的財力,可以坐擁三十萬左右的鐵騎。


    有了這個力量,天下大可去得。


    當然,這需要等好長時間才能實行。但有了目標,心中就不在迷茫了。


    王畫這次將血營主要將士召集過來,是給了他們第二個目標,報仇,為死去的戰士報仇。沒有提某人的名字,也不需要提,但勤王也好,謀反也好,為了血營那數千無辜的英魂,必須擊殺韋氏!


    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防止韋氏不顧國家利益,與吐蕃勾結起來,一道對付八州。這一點也要召集各個軍旅將領商議。


    下了召集令後,王畫又立即派了人到京城,找上官小婉,請她幫忙,沒有辦法,就是找到太平公主都沒有用。如果韋氏與吐蕃人勾結,就是太平公主也很難聽到機密的關健性情報。也隻有找到上官小婉,現在她在韋氏心中還有一定地位的。


    就不知道上官小婉買不買他這個麵子。


    幾天過後,靈州王畫居住的府邸裏麵,幾十個,也是現在血營裏所有的精英人士,包括一些文職人員,全部冷著臉。


    聽到這個消息後,所有人都是氣憤不止。不管誰對誰錯,王畫對李顯一直不錯的。就是那次出兵,不是讓老武重新執政,而是削去五王的權勢,從李旦與太平公主手中將實權真正搶給李顯的。


    但這得到了什麽結果?


    先是血營被出賣,然後幾千立下無數功勳的戰士擠壓在鄯南一帶,連挪個窩的資格都沒有,各個立下大功的將領遭到打壓,然後最大的功臣王畫被數次擊殺。


    這個韋皇後,太讓人心寒了。


    但看到那個站在一邊憟憟發抖的馬三堆,都理解了。這個女人瘋了,馬三堆為了她,與同伴深入突厥,同樣下狠手殺人滅口。這個女人還是人麽?


    但這些人都不是一個純粹的莽夫,王畫刻意提起了吐蕃使者秘密進入唐朝。這個後果是什麽?如果唐朝派出大軍進攻,再加上吐蕃從南進攻。血營那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王畫揮了一下手,讓馬三堆下去。


    馬三堆如釋重負,這一堆人大多是多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剛才激怒之下,說殺氣,太玄虛了,可那種壓仰的氣氛讓馬三堆嚇得心頭呯呯亂跳。他連滾帶爬地離開大廳。


    王畫這才問道:“你們怎麽看?”


    怎麽看?大多數人都想到了後果。如果唐朝與吐蕃聯手,這一戰他們能打贏的機率,幾乎就是沒有。也不是沒有後路,以王畫的力量,將他們順利轉移到大洋洲,還是有辦法的。


    但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這麽大好一片基業,不隻是王畫的功勞,也有他們的功勞,誰願意甘心放棄?


    況且王畫再有力量,轉移的也隻能是少數的骨幹,他們的手下,他們的弟兄怎麽辦?有許多手下他們用得如魚得水,同樣也舍不放棄。還有他們的親人家屬怎麽辦?他們手下的親人又怎麽辦?


    一個個在憤怒中開始有些沮喪。


    大半天都沒有人說話,王畫隻好說話了:“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想。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我們不得不做好思想準備工作。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如果皇後真這樣喪心病狂,不久後吐蕃使者將會開心地離開唐朝。加上返回的行程,將在正月末到達邏些城。然後加上準備,再加上從邏些城到達積石山的時間。大約是二月末。這時候正是春耕生產的好時光。我們八州百廢待興,也是最忙的時候。而且吐蕃人怕熱,春天也是他們適合戰爭的最好時機。這時候向我們進攻,也是最致命的時間段。不但有可能催毀我們的軍隊。連待著我們的生產也催毀了。”


    這是簡單的道理,在座的沒有那一個人聽不明白。王畫說完後看了看眾人,又說道:“但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也沒有破解不了的難題。但我們必須現在開始防備,而且想出對策。”


    “我們士兵太少了,”王君綽說道。當時在招兵時,他說反對王畫隻招收兩萬來人。畢竟就是朝廷不動手,他們麵對的是有可能突厥的侵略,還有一個吐蕃大國的威脅。


    “王軍長,士兵不能再多。再多,新兵占的份額必然增大,打順風仗時還好一點,打敗仗時反而有可能連累戰友。這一點不必再議。不過我們是要適當地準備一些預備隊。”


    “預備隊?”


    “對,就是民兵。我想在各部招收五萬民兵,閑時訓練,農時農忙。不妨礙生產。為了鼓勵各部參預,我們可以發放一些武器。”


    實際上這種製度就是變型版的府兵製。隻是唐朝的府兵是通過減稅免稅的方法,建立府兵的,可是兵器卻是自己購買準備。王畫沒有免稅,本來稅就很低了,現在吃的還是王畫提供的,也沒有必要減免,而且各部雖然自己手裏有一些武器,可是粗製濫造的。有了武器就可以在部族爭執時,有說話的本錢。這一條倒是一個好主意。正好現在冬閑,也是練兵的時候。這支預備隊的單獨建立,也不影響整支血營正規軍的戰鬥力。


    “還有,我們缺少的東西很多,武器,藥材,大夫,糧食,器材,現在我們外表糧食充足,朝廷除了駐紮軍隊外,對來往貨物盤查鬆馳下來。再加上天氣寒冷,我們必須要提前采購各種物資。”這是朱仝說的。


    如果真象王畫所說的大戰來臨,就是八州現在的物資是遠遠供應不上來的。糧食都有可能欠缺,因為有可能明年開春的生產遭到破壞。一旦出現那樣的結果,明年秋後糧食又要出現危機了。大夫藥材也很重要,這樣的戰事規模很大,受傷的士兵將會很多,如果得不到醫治,許多戰士能無辜犧牲。


    “這一點我同意,馬上我會派人去安排。”


    “營督,我也有一個想法。將廓州等州也順便拿下來。”莫賀幹說到。


    為了朝廷顧忌太重,王畫就是奪下糧食,對這幾個小州都沒有動彈。但這幾個小州府與八州犬牙交錯,一旦大戰來臨,這幾個州的官兵發難,雖然兵力不多,可在戰事到了關健時候,就能成為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


    王畫沉思了一下,說道:“收不能明收。”


    莫賀幹會意。這是暗中動手將這幾個州控製起來。不過難度可不小,這些小州除了廓州外,還有蘭州東南不遠的臨州,但離蘭州很近,從蘭州到原州之間,有許地方同樣屬於臨州管轄。另外還有境內的若幹羈糜州。後者好辦。就是廓州難度也不大。主要就是臨州,現在的動態沒有事,一旦出現王畫這種情況,朝廷可以輕易地出兵將蘭州與原州的道路切斷。如果那樣的話,八州隻能分成兩個區域作戰了。


    當時王畫舉事時,莫賀幹曾說服過王畫,可王畫猶豫了一下,最後沒有同意。


    因為拿下臨州,離渭水更近,不但對京城構成危脅,同時這時候與後來不一樣,渭南一帶是唐朝重要的糧倉。就憑借這一點,朝廷也沒有辦法忍受下去。


    可今天這情況,臨州不收下也得收下。


    但也與廓州不同,臨州不是一個孤州,身後有泱泱大唐的支持,強攻能攻下來,如果不動身色地控製,難度不小。


    莫賀幹思付著,又說道:“我們還缺少將領。”


    眾人一聽,皆愣了一下,現在血營猛將如雲,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是唐朝不信任,信任就憑借血營諸將,都能支持起唐朝軍事力量的半邊天。


    “對,我們是缺少將領,”這是王畫說的。


    但這些人很聰明,也反應過來,如果真是那種情況,唐朝將會從多方麵發動進攻,吐蕃同樣也是如此。那麽戰役不是一處兩處,有可能是幾十處。但說到這裏,王畫停頓了一下:“不過有一個方法,可以拉來幾員虎將,就不知道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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